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將軍府，袁飛正坐在書房裏翻看各地送來的情報。
    桌上攤著李氏王朝的地圖，他用紅筆在野豬林和黑鬆穀的位置畫了圈。
    這兩處都在漢陽城西北，敵人的活動範圍似乎正在向城池靠近。
    “將軍！西北隊斥候回來了！”
    門外傳來衛兵的聲音，語氣急促。
    袁飛抬起頭，剛要說話，就見陳武渾身是血地走了進來，身後兩個斥候抬著三具大明將士的屍體，還有一具高大的異域屍體。
    “怎麽回事？”
    袁飛猛地站起身，快步走過去。
    當看到王二、趙四、李三的屍體時，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這三人都是跟隨他出征的老兵，從遼東到漢陽，出生入死。
    如今卻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裏。
    陳武單膝跪地，聲音哽咽道：“將軍……我們在黑鬆穀發現了三個異域敵人，他們身高七尺以上，力大無窮；
    我們折損了三人，才殺死一個……是屬下無能，沒能保護好兄弟們……”
    袁飛蹲下身，掀開那異域敵人的衣物，看到了腰間的黑令牌和胸口的槍傷，又摸了摸敵人的手臂；
    肌肉結實得像鐵塊，比尋常大明將士的胳膊粗了一圈。
    他拿起敵人的彎刀，指尖劃過鋸齒狀的刀刃，眼神越來越冷：“這刀、這令牌、這衣物……和之前野豬林的線索完全吻合。
    這些人到底是誰？竟敢在漢陽城外殺害我大明將士！”
    孫五忍著傷痛，補充道：“將軍，那敵人的衣物內側繡著一哥‘狼’字，說話的語言我們也聽不懂……”
    袁飛站起身，猛地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咆哮道：“欺人太甚！
    我們奉朝廷之命駐守漢陽，保護百姓，尋找遺孤；
    可這些不明身份的敵人卻屢次挑釁，還害死了我的兄弟！”
    書房裏的將領們都低著頭，沒人敢說話。
    他們跟著袁飛征戰多年，很少見他如此憤怒。
    袁飛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語氣變得異常堅定：“傳我命令！從今日起，所有將士外出探查，一旦遇到穿深藍色衣物、持鋸齒彎刀的敵人，無需警告，直接開槍！
    燧發槍是我大明的利器，絕不能落入敵人手中；
    若是戰況危急，無法帶走燧發槍，就當場銷毀！
    寧可戰死，也不能讓敵人學會製造燧發槍的技術！”
    眾人齊聲應道：“是！”
    袁飛繼續說道：“周挺，你立刻加強漢陽城的城防，尤其是西北門，增派守軍，嚴查進出人員。
    趙虎，再選二十名精銳斥候，分成五隊，擴大探查範圍，務必查清這些敵人的據點在哪裏，有多少人！
    另外，通知各村落，讓百姓暫時不要靠近西北方向的山林，以免遭遇不測。”
    “屬下遵命！”
    周挺和趙虎立刻領命而去。
    袁飛走到窗邊，望著漢陽城的方向。
    西市的喧鬧聲隱約傳來，百姓們還在為安穩的日子歡喜，可他們不知道，一場危機正在暗中逼近。
    他想起之前在西市聽到的議論，百姓隻求溫飽，不願再回到從前的苦日子。
    若是這些敵人繼續作亂，不僅漢陽城的平靜會被打破，大明在朝鮮半島的根基也會動搖。
    更讓他擔憂的是燧發槍。
    這武器是大明工部耗費多年心血研製的，比弓箭射程遠、威力大，正是因為有燧發槍，大明才能在與女真的戰鬥中占據優勢。
    一旦敵人得到燧發槍，破解了製造技術，後果不堪設想。
    那不僅是漢陽的災難，更是整個大明的威脅。
    “必須把這裏的情況盡快傳回京城，稟報皇孫殿下。”
    袁飛喃喃自語，轉身走向書桌，拿起紙筆，開始書寫書信。
    袁飛握著筆，筆尖懸在紙上，思緒卻回到了之前離開京城的時候。
    那時皇孫朱雄英剛監國不久，召見他時，曾語重心長地說：“漢陽乃大明在朝鮮半島的門戶，守住漢陽，不僅是保護朝鮮百姓，更是守住大明的東北屏障。
    你此去，務必謹慎，有任何情況，隨時傳信回京。”
    如今，漢陽城出現了不明身份的強敵，將士折損，危機四伏，他必須如實稟報，讓皇孫殿下知曉此處的嚴峻形勢。
    袁飛深吸一口氣，提筆寫道：
    “臣袁飛，謹奏皇孫殿下：
    臣自去年奉兵部之命駐守漢陽，已逾十三月。
    期間，臣率將士平定女真殘餘亂兵，安撫百姓，減免賦稅，如今漢陽城內外秩序井然，百姓皆能飽腹，不複往日苛捐雜稅之苦。
    然近日漢陽城外接連出現異狀，臣恐有大患，不敢隱瞞，特奏報如下：
    本月上旬，城東野豬林發現三具獵戶屍體，死狀慘烈，喉嚨被利器割斷，傷口平整帶鋸齒痕。
    臣前往查探，發現屍體旁留有半枚黑色令牌，非金非鐵，刻有蛇形紋路；
    且死者指甲縫中夾有深藍色絲綢布料，質地細膩耐磨，非漢陽本地所產。
    後臣派斥候探查，於城北山洞發現異域馬蹄印、幹涸血跡及空皮囊，皮囊內側繡有與黑令牌相同的蛇形紋路。
    臣遂增派斥候，分東北、西北、正北三方向探查，不料西北隊斥候於黑鬆穀遭遇敵人襲擊。
    該敵人身高七尺以上，體格健碩，力遠超大明將士，持鋸齒彎刀，穿深藍色衣物，腰間掛完整黑令牌，衣物內側繡有‘狼’字，言語晦澀難辨。
    斥候與之交戰，折損王二、趙四、李三三名老兵，僅殺死一名敵人，其餘敵人逃竄。
    經查驗，敵人所用彎刀與野豬林死者傷口完全吻合，可確定為同一夥人。
    臣已下令：將士遇此類敵人，無需仁慈，直接開槍；
    燧發槍若無法攜帶，即刻銷毀，絕不讓其落入敵人之手。
    因燧發槍乃大明領先諸國之利器，若為敵人所得，恐危及大明軍威，乃至國家安全。
    同時，臣已加強漢陽城防，嚴查進出人員，通知百姓暫避西北山林，並增派斥候探查敵人據點。
    然臣憂心忡忡，此敵人身份不明，來源未知，行動隱秘，反偵察能力極強，且敢公然襲擊大明斥候，其目的恐不簡單。
    或為尋找李氏遺孤，或為覬覦漢陽，更或為竊取大明武器技術。
    臣雖竭力應對，然漢陽守軍有限，恐難長久抵禦。
    今特遣親信快馬傳信，懇請殿下指示，是否需增派援軍？
    是否有關於此類‘狼’字標識敵人的情報？
    臣定遵殿下之命，死守漢陽，護百姓安危，保大明疆土。
    臣，袁飛頓首。”
    袁飛寫完，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他將信紙折好，放入特製的木盒中，用蠟封緘，蓋上自己的將軍印。
    然後他叫來親信衛兵李忠：“你立刻快馬加鞭，將此信送往京城，務必親手交給皇孫殿下，不得延誤，不得泄露信中內容！”
    “請將軍放心！屬下就算拚了性命，也會把信送到！”
    李忠接過木盒，鄭重地抱在懷中，轉身快步離去。
    袁飛站在書房門口，看著李忠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心中滿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