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樹脈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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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室的晨光剛爬上培育箱,沈硯就被聲紋同調儀的“嗡嗡”聲弄醒了。他揉著眼睛湊過去,鏡麵上淡綠的波紋正跟著窗外的風聲晃——是青蕪的樹脈氣,昨天她給天脈果核澆水時,指尖的氣沾在了儀器上,這會兒竟和窗外行道樹的聲紋纏在了一起。
    “醒啦?”青蕪端著兩碗粥從廚房出來,發梢還沾著點培育土,“剛試了試,樹脈氣能順著土壤往遠處走,你看樓下那棵老槐樹,葉子都比平時亮了點。”
    沈硯扒著窗戶往下看,小區門口的老槐樹確實精神——之前因為旁邊施工,葉子黃了大半,這會兒竟抽出了嫩紅的新芽。他忽然想起昨天青嵐傳訊說的事:靈界靠近裂隙的幾棵天脈樹,最近總在夜裏“發抖”,聲脈儀監測到地脈有輕微異動,隻是找不出原因。
    “青蕪,你過來。”沈硯拉她到聲紋同調儀前,指著鏡麵裏交纏的波紋,“你的樹脈氣能連到老槐樹,那能不能連更遠的樹?比如……城郊聲能站的天脈石柱?”
    青蕪愣了下,指尖輕輕碰了碰儀表麵:“樹脈氣靠根須傳,隻要土壤連著,應該能吧?就像人拉手,隻要挨著就能遞東西。”她忽然反應過來,“你是想……讓樹當‘傳聲筒’?”
    “不止傳聲。”沈硯拿過紙筆,畫了個簡單的網:“靈界有天脈樹,凡界有行道樹,聲能站的石柱是中間的結。要是能用樹脈氣把它們連起來,織成一張網——靈界地脈動了,凡界的樹能提前預警;凡界信號塔頻率亂了,靈界的天脈樹也能幫忙穩住。”
    這想法剛說出口,沈硯口袋裏的藍牙耳機就響了,是青嵐:“沈硯!你快過來!宗門西邊的天脈樹倒了兩棵,根須全黑了,長老說是地脈的問題!”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急。沈硯抓起外套:“去靈界!青蕪你帶著聲紋同調儀,路上試試連凡界的樹!”
    坐出租車往裂隙趕時,青蕪把指尖貼在車窗上,淺綠的樹脈氣像細藤纏出去,慢慢紮進路邊的梧桐樹根須裏。聲紋同調儀的鏡麵亮起來,先是梧桐的聲紋,接著是更遠的柳樹,再到城郊的鬆樹——不過三裏地,已經連了十幾棵樹。
    “能行!”青蕪眼睛亮了,“樹和樹之間會‘說話’,它們說西邊的土有點‘悶’,根須舒展不開。”
    沈硯心裏一沉——靈界在西邊,看來地脈異動是雙向的。
    到裂隙邊時,青嵐正蹲在天脈樹旁,臉色發白。倒了的兩棵樹樹幹粗壯,根須卻像被泡爛的棉線,黑得發黏。大長老拿著羅盤在旁邊轉,羅盤針亂晃,根本定不了向。
    “凡界有沒有異樣?”青嵐抬頭問,看見青蕪手裏的聲紋同調儀,“這是……”
    “我們想織張樹脈氣網,連雙界的樹。”沈硯蹲下來,指尖碰了碰黑掉的根須——觸感冰涼,沒有半點聲脈波動,“凡界西邊的樹也說土悶,應該是同一處地脈出了問題。”
    青蕪把聲紋同調儀放在天脈樹根旁,鏡麵裏立刻跳出兩條波紋:一條是靈界天脈樹的,亂得像團麻;一條是凡界梧桐樹的,雖穩些,卻帶著點沉滯。兩條波紋在鏡中間碰了碰,竟慢慢對齊了頻率。
    “你看!它們能對上!”青蕪指著鏡麵,“樹脈氣能跨界連!”
    大長老湊過來看,捋著胡子點頭:“老祖宗傳過,天脈樹本就和凡界的草木同根,隻是雙界隔了千年,才斷了聯係。”他忽然歎氣,“要是早想到,說不定能提前發現地脈異動。”
    “現在也不晚。”沈硯站起身,“青蕪,你試著把樹脈氣往靈界的樹裏送,看看能不能穩住它們的聲紋。”
    青蕪點頭,指尖抵在聲紋同調儀上,閉上眼睛。淺綠的樹脈氣順著儀器流進天脈樹根,像溫水澆進凍土裏。鏡麵上,靈界天脈樹的亂紋慢慢舒展開,黑掉的根須竟泛起了點淡綠。
    “有用!”青嵐驚喜地湊過去,“根須不黑了!”
    可青蕪的額頭很快冒了汗,指尖開始發抖:“太遠了……靈界的樹太多,我撐不住。”她的樹脈氣隻能連凡界十幾棵樹,靈界的天脈樹成片生長,根本顧不過來。
    沈硯趕緊按住她的手:“別硬來。”他看向青嵐,“青木門有沒有能和樹溝通的弟子?讓他們幫青蕪一起織網。”
    “有!”青嵐立刻喊,“去叫‘木音部’的弟子來!”
    木音部的弟子很快趕來,都是些十五六歲的少年,手裏拿著竹笛——他們靠笛聲引樹脈氣,是青木門最擅長和草木溝通的人。為首的少年叫阿竹,看到青蕪的樹脈氣,眼睛亮了:“這是……純粹的樹脈氣!比我們用笛聲引的還純!”
    “你們幫她連靈界的樹。”沈硯說,“青蕪連凡界的,我們試試把兩邊的網接起來。”
    阿竹點頭,拿起竹笛吹了聲——笛聲清潤,像山澗流水。隨著笛聲,靈界的天脈樹慢慢搖晃,根須裏滲出淡綠的氣,和青蕪的樹脈氣在裂隙邊碰了碰,像握手。
    青蕪趁機把凡界的樹脈氣往過送,聲紋同調儀的鏡麵越來越亮,波紋從兩條變成幾十條:有靈界的鬆樹、柏樹,有凡界的梧桐、銀杏,甚至連實驗室窗外的那棵老槐樹都連上了,在鏡角閃著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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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了!”阿竹停了笛,指著鏡麵,“網織起來了!”
    鏡麵上,無數條綠紋交纏,像一張鋪展開的蛛網,中間的結正是聲能站的天脈石柱。靈界天脈樹的聲紋穩了,凡界梧桐樹的沉滯也淡了,最神奇的是——鏡中心跳出個紅點,正慢慢往西移。
    “那是什麽?”青嵐指著紅點。
    “地脈異動的源頭。”沈硯盯著紅點,“它在動,往雙界裂隙的方向來!”
    大長老臉色一變:“要是讓它撞上裂隙,聲脈屏障會破!”
    “能讓樹脈氣網擋一下嗎?”青蕪急道,指尖又往儀器上按了按。
    阿竹搖頭:“樹脈氣隻能預警,擋不住地脈裏的邪異聲脈。”他咬了咬唇,“除非……用脈脂催動網,把邪異聲脈‘裹’住。”
    可脈脂是青木門的寶貝,剛才治弟子傷已經用了不少。青嵐沒猶豫:“去取脈脂!要多少拿多少!”
    脈脂很快取來,是個巴掌大的玉瓶。青蕪倒出一點在指尖,和樹脈氣混在一起往網裏送——淡綠的網立刻泛出金光,像鍍了層膜。鏡麵上的紅點碰到金光,忽然頓住了,周圍的亂紋也弱了些。
    “有用!”青蕪眼睛亮了,可玉瓶裏的脈脂很快見了底,金光開始淡下去,紅點又要動。
    “我這有!”沈硯忽然想起什麽,從實驗室帶的包裏掏出個小罐——是昨天青嵐送的靈界“聲紋露”,本來是澆天脈果核的,裏麵也含著脈脂氣。他把聲紋露倒在青蕪手裏,“這個能用嗎?”
    青蕪把聲紋露混進樹脈氣,往網裏送——金光比剛才還亮,紅點徹底不動了,甚至開始慢慢變小,像被網“吸”了進去。
    “邪異聲脈被樹脈氣網分解了!”阿竹驚喜地喊,“樹在‘吃’它!”
    眾人都鬆了口氣。青蕪靠在沈硯身上,累得說不出話,樹脈氣網還在亮著,隻是沒剛才那麽刺眼,像張溫柔的綠紗,罩在雙界裂隙上。
    過了會兒,青嵐指著聲紋同調儀笑:“你們看,網還在!”
    鏡麵上,綠紋還在交纏,隻是不再緊繃,像睡著了的網。靈界的天脈樹重新站直了,根須的黑徹底退了;凡界的梧桐樹搖了搖葉子,像在打招呼。
    “以後這網就能一直用了?”大長老問,眼裏滿是讚歎。
    “得常維護。”沈硯幫青蕪擦了擦汗,“青蕪和木音部的弟子輪流用樹脈氣養著,再定期澆點聲紋露就行。以後不管哪邊地脈動,網都會亮紅點預警,比羅盤準多了。”
    阿竹摸著聲紋同調儀,眼睛發亮:“我們還能讓樹傳消息!比如靈界缺脈脂了,就讓天脈樹晃三下;凡界信號塔亂了,就讓梧桐樹抖葉子——比傳訊符方便!”
    青嵐笑著點頭:“就這麽辦!木音部以後專門管這網,阿竹你牽頭。”
    回去的路上,青蕪靠在出租車後座睡著了,手裏還攥著空了的玉瓶。沈硯看著窗外的行道樹,它們都在輕輕搖晃,像在跟他打招呼。他想起剛才樹脈氣網亮起來的樣子,忽然覺得,雙界的聯係從來不是靠裂隙,而是靠這些紮根在土裏的樹,靠青蕪指尖的樹脈氣,靠阿竹的笛聲,靠那些願意把彼此連起來的人。
    回到實驗室時,天脈果核的芽尖又長了些,銀紋裏泛著金光——是剛才樹脈氣網裏的脈脂氣沾了點過來。青蕪迷迷糊糊醒來,看到芽尖笑了:“它也想進網呢。”
    沈硯把芽尖湊到聲紋同調儀前,鏡麵裏立刻多了條細綠紋,輕輕纏上那張巨大的樹脈氣網。他忽然拿起吉他,坐在培育箱旁彈了段簡單的旋律——琴聲漫開時,網裏的樹都輕輕晃了晃,像在跟著唱。
    夜裏,沈硯接到阿竹的傳訊,少年的聲音帶著興奮:“沈先生!網亮了個小綠點!是靈界東邊的天脈樹結果了,它說想讓凡界的樹嚐嚐!”
    沈硯笑著看向窗外——凡界的梧桐樹葉上落了片靈界的花瓣,是樹脈氣網傳過來的。青蕪睡得正沉,嘴角還帶著笑,手搭在培育箱上,樹脈氣像細藤,纏在芽尖上,也纏在窗外的梧桐樹上。
    他知道,這張網不隻是預警的網,更是連人心的網。以後靈界的天脈樹結果,凡界的行道樹能知道;凡界的花開了,靈界的草也能聞見。而他和青蕪,青嵐和阿竹,還有那些沒見過麵的雙界人,都在這張網裏,像樹上的葉,根連著根,風一吹,就一起唱歌。
    第二天一早,青蕪醒來就往培育箱跑——芽尖上結了個小米粒大的果子,銀紋裏混著綠,像把小傘。聲紋同調儀的鏡麵裏,它的聲紋和樹脈氣網連在一起,正輕輕顫著,像在說:我也加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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