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靈脈初引氣與稚子悟玄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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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的陽光透過暖脈樹的新葉,在地上織出晃動的光斑,像無數隻眨動的眼睛。跟脈苗已長到齊腰高,十片葉舒展如翡翠屏風,葉背的靈脈引在光裏流轉著紅光,像有紅龍在葉間遊走。小孫子——阿玄,正踮著腳夠最底下的葉片,指尖剛觸到葉背的紋路,就被一股溫熱的氣撞得打了個趔趄,屁股墩在沾著暖漿的軟泥裏,濺了滿臉的紅土。
“爹!它推我!”十歲的阿玄抹了把臉,紅泥混著汗珠在鼻尖畫出道歪痕,眼裏卻亮得驚人。他爬起來又去夠葉片,這次學乖了,掌心貼著葉背輕輕按,靈脈引的紅光順著他的掌心往上爬,在胳膊上畫出道淡紅的線,像條小蛇鑽進了衣領。“阿恒爺爺!它在往我身子裏鑽!”阿玄蹦起來轉圈,粗布衫的下擺掃過纏根,那些泛著金光的根須竟跟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像在跟他玩鬧。
阿恒蹲在一旁,看著阿玄脖頸間的紅陶墜亮起微光——那是阿安女兒昨夜給他係的,墜上的靈脈引與跟脈苗的紋路產生了共鳴。他突然想起脈星說過的“靈脈認主,需得赤子心”,當年總覺得是無稽之談,此刻看著阿玄被玄氣引得咯咯笑,才明白那些年埋在土裏的冰碴、紅土、貝殼,早被纏根煉化成了最純的靈基,就等一個心無雜念的孩子,把暖脈裏的玄氣引出來。
老嫗的孫子盤腿坐在傳牌旁,手裏摩挲著那塊龜甲,甲上的裂紋與阿玄胳膊上的紅線漸漸重合。“阿玄,試著跟著氣走。”三十歲的漢子聲音裏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他往阿玄腳邊撒了把西陲的沙棗粉,粉粒遇著玄氣立刻跳起了舞,“想象這氣是條小溪,從手心流到胳膊,再往心裏去……”話音未落,阿玄突然“哎喲”一聲捂住胸口,小臉憋得通紅,“它、它撞到我的心了!”
兒子趕緊往阿玄嘴裏塞了顆合心果,果肉的甜剛漫開,阿玄就長長舒了口氣,胸口浮出個淡金色的光點,像顆小小的太陽。“這是青陽鎮的金靈基在護他,”兒子往光點上吹了口氣,光點竟化作隻金蝶,繞著阿玄飛了圈,“玄氣第一次入體都這樣,得用暖漿養著,不能急。”他從陶甕裏舀出點暖漿,往阿玄掌心抹,漿裏的紅光與靈脈引的光融在一塊兒,順著掌心紋路往體內鑽,這次阿玄沒再喊疼,反而眯起眼笑了,“爺爺,它在撓我癢癢!”
打穀場的草棚下,阿安女兒正教孩子們吐納。她讓阿玄站在中間,自己握著他的手腕引導氣息,三十九歲的手掌粗糙卻溫暖,掌心的啟靈紋與阿玄的紅光相觸,竟在他周身織出個淡紅的繭。“吸氣時想著暖脈樹的根往土裏紮,”她的聲音輕柔如春風,鬢角的白絲隨著吐納的節奏輕輕動,“呼氣時想著新葉往天上長……對,就這樣,讓玄氣跟著你的念想走。”
阿玄跟著節奏吸氣,小肚子鼓鼓的像揣了個球,呼氣時卻沒控製好,一口氣全泄了,金靈基化作的光點差點熄滅。他懊惱地跺了跺腳,腳邊的極北冰紋石突然亮起白光,白氣順著腳底板往上爬,與金靈基的光纏在一塊兒,竟穩住了光點。“是極北的白靈基!”最小的極北娃拍著手喊,他爺爺——瞎眼爺爺的徒弟,正坐在草堆上笑,空蕩的眼窩裏仿佛也映著光,“玄氣認親,它知道阿玄是要守著暖脈的人。”
阿玄來了勁,學著阿安女兒的樣子重新吐納。這次他想著跟脈苗的纏根在土裏鑽,吸氣時果然覺得有股涼絲絲的氣從腳底往上冒;想著新葉往高長,呼氣時胸口的光點就亮一分。折騰了半個時辰,他額頭上的汗像斷了線的珠子,卻不肯歇,非要把金靈基的光養得更亮些。“我要像脈星太爺爺那樣,”他抹了把汗,眼裏閃著倔強的光,“讓暖脈的玄氣走到很遠的地方去!”
傍晚時,西陲的商隊捎來個消息:荒原深處出現了“蝕靈霧”,能吞噬玄氣,老嫗當年種下的暖脈樁已有三座被霧侵了,樁上的靈脈引變得暗淡無光。“古卷上說,蝕靈霧怕至純的暖靈,”老嫗的孫子把龜甲往跟脈苗旁一放,甲上的裂紋突然滲出紅光,“阿玄的金靈基是五行靈脈的核心,說不定能克霧。”他望著阿玄胸口的光點,眼裏既有期待,又藏著擔憂——這孩子才剛引氣,就要麵對這樣的凶險嗎?
阿玄卻沒怕,他跑到跟脈苗旁,踮腳摘下片新葉,學著大人的樣子往葉上哈氣,葉背的靈脈引竟真的亮了些。“我能讓它更亮!”他把葉片揣進懷裏,紅陶墜貼著心口發燙,“等我學會了控製玄氣,就去荒原幫奶奶的暖脈樁!”阿恒看著孫子攥緊的小拳頭,指節因為用力泛白,突然想起脈星年輕時也是這樣,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所謂傳承,原是連這份執拗都一模一樣。
夜裏的火塘邊,阿玄趴在阿恒膝頭,聽他講脈星當年在南疆引靈的故事。“太爺爺那時候,暖脈樹快枯死了,”阿恒往火裏添了塊沙棗木,火星濺起時,阿玄胸口的光點也跟著跳,“他抱著樹守了三天三夜,把自己的血滴進根裏,才引動了第一縷玄氣……”阿玄突然坐起來,小手摸著胸口的光點,“太爺爺的血也是暖的,對不對?就像暖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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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跟脈苗的方向突然傳來“嗡”的一聲,纏根在土裏發出淡金色的光,順著地脈往火塘邊蔓延,在阿玄腳邊凝成個小小的光團。阿玄伸手去碰,光團立刻鑽進他的腳心,胸口的金靈基猛地亮如白晝,連帶著西陲的紅靈基、極北的白靈基、東海的銀靈基、南疆的褐靈基,都在他周身亮起,像五顆星星圍著月亮轉。
“這是……五行靈基同醒了?”兒子驚得站起來,手裏的暖漿碗差點摔了。老嫗的孫子捧著龜甲湊過來,甲上的裂紋與阿玄周身的光紋完全重合,“古卷上說,五行同醒者,能承暖脈真意,是天生的靈脈守護者!”他的聲音發顫,望著阿玄的眼神像在看稀世珍寶,又像在看當年的脈星。
阿玄被周身的光嚇得有點懵,卻沒哭,反而想起白天吐納的法子,試著讓氣息在體內流轉。奇妙的是,那些亂竄的光竟真的跟著氣息動了,金靈基的光在胸口,紅靈基的光在左手,白靈基的光在右手,銀靈基的光在左腳,褐靈基的光在右腳,像五股小水流在體內匯成河。“爺爺,它們聽話了!”阿玄驚喜地喊,光河在體內轉了圈,最後從掌心湧出,落在火塘的柴上,柴竟瞬間冒出了綠芽,芽葉背的暖痕與跟脈苗一般無二。
阿恒摸著阿玄發燙的頭頂,突然明白脈星為何總說“暖脈的玄氣,是用來護人的”。這孩子不懂什麽叫修煉,卻憑著一顆想守護暖脈樁的心,引動了五行靈基;他不知道蝕靈霧有多可怕,卻隻想著“去幫忙”。所謂男主,從來不是天生的強者,而是從一開始就帶著那份最純的暖,哪怕隻是個十歲的孩子,也能讓玄氣都跟著他的念想,往該去的地方走。
天快亮時,阿玄在光團的包裹裏睡著了,胸口的金靈基仍在微微發光,像顆安穩的星。阿恒往他頸間的紅陶墜上抹了點暖漿,墜子的光與靈基的光融在一塊兒,在他眉心印下個小小的暖痕,像脈星當年在他額上蓋的章。
晨光漫過暖脈樹的冠頂時,跟脈苗的新魂又長高了半尺,十一片葉在風中輕搖,葉背的靈脈引與阿玄眉心的暖痕遙相呼應。阿玄醒來時,發現自己能清晰地“看見”纏根在土裏的走向,能“聽見”靈脈引流轉的聲音,就像跟暖脈樹長在了一塊兒。
“爺爺,我想去荒原。”他拉著阿恒的手,掌心的光紋映在老人的手背上,“我能讓奶奶的暖脈樁重新亮起來。”風穿過跟脈苗的枝椏,帶著五行靈基的清輝與暖漿的甜香,像無數人在說:“去吧,帶著暖脈的光,讓玄途知道,有個叫阿玄的孩子,要開始守著咱們的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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