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故人提親,再說從頭

字數:5054   加入書籤

A+A-


    玲瓏之魂漸漸地變得透明。
    月光下,她一聲長歎。
    隨著這聲歎息,她的身影化作點點熒光,飄向夜空,與月色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情人河中的水莽草,失去了陸玲瓏怨氣的滋養,變成了普通的水草,縮回到河水之中。
    清泉茶坊那口古井中的水莽草,也隨之斷絕。
    效果立竿見影,宋正卿恢複了清明。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大為慚愧,滿臉通紅。
    宋雪凝、柳青、李婉兒三人都出言安慰了一番。
    兒宋雪凝心想著,這次柳青李婉兒算是徹底表露心境,以後與宋正卿相處,恐怕會有點尷尬。
    無論誰做她的嫂子,她都願意,就看宋正卿怎麽想的。
    李婉兒突然問宋雪凝:“為何這水莽草之毒對你沒有效果,難道你從小到大就沒有喜歡的人嗎?”
    宋雪凝先是一愣,然後淡淡一笑:“可能是緣分未到吧。”
    大家相視而笑。
    陸霜麵色慘白。
    其實她應該感謝陸玲瓏沒有下死手,不然的話,恐怕她就要香消玉殞了。
    水莽草一案,真相大白。
    陸霜被京兆尹府衙役帶走,關入大牢。
    按律,她蠱惑人心,害人性命,本是死罪。
    然而,有人為她求情。
    是錢老夫人。
    “大人,都是我老婆子的錯啊!若不是我當年嫌棄陸家家道中落,生生拆散了陸霜和我家沐兒的婚事,那孩子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是我把她逼上了絕路啊!”錢老夫人哭得老淚縱橫。
    錢沐也陪在一旁,雖已恢複神智,卻形容憔悴。
    因為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陸霜,而陸霜犯下如此滔天罪孽,其罪魁禍首應該是他的懦弱。
    那京兆尹王銘大約寫下八個字:罪無可恕,情有可原。
    王銘看在錢家一片赤誠,陸霜之罪並非本意,上報刑部之後,判她從輕發落,將死刑改為了流放。
    錢家變賣家產,上下打點,花錢如流水,終於將陸霜撈了出來。
    陸霜受了陸玲瓏怨氣的衝擊,又在牢中受了折磨,隻剩半條命。
    她出獄之後,回到她家的藥鋪。
    本來錢沐想把她接回家裏悉心照顧,但是被陸霜和她父親拒絕。
    陸霜到家之後,大病一場,高燒不退,日日夜夜在噩夢中驚醒,口中胡言亂語。
    好在人在經曆過生死之後,總會看透許多事情。
    而之前陸霜雖然在操控陸玲瓏,但是陸玲瓏的怨氣也在影響她。現在陸玲瓏的怨氣消散了,她也漸漸恢複了冷靜。
    錢老夫人每天來到陸霜的藥鋪,為陸霜熬藥擦身,悉心照料。
    畢竟陸霜的父親身為男子,多有不便。
    錢沐寸步不離,守在床前。這個場景是他無數次的夢寐以求,如今終於暫時得以實現。
    ……
    而陸玲瓏消失之後,所有中了水莽草之毒的男子,都大夢初醒,恢複神智。
    宋正卿的身體在宋雪凝、柳青、李婉兒的精心調理下,日漸康複。
    他們吐了好幾次,吐出大量的水莽草根須。
    吐完之後就徹底好了。
    這一天,柳青和李婉兒再次結伴前來探望。
    宋正卿看著眼前兩位女子,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感激,有愧疚,
    或許,還有悸動。
    “柳姑娘,李姑娘,宋某,唉,無以為報。”
    柳青扶起了他,微微一笑:“你平安無事,便是最好的報答。”
    李婉兒則灑脫地一笑,眼中卻閃爍著淚光:“宋大哥,不必如此。經曆此事,我倒想明白了,女兒家,也不一定非要繞著男人轉。”
    三人相視一笑。
    ……
    數月後,錢府。
    陸霜的病,終於好了。
    那場大病,耗盡了她所有的怨恨與戾氣。
    她每日坐在窗前,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卷雲舒,一坐就是一天。
    錢沐端著一碗蓮子羹,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阿霜,等你身子再好些,我們成親吧。”
    陸霜緩緩地轉過頭,看著眼前男人。
    他還是那個錢沐。
    眉眼間有她熟悉的溫柔。
    可那溫柔裏,卻夾雜了太多的愧疚和憐憫。
    她搖了搖頭,聲音平靜。
    “不必了,阿沐。”
    錢沐瞬間急得滿頭大汗,連忙問道:“為什麽?是因為我娘嗎?她已經真心接納你了!是因為我之前的猶豫嗎?我發誓,我以後再也……”
    “都不是。”陸霜打斷了他。
    她的目光越過他,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唉,之前你看到現實的我,認為我不是你心中的我,現在我看你何嚐不是?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少年郎了。而我也不再是那個小姑娘。”
    陸霜幽幽歎道。
    “回不去了。”
    錢沐大為傷心,但是他想著事在人為,隻要他付出足夠多的真心,就可以撫平陸霜心中的創傷。
    這天,陸霜終於徹底痊愈,麵色紅潤。
    陸掌櫃大為高興,請親朋好友和藥鋪的夥計喝酒。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陸掌櫃和陸霜也喝了兩杯。
    錢沐不勝酒力,但也喝得酩酊大醉。
    其中有個新夥計名叫劉三,嗜酒如命,平常喝不起酒,隻能小酌兩杯,過過酒癮。
    今天算是喝得痛快。
    這酒一直喝到二更時分。
    劉三喝得醉醺醺的,東倒西歪,晃出了西城門。
    他懷裏抱著酒葫蘆,嘴裏哼著小曲。
    “妹妹我送情郎啊,送到了大門東。
    偏趕上那老天爺,下雨又刮風啊。”
    唱兩句詞打四個嗝。
    “嗝,好酒!新東家有錢,這酒就是不一樣!”
    劉三腦子裏還回味著方才席間的喧囂與那醇厚的酒香。
    夜風一吹,酒勁上湧。
    劉三天旋地轉,腳下如同踩了棉花。
    軟綿綿的。
    現在真想睡一覺。
    走著走著,看到路邊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柳樹。
    這棵柳樹他認得,平日裏常有癡男怨女在此徘徊。
    那些年輕人把它叫做什麽同心柳。
    什麽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文縐縐的。
    劉三想著在樹下坐穩了,緩過這陣頭暈再說。
    夜風陣陣。
    劉三摸索著剛要坐下,後背撞到一個東西。
    硬邦邦的。
    劉三醉眼朦朧地扭頭,他依稀看到樹下陰影裏坐著一個人,背靠著樹幹,姿態甚是放鬆,便含糊罵道:“哪個不長眼的,占爺的地方?懂不懂先來後到啊?”
    此人頭微微垂著,像是睡著了。
    喜歡忘憂齋異聞錄請大家收藏:()忘憂齋異聞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