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中秋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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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能站的天脈石柱泛著暖金光澤時,沈硯正蹲在裂隙邊調吉他弦。弦聲脆生生漫開,對岸靈界的草葉跟著顫——青嵐帶著木音部的弟子在那邊搭石台,阿竹正用竹笛引樹脈氣,把靈界的天脈枝編成長廊,枝椏間掛著靈界特有的“螢光果”,亮得像串小月亮。
    “沈硯哥,月餅擺這兒成不?”林夏抱著個竹籃跑過來,籃子裏是她媽做的五仁月餅,油乎乎的紙包透著甜香。她身後跟著李教授,手裏拎著個保溫桶,“剛燉的桂花羹,青蕪說靈界的人可能沒嚐過。”
    青蕪正蹲在凡界這邊的老槐樹下,指尖泛著淺綠。樹脈氣網的聲紋同調儀擺在旁邊,鏡麵裏綠紋舒展,昨天監測到的地脈波動已經平了,隻留著靈界天脈樹和凡界行道樹的聲紋,像兩條纏在一起的絲帶。
    “青嵐說靈界過中秋也吃糕,就是沒糖餡。”青蕪抬頭笑,指尖往樹椏上一搭,老槐樹的枝椏忽然輕輕彎下來,正好能掛林夏帶來的紅燈籠,“你看,樹都知道要過節。”
    沈硯順著她的手看過去——老槐樹的葉子間,樹脈氣網的淡綠光紋若隱若現,連到裂隙對岸的天脈枝長廊上。阿竹正蹲在對岸調試竹笛,笛聲順著網飄過來,和沈硯的吉他弦聲撞了撞,竟湊出個柔和的和弦。
    “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青嵐的聲音從裂隙那邊傳來,他換了身墨綠錦袍,袖口繡著青木門的雲紋,手裏托著個青瓷盤,裏麵擺著靈界的“雲糕”,白生生的像團雪,“長老們也來湊熱鬧,說要聽聽凡界的歌。”
    沈硯往對岸看,果然見幾個穿灰袍的老者站在天脈枝長廊下,正好奇地打量凡界這邊的紅燈籠。有個老者伸手想碰裂隙裏的光紋,被青嵐笑著攔住:“那是樹脈氣網,碰著不疼,就是會讓凡界的槐樹搖葉子。”
    話音剛落,凡界的老槐樹忽然“沙沙”響,葉子往裂隙這邊湊了湊,像在跟對岸的老者打招呼。林夏看得直拍手:“這網真有意思!比微信還方便!”
    日頭偏西時,兩邊的石台都擺好了。凡界這邊擺著月餅、桂花羹,還有沈硯帶的藍牙音箱;靈界那邊擺著雲糕、靈界果幹,阿竹和木音部的弟子抱著樂器,坐在天脈枝下調試音準。裂隙中間的天脈石柱成了天然的分界線,卻又被樹脈氣網的淡綠光紋連在一起,像道會發光的橋。
    “先唱個啥?”林夏拿著話筒湊到青蕪麵前,“青蕪姐,你教我們唱靈界的歌唄?”
    青蕪臉微紅,捏著衣角笑:“我隻會唱《天脈樹謠》,是小時候聽樹精婆婆教的。”
    “就唱這個!”青嵐在對岸喊,“我們都熟,能跟著合!”
    青蕪深吸口氣,指尖輕輕碰了碰老槐樹的樹幹。樹脈氣順著指尖流出去,老槐樹的葉子忽然亮了亮,泛著淺綠的光。她開口唱時,聲音輕得像風拂過樹葉:
    “天脈樹,紮深根,一半在塵,一半在雲……”
    調子簡單又溫柔,像靈界山澗的水。剛唱兩句,對岸就傳來和聲——青嵐和阿竹帶著木音部的弟子,用靈界的方言跟著唱,竹笛和古琴的聲混在裏麵,清潤得像加了層蜜。
    沈硯抱著吉他輕輕伴奏,和弦簡單卻暖。他看見青蕪的眼睛亮得像螢光果,唱到“雙界風,同一溫”時,指尖的樹脈氣突然變濃,樹脈氣網的光紋猛地亮了起來!
    裂隙兩岸的樹忽然一起晃了晃——凡界的老槐樹落下幾片帶光的葉子,飄向靈界;靈界的天脈枝長廊上,竟冒出了點點白芽,在螢光果的亮裏,慢慢綻開成小花。
    “開花了!”林夏指著對岸喊。
    那花很奇怪,花瓣是半白半黃的,白的半邊印著靈界的符文,黃的半邊竟印著凡界的簡體字——“秋”和“安”,繞著花瓣轉了圈,像雙界的字在拉手。
    “是中秋花!”青嵐也驚了,伸手碰了碰花瓣,“老祖宗說過,隻有雙界聲脈和鳴時才會開,我以為是傳說!”
    青蕪停了唱,看著那些花笑:“樹說,它們喜歡剛才的歌。”
    李教授舉著相機拍個不停:“這花瓣上的字太神奇了!回去得研究研究,是不是樹脈氣把聲紋變成了字。”
    接下來換沈硯播歌。他連了藍牙音箱,選了首《但願人長久》。王菲的聲音漫開時,靈界的長老們先是愣了愣,後來竟跟著調子點頭——雖聽不懂詞,卻能感覺到那股溫柔的意思。
    青嵐讓阿竹用竹笛跟著吹,古琴也加了進來。靈界的樂器和現代的歌聲混在一起,竟一點也不違和。沈硯看見對岸有個長老拿出個小盒子,往石台上倒——是靈界的“聲紋糖”,遇聲會發光,此刻在歌聲裏,糖粒亮得像撒了把星星。
    “嚐嚐這個!”青嵐抓起把聲紋糖,往裂隙這邊遞。沈硯伸手去接,糖粒穿過光紋時,竟裹著點樹脈氣,落在手心涼絲絲的,還帶著點桂花味。
    林夏搶了顆放嘴裏,眼睛瞪圓了:“甜的!還有樹的香味!”
    月亮升起來時,兩邊的人都坐了下來,隔著裂隙聊天。靈界的長老問凡界的“鐵鳥”飛機)能不能飛過裂隙,李教授拿手機搜了飛機圖片給他們看;木音部的弟子圍著沈硯的吉他,問弦為什麽不用脈脂養,沈硯教他們撥簡單的和弦,引得他們直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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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蕪和青嵐坐在裂隙兩邊,腳幾乎要碰到一起。青嵐給她講靈界的中秋習俗——要往天脈樹根部澆脈脂露,祈願來年聲脈安穩;青蕪給青嵐看手機裏的中秋燈會照片,說城裏的燈比螢光果還亮。
    “明年中秋,我們去凡界看燈會吧?”阿竹湊過來,眼裏滿是期待。
    “那我們去靈界看天脈樹結果!”林夏立刻接話。
    沈硯笑著點頭:“等樹脈氣網再穩些,我們可以試著讓兩邊的人過界走走,隻要聲紋同調儀沒問題就行。”
    青嵐忽然拿起竹笛,吹了段剛才的《天脈樹謠》。青蕪跟著輕輕唱,沈硯的吉他也加了進來。這次,中秋花又開了不少,從裂隙對岸一直開到凡界的老槐樹下,花瓣上的字多了些——“合”“歡”“共”,在月光裏閃著光。
    樹脈氣網的聲紋同調儀擺在中間,鏡麵裏映著兩邊的人和花,還有天上的月亮。沈硯看著鏡麵上交纏的聲紋——靈界的符文聲,凡界的歌聲,樹的搖晃聲,人的笑鬧聲,全纏在一起,像條暖和的大被子。
    “樹說,它們記下來了今天。”青蕪湊到沈硯身邊,輕聲說,“記在根須裏,以後每年中秋,都開這樣的花。”
    沈硯點頭,拿起塊月餅遞她。青蕪咬了口,嘴角沾了點碎渣,沈硯伸手幫她擦掉,指尖碰到她的臉,暖乎乎的。對岸的青嵐看見了,笑著別開臉,給阿竹遞了塊雲糕。
    夜深了,靈界的人要回去了。青嵐站在裂隙邊,手裏拿著個沈硯送的月餅:“這個我要帶回去給長老們嚐嚐。對了,天脈果核怎麽樣了?”
    “芽尖又長了,還結了個小果子。”沈硯說,“明天我拍照片傳給你。”
    “好。”青嵐笑了笑,轉身時,天脈枝長廊上的中秋花忽然落了幾片,飄到凡界這邊,落在青蕪的發間。
    青蕪把花瓣摘下來,夾在書裏,抬頭看沈硯:“它們舍不得我們。”
    收拾東西時,林夏哼著《天脈樹謠》,李教授還在研究中秋花的花瓣。沈硯抱著吉他,看著裂隙對岸漸漸暗下去的螢光果,忽然覺得,這或許就是天脈樹存在的意義——不隻是穩住聲脈,更是讓雙界的人知道,不管隔著多少裂隙,風是一樣的,月亮是一樣的,連喜歡的溫柔歌聲,也是一樣的。
    回去的路上,青蕪靠在沈硯肩上睡著了,手裏還攥著那片帶字的花瓣。沈硯低頭看,花瓣上的“秋”和“安”還亮著,像樹在悄悄說:明年見。
    實驗室的培育箱裏,天脈果核的小果子竟也綻開了朵小花,比對岸的中秋花小些,花瓣上沒字,卻泛著樹脈氣網的淡綠光。沈硯給它澆了點桂花羹,輕聲說:“明年中秋,帶你去聲能站看大的。”
    果子輕輕顫了顫,像聽懂了。窗外的月亮很圓,樹脈氣網的光紋在月光裏若隱若現,連到很遠的地方——那裏有靈界的天脈樹,有凡界的老槐樹,還有很多等著明年中秋再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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