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龍影的利爪撕開秘境屏障的刹那，林玄一胸口的龍紋突然如活火竄上脖頸，燙得他瞳孔驟縮。
    他望著屏障外翻湧的紅光裏，九座青銅巨陣正中央，一尊足有千丈高的金色大佛虛影緩緩倒懸著壓下，眉眼慈悲卻嘴角帶血，第三隻眼泛著吞噬一切的幽黑。
    "檢測到佛門"倒懸佛國"啟動，是否以"概念神祇"權限介入？"係統音在識海炸響，震得他耳鼓生疼。
    林玄一沒急著回答，他盯著大佛第三隻眼深處翻湧的佛光——那光裏有龍血的腥甜，有降魔釘的鏽味，還有明覺說過的"龍族滅絕倒計時"的數據流。
    "把龍骸灰燼給我。"他突然扭頭對蘇清影說。
    後者正攥著天道代碼的手頓了頓，指節還沾著他方才咳的血，卻立刻從儲物袋裏摸出個青瓷瓶。
    林玄一捏碎瓶口，混著龍鱗碎屑的灰燼便順著他掌心的龍紋紋路飄向空中。
    "讓它看看自己吞下的龍血。"他低喝一聲，灰燼如金雨撞向大佛第三隻眼。
    倒懸佛國的虛影突然震顫，第三隻眼裏的幽黑被染成猩紅。
    林玄一看見佛影眉心浮現出無數細如蛛絲的裂痕，每道裂痕裏都滲出暗紅液體——那是龍血，是被佛宗用因果鏡篡改時間後，龍族死不瞑目的怨氣。
    "孽徒！"
    覺空的元嬰裹著黑魔氣從佛影裂痕裏衝出來，半透明的魂魄上還纏著半截斷裂的佛門鎖鏈。
    他原本慈眉善目的臉此刻扭曲如惡鬼，盯著林玄一的眼神像要生吞活剝："你敢動佛國根本，我便讓你..."
    "二十年前的龍族滅絕現場，可有這尊佛像的投影？"林玄一打斷他，反手將因果羅盤擲向佛影眉心。
    羅盤上的刻痕逆著天道運轉，每轉一圈，佛影身後的虛空便展開一幅畫麵——二十三年前的穀雨，龍穀深處，十八位羅漢手持降魔釘，而為首的大長老背後，正懸著這尊倒懸大佛的虛影。
    "這是佛宗曆代祖師的本命願力！"明覺突然撲過來抓住林玄一的衣袖，少年的僧袍還在滲血，聲音卻帶著哭腔，"他們用願力鎮壓龍族，用龍族怨氣喂養佛國...原來師尊說的"渡化惡龍"，是把龍鎖在陣眼裏當血食！"
    佛影的裂痕突然擴大，露出內部翻湧的金色數據流。
    蘇清影的天道代碼在她掌心暴走成藍色風暴，她發梢的星河紋路開始扭曲，原本清亮的聲音混著機械音的雜音："警告！
    檢測到佛宗本源與天道核心存在代碼重疊...他們篡改的不止是龍族因果，是在偷換天道對"善"的定義！"
    話音未落，她突然抓住林玄一的手腕，將他掌心的龍血按在佛影裂痕上。
    龍血接觸數據流的瞬間，整座佛國虛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林玄一能感覺到龍紋順著蘇清影的指尖往她體內鑽，像是要替她穩住暴走的代碼，而她的指尖卻在他手背上輕輕掐了一下——那是隻有他們才懂的暗號：撐住，快了。
    "給我關！"覺空的元嬰突然膨脹成三倍大，周身魔紋暴漲如蛇，"用魔宗宗主的本命法寶關了這秘境！"他尖叫著拋出一枚漆黑小劍，劍身上刻滿倒懸的梵文，正是之前被佛宗汙蔑為"魔匣"的東西。
    林玄一瞳孔驟縮。
    他看見那小劍穿透佛影裂痕，正往秘境屏障的缺口處鑽——若讓它合上，佛宗就能湮滅所有證據，還能把"破壞佛國"的罪名扣在他頭上。
    "明覺，躲我身後。"他反手將明覺推進蘇清影懷裏，自己迎著那小劍衝了上去。
    龍紋在他周身凝成實質龍鱗，佛紋化作金色袈裟，兩種紋路在他眉心交織成新的羅盤。
    他能聽見係統在喊"危險"，能聽見蘇清影在喊"小心"，卻唯獨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這是他的局，他必須親手收網。
    "要關就關住偷天換日的佛祖虛影！"林玄一攥住那小劍的劍脊，龍血混著魔氣順著劍紋炸開。
    倒懸佛國的虛影瞬間崩解成漫天金粉，露出最核心處一團纏繞著龍族骸骨的金色光團——那是佛宗傳承密鑰，光團表麵還粘著半片染血的獸皮，上麵用龍文寫著："以龍族本源為引，佛宗願力為鎖，共鎮天外邪魔於深淵。"
    "檢測到"天道核心"漏洞坐標，是否以"概念神祇"權限發動"弑天"？"係統音突然變得莊重，像是上古洪鍾在天地間回響。
    林玄一望著那半片血契殘頁，又望向蘇清影——她的代碼風暴已經弱了，正用染血的指尖在虛空中寫著什麽，見他看過來，便朝他笑了笑，唇形分明是"我信你"。
    他低頭看向自己心口——因果羅盤不知何時嵌了進去，龍紋佛紋魔紋在皮膚下翻湧如活物。
    林玄一突然笑了，血沫濺在佛國崩解的金粉裏，染出一朵朵猩紅的花。
    "那就讓這漏洞成為——"
    他話音未落，周身三種紋路同時炸裂。
    林玄一感覺有什麽東西從他識海深處破繭而出，像一條由因果線織成的鎖鏈，穿透他的血肉，穿透佛國殘墟，穿透秘境屏障，直朝天穹最深處紮去。
    那鎖鏈經過的地方，天道法則如玻璃般碎裂，露出其後灰蒙蒙的混沌。
    林玄一聽見蘇清影倒抽冷氣的聲音，聽見明覺念誦佛號的顫抖，甚至聽見覺空元嬰消散前的尖叫。
    但他的視線始終盯著鎖鏈的盡頭——那裏有團漆黑的影子，正隔著破碎的法則，與他對視。
    因果鎖鏈貫穿天穹的刹那，林玄一突然想起係統最初的提示音。
    那時他還是個被人踹倒在雜役房的廢柴，係統說："戲假成真，從今天開始，你演的每個角色，都是這方天地的真相。"
    而此刻，他終於明白——原來最大的戲，是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才是寫劇本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