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聲羽銜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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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蘭姨家住了三日,沈硯後背的淺印徹底消了。他跟著青蕪去後山拾柴,學著辨認能止血的草藥,倒也漸漸習慣了溪村的慢。隻是夜裏總忍不住摸手腕上的斷弦——那根磷銅弦還纏著,銅色被汗浸得發暗,唯獨“藏”字刻痕總泛著點極淡的光,像在提醒他那場穿越不是夢。
這日午後,青蕪帶著他往更深的山坳走,說那邊有片響葉林,葉子曬幹了能當哨子吹。剛轉過山彎,忽然聽見陣極細的“啾啾”聲,帶著疼,從路邊的荊棘叢裏傳出來。
“是聲羽鳥!”青蕪蹲下身,扒開帶刺的枝椏。
沈硯湊過去看——荊棘裏卡著隻灰撲撲的鳥,比麻雀大些,翅膀上沾著血,正撲騰著掙紮,幾根羽毛被荊棘勾住,扯得它更疼,叫聲都發顫。這鳥的翅膀邊緣泛著層淡藍,青蕪說過,這是聲羽鳥,通靈性,能跟著聲氣走。
“別動,我來。”沈硯怕青蕪被紮,小心地撥開荊棘。聲羽鳥警惕地啄了他手背一下,雖不疼,卻讓他動作更輕了些。他慢慢解下勾住羽毛的刺,剛把鳥捧出來,就見它翅膀上有個小傷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啄的,還在滲血。
“得找止血草。”青蕪轉身要去尋,沈硯卻想起自己口袋裏有蘭姨給的藥粉——前幾日怕他再受傷,蘭姨塞了小半包在他兜裏。他掏出來,小心地撒在聲羽鳥的傷口上。
鳥大概是疼得狠了,竟沒掙紮,隻是歪著頭看他,黑眼珠亮得像玻璃珠。
剛包好傷口,聲羽鳥忽然撲棱棱飛起來,沒往林子裏去,反而往山坳深處飛了兩步,又回頭叫了兩聲,像是在帶路。
“它要去哪?”青蕪愣了。
沈硯跟著站起來,心裏莫名覺得這鳥不是要走。他跟著往前挪了兩步,聲羽鳥果然又飛了飛,最終停在一叢矮灌木上,用嘴啄了啄灌木下的土。
沈硯蹲下身扒開灌木——土裏埋著半根弦!
他愣了愣,撿起來看——是根吉他弦!也是磷銅的,斷口不齊,像是被硬生生扯斷的,弦上竟也有個刻痕,雖淺,卻能認出是“藏”字的另一半!
這是……和他手腕上那根成對的?
他趕緊解下手腕上的斷弦,把兩根湊在一起——斷口嚴絲合縫,“藏”字正好拚完整!隻是這半根弦更暗些,像埋在土裏有些日子了。
“這也是你的?”青蕪瞪圓了眼。
沈硯點頭,心裏驚得厲害。他穿越時吉他斷了一根弦,怎麽會在這山坳裏埋著半根?難道穿越時弦被扯成了兩半?可這半根怎麽會跑到這兒來?
正琢磨著,手裏的兩根斷弦忽然同時發燙,拚在一起的“藏”字亮了起來。沈硯隻覺得掌心一暖,眼前竟憑空彈出個東西——是半瓶礦泉水!瓶身上還印著他常喝的牌子,瓶蓋沒擰緊,晃了晃還灑出兩滴水。
“這是……”青蕪嚇得往後退了半步,“啥東西?”
沈硯也懵了。這瓶水是他穿越前放在吉他包側袋的,當時喝了半瓶忘了扔,怎麽會突然冒出來?
他想起穿越時那層護著他的光網,想起旋轉的空間——難道是那空間搞的鬼?這斷弦竟是“鑰匙”,能把他原來世界的東西“帶”過來?
他試著握緊斷弦,心裏想著吉他包側袋的打火機,可眼前沒動靜。再想那半瓶水,也沒反應。斷弦的溫度慢慢降了,“藏”字的光也淡了,像剛才的事從沒發生過。
“沈硯哥,你沒事吧?”青蕪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神裏滿是慌。
“沒事。”沈硯把斷弦小心纏好,又把半瓶水揣進懷裏——不管怎麽回事,這水是真的,在這山裏說不定能救命。他抬頭看聲羽鳥,鳥還站在灌木上,歪著頭看他,像是在笑。
“謝啦。”沈硯對它揮了揮手。
聲羽鳥叫了兩聲,撲棱棱飛起來,繞著他轉了兩圈,才往林子裏去了,翅膀上的傷好像都不疼了。
沈硯捏著懷裏的半瓶水,又摸了摸手腕上拚完整的斷弦,心裏亂糟糟的。
這弦能聚在一起,能彈出他原來世界的東西,還能引聲羽鳥來送——它到底是什麽?
“這弦……是不是很重要?”青蕪小聲問,“我娘說,帶‘氣紋’的東西都不簡單。”
沈硯點頭。他現在敢肯定,這斷弦絕不是普通的吉他弦。穿越、聲氣、自愈的傷口,還有憑空出現的水……這一切都和它有關。
“別告訴蘭姨。”沈硯對青蕪說,“我總覺得,這事兒得藏著。”
青蕪用力點頭:“我不說!”
兩人往回走時,沈硯總忍不住摸懷裏的水。瓶身涼涼的,貼著胸口,像塊來自原來世界的胎記。他不知道這斷弦還能“彈”出什麽,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空間的“主動”,但他隱約覺得——
這根拚完整的斷弦,藏著比他想的更要緊的事。
或許,它不隻是護主,還藏著回去的路?
風從山坳裏吹過來,帶著響葉林的沙沙聲。沈硯攥緊了手腕上的斷弦,刻痕“藏”字在光下閃了閃,像在應他心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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