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域外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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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城胤軒略一沉吟:“回前輩,現在是九域紀年兩千九百八十八年。”
    朱雀之炎靜靜燃燒,火焰微微搖曳,仿佛在消化這個遙遠得超乎想象的時間刻度。它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萬古的滄桑與淡淡的疏離:“九域……未曾聽過的世界。看來,吾沉睡之後,逝去的歲月,比吾殘存記憶中最後的片段,還要漫長得多……”
    風少正的心神與識海中的寅蒼緊密相連,能感受到寅蒼那團幽藍焰影正因為“天傾之戰”這個詞而劇烈波動,傳遞出無比焦灼與渴望的意念。他深吸一口氣,代其問出了那個關鍵問題,聲音因緊張而略顯低沉:“前輩方才所提及的‘天傾之戰’……是否正是一場……與來自寰宇之外的、名為‘蝕’的可怖存在,以及其爪牙‘蝕影’之間的戰爭?而守護這片天地的,是否就是傳說中的‘天宮’?”
    此言一出,一旁的千城胤軒與王嶽雖然麵上不動聲色,但心中俱是凜然。這已是他們第二次從風少正口中聽到“天宮”一詞。這個出身平凡、修為低微的人族少年,似乎知曉著遠比他們這些妖族精英更為古老、更為核心的秘辛。千城胤軒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深的探究,而王嶽則撓了撓頭,虎目中充滿了“這小子到底什麽來頭”的困惑。
    朱雀之炎的火焰似乎因風少正的話語而明亮了少許,那古老的意誌仿佛陷入了對那段浩劫歲月最深沉的追憶之中。它的聲音緩緩響起,每一個字都仿佛攜帶著星辰崩毀、世界寂滅的重量:
    “不錯。汝所言,正是那場幾乎傾覆了萬界根基的末日之戰——‘天傾之戰’。”
    “在那已被塵封的古老預言中便已昭示,終有一日,一頭貪婪無度、以世界為食的域外巨獸將會蘇醒,它的名,便是‘蝕’。其為降臨,必先播撒汙穢,腐化萬靈,將生機勃勃的寰宇轉化為可供其吞噬的絕望沃土。”
    “當預言之日降臨,滅世之災自寰宇邊陲席卷而來時,統禦諸天、維持秩序的上古天宮,毅然攜手當時世間所有鼎盛強大的種族與文明,締結盟約,組建起一支匯聚了萬千世界精華的聯軍,誓死抗衡‘蝕’之入侵。”
    它的火焰微微黯淡,仿佛映照著當年的慘烈:“然而,‘蝕’之本體的恐怖遠超想象,即便隻是其力量延伸所創造的造物——那些無形無質、唯餘吞噬本能的‘蝕影’——便已讓聯軍付出了難以想象的慘重代價。諸般神通妙法,萬千神兵利器,在它們那純粹的、侵蝕萬物的特性麵前,往往收效甚微。無數輝煌文明隕落,無數英雄豪傑化為枯骨,戰火燃遍了無盡星域。”
    最終,它的火焰凝聚,透出一股決絕的悲壯之意:“戰爭持續了不知多少歲月,聯軍節節敗退,防線不斷收縮。直至最後,為保全寰宇火種,為萬靈爭取一線生機,天宮做出了最慘烈亦最偉大的犧牲——以自身所處的、凝聚了無數紀元心血與法則的至高主世界為基,合億萬仙神之力,將其化作最堅固的壁壘,主動撞向並堵死了‘蝕’撕裂宇宙障壁所開辟的巨大缺口!”
    “此舉,終是阻斷了‘蝕’之本體的直接降臨,將其絕大部分力量隔絕在了寰宇之外。然而,天宮主世界亦因此崩碎瓦解,落幕……但正是這悲壯的犧牲,為這片殘存的寰宇,爭取到了或許……僅有數萬年的喘息之機。”
    火焰安靜了片刻,唯有那亙古的悲傷與警醒在寂靜中流淌。
    “吾這一縷殘存的朝衍宮火種,所能告知汝等的,便是這些了。蝕之威脅,從未真正消除,僅是延緩……”朱雀之炎的聲音漸低,充滿了無盡的疲憊與深邃的憂慮。
    千城胤軒冰藍色的眼眸中銳光一閃,他立刻抓住了當前最緊迫的問題核心,上前一步,聲音沉穩而清晰地問道:“前輩,依您先前所言,這座朝衍宮的深處,至今仍封印著一隻‘蝕影’?敢問前輩,以我等之力,是否有辦法能將其徹底……解決,永絕後患?”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急切。
    朱雀之炎的火焰輕輕搖曳,仿佛在審視著眼前這三位年輕生靈的實力界限。它的聲音帶著一種曆經滄桑的平靜,卻也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現實:“朝衍宮,作為天宮巡狩一方的重要分支,曾是抵禦‘蝕’之入侵的前沿壁壘,亦是戰況最為慘烈的修羅場之一。在宮闕傾覆、萬法崩殂的最後時刻,吾輩確實傾盡殘存之力,將一隻……尚處於‘幼年期’的蝕影,封印於宮闕最核心的禁地深處。”
    它的火焰微微波動,流露出一絲凝重:“然而,萬古流逝,封印之力終有衰減之時。汝等能踏入此地,感應到其躁動,便意味著封印已然鬆動,那孽畜破封而出,恐怕隻是時間問題。”火焰的光芒掃過三人,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審視:“至於徹底解決……以汝等現今之能,莫說是將其湮滅,便是想要靠近其核心封印之地,都無異於飛蛾撲火。幼年蝕影雖遠不及其本體億萬分之一的力量,但其本質的詭譎與侵蝕之力,絕非尋常之人所能觸碰。強行而為,唯一下場,便是被其吞噬、同化,成為它破封後最先的食糧與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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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嶽聞言,粗獷獷的臉上頓時垮了下來,扛在肩上的巨錘都仿佛沉重了幾分,他忍不住低聲嘟囔,聲音裏滿是失望與不甘:“啥?連靠近都做不到?那……那咱們進來這鬼地方,豈不是白忙活一場?還得提心吊膽等著那鬼東西跑出來?”他習慣了直來直去的戰鬥,對這種無能為力的局麵感到極其憋悶。
    然而,風少正卻微微蹙起了眉頭。他敏銳地從朱雀之炎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一絲異樣。它強調的是“以汝等現今之能”無法做到,並且詳細說明了蝕影的可怕和他們的無力,但這番解釋,似乎……回避了某個更根本的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清澈而堅定地望向那團跳躍的火焰,問出了那個盤旋在他心頭、也是寅蒼在識海中瘋狂咆哮的疑問:“前輩,請恕晚輩冒昧。有一個疑惑,晚輩始終不解——既然蝕影如此可怕,當初朝衍宮的前輩們,在擁有能將之封印的強大力量時,為何……選擇的是耗費巨大代價將其封印,而非想方設法,趁其尚未完全成長,將其徹底滅殺,以絕後患呢?”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直指核心。連一旁的千城胤軒也瞬間被點醒,冰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是啊,封印意味著持續消耗和未來的風險,為何不選擇更徹底的毀滅?
    朱雀之炎的火焰,在風少正問出這個問題後,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仿佛被觸及了某個最深沉的、隱藏了萬古的秘密。那跳躍的火光甚至微微向內收縮了一瞬,周遭神聖而溫暖的光暈都仿佛黯淡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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