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資源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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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靈石炸裂的轟鳴,仿佛仍在葉家祠堂上空回蕩,震得人心膽俱裂。那漫天飛濺的黑色碎石,如同砸在每個人心頭的冰雹,將所有的嘲諷、輕蔑、幸災樂禍都砸得粉碎,隻剩下深入骨髓的驚駭與茫然。
    “娘——!!”
    葉辰淒厲的嘶吼撕裂了死寂。他如同一頭受傷的孤狼,無視了腳下硌人的碎石,拖著傷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向人群邊緣。那裏,母親葉柳氏已軟倒在地,麵如金紙,嘴角殘留著刺目的暗紅,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讓開!”葉辰雙目赤紅,周身彌漫著一種冰冷而狂暴的氣息,硬生生撞開了呆立的人群,撲到母親身邊。他顫抖著手,探向母親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的溫熱,心頭才猛地一鬆,隨即又被巨大的恐懼淹沒。
    “娘!娘你醒醒!娘!”他慌亂地呼喚,試圖將母親抱起來,但左腿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讓他一個趔趄。
    “阿辰…我的…兒…”葉柳氏的眼皮艱難地顫動了一下,嘴唇翕動,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擔憂和絕望,隨即又昏死過去。
    “藥!快拿藥來!”葉辰猛地抬頭,血紅的眼睛掃向周圍呆滯的人群,聲音嘶啞如同受傷的野獸,“誰有救心丸!快!”他認得,母親這是急怒攻心,舊疾爆發,必須立刻穩住心脈!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那些平日裏或許還有幾分惻隱之心的村民,此刻都被測靈石炸裂的詭異和葉辰身上那股冰冷刺骨的氣息所震懾,下意識地後退,眼神躲閃。葉洪父子更是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眼神陰鷙,沒有絲毫上前幫忙的意思。
    “廢物!你娘自己病癆鬼,吐血關我們什麽事?”葉虎回過神來,強壓著心頭的驚悸,色厲內荏地罵道,“你弄壞了祖宗傳下來的測靈石!這是大罪!爹,快把這災星和他病癆鬼娘一起拿下!按族規處置!”
    “對!拿下他!”葉洪也反應過來,測靈石毀了,這簡直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惱羞成怒和必須將葉辰徹底踩死的狠厲!這小子身上絕對有古怪!絕不能留!
    幾個平日裏唯葉洪馬首是瞻的護院,硬著頭皮,帶著畏懼和猶豫,慢慢圍攏過來。
    “滾——!!”
    就在護院的手即將碰到葉辰肩膀的刹那,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怒吼從葉辰喉嚨深處炸響!與此同時,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鋒銳冰冷的星辰真氣,如同失控的寒流,轟然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嗡!
    無形的氣浪以葉辰為中心猛地擴散!空氣中仿佛凝結出無數細小的冰晶,發出細微的“哢嚓”聲。衝在最前麵的兩個護院首當其衝,隻覺得一股難以抗拒的、仿佛要將靈魂都凍結撕裂的寒意撲麵而來,胸口如遭重錘,悶哼一聲,蹬蹬蹬連退數步,臉色煞白,眼中充滿了駭然!
    葉洪父子更是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葉辰此刻散發的氣息,雖然境界依舊微弱練氣一層),但那真氣的質量,那種冰冷孤高的意誌,竟讓他們這些練氣三、四層的人都感到心悸!這絕非普通靈氣!
    “反了!反了天了!”葉洪又驚又怒,指著葉辰的手指都在顫抖,“你…你果然學了邪魔妖法!還敢對護院動手!給我上!一起上!死活不論!”
    “誰敢動我娘!”葉辰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擇人而噬的凶獸,死死鎖定葉洪!他體內那縷銀色氣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透支著剛剛凝聚的力量,在身體表麵形成了一層極其稀薄、卻散發著令人心悸鋒芒的微光。他艱難地抱起母親,瘦弱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步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碎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攔住他!”葉虎尖叫。
    然而,那幾個護院看著葉辰那雙冰冷到毫無感情的眼睛,感受著那股直刺靈魂的寒意,竟無人再敢上前一步!人群更是如同潮水般分開一條道路,看著那抱著母親、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歸來的少年,一步步走出祠堂範圍,走向村東頭那間破敗的土屋。
    祠堂前,隻留下滿地狼藉的碎石,臉色鐵青、羞怒交加的葉洪父子,以及一群呆若木雞、久久無法回神的族人。測靈石的碎片在冬日慘淡的陽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無聲地嘲笑著他們的無知和傲慢。
    破舊的土屋內,寒氣更甚。
    葉辰小心翼翼地將母親安置在冰冷的床榻上,蓋上家中唯一一條還算厚實的破棉被。他強忍著左腿鑽心的疼痛和身體的極度疲憊,點燃了火塘。火光搖曳,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卻驅不散屋內沉重的陰霾和母親身上衰敗的氣息。
    他翻遍家中所有角落,隻找到幾片幹癟發黃的草藥根,那是之前省下來給母親吊命的。他顫抖著手,將草藥根搗碎,用破陶碗裝了半碗冰冷的雪水,放在火塘邊煨著。苦澀的藥味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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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堅持住…”葉辰跪在床邊,緊握著母親冰涼枯瘦的手,源源不斷地將丹田內那縷微弱的星辰真氣渡入母親體內。那冰冷的星力蘊含著奇異的生機,如同涓涓細流,艱難地梳理著母親紊亂枯竭的心脈,暫時吊住了那絲微弱的生機。他能感覺到母親的氣息稍微平穩了一絲,但依舊脆弱得如同蛛絲。
    做完這一切,巨大的虛脫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癱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土牆,大口喘息。丹田內的銀色氣旋黯淡了許多,過度消耗讓他眼前陣陣發黑。身體的傷痛、精神的巨大衝擊、對母親病情的絕望擔憂,如同三座沉重的大山,幾乎要將他徹底壓垮。
    測靈石炸了!這後果是什麽?葉洪父子絕不會善罷甘休!族裏會如何處置?母親怎麽辦?
    一個個沉重的問題壓得他喘不過氣。但他不能倒下!母親需要他!他必須變強!必須擁有力量!力量才能保護母親,才能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命運!
    他掙紮著盤膝坐好,閉上眼睛,強行收斂心神,運轉起《周天星辰引氣訣》。這一次,他不再去感應那遙遠的九天星辰,而是將全部意念集中在頭頂那幾塊奇異的星石上。他需要恢複力量,更需要借助這星辰之力溫養母親的生機!
    意識沉入體內,引導著空氣中稀薄的、從星石散逸出的星塵光點。這一次,痛苦依舊,但或許是因為經脈經過初次淬煉,又或許是因為救母的意誌壓倒了一切,那冰寒刺骨、撕裂經脈的劇痛,竟被他以驚人的意誌力強行壓製下去。他貪婪地汲取著每一絲能夠捕捉到的星塵光點,如同久旱的沙漠汲取著珍貴的甘霖,將它們煉化、引導,一部分用來修複自身傷勢和恢複真氣,更大的一部分則小心翼翼地渡入母親體內。
    時間在煎熬中流逝。火塘的火苗微弱地跳動著,映照著少年蒼白而堅毅的臉龐,和病榻上婦人灰敗的容顏。屋外寒風呼嘯,如同鬼哭狼嚎。
    不知過了多久,當葉辰感覺丹田內的氣旋重新變得凝實,甚至隱隱壯大了一絲時,母親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極其微弱的呻吟。
    “娘!”葉辰猛地睜開眼,撲到床邊。
    葉柳氏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渾濁的眼睛裏映出兒子焦急的麵容。她似乎想說什麽,卻隻發出幾聲微弱的氣音,隨即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穩了一些。
    葉辰心中稍安,但憂慮絲毫未減。母親的病根深蒂固,這點微弱的星辰真氣隻能暫時吊命,根本無法根治。他需要真正的靈藥!需要資源!
    就在這時,一陣刻意放輕、卻又帶著猶豫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伴隨著壓低的聲音:“阿辰?阿辰你在裏麵嗎?是我,葉嵐。”
    葉嵐?葉辰微微一怔。這是族中一個旁係女孩,比他小一歲,資質同樣普通,性格怯懦內向,平日裏幾乎沒什麽存在感。但葉辰記得,有一次他被葉虎等人欺負時,隻有這個女孩偷偷遞給他一塊幹淨的布條擦血。她是除了母親外,唯一一個對他釋放過些許善意的人。
    葉辰警惕地起身,走到門邊,將門拉開一條縫隙。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舊棉襖、凍得小臉通紅的女孩,正是葉嵐。她懷裏緊緊抱著一個小布包,看到葉辰開門,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懼顯然祠堂前的一幕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隨即又被擔憂取代。
    “阿辰…葉辰哥…嬸子她…怎麽樣了?”葉嵐的聲音細若蚊呐,帶著怯意。
    葉辰看著她的眼睛,那裏麵隻有純粹的擔憂,沒有其他雜質。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側身讓她進來:“很不好。”
    葉嵐進屋,看到床上氣息微弱的葉柳氏,眼圈頓時紅了。她快步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打開懷裏的布包,裏麵竟是兩個還帶著溫熱的白麵饅頭,一小塊用油紙包著的熏肉,還有一小包用草紙包著的褐色藥粉。
    “葉辰哥…我…我偷聽到我爹娘說話…”葉嵐的聲音帶著哭腔,語速極快,充滿了恐懼,“葉洪管事…還有那些族老…在祠堂裏吵了好久…他們…他們說測靈石毀了是天大的事…肯定是…是邪祟作祟…要把你和嬸子…當成災星…趕出村子…甚至…甚至要…要…”後麵的話她嚇得說不出來,身體都在發抖。
    “要什麽?”葉辰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要…要燒死…以儆效尤…”葉嵐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他們…他們還說,明天…明天就是每月發放資源的日子…這次…這次一定會…會徹底斷了你們的份例…還要…還要把你們住的地方也收回去…葉辰哥…你快想想辦法…帶著嬸子…跑吧!”
    燒死?徹底斷了份例?收回住處?
    葉洪!好狠毒的心腸!
    一股冰冷的殺意瞬間充斥了葉辰的胸腔,讓他幾乎窒息!他體內的星辰氣旋不受控製地加速旋轉,散發出絲絲縷縷的寒氣,讓屋內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葉嵐被他身上陡然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嚇得後退一步,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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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嵐,謝謝你。”葉辰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和殺意,聲音沙啞地道謝。他看著女孩嚇得發抖的樣子,心中微歎,“這些東西你拿回去,我不能要。會連累你。”
    “不!葉辰哥!”葉嵐鼓起勇氣,將布包塞到葉辰手裏,急切地說,“你拿著!嬸子需要吃的!這點藥粉…是我偷偷攢下的止血草…雖然治不了嬸子的病…但…但總比沒有強!你快收下!我…我偷偷來的,沒人看見!”說完,她不等葉辰拒絕,轉身就跑出了屋子,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寒風呼嘯的夜色裏。
    葉辰握著手裏尚帶餘溫的布包,感受著那份在冰冷絕望中唯一的熱度,心中五味雜陳。他看著昏睡的母親,又看了看窗外沉沉的、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暗,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而堅定。
    跑?帶著重傷垂危的母親,在這寒冬臘月,能跑到哪裏去?外麵野獸橫行,荒野比葉家村更危險百倍!
    不能跑!至少現在不能!他需要資源!需要靈藥救母親的命!需要力量保護自己和母親!
    葉洪想借明天的資源分配大會徹底逼死他們?
    好!那就看看,明天到底是誰逼死誰!
    ……
    翌日清晨,寒風依舊凜冽,天空陰沉得仿佛要壓垮整個葉家村。
    葉家祠堂側殿,此刻卻是一派“熱鬧”景象。雖然測靈石被毀的陰影依舊籠罩,但每月一次的資源分配,依舊是底層族人賴以生存和修煉的希望所在。殿內人頭攢動,大多是旁係子弟和一些資質普通的族人,臉上帶著期盼或忐忑。葉洪作為管事,端坐在上首一張鋪著獸皮的椅子上,臉色陰沉,眼神銳利地掃視著下方。葉虎和幾個跟班站在他身後,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幸災樂禍,目光不時瞟向門口。
    “葉辰那個災星和他病癆鬼娘,今天還敢來嗎?”
    “哼,來了正好!看管事怎麽收拾他們!”
    “測靈石都毀了,族老們震怒,他們死定了!”
    “斷了他們的份例,看他們怎麽活過這個冬天!”
    竊竊私語聲在人群中蔓延,充滿了對葉辰母子的惡意揣測和落井下石。
    就在這時,祠堂側殿那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
    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花猛地灌入,讓殿內所有人都打了個寒噤。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逆著門外慘白的光線,一步步走了進來。
    是葉辰!
    他換上了一件相對幹淨但依舊破舊的灰色麻衣,左腿似乎經過簡單處理,行走間雖然依舊能看出明顯的跛態,卻不再像昨日那般艱難。他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得可怕,不起一絲波瀾。他無視了所有投射過來的、或驚愕、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徑直走到大殿中央,屬於他們母子那份資源應該放置的空位前,站定。
    整個側殿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滿了不可思議。他竟然真的敢來?而且是一個人!他那個病重的娘呢?
    “葉辰!”葉洪猛地一拍椅子扶手,聲音如同寒冰,帶著毫不掩飾的威壓和厭惡,“誰讓你進來的?你這毀壞祖宗聖物、身懷妖邪的災星,有何資格再來領取家族資源?!”
    葉辰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葉洪那充滿壓迫感的視線,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側殿:“葉管事,按照族規,凡葉家血脈,無論資質,年滿十二,皆可領取每月基本修煉資源。我葉辰,今年十六,身具葉家血脈。我娘葉柳氏,為葉家操勞半生,積勞成疾。我們,為何沒有資格?”
    他的話語條理清晰,不卑不亢,引用的正是葉家明麵上的族規。這出乎意料的平靜和據理力爭,讓葉洪一時語塞,也讓周圍不少旁係族人眼神閃爍,想起了自己可能遭遇的不公。
    “資格?”葉虎跳了出來,指著葉辰的鼻子,唾沫橫飛地罵道,“你個凡骨無靈的廢物!你娘那病癆鬼!你們就是葉家的恥辱!是災星!昨天還弄壞了測靈石!給你們資源?那叫暴殄天物!喂狗都比給你們強!”
    “對!廢物不配拿資源!”
    “災星滾出去!”
    “滾出葉家村!”
    葉虎的跟班和幾個親近葉洪的旁係子弟立刻鼓噪起來。
    葉辰的目光冷冷掃過葉虎那張囂張跋扈的臉,如同在看一個跳梁小醜。他沒有理會那些叫囂,再次看向葉洪:“葉管事,族規就是族規。若管事認為我母子不配,請拿出族老會廢除我母子資格的正式文書。否則,今日該我母子的那份資源,還請管事按數發放。”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鋒芒,“我娘病重,急需資源換取救命藥材。管事若執意克扣,便是故意斷絕我母子生路,其心可誅!”
    “放肆!”葉洪被葉辰最後那句“其心可誅”徹底激怒,猛地站起身,練氣四層的氣勢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形成一股沉重的壓力籠罩向葉辰!“小畜生!敢威脅老夫?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老夫講族規?告訴你!今日這資源,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不僅沒有,你們那間破屋子,族裏也要收回!限你們今日之內,滾出葉家村!否則,休怪老夫按族規處置,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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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葉洪的話如同驚雷,在殿內炸開!徹底斷了生路!還要收回住處!這等於直接將葉辰母子逼上絕路!不少旁係族人臉上都露出不忍之色,但攝於葉洪的威勢,無人敢出聲。
    “清理門戶?”葉辰在葉洪那練氣四層的氣勢壓迫下,身體微微晃動,臉色更加蒼白,但他依舊挺直了脊梁,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冰冷的、仿佛看透一切的嘲諷,“葉洪,你克扣我母子資源三年,中飽私囊,真當無人知曉?你縱容葉虎欺辱同族,橫行鄉裏,視族規如無物!你今日公報私仇,欲置我母子於死地!要清理門戶,我看第一個該清理的,是你這蛀蟲!”
    “你…你血口噴人!”葉洪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指著葉辰的手指都在哆嗦。他沒想到葉辰竟敢當眾撕破臉,將他那些齷齪事抖出來!
    “小雜種!我撕了你的嘴!”葉虎更是暴跳如雷,昨天被葉辰戳中腋下的恥辱和此刻被當眾揭短的羞怒徹底衝昏了他的頭腦!他怒吼一聲,體內《厚土訣》運轉到極致,練氣三層的土黃色光芒覆蓋拳頭,帶著一股惡風,如同蠻牛般朝著葉辰猛衝過來!他要當眾廢了這個敢頂撞他爹、還敢羞辱他的廢物!
    “虎哥打死他!”
    “打死這個災星!”
    跟班們興奮地叫嚷。
    眼看那裹挾著土黃色光芒、足以開碑裂石的拳頭就要砸中葉辰的麵門!所有人都以為葉辰要麽躲閃但左腿有傷),要麽會被一拳打爆腦袋!
    葉辰動了!
    他沒有躲!
    在拳頭即將臨體的刹那,他眼中寒芒爆閃!丹田內那縷銀色氣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他左腳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身體微側,竟是不退反進!同時,灌注了全部星辰真氣的右手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一點微不可查、卻凝聚到極致的冰冷銀芒,後發先至,如同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點向葉虎拳頭側後方、手腕關節的脆弱之處!
    《周天星辰引氣訣》——星芒指!這是功法中附帶的一式極其基礎的運力法門,將星辰真氣的鋒銳凝聚於一點爆發!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針刺皮革的聲音響起!
    “啊——!!”
    緊接著是葉虎淒厲到變調的慘嚎!
    他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覆蓋拳頭的土黃色光芒瞬間潰散!右手腕處,一個細小的血洞赫然出現!鮮血瞬間飆射而出!更恐怖的是,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凍結經脈的鋒銳氣息,順著傷口瘋狂湧入他的手臂!整條右臂瞬間麻痹、劇痛、失去知覺!仿佛有無數冰針在裏麵瘋狂攢刺!
    “我的手!我的手啊!”葉虎抱著瞬間腫脹發紫、失去知覺的右臂,痛得滿地打滾,涕淚橫流,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氣焰。
    死寂!
    比昨日測靈石碎裂時更加徹底的死寂!
    所有人,包括暴怒中的葉洪,都如同被施了石化術,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顛覆性的一幕!
    練氣三層的葉虎…被練氣一層的葉辰…一招廢了右手?
    這怎麽可能?幻覺嗎?
    葉辰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臉色因為瞬間爆發而更加蒼白,指尖那點銀芒已然消散。他冷冷地看著地上哀嚎打滾的葉虎,又抬眼看向臉色鐵青、眼神驚駭欲絕的葉洪,聲音平靜得如同萬載寒冰:
    “葉洪,你父子欺我母子至此。今日斷我資源,便是斷我生路。”
    “我葉辰在此立誓!”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鐵交鳴,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響徹整個側殿,甚至穿透了呼嘯的寒風,傳向陰沉的天空: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
    “今日斷我資源,他日我必踏破你父子門庭,取回屬於我的一切!”
    “今日視我如草芥,他日我必淩駕九霄,讓爾等仰視!”
    “蒼天為證,星辰為鑒!此誓,不死不休!”
    字字鏗鏘,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心頭!那冰冷的殺意,那決絕的意誌,那仿佛引動了冥冥中某種偉力的誓言,讓整個側殿的溫度都驟降到了冰點!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靈魂深處升起!
    “小畜生!我殺了你!”葉洪從極致的震驚和兒子被廢的狂怒中反應過來,雙目赤紅,如同瘋魔!他周身土黃色的光芒暴漲,練氣四層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形成一股沉重的土石風暴,就要將葉辰徹底碾碎!
    然而,就在他即將出手的瞬間——
    “住手!”
    一聲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低喝,如同洪鍾大呂,驟然在殿門口響起!一股遠比葉洪強大、如同山嶽般厚重的氣息轟然降臨,瞬間壓製了殿內所有的混亂和殺意!
    眾人驚駭望去,隻見一位身著灰色麻布長袍、麵容清臒、眼神深邃如海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他須發皆白,氣息淵渟嶽峙,正是葉家村地位最高、修為最深、常年閉關的大長老——葉青峰!
    大長老的目光如同實質,掃過滿地打滾哀嚎的葉虎,掃過驚怒交加的葉洪,最後,落在了大殿中央、那個雖然臉色蒼白、身形單薄、卻如同孤峰般挺立、眼神冰冷決絕的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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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在葉辰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感受到葉辰體內那縷微弱卻異常精純、帶著一種古老蒼茫氣息的真氣波動時,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異和…凝重。
    “大長老!”葉洪如同找到了主心骨,連忙收斂氣勢,指著葉辰悲憤控訴,“您老出關得正好!此子葉辰,昨日毀壞祖宗測靈石,今日又當眾行凶,廢了虎兒一手!身懷詭異邪術,實乃家族災星!請大長老做主,將此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長老身上,等待著他的裁決。是雷霆鎮壓,還是…
    大長老葉青峰沉默了片刻,蒼老的目光再次看向葉辰,聲音平靜無波:“葉辰,你有何話說?”
    葉辰迎著大長老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心中凜然,但眼神依舊不屈:“回大長老,葉虎先行動手,欲置我於死地,我被迫自衛,傷其手腕,並未取其性命。至於資源,”他指向葉洪,聲音冰冷,“葉洪身為管事,三年來克扣我母子應得資源大半,今日更公然違背族規,欲斷我母子生路,強奪住處!請大長老明察!”
    殿內一片嘩然。葉辰這是當著大長老的麵,直接撕破了葉洪的遮羞布!
    葉洪臉色劇變,正要辯駁。
    大長老卻抬了抬手,製止了他。他那深邃的目光掃過殿內神色各異的族人,又看了看地上哀嚎的葉虎和葉洪那難看的臉色,最終,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測靈石之事,疑點重重,需詳查。葉虎挑釁動手,咎由自取。葉辰自衛反擊,情有可原,但出手過重,罰其三月資源,以儆效尤。”
    罰葉辰?
    葉洪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至於資源分配,”大長老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葉洪,“葉洪,你身為管事,處事不公,克扣族人資源,有負族中重托!即日起,免去管事之職!所克扣資源,雙倍返還葉辰母子!其住處,任何人不得擅動!”
    “大長老!”葉洪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葉辰母子應得本月資源,即刻發放!”大長老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目光掃向旁邊負責分發資源的執事,“按足額發放!不得有誤!”
    那執事被大長老目光一掃,渾身一顫,連忙應道:“是!是!”手忙腳亂地從旁邊堆放的資源中,取出屬於葉辰母子的份額——兩塊下品靈石,一小瓶淬體藥液,一小袋約莫十斤的靈米。
    大長老看向葉辰,聲音緩和了一絲:“葉辰,念你母病重,罰沒資源暫緩。拿著東西,回去照顧你娘吧。”
    葉辰看著大長老,心中波瀾起伏。這結果,看似公正,實則…高高拿起,輕輕放下。葉洪被免職,卻無實質懲罰。自己被罰三月資源暫緩),葉虎隻是咎由自取?大長老的出現,更像是在平息事態,維持表麵平衡,而非真正主持公道。那深邃的目光中,似乎還隱藏著對星辰之力的探究…
    但他沒有選擇。母親等不起。
    他默默上前,從執事手中接過那微薄卻代表了生存希望的資源。兩塊冰涼的下品靈石入手,帶著微弱的靈氣波動。他看也沒看麵如死灰的葉洪和怨毒盯著他的葉虎,對著大長老微微躬身:“謝大長老主持。”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
    說完,他轉身,在無數道複雜的目光注視下,一步一步,拖著依舊疼痛的左腿,走出了祠堂側殿。背影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孤寂,卻又透著一股百折不撓的堅韌。
    殿內,葉洪死死盯著葉辰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怨毒幾乎要凝成實質。葉虎抱著廢掉的右臂,發出不甘的嗚咽。大長老葉青峰則望著殿外風雪,眼神深邃,手指無意識地撚動著,似乎在推演著什麽,低聲自語:“那氣息…冰冷孤高…源自星辰?星隕…難道…後山那個傳說…是真的?”
    風雪更大了。葉辰將裝著資源的布包緊緊捂在懷裏,仿佛那是母親最後的生機。冰冷的靈石貼著胸口,卻無法溫暖他此刻更加冰冷的心。
    資源,拿到了,微不足道。
    公道?從未存在。
    前路?唯有風雪。
    他抬起頭,望向灰蒙蒙、仿佛永無盡頭的天空,眼神銳利如刀,刺破風雪。
    “葉洪…葉虎…葉家…”
    “今日之‘賜’,我葉辰記下了。”
    “他日歸來,定叫這葉家村…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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