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語君言行萬裏 誤入華胥無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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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夢做了很久很久,久到吳峰記起很小的時候費蒙還年輕的臉,袁紅道還稚嫩的臉,甚至是袁將軍的臉。似乎那一眼就是他唯一一次見過袁將軍。突然間吳峰墜入深淵中,胸口傳來壓迫感,自己卻是慢慢地往上浮,眼前也越來越亮,躍出水麵那一刻,隻看見灰褐色的帳頂,這個時候他隻是睜開眼睛,身上其他地方根本動彈不了。
很久之後,吳峰勉強轉動脖子,周圍幾乎都是和他一樣重傷不起的人,不同的是吳峰的傷多數是鈍器所傷,外傷很少,這得歸功於這次的盔甲精良,連敵軍的長槍也沒有刺穿,否則現在他的軀體已經爛透了。
重傷兵的區域的好處是多數半死的人根本不能開口,所以吳峰在的區域很安靜,憑現在的醫術這裏的人九成的人都在等死,戰場上能把他們的屍體抬回來已經是最仁義的做法。
因為沒得治,這裏一般也沒有人會來。
吳峰清醒了很久,能轉頭的時候沒有人來;能夠開口呻吟痛楚,沒有人;雙手有知覺,沒有人……直到再過了很久之後,吳峰顫顫巍巍地坐起身,緩了好一陣兒,艱難地站起,拖著沉重的身體緩慢的向門口挪動。
眼前出現的是高聳的城牆,往近處看了之後是熟悉的營帳,還沒往別處看的時候,隻聽耳邊傳來一女子的聲音:“裴大夫,有人活過來了。”接著一雙小巧的手扶起吳峰的胳膊,轉頭一看是一個清秀的姑娘,這時從不遠處的一個帳篷裏走出一位白發老者。緊接著吳峰被人攙扶著走回剛逃出來的席位。
裴大夫很快走進帳篷裏,吳峰已經平躺著,白發老者摸過脈,又仔細的檢查的吳峰的身體,再次摸脈,良久之後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驚訝和略微歡喜的語氣說:“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他的傷修養幾日便可行動自如了,抬到別處去。”
這是這幾天來,重傷區為數不多的活過來的人,但其他存活下來的今生幾乎算是殘廢了。
果然如同白發老者所說那樣,數日之後,吳峰已經可以向常人那樣行走自如,雖說胸部還是會傳來疼痛感,但在繼續修養三日後,吳峰又歸入王將軍所在的代州營中,寧遠城已經奪回,接下來的幾個月,吳峰跟著王將軍擊退遼軍,固守幾座關口,每日不斷重複的就是逼退敵人或者落荒而逃,複命,領兵再次擊退敵軍。
三個月後,遼軍終於退回赤峰河北部,與錦州軍以江為界。吳峰期間傷了又好,跟著王將軍是建功無數,其中最得意的是十幾日前,王將軍親率代州營六百騎精英騎兵西出直奔白城,以近百傷亡的代價救回被圍困在白城的六殿下。雖說正功是王將軍的,但畢竟是替六殿下擋下好幾箭。事後請功自然少不了他的。
果然,又過半個月之後,京城的封賞下來了,上級的封賞現在不得而知,不過代州營的封賞也跟著下來了,據說聖上大喜,錦州、冀州軍受到聖上的大賞。代州營內,作為主將,王將軍連升三級,從昭武校尉升為寧遠將軍,正五品上;代州營其他的副將也有獎賞,不過都沒有主將升那麽多,有的升了半級,有的賞了田地、府邸。吳峰因為救了六殿下,加上先前偽先登之功應該不算先登,差了三四個身位,但是誰讓有人要拉攏人心呢,什麽戰功都往上報。),這位六殿下不知是收買人心還是真心替底下人請賞,吳峰從一個沒有品級的士兵直升為致果校尉,正七品上;錦州城外白羊村百畝田地,錦州南坊的一座宅院。同時,錦州商會出資贈送了錦緞數十匹,白銀七百兩,其他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經過這幾個月的征戰,吳峰已經成了王將軍的心腹之一,雖然吳峰得到了很多獎賞,眾人嫉妒的心肯定是有,不過那種謀害的小人之心應該是沒有的,隻會在心裏後悔為什麽替殿下擋箭不是自己。王仁這次連升三級,比吳峰還高興,所以在吳峰來求解的是時候,他還能很理智的分析,應該是六殿下在拉攏他們。
常年抵禦遼軍,一般不會進京,故而連代州營主將也不知道長安的形勢如何,至少在現在看來,六殿下是有奪嫡之意的,而且在拉攏代州營。這不是一件壞事,不過吳峰是個愣頭青,哪裏知道這個,即使王仁將軍直說錦州商會的銀子應該是六殿下的意思,王仁收下就表明了站六殿下的隊,至少與六殿下交好不會錯。
吳峰會如此疑惑是因為半個月之後,他還要跟著王仁去長安受封,之前是下聖旨而已,過陣子就是進京麵聖,當然去的不隻是他倆,其他營的人也有封賞的。吳峰是不可能進宮的,也隻有王仁這些主將能進宮,不過能入京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至於錦州城內的府邸,在吳峰路過錦州的時候,自然是很快的收入囊中了。把這段說給袁紅道和費蒙聽的時候,兩個人都覺得是匪夷所思,袁紅道是沒想到這個尚未及冠的人,明明幾個月前還是娘子峰上一個小士卒,如今與遼軍一戰後,不僅封了校尉,還要進京,反觀費蒙,戍邊多年,現在還是從七品的翊麾副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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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費蒙而言,他自己知道,憑自己的軍功,要是沒有小人阻礙,現在至少也是從六品下振威副尉的職級。吳峰這次能封這麽大的官,除開走運救了六殿下之外,王仁的也是有很大的功勞的,如果王仁是個小人,吳峰多半不會得到如此多的獎賞,畢竟一個代州營主帥和一個副官,自然是前者更重。費蒙隻是感慨,錦州軍中竟然還有王仁這樣的人物,可惜自己沒有跟對人,聽後不由得想起袁將軍所以臉上沒有太多的興奮。
反倒是袁紅道,見到禦賜的那座宅院很是興奮,袁將軍死之後,她就一直在外漂泊,費蒙在寧遠城有房子,但袁紅道幾乎沒住過。現在得了房子還有白銀七百兩,自然是高興至極了。
對於吳峰來說,這些他都覺得不重要,他是個孤兒,費蒙和袁紅道,甚至是軍中的弟兄比較重要,所以那七百兩是他唯一一次要求拿出三百兩救濟戰死的弟兄的家眷,雖然官府都會有所補償,但是均分到千萬家之後,就是萬兩白銀也隻能解決數年的問題。何況沒有萬兩。
吳峰的三百兩隻分給他比較熟悉的那些人,所以應該比官府分下來的多。至於留下四百兩,他自然知道他也是要用錢的,他隻是木訥,不是傻。有了這筆錢,袁紅道不說,費蒙至少就不用再待在軍中,雖然現在是在後勤,指不定那天就被派去前線了。
不過吳峰也隻是想想而已,對於這種事他從不說。所以在他回到代州營的時候,費蒙還是在軍中。
時間過得很快,王仁和吳峰已經在進京城的路上。
三個月後,一艘船從錦州港出發,朝著大海深處遠洋而去。吳峰就在船上,同在的還有從各州的精英。之前之所以召集吳峰等人進京是為了選出這次出行海外的人選,算上吳峰,船上有十幾個在軍中威名赫赫的將領,接到的軍令是保護船上的人,聽命於司天台的章大人。
這位大人倒是個大官,但在航向的問題上似乎他還要聽從另一個人,不過這個人沒有官職,是一個道士,三十多歲的模樣,身材高大,粗狂硬朗,號徐道長。
吳峰因為負責的地方離徐道長住的地方近,某天清晨吳峰無意間看見徐道長練功,論武道功夫,吳峰自認比不上他。
由此可見,吳峰一眾人應該是來保護船上的其他官員的,渤海灣有海匪,別處自然也有,雖然此船有正式的通關文書,路過他國還是要有自保的武力。
不過吳峰想錯了。
船上還有另一夥人,既不是軍隊,也不是京城的官員,倒是江湖人的模樣。“懷 遠 鏢 局 ”吳峰呢喃道出他們房間門口橫著的鏢旗。
李青林正好在這個時候開門出來,和吳峰四目相對,僅一瞬之後就轉身走進隔壁的一間屋子裏。裏麵坐著一位老者,林文勝,是李青林的授業恩師,這次出海就是他帶隊,據當家的說,是為了和海匪打交道,雖然船上有軍隊,但盡量還是不要和海匪起衝突。鏢局護送貨物自然懂得海匪的一些規矩,隻要不是太過分,這艘船一般都會滿足。
船已經行駛了數月,原本預計的海匪是一個都沒看見。這一天,原本海麵上風平浪靜,船也平穩的行駛著,周圍是翠綠色的小島。看起來很近,其實離得非常遠,“望山跑死馬啊”,船正往不遠處一座大島駛去,看不來不遠,其實可能有數十裏,如此距離還能看得見,那座島可能是某個陸地。
但是徐道長拿出一件雕刻著八卦的銅盤,嘴裏呢喃著一些話語,聽到眾人的議論,斬釘截鐵地回答說:“那是一座島!”然後就專心擺弄著他的銅盤,不再理會周圍的人群嘈雜的聲音。
一段時間後,忽然海麵波濤湧起,引得船體劇烈晃動,有的人沒站穩歪七扭八的倒地不起,有的人反應極快或抱或抓方不至於難看地摔倒。吳峰正站在徐道長身旁,本身習武之人,下盤極好,輕微晃動之後就穩住身形,慌亂中發現有一個鏢師竟然能夠站立不動,絲毫未受海浪的影響。眼前的徐道長更是懶得轉頭看那些倒黴鬼,反而直愣愣的盯著遠處的島嶼。
忽然間風雲變色,船隻周圍的天空聚起無數黑雲,轉瞬之間肉眼可見處皆是狂風烏雲,伴著船體周圍不斷加劇翻湧的海浪,驚得船上的人高呼:“快看天色……”“海浪打上來了……”“發生何事了……”“那是什麽……”
很快呼呼的海風夾雜著沙沙的浪拍打著船隻就再也聽不見人的喊叫聲了。
接著黑雲中傳出紅褐色的雷電,一處,兩處,然後此起彼伏,從黑雲傳出震耳欲聾的雷鳴,伴著鮮紅的雲團,好不叫人心驚膽顫。遊龍般的枝條閃電穿過雲層,直直擊中海麵,激起浪花,隨即海麵漂出被天雷擊殺的海魚,這時海麵上跳動著大小不一的魚群,空中白色的鳥群也散開來。
一樣是一處、兩處、三處……,海麵上盡是暗紅色直擊海麵的雷電。
突然其中一道閃電擊中船隻,電閃雷鳴間,吳峰鼻中傳來燒焦的味道,扭頭一看,身後是十幾具燒焦的屍體,船板上擊穿了一個大洞。驚嚇之餘轉身就往旁邊倒去,海浪越來越大。也有不少人被甩進海中,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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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本是通暢無阻的甲板上,明明看去什麽都沒有,吳峰卻整個人撞在空中,彈回木板上,一瞬間口鼻鮮血直流。定睛一看,周圍的人和自己一樣,摔落得鼻青臉腫,身旁的徐道長還是穩穩的站立著,像是鞋底被牢牢吸住一般,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前方。
沒來得及思考,又一輪海浪翻湧,船體正上方更是聚齊恐怖得紅色雲層,似乎在雲團上方雷電的威力比下方更勝一籌,突然刺眼的光亮穿過雲層。吳峰心中大叫不好,卻是無法做什麽,一瞬間的事情他和周圍的人一樣隻能想身體根本來不及動彈。
眼看著比之前大十倍的雷直衝麵門而來,忽然整艘船周圍升起淡藍色的光罩,但瞬間就被擊破。也不知道是不是吳峰想象的,碎裂的光罩竟如琉璃般炫目。緊接著聽見徐道長大喝一聲,指尖劃過銅盤,銅盤升起綠色光芒瞬間船體又被罩上一層綠色的光罩。
如果說之前淡藍色的光罩是吳峰幻想的話,那此刻的綠色光罩肯定是真的,不隻是他,船上的人幾乎都看見了。
不過這綠色光罩也隻是抵擋了一會天雷就再次破碎,銅盤也隨之裂開。好在徐道長似乎是準備好了一般,從腰間抓起一串骰子,褐色的編織繩串起六個黃白色的骰子,發出濃鬱的紫色光芒,瞬間將船隻包圍住。
十餘下雷擊之後,烏雲散去,藍色的天空重現,海麵上魚群的屍體卻不見了,原本遠處的小島,此刻竟然真的在不遠處,似乎不知不覺中行駛了三十四裏。
不對啊!李青林心想著,這才過了一會兒,不可能行進如此之快。不過眾人都還沉浸在得救的欣喜之中,根本沒有思考這些。
許久過後,在司天台章大人的安排下,重新清點物資人員,這才想起有人被雷擊中,還有人失足掉落海中,距此三十幾裏,怕是葬身海底淪為魚鱉食糧了。
吳峰自然是不用去做清點這類的工作,在風雨調停之後,吳峰癱坐在地上,轉頭才發現徐道長也坐在地上。
徐道長口噴鮮血,盤腿打坐,撫摸著開裂的銅盤,喃喃自語道:“可惜我的白銅晶盤了,好在這紫金骰威力不俗。”
李青林見狀,起身恭敬作揖,敬重說道:“多謝道長相救,若不是道長舍命,我等怕是盡數葬身魚腹了。”
李青林常年走鏢,江湖上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剛才和吳峰一樣,李青林也看見徐道長施法的過程了,對於比他厲害的人,李青林非常願意結交,說不定某一天要命的時候能央求得上。
徐道長點頭之後,也回禮說:“職責所在而已,無需多言。”
道長還在打坐,李青林也很識趣的起身離開。
清點人數之後,原本近兩百人的船隊,現在隻剩不到五十人,減去傷者,能活動隻有三十幾人。
許久之後,章大人來到徐道長身旁,扶起他,恭敬的說道:“徐道長,若此地尋不得,我等必須回京複命了,傷亡先不說,經曆如此天災,回程自然是另擇他路,如此算來,還是盡早回去為好。船上剩餘糧食恐怕隻能供我等在島上尋找十數日。依下官之見,登島七日後即要返程。”
徐道長沉思一會兒之後,看著章大人說:“徐某自當依章大人所言。”說完二人作別,各自回房間。
半日之後,船隻停在離島百丈之外,徐道長、吳峰、李青林十幾人乘坐小舟登上小島,除了李青林三個鏢局的人之外,剩下的都是吳峰這樣的軍卒。
海島很大,因為有六座較高的山峰,李青林私下裏稱其為“六竹島”。眾人跟著徐道長,走了有大半日之後,發現此島是一座荒島。當夜十幾人就在島上住下來,除了小蟲子比船上多,幾乎沒什麽兩樣。
三日後,他們已經跟著徐道長深入海島,沒想到這個島如此之大。好在是收獲眾多,幾乎每個人都是背著很多的草藥。
因為要考慮到回程的問題,其他人提醒徐道長返回,徐道長內心憂慮著。雖然這三天,他走遍了可能產生藥草的地方,也收集到了好幾棵數百年百年的花草,還有一棵可能有四百年的羅漢花,不過因為操作失誤,羅漢花已經是殘損的狀態。其他的都是幾十年的草藥,幾乎沒什麽作用。
作為修道的,他說能感覺到此處的靈氣很濃鬱,最濃的有好幾處,他已經去了四五處,現在還有三四處,如此寶地,他不想錯過。
於是將貴重的靈草交予一個叫查寒的將軍,讓他領著十個人將藥草帶回船上,徐道長領著剩下的人再找一天,明日返程加快速度,兩日的時間晝夜不停應該可以返程。
決定之後,往回走的十人幾乎人人背著草藥,因為確定了不需要和海匪交流,鏢局的人都回去了。隻剩下徐道長,吳峰和另外四個人,畢宜田、藺邦、五深、杜笑。
休整一番後,五人繼續跟著徐道長上路了。
終於在一條小溪上遊旁邊,徐道長發現一個山洞,入口處有明顯人為的痕跡,足有兩丈高的洞口看起來很宏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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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入口進入,之後是一條蜿蜒向下的階梯,洞內約有五丈深,足有三十丈寬,洞底往上有五十丈高,順著階梯往下,左手邊是一個十丈大的洞口,應該是采光用。洞底還有人類生活的痕跡,灶台,桌椅,石床,應有盡有。
令徐道長興奮的是,跟著另一個洞口出去是一片藥田,已經長滿野草,不過徐道長似乎是找到什麽東西似的,蹦來蹦去,興高采烈的往挎包裏裝。嘴裏喃喃自語,吳峰等人也幫不上忙,便隻能在一旁等著。
半炷香之後,徐道長笑意洋溢著,挎包已經是滿滿一包,吳峰等人還各自背了一小袋。
“走,回家!”徐道長說完就領著五人往回走。
往往是事違人願。當晚忽然下起狂風暴雨,六人不得不停下躲雨。雨下的越久眾人越不安,再這樣下去怕是回不去了。忐忑中六人迷迷糊糊睡了一夜。
似乎是聽到了六人的呼喚,第二日天空放晴,六人加快腳步穿越山林,為了搶回停駐所丟失的時間,他們選擇不繞路,直至穿過某座竹峰。
不出意外的話,出意外了。
畢宜田不小心摔下山坡,滾落入密林中。這一下讓剩下的五人陷入難以抉擇的境地,救還是不救!
吳峰二話沒說將肩上的藥草遞給別人,立馬順著山崖跳下去,徐道長等人都來不及勸說,氣得其他人跺腳。這個時候,徐道長也將靈草袋子遞給剩下的三人。說:“我去救他們,你們馬上趕回去,讓章大人多停留一日,半日也好。”接著也是二話沒說就跳下山崖,不過明顯比吳峰穩健多了。
三人都是軍人,自然是聽命行事,既然有人替他們決定了,回船上,回家自然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吳峰順著畢宜田摔落的路徑,追到山峰底下卻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一會兒之後,徐道長從山上飛下,可能是速度太快,有一種飛行的感覺。
吳峰回頭,搖搖頭說:“他不見了。”徐道長卻滿麵愁色,吳峰以為是耽誤時間的緣故。
沒想到徐道長掐了某種手勢,低語呢喃之後,雙目放光,持續一會後,說:“蛇妖!至少兩百年修為。”
蛇妖?雖然在船上見過徐道長的手段,但是妖獸神仙還隻是存在傳說裏,在吳峰的世界裏,修真的道士是會一些法術,但是斬妖除魔的至少吳峰沒見過。所以在此處聽到蛇妖的時候,吳峰還是有一些不相信。不過看徐道長嚴肅的語氣和眼神,吳峰開始有點相信了。
緊接著徐道長,說了一句:“跟著我!”就縱身往前躍去,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吳峰差點沒跟上,因為是密林,障礙很多所以勉強能跟上。
幾乎是貼地飛馳一段時間後,在山澗的盡頭遠遠看見一條巨大的蛇影,吳峰嚇得汗毛直立,這和死人的驚恐感不一樣。即便吳峰不怕死,但瞧見這匪夷所思的生物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害怕。
“待著別動!”徐道長交代完就悄摸的朝著巨蛇走去。那巨蛇應該是剛剛進食,盤成一圈,五感沒那麽強,徐道長很快就摸到它邊上,拔出背上的長劍,口噴精血,默念法訣。寒白劍身發出紫光,徐道長一躍而起,幹脆地斬下巨蛇蛇頭。
刹那間離體的蛇頭睜開雙目,巴掌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道長和直立著無頭的蛇身。這畫麵實在詭異,吳峰心底臉上升起喜悅之色,遠遠看著徐道長劈開蛇肚子,掉落的卻是一隻野豬而不是畢宜田。
突然天空響起雷聲,伴著雷電,巨大的魅影瞬間出現在徐道長身前,巨嘴一張,傳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噴出白色光幕擊中徐道長,道長腰間骰子自主護體產生紫色光罩。一息之後,紫色光罩碎裂,徐道長被擊退幾丈遠,站立定睛一看。
竟是一條巨大蛟龍,頭角崢嶸,四足四爪,渾身散發出淡金色光芒。
吳峰經蛟龍施法一吼,震得口吐鮮血,直直倒在泥堆上。徐道長見此妖已化蛟龍,至少有千年修為,不假思索轉頭就跑。白劍騰空而起,漲大些許,道長雙手掐訣,跳躍而上,禦劍而行,刹那間就抵達吳峰的位置,順手抓起吳峰將其背在背上,快速騰空向前飛去。
隻是那蛟龍如何能放過兩人,電光火石間就到兩人身後,再次噴出金色光芒,如此近的距離徐道長的的骰子根本擋不住。徐道長再次口噴精血落地持劍擋住金光,勉強抵擋住卻是精疲力盡,接著從懷裏掏出黃符,劃破指尖,以精血入符,掐訣念咒,黃符發出白色耀眼光芒,道長祭出黃符,瞬間天雷陣陣,白色雷電直衝蛟龍而去。
雷雲中蛟龍被困住,見此徐道長再次禦劍逃奔,有了天雷困蛟龍,這次道長往前遁出十餘裏,身後蛟龍金色光芒再次襲來,徐道長已經抵擋不住,被擊落後飛出數丈遠,狠狠的摔落在地上,口吐鮮血,奄奄一息,卻還是持劍立在身前。
瞬息間蛟龍遁光直逼徐道長,危急間,山林中傳出一聲怒吼,伴著紅色光芒直衝蛟龍而去,逼的蛟龍停住身形,接著從山穀中飛出一個巨影,在空中與蛟龍成對峙之勢。徐道長定睛一看,此獸滿身白毛,頭生金角,嘴似鷹喙,背生雙翅,“上古凶獸!”徐道長欣喜地說道,“果然是它,看來是此地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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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峰已經被嚇傻半暈過去,不是因為什麽蛟龍,而是跟著徐道長禦劍飛行,加上受了傷,根本就不想開口說話。徐道長卻是放下吳峰,拿出開裂的銅盤,施法在周圍不停的轉動方向,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吳峰轉頭卻發現,右側不遠處是一頭小獸,和空中的大獸相差無幾,除了大小毛色不一樣外,長得都一樣。正在怒目的看著吳峰,見狀吳峰坐起身抓起腳邊的石頭,也狠狠的看著它。
忽然間空中傳來絢麗的光芒,赤橙紅綠青藍紫,七色光芒糅雜在一起,接著出現黑色的巨洞,瞬間就把蛟龍和大獸吞沒,兩獸沒入瞬間發出五彩光芒,其中一道光裹挾住吳峰身前的小獸沒入其中。接著隻聽徐道長哈哈大笑,“終於找到了!”疑惑之際,空洞中發出暗紅色的光芒,攪動附近的彩色光芒,形成一個巨大的卷風旋渦,久久不消。
入定半炷香之後徐道長緩緩起身,看著驚訝的吳峰,禦劍朝著旋渦飛去,接著又禦空而下,直直落到吳峰麵前,張口說道:“吳將軍,我輩修道講究的是機緣,如此機遇千百年難求。今日徐某便要闖那空中旋渦,此去必然九死一生。去前徐某尚有心願未了,若此地無人倒罷了,吳將軍即在此地,徐某便想托付於你。不知吳將軍當否?”
“道長請講,吳某自當盡力而為。”
徐道長聞之脫下背後另一把長劍,說道:“此劍是數百年前家祖所留,就贈予將軍作為報酬,雖為凡劍,亦是鋒利無比可為世間神兵,其二是此劍訣。”徐道長從懷中拿出一本發黃的書籍,“此書喚作《月影劍訣》,據傳全書一十三卷共一百零九式,傳至我輩僅剩兩卷一十八式。將此書委於將軍交還江陵徐某家中,雖是殘卷,也是武林一流的秘籍,徐某這一去,不想斷在我這一代,作為酬勞將軍也可以修習此劍訣,傳承後人,但須知物依稀為貴之理。”接著又從腰帶上取下一枚玉佩,繼續說道:“此乃徐某師門傳承之物,徐某既已決心去異界,也煩請吳將軍代為交還師門江長老。如此兩樁心願既了,徐某也可全心追尋那長生之道了。”
吳峰接過徐道長的物件之後,徐道長早就禦空而起,見其欲走吳峰急忙問道:“此地離大周數萬裏又是汪洋大海,我該如何返回大周?”
徐道長身影已經漸行漸遠,眼看著就要沒入漩渦之中,突然傳來話語:“此島西行二百裏便是海港,乘船往西便是流球,乘船北去便是江南道建州。”話語一絕徐道長身影就消失在旋渦中。
片刻之後,卷風散盡,浮空旋渦也消失不見,如此奇景非是親眼所見是絕不會信的。稍作休息後吳峰收拾行囊按徐道長之言向西而行。
入夜。
黑暗的山洞裏,雨水順著山石的縫隙滴答滴答的滴在石頭上,經年累月已經鑿出一個巨大的水坑,坑底早已生出七色的晶石。很久之後,借著微弱的火光,洞內站起一個人影,顫顫巍巍地朝著水池走去,許久之後,癱坐在水池旁邊,捧起水,用力的往嘴裏送,喝了好幾口之後,呼吸逐漸平緩,添了些柴火,倚靠在石壁上沒有了動靜,看樣子是睡去了。
血紅色的陽光穿過破舊的石門照進石洞內,洞內遍布灰塵,除了吳峰顯然很久沒人來過,地上倒是留下幾排腳印,順著腳印看去就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昏睡在水池旁。也許是睡夠了,也許是陽光刺眼,那人睜開眼睛,咳嗽幾聲之後,站起身子,蹦蹦跳跳,疑問的“咦”了一聲,然後開心的自言自語:“身體竟然好了,昨夜還是撕心裂肺的感覺,僅僅是睡了一夜就恢複如初了。”回想起昨夜誤飲了水池裏的水,“難道是因為這水池的水,竟然有此功效,帶一些在身邊豈不是不用去醫館了。”想到此處,那人低頭看著旁邊的水池,興奮樣子像是撿到金子一般。
昨夜是慌亂避雨到此,如今環顧周圍,發現身後還有四個門,不算門後的房間,此洞也是非常大的,足有五十丈大小,高約二十丈,推開門竟是刺眼的陽光。
少年收起東西朝著洞外走去。
遠處是大海,徐道長所言不假,海上就是一座海港,再往遠處望去就是一座大島,應該就是所謂的流球。旁邊是很小的泉水從山上流出,少年低頭一看自己的破落樣子,決定,洗刷幹淨再出去。
兩個時辰後,洗淨的少年出現在洞口,裹起之前徐道長交於的東西背在身後,向著海港趕去。
這個少年就是趕路至此洞內的吳峰!
走之前他確認了這是一座孤島,如此近的距離,單靠自己的破船,夜裏應該就能到達。
數個時辰之後,吳峰終於到達岸邊,精疲力盡的他吃了幾碗酒水之後,還是躺在離岸邊百米的酒肆休憩。海風並不冷,沙沙沙的聲音反倒是助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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