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火無情,人心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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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梗在何雨柱懷裏瘋狂地掙紮,拳打腳踢,哭得幾乎要斷了氣。
“放開我!我媽還在裏麵!我妹妹還在裏麵!”
“你現在進去就是送死!”
何雨柱的聲音如同一塊寒鐵,冷靜而又決絕。
他抬起頭,目光如電,迅速掃視著整個混亂的場麵。
院子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二大爺劉海中挺著肚子,在院子中央扯著嗓子大喊:“快救火啊!都別愣著了!快提水!”
然而,響應者寥寥。
大部分鄰居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嚇破了膽,隻是遠遠地圍著,臉上寫滿了驚恐和不知所措。
有幾個年輕人提著水桶,往火場潑了幾桶水,但那點水量對於熊熊燃燒的大火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甚至連一絲白煙都未曾激起。
三大爺閆埠貴則躲在人群後麵,一邊盤算著這場大火會不會波及到自家,一邊小聲地對身邊的人說。
“完了,完了,賈家這回是徹底完了,這房子燒了,一家老小可怎麽活啊……”
許大茂和婁曉娥也跑了出來,許大茂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意,低聲對婁曉娥說。
“燒!燒得好!活該!看他們家以後還怎麽囂張!”
話音未落,就被婁曉娥狠狠地在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許大茂齜牙咧嘴。
何雨柱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冷笑。
這就是四合院,這就是人性。
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各自飛,看熱鬧的看熱鬧,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
“咳咳……救命……救命啊……”
一陣夾雜著劇烈咳嗽的微弱呼救聲,從火場裏傳了出來。
是秦淮茹的聲音!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
他懷裏的棒梗聽得真切,掙紮得更加劇烈了。
不能再等了!
“冉老師,看好雨水和棒梗,一步都不準他們靠近!”
何雨柱將懷裏幾乎虛脫的棒梗塞到冉秋葉手裏,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冉秋葉看著何雨柱那張在火光下顯得異常堅毅的臉,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眶裏充滿了擔憂和敬佩。
她一手拉著何雨水,一手死死地抱住棒梗,將他們帶到安全的後方。
何雨柱轉身,對著院裏那群束手無策的男人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
“都他媽是死人嗎?劉海中!閆埠貴!還有你們!別他媽光看著!趕緊把水缸裏的水都提過來,在旁邊潑水,別讓火燒到旁邊的屋子!”
“許大茂,你,去把院裏所有的棉被都抱出來,扔進水缸裏浸濕!”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威嚴,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混亂的院子,仿佛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劉海中被吼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應道:“好!好!大家快動手!”
閆埠貴也反應過來,趕緊招呼著眾人去提水。
許大茂雖然不情願,但在何雨柱那殺人般的目光注視下,也不敢怠慢,灰溜溜地跑去各家收羅棉被。
何雨柱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院子中央的水缸邊,此時缸裏已經浸了幾床濕棉被。
他一把抓起一床最厚重的,猛地抖開,將冰冷刺骨的濕棉被整個披在了自己身上,隻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柱子!你幹什麽?危險!”
追過來的劉海中驚呼道。
何雨柱沒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氣,像一頭披著重甲的猛獸,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義無反顧地衝進了那片吞噬一切的火海!
衝進火場的瞬間,一股令人窒息的熱浪和濃煙便將他團團包圍。
屋裏的一切都在燃燒,房梁上的木頭發出“劈啪”的爆裂聲,不時有燃燒的碎屑掉落下來。
視線所及,皆是一片火紅,根本看不清東西。
“秦淮茹!賈張氏!你們在哪兒?”
何雨柱用濕棉被捂住口鼻,大聲吼道。
“咳咳……柱子……我在這兒……”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裏屋的方向傳來。
何雨柱循著聲音,深一腳淺一腳地摸了過去。
隻見裏屋的炕已經燒著了一半,秦淮茹正趴在地上,懷裏死死地護著一個繈褓,是剛出生不久的小槐花。
而在她旁邊,小當被濃煙嗆得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至於賈張氏,則正手忙腳亂地試圖去拖炕角的一個破舊木箱子,那是她藏私房錢的地方。
她滿臉黑灰,頭發都被燎著了幾縷,嘴裏還在不停地咒罵:“我的錢啊!我的錢啊!天殺的火啊!”
“都他媽什麽時候了,還要錢不要命!”
何雨柱氣得三屍神暴跳,他一個箭步衝過去,一腳將賈張氏踹了個趔趄。
“柱子……”
秦淮茹看到何雨柱,就像看到了救星,渙散的眼神裏重新燃起了一絲光亮。
“別廢話!”
何雨柱一把從她懷裏搶過包裹著槐花的繈褓,入手滾燙,他趕緊用自己身上還算濕潤的棉被一角將孩子裹住。
然後,他指著地上昏迷的小當,對秦淮茹吼道:“你,背上小當!我開路!跟緊了!”
說完,何雨柱又轉身,一把揪住還在跟那個破箱子較勁的賈張氏的後衣領,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將她往外拖。
“你個老虔婆,想死也別死在這兒,髒了我的眼!”
賈張氏被拖得一個踉蹌,還想掙紮,但何雨柱的力氣何其之大,她根本反抗不了。
秦淮茹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求生欲,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小當背在自己瘦弱的背上,踉踉蹌蹌地跟在何雨柱身後。
何雨柱在前麵開路,他像一輛人形坦克,用那床厚重的濕棉被抵擋著掉落的火星和灼熱的氣浪。
就在他們即將衝出門口的時候,頭頂的房梁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一根燒得通紅的橫梁,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直地砸了下來!
“小心!”
秦淮茹失聲尖叫。
何雨柱瞳孔猛地一縮,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他根本來不及躲閃。
他下意識地將懷裏的槐花和身後的秦淮茹死死地護在身下,用自己的後背,硬生生扛下了那根致命的橫梁!
“轟!”
一聲巨響!
灼熱的劇痛從後背傳來,何雨柱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斷了,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了出來。
但他硬是咬著牙,一聲沒吭,借著這股衝擊力順勢向前撲倒,帶著身後的三人一同滾出了那道燃燒的門框。
四人剛滾出來,身後的整間屋子便在一聲巨響中,徹底坍塌了下去,火焰衝天而起,將半個夜空都染成了紅色。
整個院子,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嚇傻了,呆呆地看著從火場裏滾出來的四個人。
何雨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棉被已經燒得千瘡百孔,後背的衣服更是被燒出了一個大洞,血肉模糊。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第一時間就是查看懷裏孩子的狀況。
萬幸的是,槐花被他護得很好,隻是被煙嗆得小臉通紅,正發出微弱的哭聲。
秦淮茹也背著小當爬了起來,她看著何雨柱那血肉模糊的後背,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傻柱!”
“柱子哥!”
冉秋葉和何雨水尖叫著衝了過來,臉上掛滿了淚水。
何雨柱將懷裏的槐花塞到冉秋葉手裏,對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事……死不了。”
說完這句話,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柱子!”
“哥!”
除夕夜的鍾聲,在這一片混亂和驚呼聲中,悠悠地敲響了。
新的一年,就這樣以一種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拉開了序幕。
而何雨柱,這個剛剛在院子裏立下新規矩的男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這份規矩增添了最厚重,也最令人敬畏的一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