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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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後堂,檀香嫋嫋。
趙邳端著茶盞,輕啜一口,溫潤的茶水順著喉嚨滑落。他看向對麵的縣令,臉上掛著那副萬年不變的謙遜笑容。
"大人近來辛苦了。"
縣令老爺放下茶盞,五短身材在太師椅上顯得格外臃腫。
他擺擺手,臉上的肥肉跟著顫動。
"哪裏的話,都是分內之事。隻是這些日子城裏鬧得沸沸揚揚,本官也是焦頭爛額。"
趙邳點點頭,手指輕敲桌麵。
"子期那孩子從小被老太君寵壞了,做事難免衝動。這次的事,確實給大人添麻煩了。"
話音落下,他拍了拍手。
外麵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兩名壯漢抬著一口鐵木打製的大箱子走了進來。箱子沉甸甸的,兩人抬得額頭見汗,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縣令老爺挑了挑眉。
"趙兄這是..."
趙邳起身,走到箱子前,掏出鑰匙輕輕一擰。
哢嗒一聲,箱蓋彈開。
瞬間,滿箱的金錠銀錠在燭光下閃閃發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那些金錠整整齊齊地碼放著,每一錠都有拳頭大小,成色極佳。
銀錠更是堆得滿滿當當,壓在箱子最底層,沉甸甸的份量讓整個箱子都顯得厚重無比。
縣令老爺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這是..."
"一點心意罷了。"
趙邳的笑容愈發溫和,"大人為榮昌城操勞,趙某看在眼裏,敬在心裏。"
這一箱子金銀,怕是有數十萬兩之多,足夠他這個縣令幾十年的俸祿。
趙邳又拍了拍手。
外麵又響起腳步聲,這次來了四個人,抬著兩口同樣的大箱子。
箱子的重量讓地板都發出吱呀的聲響,放下時整個房間都微微震動。
"大人,這還不過是個開始。"
趙邳的聲音輕緩,就像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他
走到第二個箱子前,同樣打開。
裏麵裝的不是金銀,而是一摞摞嶄新的銀票。每一摞都用紅繩捆得整整齊齊,最上麵一張赫然是麵額一千兩的大票。粗粗一數,至少有幾十摞。
縣令老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開始冒汗。
第三個箱子打開,裏麵是各色珍珠寶石。
東海的夜明珠,西域的貓眼石,南疆的翡翠,北地的瑪瑙,應有盡有。每一顆都價值連城,在燭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大人可還滿意?"
趙邳站在三個箱子中間,雙手負在身後。
"趙某準備拿出家底的一半,托大人打點上下關係。畢竟這次的事鬧得太大,需要各方配合才能平息。"
縣令老爺的手抖得厲害,指著那些金銀珠寶,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些財富加起來,怕是有十幾萬兩銀子。在榮昌城,甚至在整個州府,都算得上是天文數字。
"趙...趙兄...這...這太..."
"大人不必有顧慮。"
趙邳走到窗邊,"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情義卻是千金難買。"
他轉身麵對縣令,臉上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別樣的味道。
"何況,這些不過是趙家財富的冰山一角。大人若是願意深度合作,日後的好處,遠不止這些。"
縣令老爺咽了口唾沫,腦中飛速計算著。
這些錢,足夠他在京城買下最好的宅邸,足夠他的子孫十代衣食無憂。
更重要的是,有了這些錢,他完全可以打通京城的關係,謀個更高的官職。
但他心裏清楚,收了這些錢,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窗外秋風蕭瑟,黃葉滿地。
趙邳望著遠山,心中盤算著什麽。
這些年積攢的財富,確實該派上用場了。
錢能通神,更能通人。隻要銀子撒得夠多,就沒有擺不平的事。布莊的生意這些年蒸蒸日上,加上放貸和其他營生,趙家的財富早已超出常人想象。
現在拿出一半來,換取子期的平安和趙家的未來,完全值得。
"大人,這三箱隻是開胃菜。"
趙邳重新坐下,"若是事情辦得漂亮,趙某還準備了另外七箱,作為後續的酬謝。"
縣令老爺徹底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第一個箱子前,伸手撫摸那些金錠的表麵。
冰涼的觸感和沉甸甸的重量,讓他確信這不是夢境。
"趙兄的意思是..."
"大人聰明。"
趙邳輕抿一口茶,"子期這次確實闖了大禍,但年輕人嘛,總有衝動的時候。隻要處理得當,未必不能化險為夷。"
縣令老爺深深看了一眼那些財寶,最終咬咬牙,揮手讓手下將箱子蓋好。
"好,本官接了。"
"不過趙兄,此事牽涉太廣,民憤難平。若要徹底了結,怕是需要..."
"需要什麽,大人盡管說。"
縣令老爺壓低聲音。
"需要有人擔責。而且,那些證人..."
趙邳笑了,笑得很燦爛。
"大人所言極是。趙某早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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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放貸的,那些作證的,都是些小角色。若是他們出了什麽意外,大人應該不會太在意吧?"
縣令老爺心頭一跳,但很快平靜下來。
數十萬兩銀子的份量,足夠讓他拋棄所有的道德底線。
"本官隻認證據。若是證人出了什麽變故,那也是天意。"
趙邳滿意地點頭。
"大人果然通透。"
他又拍了拍手,外麵走進來一個管事,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楠木盒子。
"這裏麵是一些地契房契,都是京城的上等產業。算是趙某的一點額外心意。"
縣令老爺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果然是厚厚一摞地契,。
這下他徹底沒有了退路。
外麵傳來衙役巡更的聲音,提醒著時間的流逝。趙邳起身告辭,縣令老爺親自送到門口。
"大人,三日之內,趙某希望能看到結果。"
趙邳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縣令一眼。
"自然,自然。"
縣令老爺連連點頭,"趙兄放心,此事包在本官身上。"
秋夜寒涼,趙邳攏了攏袍子。
回頭看了一眼縣衙,中年儒士模樣的男人麵無表情。
既然打算換個活法,那麽有些東西就必須付出和舍棄,甚至是......親人。
當然,若是不太廢物的話,也是可以救一救的。
......
江家餛飩攤子前,周老頭坐在小凳子上,手中的酒碗始終沒有動過。
江老漢忙著收拾攤子,偶爾抬頭看看這位老友。周老頭今晚格外沉默,臉上愁雲密布,和平日裏的和善模樣判若兩人。
"周管事今晚怎麽不大開心?"
江老漢放下手中的抹布,在他對麵坐下。這位老友跟了他二十多年,什麽時候見過他這副模樣。
周老頭苦笑一聲,端起酒碗卻又放下。
"老江啊,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江老漢笑嗬嗬道。"都是老朋友了,有什麽不能說的?你這樣子,倒是嚇到我了。"
周老頭四下張望,確認街上沒有行人後,壓低聲音。
"城裏最近不太平,你們祖孫三人..."
欲言又止,臉上寫滿了糾結。
在趙府待了這麽多年,有些事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江老漢笑容戛然而止,"是不是和旻兒有關?"
周老頭搖搖頭,又點點頭。
"不全是,但也有關係。總之,你們最好早做打算。"
想起今天下午趙老爺交代的那些事,想起那些即將消失的證人,心中五味雜陳。
江家祖孫這麽多年的交情,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卷進這場旋渦。
江老漢沉默。
他知道周老頭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但要他們祖孫三人離開榮昌城,又談何容易。
這裏有他們的根。
"周管事,能再明白些嗎?我們祖孫三人,總要知道躲什麽,防什麽吧?"
周老頭歎了口氣,站起身。他想說的太多,但能說的太少。
"老江,有些話說得太明白,對誰都不好。你隻要記住,這榮昌城的水,快要變天了。那些和餘家姑娘案子有關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拍了拍江老漢的肩膀。
"帶著孩子,越遠越好。明天一早就走,別等了。"
說完,老人轉身離去,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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