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成長的苦痛,水師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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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冉大跑到船首的花房門口,敲門敲得震天響。
“常相公!常相公!”
缺乏水分滋潤的喉嚨,發出的聲音嘶啞如慘嚎,驚得屋內之人瑟瑟發抖。
半晌,見外麵的青衣潑皮不曾破門,裏麵才傳出一陣掩飾似的聲音。
“何......何事啊?”
常秀才好似剛醒的困頓嗓音從屋內傳出。
但他欲蓋彌彰的心虛,卻怎麽也遮掩不住。
常秀才表現的一切,都和曾經一樣讓人熟悉。
但恰恰是這份熟悉,讓冉大再次確認,屋裏的人並不缺水。
因為,屋裏傳出的聲音,缺乏因缺水而情難自禁的一股啞音。
這份異於船上其他人的輕快,便是最大的漏洞。
冉大隻當沒聽出來,繼續道,“牡丹大家病了,想請常相公一會。”
屋內,常秀才和他的書童小廝四目相對。
即便他們已經盡力避免外出露麵,暴露他們依舊水潤的唇瓣,但此刻也無從拒絕。
這個理由,他此刻也不敢拒絕。
因為這不合理。
“知道了,待我穿衣,就去探望牡丹。”
沒多久,裏麵傳出穿衣似的響動。
而屋內兩人,借著故意抖弄衣袍的聲音遮掩,正小聲交談。
“阿生,一會兒記得看好了屋門。”
“絕不要讓人進來,懂麽?”
裏屋飄逸的酒氣,是很難遮掩的,即便開了側窗,也總有殘留。
常秀才的辦法,便是不讓外人進入,以此保護這個秘密。
“是,相公。”
“小人肯定不會讓人有機會進屋,隻等相公回來!”
書童小廝當即表露忠心,他的活路,也都在那些酒水裏了。
眼下兩個人分......總比被第三個人知道的強。
出門前,常秀才又不放心的回頭說道。
“阿生,醜話說在前頭,那裏麵還剩多少,老爺我可是門清兒!”
主仆二人的小心思,在外麵的幾人挺不住之前,都死死的按在心底。
冉大幹裂著唇,忍不住反複舔舐。
“咳咳......”
終於等到常秀才推門而出,他隻一眼,就看到了常秀才假意咳嗽抬袖遮掩的唇齒。
常秀才甚至還解釋道,“這幾日我有些暈船,身子不大舒服,所以出來的也少些。”
冉大不語,隻沉默點頭。
他的鼻翼翕動,嗅到了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酒香,混雜在海風的鹹腥裏,卻依舊清晰可辨。
事到如今,誰還會在乎他怎麽編故事?
“相公,請......”冉大側身,伸手讓禮。
常秀才亦步亦趨的朝船尾走去。
聽到門外腳步,一道慵懶誘人的聲音傳出,“相公,是你來了嗎?”
常秀才剛想推開屋門,聞聲動作不由僵住,臉色也微微的變了變。
最終,一切又歸於平靜。
‘吱......’
屋門推開,一男一女相隔而視,但曾經熟悉的枕邊人,如今竟覺得如此陌生。
“牡丹,你......身子還好嗎?”
常秀才不由吞咽了兩下,她還是這般風姿綽綽,引人沉淪。
牡丹臉上依舊是那副顛倒眾生的媚笑,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相公,兩日無水可進,妾身恐怕是不成了。”
她的眼眸中除了一如往日的柔情,還蘊藏著常秀才看不懂的晦澀情緒,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希冀渴求。
但結果早已注定。
“牡丹,你再堅持兩日,我們會成功靠岸的!”
這句空洞的安慰出口,常秀才便看到眼前佳人緩緩閉上了雙眼,一滴清淚無聲滑落。
這一滴淚,大概就是女子對他餘下的全部心意。
身後風聲呼嘯!常秀才驚恐回頭,隻看到一隻砂鍋大的拳頭在眼前急速放大。
‘嘭!’
一聲悶響,世界陷入黑暗。
當常秀才做出選擇,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牡丹睜開眼,凝望了那熟悉的麵孔幾息,便不再看。
那柔媚依舊的桃花眸子,透著股說不出的冷漠決然。
“冉大,我和小環把他拖到船尾捆著。”
“你們三個,得盡快把剩下那個拿下,別給他玉石俱焚的機會。”
驀的,她補充道,“要活口。”
三個青衣打手一起衝入屋中,就是怕對方狗急跳牆,把僅存的酒水給砸了。
至於留下活口......
她還得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小環考慮。
......
好在,冉大三人習慣了往日的相處,牡丹籌備的後手終究沒派上用場。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冉大三人都覺得。
這兩個‘肉人’,暫時足夠他們苟延殘喘。
他們不止一次看到,牡丹大家俯下身,纖細玉指劃過常秀才的脖頸、手腕。
那姿態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像屠夫在端詳一頭牲畜,冷靜地尋找著最適合下刀的血管紋路。
既要避開致命要害,又得準確無誤的取血,這並不容易。
那紗衣下的身姿愈是妖嬈如火,三個青衣心頭的悸動便熄滅得愈快,轉瞬之間,忌憚之餘,更多的還是敬畏。
這位花館頭牌的身上,伴隨著常秀才瀕死的微弱喘息,正發生某種難以言喻的蛻變。
就好似,原本供人觀賞的花卉,眨眼就成了擇人而噬的美人蛇。
......
“行了,故事也差不多了。”
李昌業點點頭,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船,在哪兒?”
冉大說得越多,反倒越是輕鬆。
此刻,他已經不再驚慌,反而能平淡的看著對方雙眼。
“我們沒船。”
“但我們知道水師的位置。”
李昌業詫異,似乎是有些不相信眼前的潑皮,能這般神通廣大。
冉大嗤笑,“大人,你覺得我們最後是怎麽上的岸?”
李昌業眼睛一亮,呼吸都急促了三分,“水師?你們是遇到了水師戰船!”
他忽然發出一陣低沉的笑,那笑聲裏充滿了勢在必得的狂喜。
“是了!就憑你們幾個潑皮無賴,怎麽可能憑借一條花船就找到地方靠岸!”
海岸邊的暗礁,可不是開玩笑的。
至於遊泳......一個海浪拍過來,能把人徑直砸碎在礁石上。
李昌業此刻隻有一個問題,“他們現在在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