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回 十年隔世陪伴路,深院孤魂動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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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沉重的、足以壓垮整個瑪法大陸無數英雄豪傑的身份枷鎖——“沙風將軍之妻”、“第一刺客宗師”、“駙馬沙貝亮之母”。
    在這個隔絕於世的幻境裏!
    在這個少年純淨的目光中!
    竟輕飄飄地、荒謬地失去了所有分量。
    巨大的錯愕之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苦澀的輕鬆感席卷全身。
    原來,在這裏,她真的可以隻是“璃月”。
    “你不知道這個名字嗎?我可是很有名哦......”璃月小心的問道。
    驚蟄回道:“從記事的時候,和父母就四處遊曆,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你不會是比奇皇城公主吧??”
    璃月“......”
    驚蟄看著懷中人兒眼中翻湧的複雜情緒——從緊張到錯愕,再到一絲迷茫的釋然,隻覺得她此刻的模樣動人至極。
    他心中那份壓抑了數年的渴望,如同被點燃的野火,再也無法遏製。
    他環抱著她的手臂依舊堅定,空出的那隻手,卻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緩緩抬起,撫上了她冰冷的麵具邊緣。
    璃月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地想要偏頭躲閃。
    驚蟄輕輕扣住了麵具的邊緣。
    他的動作很慢,很輕。
    “璃月……”他低啞的聲音帶著讓璃月醉生夢死的輕柔,“在這裏,就我們倆人,有必要帶著這個嗎?帶著這個躲什麽呢,如果是躲我,我見過你了啊……”
    那低沉的聲音像羽毛搔刮著心尖,璃月掙紮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是啊……帶著它躲什麽呢?”她想。
    “呃~帶習慣了...”就在她心神失守、放棄抵抗的刹那,驚蟄的手指微微用力。
    冰冷的金屬麵具,被輕輕摘下。
    那張驚蟄早已銘記於心、足以傾倒眾生的絕世容顏,又呈現在他眼前。
    比記憶中更添了幾分憔悴,卻也更顯動人心魄。
    此刻,那張臉上布滿了醉人的紅霞,從雙頰一直蔓延到耳根、頸項,如同熟透的蜜桃。
    長長的睫毛如同受驚的蝶翼,劇烈地顫抖著,泄露著主人內心的滔天巨浪。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盈滿了水光,迷離、羞怯、掙紮,還有一絲認命的絕望。
    驚蟄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看!這樣多好,這麽美麗的臉龐,非要帶著麵具遮掩。”
    驚蟄緩緩低下頭,對著他魂牽夢繞的唇瓣。
    璃月雙手本能地抵上他胸膛,“不……驚蟄……我不能……別再吻我...”她帶著哭腔的聲音破碎地溢出,想要推開這令人沉淪的誘惑。
    她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對不起,驚蟄,我也想 ......但是我們 ...真的……不能……”
    驚蟄的心被她的眼淚狠狠揪緊,但看到她眼中那深不見底的愛戀和無法掩飾的沉淪渴望,所有的猶豫瞬間被焚毀。
    他非但沒有退開,“沒有什麽不能!”他聲音帶著斬釘截,“這裏隻有璃月!驚蟄!隻有永恒的時間,出不去的幻境。”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不再給她任何思考或拒絕的機會,猛地低下頭,帶著積攢了數年、精準且熾熱地覆上了她的唇!
    “唔……”璃月的嗚咽被他吞沒。
    起初,是冰涼柔軟的觸感,帶著璃月淚水的鹹澀。
    緊接著,是驚蟄滾燙而急切的唇磨,帶著不容置疑的深情。
    驚蟄學著璃月先前吻他的模樣,也用力吸吮著她柔軟的唇瓣。
    璃月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隻剩下唇上傳來的、令人心悸的滾燙觸感。
    那一聲“不能”的哭喊,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抵抗意誌。
    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推拒的力量,指尖微微蜷縮,最終無力地攀附在他肩膀上。
    認命了……我真的認命了……
    心底那道苦苦支撐的堤壩徹底崩塌。
    壓抑了太久的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所有的理智和顧忌。
    這一刻,她隻想沉淪,隻想回應,隻想抓住這絕望幻境中唯一的真實與溫暖!
    她不再是被動承受。緊閉的牙關悄然鬆開,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顫抖。
    她開始回應他!臉滑動唇角配合著驚蟄。
    璃月呼吸開始帶起細微而誘人的嚶嚀。
    淚水依舊在滑落,卻已分不清是絕望的苦澀,還是沉淪的甜蜜。
    她緊緊地環抱住驚蟄的肩頭,那是一種不管不顧、飛蛾撲火般的決絕姿態。
    驚蟄感受到她如此熱情的回應,巨大的狂喜如同電流般席卷全身!
    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加深這個吻。
    兩人的呼吸徹底糾纏在一起,急促而灼熱,在寂靜的血色桃源中清晰可聞。
    粉紫色的永恒天幕下,簌簌飄落的血色花瓣仿佛成了這場禁忌之戀的無聲見證。
    年輕的法師與傳奇的刺客宗師,緊緊相擁,忘情地深吻著。
    璃月臉上的淚痕未幹,身體卻已徹底沉淪在少年滾燙的愛意之中。
    這一刻,身份、歲月、道德、乃至整個瑪法大陸的規則,都被拋在了這片無邊無際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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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吻的回應激發了驚蟄,他急促喘息著,本能的開始撕扯璃月的衣服......
    就在這時——
    “吼——!!!”
    一聲充滿憤怒和警告意味的咆哮,從不遠處的桃林深處傳來!
    這時候,璃月猛地驚醒,用盡力氣推開他,聲音帶著羞怯的慌亂:“不……不行!隻能這樣了,對不起,驚蟄,真的對不起,我是喜歡你,但,請給我一點點尊嚴好嘛?”
    她別過臉去,不敢看驚蟄失望的眼神。
    她不能逾越那道天塹。
    都怪剛才那一吼聲!
    顯然,剛才那頭神獸死亡的屍體,再次驚醒了附近沉睡的同類!新的戰鬥即將來臨!
    旖旎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璃月如同受驚的兔子,立刻退開幾步,迅速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衫和麵具,強行壓下臉上的紅暈和心中的悸動,聲音恢複了慣有的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有情況!準備戰鬥!”
    驚蟄看著她瞬間恢複的“前輩”姿態,心中閃過一絲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種甜蜜的無奈。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躁動,眼神重新變得銳利,握緊了魔杖:“嗯!”
    兩人再次投入到熟悉的戰鬥節奏中——躲避,引怪,配合擊殺。
    隻是這一次,每一次眼神的交匯,每一次默契的配合,每一次驚蟄擋在她身前,每一次她守護驚蟄的後背……都帶上了一絲心照不宣的甜蜜和悸動。
    血色花瓣依舊紛紛揚揚,時間在這片幻境中無聲流淌。
    驚蟄和她就在這戰鬥與短暫的休憩、甜蜜的靠近與理智的推拒中,生活著。
    期間驚蟄和她隻是擁吻和撫摸,卻再也沒有越過雷池。
    他們的實力在血與火的磨礪中越發深不可測,包袱裏的技能書堆積如山,彼此之間的情感羈絆也日益加深,如同這桃園中紮根千年的血色桃樹,盤根錯節,無法分離。
    然而,出口依舊渺茫,身份與現實的鴻溝也如同天塹橫亙在心間。
    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又或許隻是漫無目的探索的必然結果,在感知中又度過了不知多少個“春秋”璃月固執地認為是六年,驚蟄則掰著手指頭堅持是七年,而這片幻境無聲地嘲笑著他們——真實流逝的,是整整十年)
    他們在十年後的這一天,終於抵達了這片血色桃源的核心。
    不再是無窮無盡的花樹和偶爾暴怒的神獸。
    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相對平坦、被精心打理過的區域。
    中心,是一座與周圍妖異美景格格不入的建築——一座標準的四合小院。
    青磚黛瓦,飛簷翹角,樣式古樸雅致,帶著濃濃的人間煙火氣息。
    然而,時光或者說幻境的法則)顯然並未放過它。朱漆的大門早已斑駁脫落,露出朽木的本質,半扇門板歪斜地耷拉著,仿佛一隻疲憊睜開的眼,無聲地訴說著荒涼。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攫住了驚蟄和璃月的心。這十年間,除了彼此,他們從未見過任何屬於“人”的痕跡。這座小院的出現,如同死寂深海中亮起的一盞孤燈,帶來希望,也帶來更深的寒意。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強烈的好奇。
    他們握緊武器驚蟄的魔杖,璃月的暗影之刃),小心翼翼地穿過那扇破敗的門扉,踏入了院中。
    院內出乎意料的幹淨。沒有雜草叢生,沒有落葉堆積。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一塵不染,角落裏的石桌石凳擺放整齊,仿佛主人剛剛離開。
    院中甚至還開辟了幾方小小的花圃,裏麵生長著一些外界常見的、顏色素雅的藥草和花卉,在血色的天幕下顯得格外清新脫俗。
    正房、東西廂房的門都緊閉著。
    他們選擇了正房,輕輕推開。
    吱呀——
    門軸轉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屋內景象映入眼簾。
    沒有想象中的蛛網灰塵,沒有腐朽破敗。
    一切都整潔得令人心悸。
    家具是上好的紅木所製,桌椅、書架、梳妝台一應俱全,擦拭得光可鑒人。書架上整齊地碼放著泛黃的書籍和卷軸。
    梳妝台上,一麵打磨光滑的銅鏡映出他們驚愕的臉龐,旁邊還放著幾個小巧的胭脂盒和一支玉簪。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混合著墨香、藥香和一種早已消散的脂粉氣息。
    這不像一個被遺棄的地方,更像是一個主人剛剛出門、隨時可能回來的家。
    然而,目光移向內室的床榻,所有的溫馨假象瞬間被打破。
    一具人類的骸骨,靜靜地躺在鋪著素色錦被的床上。
    衣服早已經化成灰燼的骨骼纖細,保持著一種側臥蜷縮的姿勢,仿佛在睡夢中抵禦著某種寒冷。
    骷髏的頭骨微微低垂,空洞的眼窩望著床頭某個方向。
    沒有掙紮,沒有痛苦,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孤獨。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化為塵土,隻有幾縷幹枯的長發還纏繞在枕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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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邊的小幾上,放著一個空了的茶杯,杯底殘留著一點深褐色的茶漬。
    璃月站在門口,身體如同被凍僵一般。
    她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具骸骨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共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百年?千年?……不,或許是更久。
    這個女人,就在這座精致的小院裏,在這樣一個永恒美麗卻死寂的牢籠裏,獨自生活,獨自等待,獨自老去,最後獨自化為枯骨。
    她打理著庭院,閱讀著書籍,梳妝打扮……她在等待誰?
    還是……僅僅是為了對抗這無邊的孤寂,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儀式感?
    煉丹爐在耳房沉默,鍛造台在西廂蒙塵,紡織機在東廂靜立……
    她似乎嚐試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隻為填滿這漫長到絕望的時光。
    璃月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無法呼吸。
    一股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這會不會就是她和驚蟄的結局?
    在這永恒的血色桃源裏,重複著這個女人的命運?
    孤獨地生,絕望地等,無聲地死?
    “不……”一聲壓抑的、帶著哽咽的歎息,從璃月緊咬的唇間溢出。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靠在了門框上,身體微微顫抖。
    驚蟄也感受到了那股沉重的悲涼。
    他默默走到璃月身邊,沒有言語,隻是用眼神傳遞著詢問和關切。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內室,仔細檢查了骸骨和周圍的環境。
    沒有打鬥痕跡,沒有中毒跡象,也沒有留下任何遺書或信息。
    就像……就像生命之火在無盡的等待和孤寂中,悄然熄滅了。
    “我們……把她安葬了吧。”驚蟄的聲音低沉而肅穆。
    他無法想象這位前輩經曆了什麽,但給予她最後的安寧,是生者唯一能做的。
    璃月含著淚無聲地點點頭。
    兩人在屋後選了一處開滿素雅小花的向陽坡地,用院中工具挖了一個深深的墓穴。
    驚蟄小心地將骸骨用幹淨的錦被包裹好那是屋內唯一能找到的、還算完整的布料),放入墓中。
    璃月則默默地從院中摘來幾束清雅的藥草花,放在墓前。
    沒有墓碑,隻有一個小小的土堆和幾束花,在漫天的血色花瓣下,顯得如此渺小,又如此莊重。
    安葬完畢,兩人再次回到小院,沉默地巡視著。
    煉丹爐冰冷,旁邊還散落著一些處理好的藥材。
    鍛造台旁的鐵錘和鐵砧靜靜相依。
    東廂的紡織機上,還掛著一匹織到一半的素色錦緞,梭子停在半途,仿佛主人隻是暫時離開。
    璃月的手指輕輕拂過那冰冷的織機,看著那匹未完成的錦緞,想象著那個女人日複一日坐在這裏,將無盡的孤寂和渺茫的希望,一梭一梭地織進經緯之中……她再也控製不住。
    積蓄了十多年的壓抑、對未來的恐懼、對自身處境的絕望、對身邊少年那無法言說又日益熾熱的情感……
    還有此刻被這具無名枯骨徹底引爆的同理心和悲憫,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垮了她所有的防線。
    淚水無聲地洶湧而出,滑過她蒼白的麵頰,浸濕了麵具的邊緣。
    她背對著驚蟄,肩膀抑製不住地劇烈聳動,壓抑的嗚咽聲在寂靜的小院裏顯得格外清晰和脆弱。
    驚蟄被璃月突如其來的崩潰驚呆了。十年間,他見過她受傷、憤怒、羞赧、甚至絕望,卻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控地哭泣。
    那壓抑的哭聲,像細密的針,紮在他心上,讓他手足無措。
    “前輩?璃月?你怎麽了?”驚蟄慌忙走到她身邊,笨拙地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又怕唐突了她。
    他紫羅蘭色的眼眸裏充滿了慌亂和心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剛才安葬那位前輩,讓你難過了?別哭啊……你看,我們不是把她好好安葬了嗎?她……她隻是睡著了,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
    璃月聽著他這幼稚又真誠的安慰,哭得更凶了。
    她猛地轉過身,淚眼婆娑地看著驚蟄那張寫滿擔憂和懵懂的俊臉。
    十年時光並未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依舊帶著少年的純淨和神性的光輝。
    她心中翻湧著千言萬語,那句在心底呐喊了無數次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
    ‘驚蟄……你這個木頭!笨蛋!如果你這幾年裏,哪怕再勇敢一點點,主動一點點,不總是那麽小心翼翼地試探……也許……也許我就……我就給了你了!我就不用再背負著那些枷鎖,不用再害怕未來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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