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假扮采花大盜
字數:7942 加入書籤
“登徒子!滾出去!”
阿朱的怒喝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猛地刺破了客房內凝滯的空氣。
這聲音裏包裹著驚懼、憤怒,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的決絕。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抄起了手邊最近的東西——那隻她睡前還用來喝過水的青瓷茶杯。
冰冷的瓷壁貼合著她滾燙的掌心,給予了她一絲虛幻的勇氣。
黑暗中,她看不清來人的形貌,隻能隱約捕捉到一個模糊的、屬於男子的輪廓。
這輪廓讓她心膽俱裂。
所有的擔憂、所有的不安,在這一刻化作實質的恐懼,驅使著她用盡全力,將手中的茶杯朝著那黑影狠狠擲去!
茶杯撕裂黑暗,帶著呼嘯的風聲,直撲對方麵門。
她期盼著能聽到一聲痛呼,或是瓷器碎裂的脆響。
任何聲音都好,隻要能證明這一擊有效,隻要能阻撓那逼近的腳步。
然而。
預想中的混亂並未發生。
那隻蘊含著她全力與驚惶的茶杯,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不,甚至比那更可怕。
它像是投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泥沼,所有力道在瞬間被吞噬得幹幹淨淨。
黑暗中,隻傳來一聲極輕微、極清脆的“啪”。
像是有人隨手拈住了一片飄落的雪花。
阿朱的呼吸驟然停止了。
她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瘋狂下墜。
她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變涼,四肢百骸透出寒意。
沒有落地聲。
沒有悶哼。
什麽都沒有。
對方……接住了。
而且接得如此輕描淡寫,如此輕而易舉。
這需要何等可怕的武功修為?
絕非尋常江湖人所能做到。
一個更恐怖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竄入她的腦海:西夏一品堂的頂尖殺手?或是……傳說中那些專在夜間作惡、武功高強又行蹤詭秘的采花大盜?
無論哪一種,都意味著她已陷入絕境。
恐懼如同潮水,滅頂而來。
而此刻,段譽正捏著那隻猶帶餘溫的茶杯,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杯壁上殘留的、屬於阿朱的體溫和一絲濕潤。
那聲“登徒子”如同冰錐,刺入他的耳膜,直抵心底。
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更激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與……邪火。
好啊。
他在心底無聲地冷笑。
千方百計尋來,憂心她的安危,換來的便是這迎麵一擊和一句“登徒子”?
在她心裏,他段譽便是這等趁人之危的小人?
便是如此不堪的形象?
一股混合著受傷、賭氣、以及某種被誤解後破罐破摔的衝動,猛地衝垮了他素日的溫文爾雅。
一個荒唐至極、大膽妄為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瘋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了他全部的心神。
既然你認定我是登徒子。
既然你如此怕我、避我、厭我。
那我便……做一回真正的“登徒子”給你看!
他要撕開這層誤解的迷霧。
他要用一個最極端、最不容回避的方式,逼出她最真實的反應。
他要看看,在那緊閉的心門之後,到底還藏著怎樣的情緒。
是對他徹底的失望與厭惡?
還是……或許,藏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別樣情愫?
這個念頭一旦生根,便以驚人的速度膨脹、蔓延,徹底主宰了他的行動。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悄然改變。
溫潤如玉的氣質如潮水般褪去,一種近乎危險的、帶著侵略性的邪魅氣息取而代之。
他輕輕地將那隻茶杯放在身旁的桌上,動作悄無聲息,仿佛怕驚擾了這緊繃的氛圍,又像是猛獸捕獵前的最後蟄伏。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讓阿朱心髒驟停的動作。
他探手入懷,抓住了自己貼身裏衣的下擺。
指尖微一用力。
“嗤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輕響,在落針可聞的房間裏,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
這聲音本身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它所代表的含義。
尤其是在眼下這種情境之中。
它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阿朱腦海中所有關於恐懼的想象。
他要做什麽?
撕衣服……是為了蒙麵?還是為了……
阿朱不敢再想下去。
極致的恐懼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連尖叫都發不出。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黑影動了起來。
快得超乎想象!
如同鬼魅融入了陰影,又如同暗夜本身擁有了實體。
僅僅是一晃眼的功夫,甚至沒能讓她捕捉到移動的軌跡。
那股強烈的、帶著壓迫感的男子氣息已然撲麵而來!
她甚至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因他的急速靠近而帶起的微風。
她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格擋,想要翻身躲避,想要拚死一搏。
但所有的念頭都還停留在腦海,身體卻已徹底不聽使喚。
一隻溫熱而幹燥的手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輕柔卻又無比精準地按在了她的肩頭。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掌心傳來的溫度,燙得她渾身一顫。
緊接著,那手指如同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她背心幾處關鍵的大穴上——至陽、筋縮、脊中——迅捷無比地連點數下。
手法精妙,力道凝而不散。
“唔!”
阿朱隻覺一股強烈的酸麻感瞬間炸開,如同無數細小的電流竄遍全身。
所有的力氣在刹那間被抽空。
四肢百骸變得沉重無比,軟綿綿的,再也不受控製。
除了眼球還能艱難地轉動,除了嘴唇還能微微開合,她整個人就像是被封在了一層無形的琥珀之中。
動彈不得。
點穴!
而且是極高明的點穴手法!
完了。
徹底的完了。
阿朱的心沉入了無底深淵,絕望如同冰冷的河水,淹沒了她的意識。
落在這樣一個武功高強、意圖不明、且顯然精通製人手段的高手手中,她連最後一絲反抗的機會都已失去。
“小娘子,別叫。”
一個刻意壓低了嗓音,顯得沙啞而粗糲的聲音,在她耳邊極近的地方響起。
那灼熱的呼吸,甚至吹動了她耳畔的幾縷碎發,帶來一陣令人戰栗的癢意。
這聲音陌生而難聽,與她記憶中任何一個人的聲音都對不上號。
這更增添了她的恐懼。
“叫破喉嚨,也是沒用的。”
那聲音繼續說道,用的是市井話本裏惡霸調戲良家女子時最老套的台詞。
可在此情此景下,這老套的台詞卻擁有著最真實的威懾力。
阿朱被他話語中毫不掩飾的輕佻和那拂過耳垂的氣息刺激得渾身劇烈一顫。
臉頰因為極致的羞憤和恐懼,瞬間變得滾燙,想必已是通紅。
“你……你想幹什麽?!”
她用盡僅存的力氣,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
聲音裏的顫抖無論如何也壓製不住。
“我告訴你,我大哥就在隔壁!他武功蓋世,你若敢動我一根汗毛,他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她幾乎是嘶喊著搬出了喬峰的名字。
這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或許能震懾對方的籌碼。
盡管她自己心裏也沒底,喬峰是否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是否會及時趕來。
“哦?大哥?”
那沙啞的嗓音裏,帶上了一絲顯而易見的、貓捉老鼠般的玩味笑意。
“小娘子,你可別騙我。”
“我在這悅來客棧外,可是蹲守了好幾天了。”
“隻看到你和一個年輕公子出雙入對,親親熱熱,後來又來了一個粗豪大漢,什麽時候,又多出來一個‘大哥’了?”
他的話,如同冰冷的毒針,精準地刺入阿朱最恐懼的猜測之中。
他果然是有備而來!
他觀察了不止一天!
他甚至知道段譽,知道喬峰!
他了解他們的行蹤!
蓄謀已久。
這四個字像巨石一樣壓在她的心口,讓她幾乎窒息。
所有的僥幸心理在這一刻徹底粉碎。
段譽看著她眼中那驟然放大、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絕望,心中那絲報複般的快意尚未升起,便被一股更強烈的、針紮般的刺痛所取代。
他甚至有一瞬間的動搖,想要立刻結束這場荒唐的戲碼。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戲,必須演下去。
他伸出手指,極其緩慢地,撩起阿朱散落在枕畔的一縷秀發。
發絲柔軟光滑,帶著她身上特有的、如同山間清泉混合了淡淡花露般的馨香。
這熟悉的味道讓他心神一蕩,險些維持不住那偽裝的聲線。
他強迫自己冷靜,將那一縷發絲湊近鼻尖,深深一嗅。
動作輕佻至極。
“好香……”
他拖長了語調,聲音沙啞而曖昧。
“這麽美的小娘子,若是就這麽殺了,未免太過暴殄天物。”
“豈不是讓這漫漫長夜,都失了顏色?”
阿朱被他這極具侮辱性的動作驚得魂飛魄散,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
她拚命向後縮去,可身體被製,這微小的掙紮隻是徒勞,反而更顯出一種無助的脆弱。
“你……你究竟是誰?!是西夏一品堂的人,還是星宿派的妖人?!”
她厲聲質問,試圖用聲音掩蓋自己的恐懼,找出對方的來曆。
“都不是。”
那沙啞的聲音低沉下來,仿佛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又像是毒蛇吐信,絲絲入耳。
“我啊……”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享受著或者說表演出享受)獵物最後的恐懼。
“是個采花盜。”
“專采你這樣嬌豔欲滴,卻又無人看管的鮮花。”
“采花盜”三個字,如同三道驚雷,接連劈在阿朱的天靈蓋上!
比“殺手”,比“妖人”,都要可怕千萬倍!
那是足以讓任何女子聽了都毛骨悚然、絕望崩潰的身份。
落在殺手手裏,或許隻是一死。
落在采花盜手裏……那將是比死亡更屈辱、更恐怖的深淵。
阿朱的臉龐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變得慘白如紙,連嘴唇都微微泛白。
她像是離水的魚,徒勞地張開嘴,卻吸不進足夠的空氣。
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試圖掙脫那無形的束縛,哪怕能挪動一寸也好。
喜歡開局拿下甘寶寶,段王爺一邊去!請大家收藏:()開局拿下甘寶寶,段王爺一邊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