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聲脈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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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脈樹新抽的嫩芽纏上轉化器時,沈硯正蹲在實驗室的舊圖紙前翻找。
圖紙是從現代世界帶來的,邊角被脈氣浸得發皺,上麵畫著實驗室的地脈分布圖——自全界聲紋陣穩住雙界後,界壁裂隙就成了半透的“聲紋橋”,這邊的風吹過,那邊能聽見葉響,那邊的車鳴傳來,穀裏的石鍾會跟著顫。可昨夜青蕪突然說,樹心的脈氣在“晃”,像聽著跑調的曲子,連新生的根須都往土裏縮。
“肯定是聲紋共振沒調準。”慕言抱著老陳的筆記湊過來,指尖點著圖紙上的紅圈,“老陳說雙界聲能頻率差著半拍,全界聲紋陣是硬‘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像琴弦走音,樹脈氣敏,先感覺到了。”
沈硯摩挲著圖紙上的“聲紋頻率表”,忽然想起穿越前聽過的交響樂——不同樂器各有音調,卻能在指揮下融成一曲。他抬頭看向天脈樹,樹頂的嫩芽正對著界壁裂隙晃,像在打某種節拍。“或許不用硬調。”他突然開口,“我們可以做一套‘聲脈樂器’,讓兩邊的聲能自己‘合’。”
“聲脈樂器?”青蕪剛從樹心洞出來,腕間纏著新編的脈草繩,繩上串著碎綠鐲片,“是用脈氣做的樂器嗎?”
“是古聲界樂器摻現代旋律。”沈硯畫出草圖,“你看,天脈樹的枝椏空心,能做‘脈管’,吹出來的氣帶樹脈聲;青木門的銅鈴刻上空間引紋,搖起來能引界壁聲能;再用轉化器改個‘調音盒’,把現代世界的電波聲轉成音符——就像……就像把兩邊的聲紋都變成樂器,湊成一曲。”
慕言眼睛亮了:“我懂了!老陳筆記裏有‘聲能轉化公式’!能把電波聲轉成脈氣波動!”他拽著沈硯往工坊跑,“走!我們先改調音盒!”
青蕪沒跟過去,隻是蹲在天脈樹旁,指尖貼在樹幹上。樹脈氣順著指尖往上爬,在她意識裏映出幅畫麵:界壁那邊,實驗室的白褂人正對著儀器記錄,筆尖劃過紙張的聲,竟和穀裏守脈人刻脈紋的聲很像。她突然笑了,對著樹頂喊:“樹,借些枝椏用用!”
三日後,工坊外堆起了堆“奇物”。
最左邊是三根天脈樹枝,被掏空了芯,沈硯用脈刀刻了孔,孔邊泛著淡金——是青蕪引樹脈氣潤過的,吹時不會裂。中間是串銅鈴,慕言給每個鈴鑲了塊碎雙界鑰片,搖起來不響,卻會冒紫光,能吸界壁聲能。最右邊是個木盒,是轉化器改的,表麵刻著現代樂譜的五線譜,盒蓋一掀就亮,能顯聲能頻率。
“還差個‘指揮’。”陸衍抱著箭筒路過,見沈硯對著樂器犯愁,突然指著青蕪,“她能和樹脈氣說話,樹脈氣連雙界聲能,她來‘領’最合適。”
沈硯眼前一亮。青蕪正試著吹脈管,氣流從孔裏出來,帶著“嗚嗚”聲,天脈樹的嫩芽竟跟著點了點頭。“就你了。”他把調音盒遞過去,“你吹脈管定調,我搖銅鈴引聲能,慕言調調音盒,讓兩邊的聲能順著曲子走。”
試奏在界壁裂隙旁的空地進行。青蕪握著脈管深吸一口氣,樹脈氣順著喉嚨往管裏走,吹出來的聲不是尖響,是像春風過林的柔音。天脈樹的枝椏突然都往這邊彎,葉響跟著和,竟湊出段調子。
“對!就是這個!”沈硯搖起銅鈴,紫光從鈴裏飄出,往界壁裂隙鑽。裂隙那邊傳來微弱的回應——是實驗室的儀器聲,原本是“滋滋”的電流響,此刻竟跟著脈管的調子顫,變成了“叮鈴”聲。
慕言趕緊調調音盒,盒上的五線譜亮了,跳著金色的音符。“成了!聲能對上了!”他舉著盒跑過來,“你看,現代世界的電波聲轉成音符了,和脈管聲差半拍,正好能合!”
可就在這時,脈管的聲突然顫了下。青蕪皺起眉,指節泛白——樹脈氣突然亂了,界壁那邊傳來刺耳的刹車聲,是現代世界的汽車急刹,聲能猛地漲了截,調音盒上的音符瞬間跳成了紅的。
“聲能過載了!”慕言大喊,趕緊擰調音盒的旋鈕,可來不及了,銅鈴的紫光突然變濃,往回湧,竟要炸。
青蕪突然抬手按住脈管,不再吹氣,而是用指尖在管孔上輕敲。樹脈氣順著指尖流,在管上畫出淡金波紋——是她聽樹脈氣時記的“穩音紋”。敲到第三下時,脈管突然發出“嗡”的一聲,柔音變成了圈金暈,往銅鈴和調音盒擴。
奇怪的事發生了。
銅鈴的紫光被金暈裹住,慢慢淡了,不再亂湧。調音盒上的紅音符顫了顫,竟跟著金暈的節奏跳,慢慢變回了金的。界壁那邊的刹車聲也弱了,隱約傳來人說話的聲,溫和得像穀裏林伯勸人喝水的聲。
“這是……”沈硯愣了。
“樹教我的。”青蕪鬆了手,額頭滲著汗,“樹說聲能像水,堵不如疏。現代世界的聲雜,硬壓會炸,順著它的調子敲穩音紋,它就會跟著走。”
慕言翻著筆記拍大腿:“老陳也寫了!‘聲能共生’!不是讓兩邊一樣,是讓兩邊‘跟著跳’!就像兩個人走路,不用齊步,跟著對方的節奏調整步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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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七日,雙界都在“學步”。
沈硯帶著人把脈管架在天脈樹頂,讓風吹著自動發聲;慕言給調音盒裝了“聲能感應器”,哪邊聲能強了就自動調;青蕪每天清晨對著界壁吹脈管,樹脈氣順著聲紋橋過去,實驗室的白褂人似乎懂了,會在儀器旁放個小鈴鐺,聲能亂時就搖鈴回應。
這天傍晚,青嵐少主突然來報:“東邊的地脈眼亮了!不是腐音氣,是淡金光!”
眾人趕到地脈眼時,都驚住了。
地脈眼的黑霧早就散了,此刻正往上冒淡金氣,氣裏裹著聲——是脈管的柔音,混著銅鈴的輕響,還有……隱約的鋼琴聲。那鋼琴聲是從界壁裂隙傳過來的,調子簡單,卻和脈管聲融得極好,像有人在那邊跟著彈。
天脈樹的根須突然往地脈眼鑽,不是之前的急衝,是慢悠悠地纏,像在抱什麽。樹頂的嫩芽全展開了,變成嫩綠葉,葉尖都對著裂隙,晃得更歡了。
“是雙界聲能共鳴了!”慕言舉著調音盒,盒上的音符連成了線,金得發亮,“你看!頻率合上了!樹脈氣在吸共鳴後的聲能,比之前壯了兩倍!”
沈硯看向界壁裂隙,裂隙比之前更透了,能模糊看見實驗室的窗——窗台上擺著盆小花,和穀裏的青蕪花很像。他突然想起穿越前沒聽完的那場交響樂,指揮抬手時,所有樂器同時起聲的瞬間,大抵就是此刻的感覺。
青蕪突然拿起脈管,對著裂隙吹了段新調子。是她編的,講的是天脈樹開花的事,柔音裏帶著笑。剛吹完,界壁那邊傳來鋼琴聲,也是段新調子,輕快得像孩子跑,竟像是在回應“我們聽見了”。
陸衍靠在石上笑:“現在不用怕聲紋走音了。”
“不止。”沈硯望著地脈眼冒的淡金氣,“這共鳴聲能能補地脈。你看,地脈眼的土都變鬆了,明年能種莊稼了。”
青蕪沒說話,隻是把腕間的脈草繩舉到耳邊。碎綠鐲片在風裏輕碰,發出“叮”的輕響,竟和兩邊的聲能合在了一起。她想起娘的守脈手記,最後一頁其實還有半句話,之前被腐音氣蝕得看不清,剛才共鳴聲能過的時候,字突然顯了:“守脈者,不隻是護樹,是讓樹和聲都活。”
夕陽落在天脈樹上,把枝椏的影拉得很長。脈管還在自動吹著柔音,銅鈴偶爾輕響,界壁那邊的鋼琴聲時斷時續,像在說悄悄話。慕言在改調音盒,想讓它能存曲子;陸衍在教守脈人吹脈管,幾個孩子學得一臉認真。
沈硯摸出手機,屏幕亮著,信號格滿了。同事發了條新消息,附了張照片:實驗室的牆上貼了張畫,畫著天脈樹,樹下站著個吹管的人影,旁邊寫著“謝謝”。
他笑著回了句:“我們也謝謝。”
風過林梢,帶著雙界的聲,混著天脈樹的葉響,成了段沒名字的曲子。青蕪說,這曲子叫“和鳴”,樹喜歡,兩邊的人也喜歡。
沈硯覺得,這名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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