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香閨私語訴衷腸,沙城密議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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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論劍大會比武結束的第一天,封魔穀的晨曦穿透雲層,為殘破的比武場鍍上一層金邊。
    離歌站在魔族行宮外的紫藤花架下,銀甲上的血跡已經洗淨,卻仍殘留著幾道觸龍神利爪留下的痕跡。他手中握著裁決之杖,紅綢在晨風中輕輕擺動,像一抹未幹的血色,他在等待昨夜住在這裏的香石。
    吱呀——
    雕花木窗被輕輕推開,露出一張睡眼惺忪的嬌顏。香石揉著眼睛,紫色長發亂蓬蓬地支棱著,魔角上還掛著半片花瓣——想來是昨夜在花叢中打滾時沾上的。
    這麽早...她嘟囔著,卻在看清來人時瞬間清醒,離歌?!
    少女站在窗邊,雙手慌亂地擺弄著窗戶,想要將其關閉。然而,由於太過匆忙,她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導致窗戶在關閉時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屋內傳來了一聲低沉的痛呼聲,顯然是少女不小心撞到了什麽東西。
    離歌站在不遠處,嘴角微微上揚,似乎能夠想象出少女撞到魔角時那滑稽的模樣。他靜靜地等待著,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側門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隙。
    重新梳妝過的香石小心翼翼地從門縫裏探出腦袋,她的紫眸亮晶晶的,宛如兩顆寶石一般。然而,她的嘴角卻故意往下撇,露出一副不情願的表情,嘟囔著說道:“幹嘛呀?大清早的就來擾人清夢……”
    離歌見狀,微微一笑,伸手輕輕地拂去了香石鬢角上沾著的一點胭脂。他心想,這丫頭肯定是因為剛才的慌亂而打翻了妝奩,才會弄得如此狼狽。當他的指尖觸及到香石的肌膚時,香石像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縮了縮脖子。
    離歌並沒有在意香石的反應,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要走了。”
    香石的表情瞬間凝固,原本還帶著些許睡意的眼睛此刻完全清醒了過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離歌,問道:“現在?不是說好等慶功宴結束之後……”
    離歌打斷了她的話,解釋道:“烈元帥召見,估計是要去沙巴克城堡。”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了一件東西,遞給香石,“這個給你。”
    那是一隻通體紫晶雕琢的耳墜,形如新月,內部封印著一縷跳動的雷光。香石接過時,耳墜突然亮起,映得她瞳孔中星河流轉。
    封魔穀雷淵的...她驚訝地抬頭,你什麽時候去的...
    昨夜。離歌目光柔和了些,我向大哥玄夜討教了封印之術。
    香石捏著耳墜,突然拽住他鎧甲束帶:低頭。
    離歌順從地俯身,看著她踮起腳尖,扶著自己將耳墜穿進自己左耳的銀環中。少女溫熱的呼吸拂過頸側,帶著晨露般的清新氣息。
    好看嗎?她退後半步,歪著頭俏皮的轉圈展示著自己。
    晨光穿透紫晶,在她臉頰投下細碎光斑。離歌喉結動了動,突然伸手將她拉近——
    香石瞪大眼睛。離歌的唇有侵略性,帶著他特有的氣味——他肯定又咬破了自己嘴角。這個吻笨拙卻熱烈,讓她想起昨夜他斬殺觸龍神時的模樣。
    “你也不讓人家有個準備啊……就親我!”分開時,香石的臉頰氣得鼓鼓的,像一隻可愛的小河豚,她一邊氣鼓鼓地抹著嘴,一邊嗔怪道,“什麽時候學會這個偷襲的?”
    離歌的眼中閃爍著難得的孩子氣,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壞笑:“看見你的時候,自然就會了。”
    “騙人!”香石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像一隻被惹怒的小貓咪,揮舞著小拳頭,輕輕地捶打著離歌的胸口,“說!是不是偷偷練習過?跟誰?”
    離歌並沒有躲閃,他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香石鬧騰。直到香石在他懷裏氣喘籲籲,他才緩緩伸出手,握住那雙小巧的拳頭,柔聲說道:“想你了。”
    香石的心中像是有一隻小鹿在亂撞,她的臉更紅了,原本的嗔怪也變成了嬌嗔:“騙我,想我,昨晚上怎麽不來找我,你本來就知道我沒有回石城?”
    離歌將香石緊緊地抱住,感受著她的溫暖和柔軟。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和我父親他們在談論攻打沃瑪寺廟的事情,其實我滿腦子都是你。”
    香石的身體微微一顫,她的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我也一晚上都在想你…”
    離歌沒有回答,他低下頭,準確地找到了香石的唇,然後輕輕地吻了下去。
    這一吻,仿佛時間都停止了,隻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交織在一起,熱吻喘息間,離歌的指尖輕輕地撫過香石發燙的耳垂,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走來的時候,我還想著我們的吻,想我吻你時候,你的樣子。”
    香石頓時從額頭紅到脖子根,魔角都變成了粉紫色:不害羞,盡想這個!
    真的!我每時每刻離歌眼底漾起笑意,都在想著吻你
    不想別的啊,光想這個...香石說完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頓時羞紅了臉龐。
    直男離歌的這時候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悶悶的:兩年後,我來娶你。好像在回應她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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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石在聽到他說出那句話後,突然變得安靜下來。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周圍的一切都不再重要,隻有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
    兩年後,她將成年,而離歌會帶著七彩祥雲來迎娶她。這是昨夜生死之際,他對她許下的承諾。這個承諾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照亮了她的心房。
    “我愛你。”香石輕聲說道,聲音像是被捂住了一般,悶悶的。她的臉緊緊地貼在離歌的胸前,感受著他的溫暖和心跳。
    離歌聽到她愛的表達,手臂不自覺地收緊,臉頰貼向她得眉心。“我也是——愛你。”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仿佛是從心底最深處發出的,隨後他又用吻加深自己愛的宣言。
    “不過,我們封魔穀的寶亮瞎子給我算過命”香石在這一次吻息間,眨著眼睛看著離歌說道:“他說我,未來的夫君,一定是個蓋世英雄,他會駕著七彩祥雲來娶我!我...”
    唔...嗯...她的輕哼還未成形,便被離歌的唇瓣溫柔封緘。他這次的吻與方才不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珍重,唇齒間縈繞著初春桃蕊的甜香。
    他的右手輕輕捧住她的後腦,指尖穿過她散落的青絲,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晨露中的花瓣。左手卻緊緊攬著她的腰肢,骨節都泛了白,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即將流逝的時光。
    但這個吻很淺,隻是唇與唇的廝磨,卻讓少女的眼眶漸漸濕潤。她能嚐到他嘴角柔撫讓自己迷醉的氣味,能感受到他睫毛的顫抖,掃過自己臉頰。
    當遠處傳來比奇軍隊特有的號角聲時,離歌突然加深了這個吻。不再是少年克製的輕柔,而是帶著某種決絕的纏綿,他的舌尖掠過她的唇珠,在她慌亂的吸氣聲中,將舌尖渡入她口中肆虐,香石感受到不同以往的吻,同時感覺到了離別的意味。
    乖乖的。他抵著她的額頭喘息,聲音沙啞得不成調,晚上,我去拜訪你家裏...。
    “我等你。”香石急促的喘息中呢喃。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西風域的呼喚,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急切,原來是烈九元帥要著急見離歌。
    離歌無奈地歎了口氣,最後輕輕地揉了揉香石的發頂,然後轉身大步離去。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銀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
    香石站在原地,目光緊緊地追隨著離歌的身影。她扒著門框,直到那抹銀甲徹底消失在長街的盡頭,才緩緩地鬆開手。
    她摸著自己的嘴唇,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了一個傻笑。“他要去我家裏啦…嘻嘻。”香石的心中充滿了甜蜜和幸福,她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蹦蹦跳跳地回到屋裏。
    然而,在興奮之中,她沒有注意到魔角不小心撞到了門楣上。“哎呀!”香石痛呼一聲,但她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興高采烈地往屋裏走去。
    “我要回家告訴父母,跟他們說說這事情!”香石心裏想著,腳步愈發輕快起來。
    封魔穀,烈九元帥營地。
    離歌與西風域穿過幾個營帳,沿途侍衛紛紛行禮。
    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看向離歌的眼神格外熱切——昨夜斬殺觸龍神的英姿,已讓這個年輕人成為比奇軍隊新的傳奇。
    來了?烈九的聲音從中軍帳傳來。
    這位戰神正在擦拭屠龍刀,天魔神甲隨意搭在石凳上,露出布滿傷疤的精壯上身。見二人到來,他隨手將刀插進地麵,青石板如豆腐般被切開。
    三人圍坐在石桌旁,侍從奉上茶點後悄然退下。
    烈九雙眼掃過兩個年輕人,突然笑了:知道為什麽單獨叫你們來嗎?
    西風域摸著下巴:可是為沙巴克之事?
    烈九點點頭後,手指重重敲在沙巴克城防圖上,沉聲道:十年前那一戰,老夫親手斬殺的蛇蠍惡魔雖已伏誅,但其殘魂卻被玄霄以鎮魂石封印在城下。
    他雙眼中閃過一絲銳芒,如今鐵血盟暗中活動,恐怕就是衝著這縷殘魂而來。
    離歌握緊裁決之杖,銀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父親玄霄子確實曾告誡過他,沙巴克城下鎮壓著當年為禍盟重荒漠的蛇蠍惡魔殘魂,而鎮魂石就藏在城主府密室之中。
    鐵血盟莫非想要拿殘魂煉製傀儡...
    不錯。烈九神色愈發凝重,粗糙的手指劃過地圖上標注的密室位置,他們想借惡魔殘魂之力對抗人族。但我要你去,不僅為此。
    烈九坐在案前,粗糙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沙巴克地圖的邊緣,目光如炬地盯著城主府的標記。
    帳內沉默片刻,烈九突然一掌拍在地圖上,震得茶杯裏的水麵蕩起漣漪:沙巴克的事,比咱們想的更複雜。
    離歌抬眼,黑眸如淵:元帥想說不止這鐵血盟?他說話時下頜微微繃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烈九冷笑一聲,眼角擠出幾道刀刻般的皺紋,手指在地圖上重重一劃:鐵血盟不過是擺在明麵上的棋子。他突然傾身向前,燭光在他剛毅的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真正的麻煩,是那些蟄伏的江湖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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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風域聞言直起身子,劍鞘地一聲磕在地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除了鐵血盟,還有誰敢插手沙巴克?說話時手指已經不自覺按在了劍柄上。
    烈九的手指在地圖上幾個標記處來回敲打,指甲與羊皮紙摩擦發出聲:臥龍山莊、天機閣、金剛宗、玉簫閣......他忽然停頓,抬眼掃視二人,聲音壓低,甚至,還有暗影樓。
    離歌眸光一凝,握著裁決之杖的手驟然收緊,紅綢無風自動:暗影樓?他微微側首,一縷黑發垂落額前,他們不是一向隻接刺殺生意?
    烈九突然抓起茶杯一飲而盡,喉結劇烈滾動著咽下茶水,重重放下茶杯時發出的一聲:沙巴克的城主之位,可比一單刺殺值錢多了。
    他用袖口抹了抹嘴角,眼中精光閃爍,尤其是,這次城主之爭,關乎鎮魂石的下落。
    西風域猛地站起身,劍鞘撞在柱子上發出悶響。他一步跨到地圖前,俯身盯著烈九手指的位置:鐵血盟想要蛇蠍惡魔的殘魂?他的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
    烈九緩緩點頭,手指順著地圖上的暗渠紋路遊走:不僅如此。他突然用指尖在某處重重一點,羊皮紙都被戳得凹陷,江湖上還有人散播傳言——沙巴克城下藏著一件上古秘寶,得之可號令盟重荒漠十五部,不知道是哪個心懷不軌之徒造謠的。
    離歌眉頭微皺,不自覺地用拇指摩挲著裁決之杖的紋路:所以,這些門派不是為了城主之位,而是為了秘寶?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烈九突然大笑,笑聲震得帳頂的灰塵簌簌落下。
    笑罷的烈九突然拍案而起,案幾上的筆墨紙硯一聲跳了起來:城主之位代表的資源和財富!他雙手撐在案上,肌肉虯結的手臂將戰甲撐得作響,真正寶藏的爭奪,在地下!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仿佛穿透了營帳,回到了十年前那個血腥的地下世界。
    十年前......烈九的聲音低沉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屠龍刀的刀柄,我率軍清剿蛇蠍惡魔時,曾誤入一個地方......
    西風域眉頭一皺:什麽地方?
    烈九緩緩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陰影:惡魔豬洞。
    離歌的手指微微收緊,裁決之杖的紅綢無風自動:豬洞?
    烈九冷笑一聲,從案幾下方抽出一卷泛黃的羊皮地圖,上麵布滿了暗紅色的汙漬——像是幹涸的血跡。
    盟重城堡在神魔大戰前,曾在地下飼養了數萬頭家豬,作為守軍的後備糧倉。烈九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指著一處被標記為的洞穴,後來神魔大戰爆發,惡魔之血從天空灑落,滲入地下......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那些豬......全都變異了。
    西風域瞳孔一縮:變異?
    烈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仿佛在壓抑某種記憶:黑毛的、紅毛的......每一頭都長出了獠牙,體型暴漲三倍,皮糙肉厚,刀劍難傷,而且都學會了使用武器。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最可怕的是那些白野豬......
    白野豬?離歌低聲重複。
    烈九猛地攥緊拳頭,指節作響:它們比普通惡魔豬更龐大,力量足以撞碎城牆,甚至......他深吸一口氣,甚至能使用簡單的妖術,手裏拿著是可以輕易炸碎士兵盾牌的流星錘。
    西風域地倒吸一口冷氣:這些怪物......現在還在下麵?
    烈九緩緩點頭:當時蛇蠍惡魔統治了它們,把它們當作地下守衛。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十年前那一戰,我們死了上萬人,才殺進最深處......
    離歌的呼吸微微凝滯:元帥是說......這些惡魔豬,至今仍在地下?
    烈九突然一拳砸在案幾上,茶杯地碎裂:玄霄子封印了蛇蠍惡魔後,我用巨石封死了豬洞入口。他的聲音低沉如雷,但鐵血盟......他們一定發現了什麽。因為盟重城堡還有個入口.....
    西風域的臉色變得凝重:所以那些江湖門派......
    他們不光是是為了城主之位。烈九冷冷打斷,他們也是為了地下的惡魔豬洞尋寶!盟重城堡守軍戒備森嚴,這些江湖門派去不了,這個謠言真害人啊。
    帳內陷入死寂,隻有火把燃燒的聲。
    良久,離歌緩緩抬頭,黑眸如淵:元帥的意思是......
    烈九的雙眼如炬,一字一頓道:若有人不是尋寶而是解開封印,放出那些怪物......他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沙巴克城,將變成人間地獄,甚至整個盟重省。
    西風域摩挲著刀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中閃過一絲戰意:有意思。他舔了舔突然發幹的嘴唇,看來這次不止是比武奪城主,還得防著背後捅刀子的。
    烈九轉身拿起屠龍刀,他借著這個動作靠近離歌,刀柄上的紅綢與裁決之杖的紅綢幾乎糾纏在一起:尤其是你。他壓低聲音在離歌耳邊,你在大會上得表現,名聲已經傳開,你這裁決之杖太顯眼,一旦進城,必成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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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歌神色不變,隻是微微抬起下巴,脖頸線條繃得筆直:無妨。他說話時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他們若敢來,便試試。
    烈九突然伸手重重拍在離歌肩甲上,發出的一聲悶響。他嘴角咧開,露出讚許的笑容:好!有膽魄!突然又收斂笑意,轉頭從案幾下抽出一卷竹簡,不過,這次你們不是孤軍奮戰。
    西風域挑眉,伸手接住烈九拋來的竹簡,指尖一抖展開卷軸:元帥安排了援手?他的眼睛快速掃過竹簡上的內容,瞳孔微微擴大。
    烈九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令牌,指腹在令牌表麵的北鬥七星紋路上摩挲了兩圈,才鄭重地遞給離歌:臥龍山莊的我親自找過,他會和諸葛玄帶人在沙巴克城外接應你們。
    離歌接過令牌,隻見背麵鐫刻著二字,筆力雄渾,隱隱透著一股淩厲劍氣。
    這天樞...西風域忍不住問道,究竟是何方神聖?
    烈九獨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此人來曆成謎,三年前突然出現在盟重荒漠。隻以為名,在無妄海邊的綠洲建起臥龍山莊。他捋了捋胡須,短短三年,就聚集了上千奇人異士——有精通奇門遁甲的術士,有能使百兵的高手,甚至還有懂獸語的馴獸師。
    離歌指尖輕撫令牌上的星紋,想起父親曾提過,北鬥七星中乃魁首之星。以此為名,可見此人抱負不凡。
    最難得的是...烈九繼續道,他立下三條鐵規:不傷百姓,不欺弱小,不違本心。
    烈九雙眼微微眯起,上月鐵血盟想收買他們,派去的人被剁了手指扔回來。天樞當著眾人麵說:臥龍山莊隻為人間正道而戰
    西風域倒吸一口涼氣:好大的氣魄!
    不止如此。烈九從案幾抽屜取出一卷竹簡展開,他獨創的七星陣,曾以七人之力擊退沃瑪教三百精銳。莊中子弟個個驍勇,卻都服他管束。竹簡上詳細記載著臥龍山莊多次抗擊魔教的戰績。
    西風域突然輕笑出聲,隨手將竹簡卷起插回腰間:諸葛玄?他用劍鞘輕輕敲打自己的肩膀,那個在大會上拿著七星劍的少年,最後還和我們一起誅殺觸龍神的那個?
    烈九點頭,走回案前時戰甲鏗鏘作響。
    他提起茶壺給自己倒茶,水流聲在寂靜的帳內格外清晰:就是他。茶水滿溢而出,濺在案幾上,他還精通奇門遁甲。他故意讓最後幾滴茶水懸在壺口,遲遲不落,有他在,至少能避開暗影樓的埋伏。
    離歌將令牌收入懷中,手指在胸口按了按,確保放得穩妥:元帥。他聲音低沉,喉結滾動了一下,若真如您所說,這次沙巴克之爭,恐怕會血流成河。
    烈九突然將茶壺重重放下,的一聲悶響。他雙眼如炬,燭光在其中跳動:那就讓它血流成河去吧。他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像刀刻斧鑿般沉重。
    帳內一時沉寂,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西風域的拇指無意識地刮擦著劍鐔上的紋路,發出細微的聲。
    良久,西風域突然地笑出聲,伸手捋了捋額前散落的頭發:有意思。他站立起身,戰靴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看來這次,咱們得殺出一條血路了。
    烈九也站起身,鎧甲碰撞發出金屬的脆響。
    他走到離歌麵前,突然伸手按住年輕人的肩膀,力道大得讓離歌的銀甲都微微凹陷:記住。
    他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帶著幾分長輩的關切,沙巴克不是封魔穀的論劍大會——手指突然收緊,這裏沒有點到即止,隻有你死我活。
    離歌握緊裁決之杖,如血浪翻湧。他抬頭直視烈九的雙眼,緩緩吐出兩個字:明白。
    烈九又取出兩枚玄鐵令牌推至二人麵前:三日後便是沙巴克重選城主之日。我已為你們安排妥當,以比奇戰神殿名義參賽。令牌上字鐵畫銀鉤,正是烈九親筆所書,這是烈九組織的民間江湖團體。
    離歌接過玄鐵令牌,隻覺入手冰涼刺骨。這枚看似尋常的令牌,承載的卻是守護人族的重任。
    還有這個。烈九又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獸皮縫製的囊袋上繡著古老的符文,我請瑪法最好的煉器師傅,他就在沙巴克鐵匠鋪,你先去找他,你這次比賽獎勵的神鐵用我這個秘法,鍛造你自己的本命神兵。
    離歌喜悅的正要接過,烈九卻突然按住他的手背:沙巴克的水,比你們想象的更深,有了神兵也要謹慎!這位身經百戰的戰神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尤其要提防那個叫的女人,手段據說極其詭異。
    紅袖?一旁的西風域眉頭緊鎖接話,可是鐵血盟那位總是蒙著麵紗的女孩子?我在家的時候,見過她兩次,神神叨叨的一個小姑娘。
    烈九緩緩搖頭:可別大意!她非我人族,我也不知道她族類的底細,小心點為妙。這句話說得極輕,卻讓廳內的溫度仿佛驟降。
    窗外日影西斜到了封魔穀的中午時分,談話已持續兩個時辰。
    烈九看著眼前的兩位滿臉興奮之情的少年說:“我還派了三百戰神殿的力士,也是我精心挑選的親衛配合你們,現在就出發吧,不必給這裏的君王請辭了,晚上的晚宴我在給他細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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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風域作揖是!”
    離歌則是表情沉穩的發出豪邁之言:“此行,必不負元帥所托!”
    當離歌二人起身告辭走出營帳時,烈九又突然喚住離歌:小子。這位向來雷厲風行的戰神此刻聲音罕見地溫和,本來是我兒子要去的,但是為了避嫌,我阻止他去,這沙巴克位置不僅是你的機會,更是你的責任。
    離歌背影微僵,沒有回頭,隻是將裁決之杖揚了揚,握得更緊了些。
    待二人離去後,烈九獨坐廳中,手指摩挲著桌上那幅泛黃的城防圖。圖中英雄城三個大字依稀可辨——那是沙巴克最初的名字。
    二十年前的神魔大戰,創世天尊一劍斬落的劍光,誤將盟重草原化作百裏荒漠。十五個遊牧部落失去賴以生存的草場,江湖上為爭奪沙巴克這座綠洲城池,也爆發了持續數年的血戰。
    神魔大戰後,首任城主——還是青年的烈九主動舍棄花家姓氏,取沙風、巴相宇、克岸三位結義兄弟的姓氏首字,將城池更名為沙巴克,就是要牢牢記住這個城堡是兄弟們的家,不可也不能讓它落入旁人之手。
    老夥計們...烈九輕撫腰間屠龍刀,獨眼中泛起追憶之色。
    當年那三位兄弟,如今都已是比奇人族帝國將軍等重要崗位,而他自己也已成為比奇皇朝兵馬大元帥,他們幾個再難兼顧沙巴克城堡的事務。
    這個城堡,該交給年輕人了。烈九望向離歌他們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
    這次城主之爭,不僅要選出武功高強者,更要找一個能讓十五部落心服口服的真正英雄。
    此時,遠在千裏外的沙巴克城外三十裏處,鐵血盟總壇深處,一位紅紗蒙麵的女子正凝視著水晶球中的影像——正是離歌與西風域離開烈九大帳的畫麵。
    終於來了麽...紅袖輕撫水晶球,少女此時朱唇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玄霄之子,戰神青睞的人,這樣的祭品,主人定會很滿意。
    她身後的陰影中,數十名鐵血盟高手單膝跪地,靜候指令。
    此時盟重荒漠的清晨才漸漸降臨,一場關乎盟重省人族存亡的較量,即將在這個傳奇之地拉開帷幕。
    離歌站在石城一處樸素的院落外,手中提著幾個精致的禮盒。他望著眼前這座與普通民居無異的宅院,微微有些詫異——這裏竟是魔族公主香石的家?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響了木門。
    誰呀?一個溫婉的女聲從院內傳來。
    門一聲打開,一位身著素色布裙的中年婦人出現在門口。她眉眼間依稀可見香石的影子,隻是更添幾分歲月的溫柔。
    伯母好。離歌恭敬地行禮,晚輩離歌,特來拜訪。
    阿布眼睛一亮,上下打量著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哎呀,是離歌啊!快進來快進來!
    院內,石楊正坐在石凳上修理一把鐵鍬。見妻子領著個銀甲青年進來,他放下工具,擦了擦手:這位是?
    爹,他就是離歌。香石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接著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少女匆匆跑出來,紫色長發還未來得及梳理,魔角上掛著一片不知從哪裏蹭來的花瓣。
    你、你不是說晚上來嘛,也沒有給我說改時間。她紅著臉,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襟。
    離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將禮盒遞上:這就要出發了,晚上怕時間來不及,臨行前,特來拜見伯父伯母。你們家一打聽就找到了。
    石楊接過禮盒,發現裏麵裝著上好的茶葉、絲綢,還有幾瓶珍貴的藥酒,居然還有一千萬金幣,他拍了拍離歌的肩膀:年輕人有心了。來,快坐下說話。
    院中的石桌旁,阿布端來熱茶和點心。
    離歌注意到,這些茶具雖然樸素,卻洗得幹幹淨淨,點心也是家常樣式,卻擺放得整整齊齊。
    聽香石說,你要去沙巴克?石楊問道。
    離歌點頭:是,花元帥有要事相托。
    聽說那盟重可不比封魔穀。石楊神色嚴肅起來,那裏魚龍混雜,你要多加小心。
    香石不滿地嘟囔,離歌可是斬殺過觸龍神的英雄!
    阿布笑著給離歌添茶:這孩子,還沒過門就護上了。
    香石的臉頓時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魔角都泛起了粉色。
    離歌的耳根也微微發燙,但眼中卻滿是堅定:伯父伯母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好孩子。阿布慈愛地看著他,香石性子急,但心地純善。你們年輕人互相扶持,我們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就在這時,院門再次被推開。
    明燈一襲紫袍,緩步走入。他的目光在離歌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頷首:來了?
    離歌起身行禮:明燈。
    香石蹦跳著跑到明燈身邊,離歌要走了,你快幫我說說他!
    明燈揉了揉妹妹的頭發:說什麽?讓他別去?
    香石撅著嘴:至少...至少讓他小心些...
    明燈看向離歌,異色雙瞳中閃過一絲深意:沙巴克換城主的事,我聽說了,你此去,確實凶險。
    離歌握緊裁決之杖: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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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明燈話鋒一轉,有個人在等你回來,想必你會更加惜命。
    香石的臉又紅了,跺腳道:
    石楊和阿布相視一笑。阿布輕聲道:令儀姑娘的事,你們商量好了?
    明燈點頭:明日啟程去無妄海,所以回來告知父親和母親。
    好,好。石楊欣慰地捋著胡須,兒女都有了著落,我們也就安心了。
    最要緊的是...明燈按住離歌的肩膀,聲音沉了下去,每月十五,務必傳個口信回來。他餘光瞥見香石絞緊的衣角,哪怕隻托商隊帶片胡楊葉。
    我會帶整棵胡楊回來。離歌突然說,栽在你們家院子裏。他轉向香石,讓你在樹蔭下繡嫁衣。
    香石的眼淚終於落下來,砸在腳邊的決明草上。阿布忙用圍裙角擦眼睛,石楊重重咳嗽一聲,轉身去拍打並不需要整理的糧袋。
    明燈望著這個即將成為妹夫的年輕人,終於露出見麵第一個的笑容。他解下隨身的牛皮酒囊塞給離歌:裝上咱家特質酒,想這裏了就喝一口。
    離歌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一家人,他們圍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彼此之間洋溢著濃濃的親情和溫暖。
    這一幕讓離歌的內心深處湧起一股暖流,仿佛春天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突然,離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他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一臉鄭重地說道:“伯父伯母,今日我在此立下誓言,待我從沙巴克凱旋歸來,必定正式登門提親。待香石成年之後,我迎娶她為妻,相伴一生。”
    他的聲音在院子裏回蕩,一時間,原本喧鬧的氛圍突然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離歌身上,香石更是呆立在原地,紫眸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她聽過他說得最長的這句話,卻是迎娶她的誓言。
    阿布捂著嘴,眼中滿是感動,她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離歌會如此鄭重地許下承諾。
    而石楊則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雙手扶起離歌,微笑著說道:“好!好孩子!我們相信你一定能夠凱旋而歸。我們會在這裏等著你,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明燈站在一旁,微笑著看著這一切,他輕輕地拍了拍離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記住你的承諾,不要辜負了香石的一片深情。”
    離歌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堅定而明亮,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與香石幸福生活的畫麵。
    分別的時刻終究到來,香石含淚將離歌送到城外,兩人站在一棵紫藤樹下,相對無言。
    暮春的風裹挾著紫藤花香,將香石的紫色長發輕輕揚起。她站在那棵百年紫藤樹下,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眼眶泛紅地望著眼前這個銀甲青年。
    真的...非去不可嗎?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
    離歌沒有立即回答。他抬手拂去落在她發間的花瓣,指尖在觸碰到她魔角的瞬間微微一頓。這個細微的動作讓香石鼻尖一酸——他還記得她魔角最敏感,每次觸碰都小心翼翼。
    元帥需要我去。離歌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手指順著她的發絲滑下,最終捧起她的臉龐,但我向你保證,等事情了結...
    我不要聽保證!香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紫眸中水光瀲灩,我要你發誓,發誓你會完好無損地來見我!一根頭發都不許少!
    離歌凝視著她顫抖的唇瓣,忽然俯身吻了上去。這個吻起初輕柔如蝶翼,卻在觸碰到她唇上鹹澀的淚水時驟然加深。
    香石踮起腳尖,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將他拉得更近。她能感受到他鎧甲下的心跳,又快又重,和她的一樣。
    當他們終於分開時,兩人的呼吸都亂了節奏。
    離歌的額頭抵著她的眉心,他倆的鼻尖相觸,嘴巴相互貼近著說:我以我的靈魂起誓,一定會回來。他的拇指摩挲著她泛紅的眼角,到娶你的時候,我要看你穿那件紫色的嫁衣。
    香石破涕為笑,卻又立刻板起臉:誰、誰說要嫁給你了!但她的手卻緊緊攥著他胸前的束帶,指節都泛了白。
    離歌低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繡著紫藤花的香囊:給你的。香石接過來,發現裏麵裝著一縷黑發——是他的。這樣就算相隔千裏,你也能看見我...
    笨蛋!香石突然將臉埋進他胸前,聲音悶悶的,你以為給我這個,我就能不擔心了嗎?她抬起頭,眼中閃著倔強的光,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每天都會想我,吃飯時會想,練劍時會想,就連睡覺時也想...
    她的話被又一個吻打斷。這個吻比先前更加纏綿,離歌的唇舌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一點點品嚐著她的氣息。香石感覺雙腿發軟,隻能緊緊抓著他的臂甲支撐自己。
    我會想。離歌在她唇邊低語,想你的眼睛,你的聲音,你生氣時魔角會變成粉紫色...他的唇沿著她的臉頰遊移到耳垂,還有你每次害羞,耳朵都會抖一下,我也最喜歡親你這裏.....
    香石的耳朵應聲抖了抖,惹得離歌又輕笑出聲。她氣惱地捶他胸口,卻被他捉住手腕,在掌心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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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西風域清嗓子的聲音,馬匹不耐煩地刨著蹄子。
    離歌深吸一口氣,慢慢鬆開懷抱:該走了。
    香石咬著下唇說:你娶我那一天。她雙眼嬌羞的看著他,我一定會告訴你,我那天到底要給你什麽!
    “嗯,我想這個問題,想瘋了都。”離歌最後吻了吻她的眉心說道,轉身大步走向等待的馬匹。
    銀甲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暈,背後的紅綢隨風飄揚,像一團不滅的火焰。
    香石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官道盡頭。她摸著耳垂上被他吻過的地方。
    “傻瓜……我就是要給你……我自己啊!”她的聲音輕得如同羽毛飄落,卻又在空氣中回蕩,久久不散。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終於衝破了眼眶的束縛,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紫藤花在風中輕輕搖曳,花瓣如雪般紛紛揚揚地飄落,每一片花瓣都像是她,為了離歌走遠而迷惘的心,散落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
    而在遙遠的盟重,地平線上掀起了日常的荒漠風暴。狂風呼嘯著,卷起漫天的黃沙,遮蔽了太陽的光芒。沙巴克城堡在這片昏黃的沙塵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座被遺棄的孤城。
    太陽剛剛升起到沙巴克城堡上空,它的光芒被沙塵削弱,顯得有些黯淡無光。然而,這微弱的陽光卻預示著沙巴克即將迎來的腥風血雨。在這片充滿殺戮與紛爭的土地上,和平隻是短暫的幻影,而戰爭與死亡才是永恒的主題。
    我們的英雄在這場腥風血雨中,又要造就如何的傳奇呢?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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