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劍煞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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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煞荒原的夜晚,冷月如鉤。
荒原上呼嘯的北風卷著細碎的沙石,在裸露的岩石間穿梭嗚咽。慘白的月光像一把鋒利的彎刀,斜斜地懸在墨色天幕上,將荒原上嶙峋的怪石投下猙獰的影子。遠處,幾株枯死的胡楊樹張牙舞爪地伸展著枝幹,在風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垂死之人的最後呻吟。
夜霧在低窪處緩緩流動,時而聚集成團,時而又被狂風吹散。霧氣中偶爾閃過幾點幽綠的磷火,那是死去多時的野獸骸骨在月光下泛出的冷光。更遠處,一群夜行的沙狼正仰頭對月長嚎,淒厲的叫聲在空曠的荒原上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般的血腥味,混合著沙土特有的幹燥氣息。白日裏被烈日烤得滾燙的岩石,此刻正地冒著寒氣,表麵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偶爾有夜行的毒蠍從石縫中爬出,尾鉤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又很快隱沒在陰影之中。
在這片死寂的荒原上,唯有那輪冷月沉默地注視著一切,將清冷的光輝灑向這片被詛咒的土地。月光所及之處,沙粒閃爍著細碎的銀光,像是無數雙窺視的眼睛,靜靜地等待著什麽。
修羅盟的臨時據點內,篝火劈啪作響,映照出眾人凝重的麵容。楚狂盤坐在一塊巨石上,魔劍橫置於膝前,劍身上幽光流轉,仿佛在與他體內的戰魂共鳴。
鐵狼大步走來,單膝跪地,沉聲道:“盟主,探子回報,劍宗的運輸隊將在明日午時經過‘斷魂峽穀’,押送的正是封印‘劍煞’的玉匣。”
楚狂緩緩睜眼,瞳孔深處閃過一絲血色:“消息可靠?”
“千真萬確!”鐵狼點頭,“運輸隊由三名劍宗內門弟子帶隊,還有十幾名外門弟子隨行,實力不弱。”
楚狂冷笑一聲:“劍宗倒是舍得下血本。”
在一片昏暗且靜謐的空間裏,他獨自蜷縮著,周圍猶如濃稠墨汁般的黑暗不斷翻湧,似乎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劇烈的頭痛如洶湧的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襲來,他雙手緊緊抱頭,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腦海中,戰魂的力量猶如脫韁的野馬肆意衝撞,每一次震蕩都仿佛要將他的意識徹底撕裂。
就在他幾乎要被這無盡的痛苦吞噬時,一個輕柔而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如同春風拂過耳畔般輕輕響起,那是白芷的聲音。這聲音好似黑暗中的一絲曙光,帶著絲絲溫暖與安撫。
“劍煞對你至關重要。” 白芷的語調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要知道,你如今飽受戰魂力量的折磨,每一刻都在生死邊緣徘徊。而劍煞,就如同那能暫時壓製住猛獸的強大利器。” 話語間,他的思緒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浮現出戰魂肆虐時的恐怖場景,以及劍煞那神秘而強大的氣息。劍煞的力量好似深邃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雖稍縱即逝卻璀璨無比,在他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花。
“若能吞噬,戰魂便能暫時穩定。” 白芷繼續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定心丸,緩緩撫平他內心的慌亂與恐懼。“當你成功吞噬劍煞的力量,就如同為那狂暴的戰魂套上了一層枷鎖。它會在劍煞力量的壓製下暫時安靜下來,讓你從這無邊的痛苦中稍稍解脫。” 他仿佛看到,戰魂在劍煞力量的籠罩下,逐漸收斂了那張狂的氣勢,變得溫順起來,自己也能在這短暫的平靜中喘上一口氣。
然而,白芷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但切記,不可貪多。” 這幾個字如同重錘一般敲在他的心頭,讓他猛地驚醒。“劍煞雖能壓製戰魂,可它本身也是極為凶戾的力量。就像一把雙刃劍,若是你妄圖一次性吞噬過多的劍煞之力,就如同在本就搖搖欲墜的天平上放了過重的砝碼。” 他似乎能看到,一旦自己貪心過度,那原本壓製住戰魂的平衡瞬間被打破,劍煞與戰魂的力量將會同時爆發,形成一股更為恐怖的洪流,將他徹底淹沒。
“否則反噬更甚。” 白芷的聲音帶著一絲擔憂,“到那時,戰魂和劍煞的力量會瘋狂地在你體內肆虐,你的身體會像被無數根鋼針同時刺入一般劇痛難忍,意識也會被徹底摧毀,你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打了個寒顫,心中暗自警醒自己,一定要把握好這個度,絕不能因為一時的貪心而毀了自己。
楚狂握緊魔劍,低聲道:“我明白。”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周圍的修羅盟成員。這些流亡者眼中既有畏懼,也有狂熱。他們追隨楚狂,不僅是為了活命,更是為了在這弱肉強食的荒原上搏一個未來。
“明日,我們奪取劍煞。”楚狂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此戰若勝,修羅盟將真正在這荒原立足!”
眾人齊聲低吼:“願隨盟主一戰!”
次日正午,烈日灼燒著荒原,斷魂峽穀內一片死寂。
修羅盟的成員埋伏在峽穀兩側的岩壁上,屏息凝神。楚狂站在最高處,目光鎖定峽穀入口。不多時,一隊人馬緩緩出現,正是劍宗的運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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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內門弟子身著白衣,腰間佩劍,神情倨傲。他們身後,十幾名外門弟子推著一輛鐵籠車,車上放置著一個漆黑的玉匣,匣身刻滿封印符文,隱隱透出猩紅光芒。
“那就是劍煞……”楚狂低語,體內的戰魂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開始躁動不安。
鐵狼壓低聲音:“盟主,是否現在動手?”
楚狂搖頭:“再等等。”
運輸隊行至峽穀中央時,楚狂猛然抬手,冷喝一聲:“殺!”
刹那間,箭矢如雨,巨石滾落,修羅盟的襲擊瞬間爆發!劍宗弟子猝不及防,數名外門弟子當場斃命。
“敵襲!結陣!”為首的內門弟子厲聲喝道,三人迅速背靠背站定,劍氣縱橫,形成一道屏障,將箭矢盡數擋下。
楚狂冷笑,縱身一躍,魔劍出鞘,漆黑劍芒如閃電般劈向三人!
“轟——”
劍氣屏障瞬間崩碎,一名內門弟子噴血倒飛,重重撞在岩壁上。另外兩人臉色大變:“修羅戰魂?!你是楚狂!”
楚狂沒有廢話,魔劍再斬,一人勉強格擋,卻被震得虎口崩裂。另一人咬牙捏碎一枚符籙,高喊:“求援!”
一道劍光衝天而起,在天空中炸開,化作玄霄劍宗的標誌。
鐵狼臉色一變:“盟主,他們在召喚援兵!”
楚狂眼中血色更濃:“速戰速決!”
戰鬥的風暴愈演愈烈,濃烈的殺意如洶湧的潮水般在空氣中翻湧肆虐。慘烈的喊殺聲、兵器的碰撞聲,交織成一曲令人膽寒的死亡樂章,震得人耳鼓生疼,每一個音符都仿佛帶著死亡的氣息。
場中的楚狂宛如一頭從遠古洪荒中奔湧而出的凶猛猛虎,義無反顧地闖入了柔弱的羊群之中。他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強大氣場,每一個步伐都沉穩而有力,每一次揮舞魔劍都裹挾著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那魔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呼嘯著劃過虛空,所過之處,血雨紛飛,殘肢斷臂如凋零的花瓣般紛紛散落,血腥的氣息彌漫在整個戰場,讓人作嘔。
就在戰局膠著之時,一道若有若無卻又充滿力量的光芒閃爍,白芷那已然殘缺的魂魄如鬼魅般悄然浮現。她那原本靈動鮮活的麵容此時變得虛幻而蒼白,眼神卻依舊堅定而銳利,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她強忍著魂魄消散的劇痛,拚盡最後一絲力量操控起那柄魔劍。
刹那間,魔劍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劍身閃爍著幽冷的光芒,劍身上的符文如燃燒的火焰般跳動,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劍勢陡然間變得淩厲無比,快如閃電,銳若寒芒。隻見魔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絢爛而決絕的弧線,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直地朝著最後一名內門弟子的胸膛刺去。那名內門弟子瞪大了雙眼,滿是驚恐與絕望,想要躲避卻已是來不及。魔劍如同一道冰冷的死神之鐮,輕易地穿透了他的胸膛,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濺落在地上,洇染出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內門弟子的身體緩緩倒下,生命的光輝從他的眼中漸漸消逝,這場殘酷的戰鬥也終於落下了帷幕。
“快取玉匣!”白芷的聲音急促。
楚狂衝向鐵籠車,一把抓起玉匣。匣身冰涼刺骨,封印符文在他觸碰的瞬間劇烈閃爍,似乎想要抵抗。
“破!”楚狂低吼,五指用力,玉匣“哢嚓”一聲碎裂,一團猩紅霧氣驟然衝出,化作猙獰劍形,直刺楚狂眉心!
“小心!”白芷驚呼。
楚狂不閃不避,張口一吸,竟將那劍煞生生吞入腹中!
“轟——”
狂暴的煞氣在體內炸開,楚狂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右臂上的鱗片劇烈蠕動,竟開始一片片剝落,露出原本的皮膚。然而,他的瞳孔卻徹底化為血色,周身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盟主!”鐵狼等人緊張地圍上來。
楚狂緩緩抬頭,血色瞳孔掃過眾人,修羅盟成員無不脊背發寒,仿佛被一頭凶獸盯上。
白芷的聲音帶著擔憂:“楚狂……你還清醒嗎?”
楚狂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轉頭,看向峽穀出口,冷冷道:“來了。”
峽穀外,一道紅色身影疾馳而來,身後跟著數十名黑衣劍衛,正是葉紅綾和她的影劍衛!
“楚狂!”葉紅綾厲喝一聲,長劍出鞘,劍氣如虹,直指楚狂,“今日必取你性命!”
楚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憑你?”
葉紅綾不再廢話,劍勢如狂風驟雨,招招直取要害。楚狂揮劍迎擊,兩人戰作一團,劍氣縱橫,岩壁崩裂,飛沙走石。
影劍衛趁機圍攻修羅盟成員,鐵狼等人雖奮力抵抗,但實力懸殊,節節敗退。
“盟主!我們撐不住了!”鐵狼大喊。
楚狂分神一瞬,葉紅綾抓住機會,一劍刺向他心口!千鈞一發之際,魔劍突然自主橫擋,白芷的殘魂強行操控劍身,硬生生接下這一擊。
“楚狂……走!”白芷的聲音虛弱卻堅定。
楚狂咬牙,魔劍猛然爆發出一陣漆黑光芒,將葉紅綾逼退數步。他趁機抓起鐵狼,低喝一聲:“撤!”
修羅盟殘部迅速撤退,葉紅綾欲追,卻見魔劍上突然浮現出古老的修羅族文字,血光閃爍。她瞳孔一縮:“這是……王族血脈方可駕馭的魔劍?!”
待光芒散去,楚狂等人已消失無蹤。
荒原某處隱蔽洞穴內,楚狂盤膝而坐,努力壓製體內躁動的戰魂。吞噬劍煞後,他的力量雖有所提升,但瞳孔的血色卻久久未褪。
鐵狼跪在一旁,愧疚道:“盟主,此戰折損了十幾名兄弟,是我等無能……”
楚狂搖頭:“不怪你們。”
白芷的殘魂浮現在魔劍上,輕聲道:“楚狂,魔劍上的文字……你看到了嗎?”
楚狂低頭,隻見劍身上浮現出一行古老的修羅族文字,散發著淡淡金光。
“唯有王族血脈,方可駕馭此劍。”白芷翻譯道,語氣複雜,“你的身世……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更不簡單。”
楚狂沉默良久,握緊魔劍,血色瞳孔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
“無論我是誰,這條路,我都會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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