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蝕聲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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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城的斷壁殘垣間,沈硯靠在半塌的聲紋碑上,指尖摩挲著聲能轉化器的裂痕。這枚穿越者留下的異器在炸穿蝕聲界通道時受了重創,青銅紋路黯淡了大半,隻有嵌著共鳴晶的凹槽還泛著微弱紫光——那是慕言渡入的氣勁,像根細線牽著兩人的感知。
“醒了?”青蕪提著藥罐從臨時搭建的帳棚裏走出,裙角沾著未幹的泥點。她蹲下身將陶罐遞過來,罐口飄出的藥香混著草木氣,是用雲城後山的“醒脈草”熬的,能補耗損的天脈氣勁。
沈硯接過陶罐抿了口,苦澀的藥汁滑入喉嚨,卻讓他清明了幾分:“蝕聲教殘餘呢?”
“往東逃了。”青蕪坐在他身邊,“慕言爹帶了聲市的援軍過來,守住了雲城,不過……”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我在城主府地牢找到些東西,可能比蝕骨者的腐音炮更麻煩。”
沈硯抬眼。青蕪從懷裏掏出塊焦黑的獸皮卷,展開時還能聞到灼燒後的糊味。獸皮上用腐音氣勁畫著奇異的紋路——不是蝕聲教常用的蝕音紋,而是一棵枝椏纏繞的樹,樹根紮在兩道交錯的界線裏,一道標著“聲市”,一道標著“蝕聲界”,樹頂懸著個模糊的人影,周身繞著“界主”二字。
“天脈樹。”青蕪指尖點在樹紋上,“我說過,這是聲市的傳說——百年前天脈初現時有棵神樹,紮根在雙界之間,能聚天地聲紋氣勁。後來不知為何消失了,有人說被天脈織者藏了起來,也有人說早就枯死了。”
沈硯盯著樹頂的“界主”二字,心頭猛地一跳:“蝕聲教主的計劃,不止打通雙界。”
“是‘融合雙界’。”青菜深吸一口氣,將獸皮卷往他麵前推了推,“這卷是從地牢暗格裏找到的,旁邊還壓著半頁教主的手記,我用共鳴天脈拓了下來。”
她遞過一張薄薄的聲紋紙,紙上是用簡體字寫的字跡,筆鋒潦草卻透著瘋狂:“天脈樹為橋,雙界氣為引,獻祭百萬聲紋載體,可煉界主身——屆時蝕聲界與聲市相融,腐音為尊,空間為鞘,吾即法則。”
“百萬聲紋載體……”沈硯攥緊聲紋紙,指節泛白。所謂的“載體”,分明就是有聲紋脈絡的活人。教主想借天脈樹的力量融合雙界,再把所有人都當成獻祭的“養料”,讓自己成為掌控兩界的“界主”。
“他為什麽非要天脈樹?”沈硯想起轉化器裏關於“老陳”的記載,“老陳留下的筆記裏說,天脈樹是當年實驗的‘能量穩定器’,難道……”
“不止是穩定器。”青蕪湊近了些,聲紋紙上的字跡在她指尖泛起微光,“我聽娘曾說,天脈樹的根須能吸收雙界氣勁,而樹幹裏藏著‘原初聲紋’——那是所有天脈的源頭,誰能掌控它,就能改寫聲紋法則。蝕聲教主的腐音氣勁雖強,卻始終受限於聲市的氣勁規則,他要煉界主身,必須借原初聲紋打破規則。”
沈硯突然想起教主左胸的能量缺口——那是穿越時留下的“後遺症”。或許教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修正”世界,而是想借雙界融合的力量填補自身缺陷,讓自己成為不受規則束縛的怪物。
“天脈樹在哪?”他追問。獸皮卷上隻畫了樹的形態,沒標位置,這才是最關鍵的。
青蕪搖頭:“手記裏沒說,隻提了句‘樹在聲紋之源,需三脈共鳴方可見’。三脈……應該是空間天脈、共鳴天脈,還有……”
“腐音天脈。”沈硯接過話。教主的腐音氣勁本質上也是天脈的一種,隻是被蝕聲界的能量扭曲了。難怪他死前要打開雙界通道,恐怕不隻是為了放蝕聲界怪物,更是為了讓腐音氣勁與聲市的天脈氣勁產生共鳴,以此定位天脈樹。
“還有更麻煩的。”青蕪的聲音沉了下去,“我在拓手記時,感應到蝕聲教殘餘的氣息——他們沒走遠,好像在往聲市以北的‘斷脈穀’去。那裏是百年前天脈織者最後出現的地方,我懷疑……”
“天脈樹可能在斷脈穀。”沈硯站起身,將獸皮卷和聲紋紙收好。斷脈穀他去過一次,穀裏的聲紋脈絡亂得像團麻,連轉化器都感應不到空間波動,若天脈樹藏在那裏,確實難尋。
“得通知聲市設防。”青蕪也站起來,藥罐在她手裏輕輕晃,“蝕聲教肯定會去斷脈穀找樹,我們得比他們先到。”
沈硯卻皺起眉。聲市剛經曆雲城之圍,天脈覺醒者折損不少,若此時分兵去斷脈穀,萬一蝕聲教聲東擊西,聲市會更危險。而且……他摸了摸懷裏的轉化器,異器受損後,空間氣勁大不如前,若真在斷脈穀遇到蝕聲教殘餘,未必能護住所有人。
“我去斷脈穀。”沈硯突然開口,“你回聲市,幫慕言和他爹加固護城陣。”
“不行!”青蕪立刻反對,“斷脈穀聲紋紊亂,腐音氣勁容易藏匿,你一個人去太危險。要去一起去。”
“聲市更需要你們。”沈硯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堅定,“蝕聲教知道慕言和你能能共鳴天脈,肯定會想辦法牽製你們。你們留在聲市,既能穩住人心,也能隨時用聲訊符傳消息——三脈共鳴才能見樹,我需要你們在聲市用共鳴天脈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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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裏掏出枚新做的聲訊符,比之前的更小巧,嵌著半塊共鳴晶:“這符能傳遞更強的氣勁波動。我到斷脈穀後,會用轉化器引動空間氣勁,你在聲市用共鳴天脈回應,隻要三股氣勁能在斷脈穀交匯,就算找不到天脈樹,也能逼出藏在穀裏的蝕聲教。”
青蕪看著他手裏的聲訊符,又看了看他眼底的堅決,知道勸不動了。她咬了咬唇,從腕間解下串聲紋珠——那是青忠給她的共鳴閣的信物,珠子裏嵌著她的本命共鳴晶:“帶著這個。珠子碎了,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就算闖斷脈穀,我也會去找你。”
沈硯接過聲紋珠,觸手溫潤,能清晰地感受到裏麵的共鳴氣勁。他攥緊珠子,轉身往斷脈穀方向走:“等我消息。”
青蕪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斷壁後,才轉身走進帳棚——她得立刻傳訊給聲市,讓慕言他們提前在斷脈穀外圍布防,同時……她摸了摸懷裏的獸皮卷,上麵天脈樹的紋路總讓她覺得眼熟,好像在哪本古籍裏見過。
三日後,斷脈穀入口。
沈硯躲在一塊巨大的聲紋岩後,看著穀口飄來的灰霧。霧裏裹著腐音氣勁,比雲城見到的更濃,顯然蝕聲教殘餘早就到了,正用腐音氣勁探查穀內的聲紋脈絡。
他將聲紋珠握在掌心,指尖抵著聲能轉化器。轉化器的青銅紋路雖暗,卻仍能感應到穀內的空間波動——那裏的空間褶皺比別處更密集,像被什麽東西長期“拉扯”過,想必就是天脈樹紮根的地方。
“該動手了。”沈硯深吸一口氣,將天脈氣勁注入轉化器。青銅殘片亮起微弱的藍光,空間氣勁順著穀內的褶皺蔓延,像在水裏投了顆石子,激起一圈圈氣勁漣漪。
聲市,共鳴閣。
慕言守在聲紋儀前,指尖剛觸到儀盤,就感應到了斷脈穀傳來的波動。他立刻催動共鳴天脈,將氣勁順著聲訊符傳遞過去——紫色的聲紋氣勁像條遊魚,穿過三百裏的距離,精準撞向沈硯放出的空間氣勁。
“嗡——”
雙股氣勁在斷脈穀中央交匯的瞬間,穀內突然炸開一道強光。原本紊亂的聲紋脈絡像被梳理過般亮起,在半空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網中央的位置,一棵參天古樹的虛影緩緩浮現——樹幹泛著淡金的光,根須紮在黑白交錯的霧裏,正是獸皮卷上畫的天脈樹!
“找到了!”沈硯心頭一喜,剛想靠近,就見穀兩側的岩石後衝出數十道黑影——是蝕聲教殘餘的蝕骨者,為首的正是之前在雲城逃走的那個蝕骨者頭目。
“沈硯,多謝你幫我們找到天脈樹!”頭目獰笑著,手裏的腐音刃泛著黑氣,“教主雖死,但其誌未竟!隻要拿到天脈樹,煉出界主身,你和這破世界,都得給教主陪葬!”
沈硯握緊轉化器,側身躲過撲來的腐音氣勁。他沒想到蝕聲教竟藏了這麽多人,更沒想到他們明知教主已死,還在執著於煉界主身——難道有人繼承了教主的計劃?
“你們想煉界主身,給誰煉?”沈硯一邊用空間氣勁織網攔敵,一邊追問。教主已死,蝕聲教群龍無首,沒理由冒這麽大險繼續計劃。
頭目冷笑一聲,沒回答,隻是揮刀砍向天脈樹的虛影:“先毀了樹的屏障!”
腐音刃砍在樹影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淡金的樹幹竟被砍出一道黑痕。沈硯心頭一緊——天脈樹的虛影隻是能量顯化,若是被腐音氣勁徹底汙染,就算找到真身也沒用了。
他剛想衝過去護樹,突然感應到聲訊符傳來急促的波動——是青蕪的氣勁,帶著焦急的頻率:“聲市遭襲!蝕聲教分舵從南麵攻來,慕言爹守不住了!”
沈硯瞳孔驟縮。聲東擊西!蝕骨者在斷脈穀拖延他,真正的目的是聲市!
“想走?晚了!”頭目看穿了他的心思,揮刀逼得更緊,“教主早算到你會護聲市,特意留了後手——隻要聲市一破,百萬‘載體’到手,就算找不到天脈樹,也能強行開啟雙界融合!”
沈硯又驚又怒。教主竟早在死前就布好了局,斷脈穀找樹、雲城攻城,都隻是幌子,真正的殺招是聲市的百姓!
他猛地將轉化器往地上一按,青銅殘片裂開更多縫隙,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藍光——他要賭一把,用轉化器最後的能量撐開空間裂隙,暫時將天脈樹的虛影藏進去,再回援聲市。
“攔住他!”頭目嘶吼著,所有蝕骨者同時放出腐音氣勁,黑沉沉的氣浪像潮水般湧向沈硯。
就在這時,一道紫色的聲紋刃突然從穀外射來,精準炸散了腐音氣浪。沈硯回頭,隻見慕言提著短笛站在穀口,身上盡是塵土和血跡,顯然是一路趕來的。
“你怎麽來了?”沈硯又驚又喜。
“聲市有青蕪和我爹守著,這裏更需要我。”慕言衝到他身邊,短笛一揮,又是幾道聲紋刃射向蝕骨者,“三脈共鳴才能護樹,你忘了?”
沈硯攥緊聲紋珠,將空間氣勁與慕言的共鳴氣勁擰在一起,再次注入轉化器——這次,兩道氣勁在青銅殘片上凝成一道金紫交織的光繩,直衝天脈樹的虛影。
“不——!”頭目發出絕望的嘶吼。
光繩纏上天脈樹的瞬間,樹影突然變得凝實,淡金的樹幹上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聲紋,根須猛地紮進地下,將蝕骨者們的腐音氣勁全部吸了進去。蝕骨者們慘叫著被根須纏住,身體迅速幹癟,最後化作點點黑氣,成了天脈樹的“養料”。
頭目想逃,卻被慕言的聲紋刃刺穿了心口。他看著天脈樹漸漸隱入地底,眼裏滿是不甘:“教主……我沒能……”
沈硯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斷氣,才轉身看向慕言:“天脈樹藏起來了,暫時安全。我們得立刻回聲市。”
慕言點頭,剛想說話,突然臉色一白,捂住了胸口——聲訊符傳來破碎的波動,是青蕪的氣息!
“青蕪出事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提氣往聲市方向掠去。斷脈穀的風卷起地上的塵土,天脈樹消失的地方,隻留下一塊泛著金光的聲紋石,石上刻著一行模糊的字:
“雙界融,界主現,唯聲紋不滅者,可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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