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荒原遇殘樁與靈基護舊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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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的熱浪裹著沙粒,在西陲荒原上滾出金浪。阿玄跟著老嫗的孫子走了整月,粗布衫的袖口已磨出毛邊,沾著的紅土被汗水浸成深褐,唯有腕間的靈脈彩線仍亮著淡光,像根扯不斷的銀繩,一頭拴著身後的青陽鎮,一頭牽著眼前的荒原。
“前麵就是第一座殘樁了。”漢子往遠處指了指——地平線上立著截焦黑的木柱,柱身爬滿灰黑色的霧痕,像被惡鬼啃過的骨頭。風掠過樁頂時發出“嗚嗚”的響,竟與跟脈苗受蝕靈霧侵擾時的顫聲一模一樣。阿玄突然攥緊了手心,胸口的金靈基猛地發燙,像有團火在燒。
走近了才看清,殘樁周圍的寸草都枯成了灰,土麵結著層黑殼,用腳一碾就碎成粉。樁身上的暖痕被蝕靈霧啃得隻剩殘片,紅痕裏嵌著沙粒,像淌幹了血的傷口。阿玄蹲下來,指尖剛觸到殘痕,就被股陰冷的氣彈開,手背立刻浮起道灰紋,“這霧在啃靈脈!”十歲的孩子急得聲音發顫,從行囊裏掏出貝殼瓶,往樁上倒了點暖漿。
漿水觸到黑殼的刹那,竟“滋滋”冒著白煙,暖漿裏的紅光與殘樁的餘溫相觸,在樁身畫出道淡紅的線——那是暖痕在拚命回應。阿玄突然想起阿安姑姑教的共情訣,閉上眼睛去想“老樁子有多疼”,眉心的守印猛地亮了,五行靈基的光順著掌心往殘樁裏鑽,金靈基的暖、紅靈基的烈、白靈基的淨、銀靈基的柔、褐靈基的穩,像五股暖流衝進冰窖。
“別硬來!”老嫗的孫子趕緊按住他的肩,“蝕靈霧在樁裏結了‘霧核’,得先引出來!”他從行囊裏掏出西陲古卷,卷上的殘圖與樁身的殘痕重合,“古卷上說,暖脈樁的靈脈與當年種樁人的血相連,你試著喊喊我奶奶的名字。”
阿玄深吸口氣,對著殘樁喊:“奶奶!我是阿玄!從青陽鎮來的!”話音剛落,殘樁突然劇烈晃動,霧痕裏竟滲出點點血珠,與暖漿的紅光融在一塊兒,在地上聚成個小小的血團——那是老嫗當年種樁時,混在根須裏的血,被蝕靈霧困了這麽多年,終於遇著同源的暖脈氣,要往外衝了。
“就是現在!”漢子往血團裏撒了把沙棗粉,粉粒遇血立刻燃起淡紅的火,“用白靈基的光裹住它!”阿玄立刻調動右手的白靈基,白光像層薄冰罩住血團,霧核受了驚,從樁身的裂縫裏鑽出團灰霧,張牙舞爪地往阿玄臉上撲。
“想著暖脈樹的根!”阿恒爺爺的話突然在腦海裏響。阿玄猛地想起跟脈苗的纏根在土裏織網的模樣,金靈基的光在身前凝成張光網,網眼間浮動著暖痕的紅——灰霧撞在網上,竟像被粘住的飛蛾,掙紮著化作點點灰屑,被白靈基的光淨化成了水汽。
霧核一散,殘樁突然發出“哢”的輕響,焦黑的外殼剝落,露出裏麵淡紅的靈脈。阿玄往樁頂倒了半碗暖漿,漿水順著靈脈往下淌,樁身竟抽出寸許綠芽,芽葉背的暖痕與青陽鎮的跟脈苗一模一樣。“它活了!”阿玄驚喜地拍手,掌心的光與芽尖的光纏在一塊兒,像兩個久別重逢的朋友。
漢子摸著重新泛綠的樁身,眼眶紅了:“我奶奶當年種這樁時,說要讓西陲也有青陽鎮的暖……今天總算沒辜負她。”他從行囊裏掏出塊紅土陶片,片上刻著老嫗的名字,往樁根一埋,陶片立刻與靈脈相連,“這是‘血契’,以後你往樁上輸氣,我奶奶的殘靈就能幫你護著它。”
夜裏紮營時,阿玄坐在殘樁旁,往火堆裏添了塊沙棗木。火光映著新抽的綠芽,他突然發現芽葉上沾著點銀亮的光——是銀靈基的氣,順著腕間的彩線往青陽鎮的方向飄。他趕緊掏出貝殼瓶,瓶裏的暖漿浮出阿安姑姑的虛影,她正領著孩子們往跟脈苗裏輸氣,葉間的西陲枝亮得驚人,“阿玄幫老樁子活過來了!”孩子們的歡呼聲順著銀靈基的氣傳過來,像撒了把甜進心裏。
“暖脈的靈脈真是連著的。”阿玄捧著貝殼瓶笑,指尖的褐靈基光往土裏探,竟“看”到殘樁的根須正往第二座暖脈樁的方向鑽,像在傳遞消息。他突然懂了,所謂修行,不是孤零零地變強,是讓每個暖脈樁都成為朋友,讓每道靈脈都互相搭手,像青陽鎮的人那樣,你幫我蓋房,我幫你收麥,玄氣再多,也不如抱團的暖。
第二日趕路時,荒原上起了風,卷著沙粒往人眼裏鑽。阿玄的粗布衫被沙粒打得生疼,卻顧不上揉眼睛——他發現路邊的續脈花種竟都發了芽,芽葉背的暖痕在風沙裏亮著淡光,像串小小的燈塔。“是褐靈基的氣護著它們。”漢子蹲下來,指尖碰了碰芽尖,“這些花能淨化小股蝕靈霧,你撒種的時候,就把護樁的法子也種下去了。”
阿玄望著那串綠芽,突然想起臨行前阿恒爺爺的話:“修行界的名,不是刻在石碑上的,是長在土裏的。”他往每個芽尖輸了點玄氣,看著它們在風沙裏挺得更直,心裏突然漲得滿滿的——他要讓西陲荒原長滿這樣的續脈花,讓每個走這條路的人都知道,有個青陽鎮的孩子,用暖脈的氣,給荒原種了片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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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他們找到了第二座暖脈樁。這座樁比第一座傷得更重,靈脈幾乎斷成兩截,周圍的蝕靈霧聚成了團,像頭蹲在地上的灰獸。阿玄剛要上前,霧獸突然撲了過來,腥冷的氣嗆得他直咳嗽,左手的紅靈基光立刻亮起,像麵火盾擋在身前。
“這霧獸有了靈智!”漢子把龜甲碎片往他手裏塞,“用‘守’字陶片引它!”阿玄掏出紅土陶片,往上麵輸了點金靈基的光,陶片上的“守”字突然浮起,像塊燒紅的烙鐵——霧獸見了字,竟像見了克星般後退,喉嚨裏發出恐懼的嗚咽。
“暖脈的‘守’字,是蝕靈霧的天敵。”漢子趁機往霧獸身上撒沙棗粉,“古卷上說,當年脈星太爺爺走遍四境,用‘守’字鎮壓過無數邪霧,這霧獸是認得字的!”阿玄突然想起脈星太爺爺的虛影,想起他往暖脈樹裏輸氣的樣子,原來那些年的傳承,早把最厲害的“玄功”刻進了字裏,刻進了暖痕裏。
他舉著陶片往前走,霧獸果然步步後退,紅靈基的光順著陶片往霧獸身上纏,像根燒紅的鏈。阿玄一邊走一邊想“你本是天地間的氣,不該害人”,共情訣的玄奧在體內流轉,竟真的“聽”見霧獸在哭——它本是荒原的晨霧,被邪修用禁術煉化成了蝕靈的工具,早就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我幫你變回來。”阿玄鬆開紅靈基的火鏈,改用白靈基的光裹住霧獸,“變回能讓草發芽的晨霧好不好?”霧獸愣了愣,灰黑色的霧漸漸變淡,最後化作道白汽,往荒原深處飄去,飄過的地方,枯草地上竟冒出了綠點。
殘樁的靈脈在白汽的滋潤下,發出“嗡嗡”的輕鳴,斷成兩截的地方慢慢長出新的纖維,像在自己接骨。阿玄往樁上倒了最後半瓶暖漿,看著它抽出更壯的芽,突然覺得掌心的光團又大了些,靈基流轉間,竟能清晰地“聞”到十裏外第三座暖脈樁的氣息。
“這是‘靈嗅’,”漢子拍著他的背笑,“你現在能憑靈脈的氣找樁子了,比地圖還準。”他往阿玄的行囊裏塞了塊新的沙棗木牌,“這是西陲修行者的‘通名牌’,你救了兩座暖脈樁,該讓他們知道青陽鎮有個叫阿玄的孩子,把暖脈的光帶到荒原了。”
夜裏的荒原格外靜,隻有殘樁新抽的芽在風裏輕搖。阿玄躺在紅土上,望著腕間的彩線——線的那頭,青陽鎮的跟脈苗一定又長高了,阿恒爺爺正對著靈核引笑,阿安姑姑在教孩子們新的共情訣。他摸了摸胸口的“暖”字木牌,突然明白自己要揚的名,不是“阿玄多厲害”,是“暖脈的光有多暖”;不是“阿玄打敗了多少霧”,是“蝕靈霧也能變回好霧”。
風掠過第三座暖脈樁的方向,帶著微弱的靈脈氣。阿玄握緊通名牌,在心裏對自己說:“走,讓更多人知道,暖脈的玄氣,是來交朋友的,不是來打架的。”他的身影在月光下站起來,五行靈基的光在周身流轉,像個小小的太陽,往荒原深處走去,身後是兩座重新發芽的暖脈樁,像兩個豎起的大拇指,說“這孩子,走對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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