第124章 這樣是懷不上的
字數:13007 加入書籤
初入地底那天。我問父親:
這些人都是什麽,他們到底算不算人類。
麵對究竟為何要在世家地底建造這種地方的質問,父親告訴我:
這些都是祭品
而我們是容器
若是容器,要盛裝什麽?
我無從知曉。即便被父親牽著手打開另一扇門,直麵真相時。
那時我仍不明白。
直到後來直麵天魔,踏入魔境,度過與常人不同的時光,才略懂一二。
才敢斷言:
父親錯了
我們不是容器
我什麽都承載不了。說是容器卻到處破損 根本不成能承載東西的模樣。
本該更快醒悟 本該放棄的。
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逃得掉。
想要的話就幫你取出來。
所以不該被那句話蠱惑的。
枷鎖太重嗎?想斷就幫你斬斷 對本座而言不算難事。
不該握住那隻手的。但 當時並不明白。
畢竟神誌不清到沒法思考其他事 這種結果也是當然。
現在想來 與其說是天魔斬斷了枷鎖 不如說是祂替我承受了更準確。
或許 隻是或許 我能逆溯時間回來的原因 也與此相關吧。
產生了這樣的懷疑。
想著是不是因為我沒能繼承枷鎖就逃跑 所以要付出代價之類的。
「...嗯嗚….」
從漫長沉睡中醒來。
勉強抬起沉重的眼皮。腦袋像做了一整夜噩夢般隱隱作痛。
而且像是鬼壓床似的 身體動彈不得。
「什麽….」
幸好聲音還能發出來。
鬼壓床這種程度隻要強製喚醒就好 但微妙黏在身上的觸感讓人困惑。
有東西碰到手 軟乎乎的。
被搔弄鼻尖的觸感弄得搖頭。是某種莫名熟悉的香氣。
逐漸恢複意識後 發現不是鬼壓床 而是被左右兩側環抱著身體。
「...嗬。」
搔弄鼻尖的是頭發。
銀白發…?乍看還混著些泛淺棕色的發絲。
無需糾結。能在我身旁這般行事的對象早就浮現在腦海。
拚命想活動指尖,卻被牢牢箍住——稍一動彈就能感受到肌膚的觸感。
這是哪兒…?現在碰著的是哪個部位?
「嗯嗚….」
「唔….」
或許因我的掙紮。兩側人影在睡夢中動了動,把身子纏得更緊了。
‘…糟透了,這情況。’
怎麽會變成這樣?我拚命回想昨晚匆忙就寢前的記憶。
記得進房時,南宮霏兒和魏雪兒確實在場。
南宮霏兒見到我時似乎說了什麽。
‘啊….’
想起來了。
…就是,那個,父親說…要我過來….
明明說是南宮震讓她們來的。不是,那個瘋男人為什麽大半夜讓女兒來我房間…?
當然,我再怎麽累,倒頭就睡也有責任。
‘該怎麽脫身。’
被緊緊環抱著,掙脫並非易事。
[…脫什麽身,老實待著。]
老頭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我半是欣喜地回應。
‘您醒著啊。’
[醒不醒的,我又不需要睡覺。]
確實,他以前也提過自己不睡覺的事。
[軟玉溫香享受得很,偏要掙紮什麽。]
這回老頭的聲音也帶著怒氣。
冤枉啊,我可不是自願這樣的。
[冤枉…!?冤冤冤枉!?]
這老頭耳朵倒靈….
‘說到這個,我可不是因為喜歡才這樣的……’
[那你不樂意?]
‘...’
[這、這、該死的混蛋看見沒?瞧瞧,這不又答不上話了。明明自己也樂在其中!]
‘樂、樂在其中?道人怎能說出這般粗俗的話!?’
[粗俗個屁!你這張臉才叫粗俗!]
‘這老頭子……!
最終,他用臉打出了致命一擊。
不是,你自己長得有多好每天拿我的臉說事?
見我皺眉,老頭得意洋洋地開了口。
[哼,老夫年輕時劍氣不在劍上,全凝在鼻梁上,那叫一個銳不可當。為了看這個,玄界的女人從山腳排到門派正門啊小子!]
‘那您怎麽沒談過戀愛?’
[操……]
‘……啥?’
這個半是天真提問換來神老頭一句髒話後他就消失了。
後來又叫了幾次,老頭像是賭氣似的不再應答。
總覺得最近老頭的嘴越來越髒,是錯覺吧。
‘真要命。’
恍惚間像是說夢話般,呼吸聲越來越近。
這副模樣絕不能被人看見,我閉緊眼睛用力想撐起身子——
嘎吱。
「仇公子突然造訪實在愧……」
「啊。」
「哦。」
猛然推門而入的是唐少烈。她看清屋內情形後瞬間漲紅了臉,慌忙用雙手捂住眼睛。
「唐少…!」
「我、我先出去對不起…。」
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房門就被關上,唐少烈迅速消失了。
隻剩下尷尬的沉默時。
[嘿嘿嘿…!]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隻有神老頭猥瑣的笑聲在耳邊輕輕回蕩。
結果來說 慌忙起身追出去時 唐少烈早已離開了住所。
問侍女說是因有事來訪 但似乎也不是什麽要緊事。
雖說是事出有因 但現在有更要緊的事得做。
給還沒完全清醒 迷迷糊糊晃悠著的魏雪兒和南宮霏兒一人一記爆栗 先訓斥了一頓。
看到兩人因我說回來再算賬而躲閃的樣子差點笑出來 硬生生憋住了。
[明明磕頭道謝都來不及 憑什麽訓人 還訓人…!這臭小子]
把老頭的話當耳旁風。
離開住所 清晨就趕往的地方是仇家內的醫房。
準確說是南宮家武者們接受治療之處。
被我打殘的武者們見到我 自然沒給好臉色。
而其中瞪得最凶的 正是正在施治的神醫。
「到底在胡鬧什麽。小屁孩整天毆打成年人像話嗎…嘖嘖」
「對不起…。」
雖然覺得這話哪裏怪怪的 但畢竟闖了禍 也無從辯駁。
「打得倒是幹淨利落得嚇人啊。莫非是巧合?」
對神醫的話無言以對 隻能選擇沉默。
「這種事連熟練的拷問官都做不到。多虧如此治療起來倒是輕鬆了…」
「沒有留下後遺症的人吧。」
「掉了牙的家夥要遭一個月罪,但不會有大問題。你老爹可是花了不少錢。」
還算萬幸。
昨天父親說的補償應該就是這類開銷。
估計除此之外還有零花錢之類的各種替代方案吧。
「害得老夫熬了個通宵。」
「…多謝。」
「客套就免了。不知你們有何隱情,但總不會無緣無故動手,況且白吃白住本來就不痛快,這麽算倒是抵了飯錢。」
撇下神醫走向病床躺著的那群人。
終究不好對我惡語相向,雖然看到不滿的眼神,但當我低頭道歉並談及補償時氣氛總算緩和了。
甚至有人聽到補償金額後嘴角抽搐著快要上揚。
在我看來的確給得有點多。
大清早去找總管打聽受害者補償方案算是值了。
南宮家對外承擔了責任,仇家則默認以向受害者支付補償達成默契。
雖然搞不清是誰害我落到這般田地,但南宮和仇家同時向情報處提交了委托,隻能先等著。
在我看來不太可能抓到人。
如果犯人和那家夥擁有相同力量的話,就更不用說了。
呼咻!嗖!
劍刃劃破空氣的聲音清晰回蕩。
遇到南宮家的武者們後,半推半就地來到了別館內的修煉場。正在練劍的是南宮震。
「昨天似乎很忙啊。」
南宮震向我問道。
「突然想起些瑣事。」
南宮震正提供情報時,我卻打斷他跑走,這事本該讓他發火。
但他倒沒顯出生氣的樣子。
[看起來不像在忍耐嗎?我眼裏瞧著是這麽回事]
「…話說,聽說您把令愛送到我房裏了?」
「正是。」
「為何這麽做?」
「嗯…?」
對我的提問,南宮震露出詫異的表情。
「不正是你期待這個才打的賭麽?」
「這算什麽瘋話…。」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想起自己確實對南宮震說過‘想把令愛據為己有’。
「我對此表示認可。」
本想質問畢竟是親生女兒怎能如此,但想到南宮霏兒前世對南宮世家做的事,這對父女關係本就扭曲,便不再多言。
況且南宮震本人也算不得什麽正人君子。
「婚事已算半定了,公子不也對小女有意麽?」
“...”
這部分本能否認,卻未開口。
因我自己也心知肚明。
「不否認就是默認了。」
南宮震說著無關緊要的話,手上招式卻毫不停歇。
破空聲中能略微感知到他真實的武學造詣。
畢竟對手分量擺在那裏——南宮震可是配得上稱號的頂尖武者。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視線 南宮震開口說道。
「看起來不入流吧?在公子現在的眼裏 自然會是這般模樣。」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正暗自驚歎著呢。
此刻無賭約施展的 正是南宮家引以為傲的蒼穹劍。
順便一提 這也是南宮震上次剛要施展就被神老頭一劍擊潰的劍法。
[破綻都這麽明顯了不進攻 難道要等他自己摔倒?]
望著南宮震的劍 我出聲問道。
「讓我觀摩真的沒關係嗎?」
南宮霏兒那丫頭本來性格就古怪 對展示武功之類的事毫不在意 但南宮震不同。
更何況名門世家向來忌諱讓他人觀摩自家武學修煉。
聽我這麽問 原本快速移動的南宮震突然停下動作看向這邊。
「對旁人也就罷了 在下何須對公子藏私?此刻我正渴求著公子的劍法呢。」
確實他方才施展的劍招與上次相比略有不同。
能看出他在竭力模仿神老頭那精微的劍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不過看起來進展不太順利。
「所以您才特意帶我來這兒?」
「這個說法…讓人聽見可要誤會啊。」
…誤會?在醫坊門口守株待兔的是誰?
南宮震見我表情 從鼻子裏呼了口氣。看來是連歎氣都嫌費事 隻能出此下策。
「上次就向公子稟明過 為得此劍 在下即便向公子下跪也在所不惜。」
南宮震的眼神很堅決。也是啊,所以才會放下那傲慢的性情和自尊心對我這樣吧。
[雖然領悟的指標本就珍貴,但那孩子尤其被急躁浸染了呢。]
言下之意並非單純為了追求境界才這麽做。
「所以懇請您務必告訴我….若您願意,叫您師父追隨您也行。」
「這個還請打住吧。」
想象和父親同輩的人叫我師父還死纏爛打的樣子實在不太美妙。
南宮震不斷央求我教他劍法,但我怎麽可能知道。
‘您到底想怎樣啊。’
[看到你慌張的模樣真是太開心了。]
‘老頭,您真是亂來的嗎?完全沒考慮後果?’
[你覺得呢。]
這老頭似乎知道些什麽。
充滿戲謔的聲音已經透露了答案。
[關於劍術並非全知。我畢竟不是明兒。不過開拓思路這種程度的事還是知曉的。]
‘您打算告訴我嗎?’
[玩笑到此為止,既然說了要告訴你自然會守信。莫非,事到如今反而猶豫了?]
不是有沒有的問題,是實在太多才麻煩。
好歹還有能告訴他的內容也算萬幸。
「嗯….」
南宮震的表情強裝鎮定卻掩不住迫切。
可能也與我昨天突然消失有關。
教南宮震劍法對我有什麽好處?歸根結底是這個問題。
我既不了解也不關心南宮震的處境。雖然要考慮善後問題,但最大的原因終究是南宮霏兒。
‘要是沒有那件事的話。’
或許可以利用南宮震體內為數不少的魔氣構建多種方法。
但清晨蜷在我懷中安睡的女子的臉龐浮現腦海,終究難以實行。
過去的她曾親手屠盡所有血親。如今真的會重蹈覆轍嗎?
衷心希望不會如此。
若有可能,我也想避免由自己親手促成。
「家主大人。」
我對著南宮震說道。
「要不要先簽契約書呢。」
盡可能露出陽光笑容時,南宮震卻像看到髒東西般皺起臉。
…為什麽?
當仇陽天與南宮震氣氛融洽時,南宮霏兒抽空去見了某人。
身旁還跟著魏雪兒。平日總黏著霏兒嘰嘰喳喳的雪兒。
這次卻緊張得隻顧低頭啜飲麵前的茶。
正飲茶消磨時光時,吱呀——隨著開門聲有人進來。
正是唐少烈。
小心翼翼進房的唐少烈看到南宮霏兒時猛地僵住。
「姐姐…化妝了?」
聲音因震驚而微微發顫。
今日的南宮霏兒與往常不同,似乎略施薄妝。
本就精致的容顏經點綴後更顯光彩照人。
「…稍微。」
南宮霏兒害羞似地移開視線答道。
「怎麽突然…?以前勸你打扮總說麻煩的。」
麵對唐少烈的追問,南宮霏兒再次別過臉回答。
「…他說這樣好看…。」
說話時耳尖漸漸發燙,蔓延成通紅顏色。
沒人追問是誰說的。因為三人心中浮現的都是同一個人。
「那、那個。很漂亮…真的。」
這並非模棱兩可的回應。唐少烈真心覺得南宮霏兒很美。
說是徽州第一美人都委屈了。南宮霏兒這般容貌,就算稱作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為過吧?
‘不過這麽說的話,旁邊侍女也很漂亮呢…’
記得是叫仇陽天的侍女吧。那個在南宮霏兒身側察言觀色的少女,美貌程度也非同尋常。
即便考慮到年紀尚小,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絕色。
所以仇陽天才帶在身邊?但侍女與主人的關係,似乎不止這麽簡單。
畢竟清晨看到的場景裏也有那個少女。
想起那個令人莫名羞臊的畫麵,唐少烈用手背輕輕冰了冰發燙的臉頰。
唐少烈雖對‘那方麵’做過功課,但親眼目睹還是頭一遭,實在無法理性判斷。
她強壓著翻湧的心緒開口問道。
「啊、總之。怎麽突然過來…?」
聽到唐少烈的詢問,南宮霏兒收斂了視線。似乎發紅的耳尖也冷卻下來了。
「…有事,想和你說。」
見對方眼神格外認真,唐少烈也輕咬下唇,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對麵。
唐少烈覺得喉嚨持續發幹,便啜飲了幾口涼茶。
「…我昨天和那個人睡了。」
噗——!
正要咽下的一口茶,因這爆炸性發言被唐少烈直接噴了出來。
「嗚啊…濺到了…!」
「啊啊…!對、對不起」
魏雪兒發出嫌棄的聲音,似乎被幾滴茶水濺到了。
「姐姐…. 你剛才說什麽?」
唐少烈雖有反應 南宮霏兒仍平靜地繼續說著。
「…我們牽著手睡了。」
「等等….」
對唐少烈而言 這是根本不想聽的話。羞恥感彼岸逐漸蔓延的情緒 絕對算不上溫暖感受。
冰冷而陰鬱。唐少烈不願對南宮霏兒產生這種情緒。
「姐姐 我不想聊這種…」
「現在說不定都有孩子了…」
「…嗯?」
…你說什麽?
喜歡天下最好的青梅竹馬請大家收藏:()天下最好的青梅竹馬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