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靈嗅識邪蹤與稚勇破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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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的風卷著荒原的枯草,在地上滾出圈圈漣漪。阿玄跟著老嫗的孫子往第三座暖脈樁走,靴底的紅土已被黃沙磨成淡粉,唯有掌心的五行靈基光愈發溫潤,像五顆浸在暖漿裏的珠子。昨夜他做了個夢,夢見第三座樁在哭,說自己被“假暖痕”纏得喘不過氣,醒來時腕間的靈脈彩線竟泛著灰,像蒙了層霧。
“靈嗅越來越靈了。”漢子望著阿玄微微蹙起的眉,從行囊裏掏出塊西陲的磁石,石麵能映出靈脈的走向,“這樁周圍的玄氣不對勁,古卷上說,蝕靈霧的邪修會仿造暖痕,引修行者自投羅網。”他往阿玄手裏塞了片跟脈苗的枯葉,“用這個驗,真暖痕碰著枯葉會發光,假的隻會吸走葉裏的氣。”
阿玄把枯葉攥在手心,五行靈基的光順著靈嗅往遠處探——三裏外的沙丘後,果然藏著座暖脈樁,樁身纏著密密麻麻的“暖痕”,紅得發黑,像貼滿了血痂。那些“暖痕”裏流動的氣陰冷刺骨,與他體內的玄氣一碰,竟像毒蛇般往回纏,嚇得他趕緊收了靈嗅,手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噬靈痕’。”漢子的臉色沉了沉,“邪修用活人精血仿的,看著像暖痕,實則會吸靈基,我奶奶的信裏提過,當年荒原上死了不少修行者。”他往阿玄的紅陶墜上抹了點沙棗酒,“這酒能擋噬靈痕的氣,等會兒見了假痕別碰,用白靈基的光燒。”
走近了才看清,第三座樁的真靈脈已被噬靈痕勒得隻剩細線,像條快被勒死的蛇。樁頂蹲著個黑袍人,正往噬靈痕裏輸著灰氣,聽見腳步聲猛地回頭,兜帽下露出張青白的臉,眼裏的光像淬了毒的冰,“哪來的毛孩子,也敢管老夫的事?”
阿玄把漢子往身後拉了拉,胸口的金靈基光猛地亮起:“你為什麽要欺負暖脈樁?”黑袍人嗤笑一聲,指尖彈出道灰氣,直撲阿玄麵門——那氣裏裹著細碎的噬靈痕,像群餓極的蚊子。阿玄想起阿安姑姑教的“柔化訣”,銀靈基的光在身前織成層水幕,灰氣撞在幕上,竟像泥牛入海般化了,隻濺起幾點涼星。
“有點意思。”黑袍人挑眉,雙手結了個詭異的印,噬靈痕突然活了過來,像無數條黑蛇往阿玄身上纏。阿玄趕緊調動褐靈基的光往土裏鑽,纏根的虛影在腳下展開,將噬靈痕的根須死死按住,“這些假痕是你弄的?”他往噬靈痕上彈了點暖漿,漿水觸到黑蛇,立刻冒出白煙,疼得它們瘋狂扭動。
“黃毛小子懂什麽!”黑袍人怒吼著撲上來,掌風裏帶著蝕靈霧的腥氣,“這暖脈樁本就是天地靈脈,憑什麽隻能你們青陽鎮的人用?”阿玄突然想起脈星太爺爺的話“玄氣無主,心有主”,左手的紅靈基光化作道火線,不是往黑袍人身上打,而是繞著噬靈痕燒了圈,“暖脈樁不是誰的,是用來護著荒原的,你看你把它勒得多疼!”
火線燒過的地方,噬靈痕發出淒厲的尖叫,竟像活物般縮了縮。黑袍人被火光燎到了袍角,氣得暴跳如雷,灰氣凝成把彎刀,直劈阿玄的天靈蓋。阿玄猛地矮身,右手的白靈基光凝成麵冰盾,彎刀劈在盾上,“當”的一聲彈了回去,震得黑袍人虎口發麻。
“你這玄氣……”黑袍人突然瞪大了眼,“是暖脈真意!你是脈星的後人?”阿玄沒理他,趁黑袍人分神的功夫,將五行靈基的光全灌進暖脈樁的真靈脈裏——金靈基補靈,紅靈基驅寒,白靈基淨汙,銀靈基通脈,褐靈基固根,五道光像五雙手,把勒緊的噬靈痕硬生生撐開了寸許。
樁身突然發出震天的鳴響,真靈脈的紅光衝破噬靈痕的束縛,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暖”字,正是脈星太爺爺刻在傳牌上的筆跡。黑袍人見了那字,竟像見了鬼般癱坐在地,兜帽滑落,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不可能……脈星的字怎麽會……”
阿玄這才看清,他的脖頸間掛著塊碎了的暖脈木牌,上麵的殘痕與青陽鎮的靈脈引同源。“你也有暖脈樁的牌?”他皺起眉,銀靈基的光往黑袍人身上探,竟“看”到段破碎的記憶——十年前,這人曾是守護暖脈樁的修行者,眼睜睜看著同伴被蝕靈霧吞噬,才走了邪路,想用噬靈痕增強實力報仇。
“他們都死了……”黑袍人捂著臉嗚咽,“我隻是想變強,想讓蝕靈霧償命……”阿玄突然收起了靈基光,從行囊裏掏出片跟脈苗的新葉,葉背的暖痕在他掌心亮著,“太爺爺說,玄氣強了不是為了報仇,是為了不讓更多人死。”他把新葉往黑袍人手裏放,“你看,暖脈樁還能發芽,就像人還能回頭。”
新葉觸到黑袍人掌心的刹那,碎木牌突然發出微光,與葉背的暖痕融在一塊兒,竟補全了牌上的殘痕。黑袍人渾身一顫,灰氣從他體內往外冒,像退潮般消散,露出雙不再帶毒的眼,“我……我錯了……”他往暖脈樁前磕了個頭,指尖燃起白靈基的光,幫著阿玄燒掉了剩下的噬靈痕。
真靈脈徹底舒展的瞬間,第三座樁抽出了尺許高的新枝,枝椏上的葉背暖痕比前兩座更亮,像在笑。阿玄往樁根埋了塊“守”字陶片,陶片與黑袍人的碎木牌相觸,發出“叮”的輕響,像和解的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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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陲的修行者會來帶他回去贖罪。”漢子拍了拍阿玄的肩,眼裏的敬佩藏不住,“你比古卷裏說的脈星還厲害,他當年見了邪修隻會打,你卻能讓他回頭。”阿玄撓了撓頭,看著黑袍人跟著聞訊趕來的修行者離開,突然覺得掌心的光團又暖了些——原來讓壞人變好,比打敗他更讓人心裏踏實。
夜裏躺在新枝下,阿玄掏出貝殼瓶,瓶裏的暖漿映出阿恒爺爺的虛影,老人正對著跟脈苗笑,“咱阿玄懂‘化’了,這才是暖脈玄功的真意。”虛影裏,青陽鎮的傳牌發出萬丈光,光裏浮出無數修行者的臉,都在往暖脈樹的方向望,“外麵的人都知道了,有個青陽鎮的孩子,用暖氣化解了噬靈痕,比打打殺殺強多了。”
阿玄摸著眉心的守印,突然想起臨行前說的“揚名”——原來名不是喊出來的,是暖脈樁的新枝告訴的,是回頭的邪修說的,是遠方的修行者傳的。就像續脈花的香,不用自己喊香,風自然會帶它去該去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第四座、第五座暖脈樁的方向傳來靈脈共鳴的聲,像在催他們快去。阿玄望著荒原深處,五行靈基的光在他周身流轉,像件合身的衣裳。他知道,前麵或許還有更厲害的邪修,更難破的迷障,但隻要掌心的暖痕還亮著,隻要跟脈苗的靈脈還牽著他,他就敢往前走。
風卷著續脈花的香掠過新枝,阿玄的身影在晨光裏越走越遠,身後三座重新發芽的暖脈樁像三顆星星,在荒原上亮著,告訴每個路過的人:這裏走過個捧著暖光的孩子,他讓邪痕變了善,讓冷心回了頭,讓修行界知道,最厲害的玄功,原是能暖透人心的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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