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桃花下意識的握緊了二芸的手。
    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突然往下沉了一點。
    但是這個下層並不是一種解脫，而是更深處的寒冷。
    自己就是想要看一下眼前這個男人到底還要搞什麽幺蛾子。
    “桃花，我買了米麵肉還買了鍋！”
    張耀的聲音裏麵透露著一絲的激動。
    陳桃花沒動。
    隻是雙眼死死的盯著他，但是在眼神裏麵並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媽，爹爹背著啥呀？”二芸扯了扯陳桃花的衣角小聲問。
    大芸也怯怯地躲在陳桃花身後小身子抖個不停。
    “張耀你又去哪兒鬼混了？”
    “你又去賭了是不是？”
    陳桃花冷冷的對著張耀說道。
    張耀臉上的笑僵住了。
    自己剛想要去解釋一下，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去。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陳桃花突然提高了嗓門。
    “你是不是又把家裏的東西都拿去當了？”
    “你這個禍害，你就是個魔鬼！”
    陳桃花的嗓音忽然變得顫抖了起來，抱著兩個孩子猛地轉身，跌跌撞撞地朝著河邊跑去。
    “媽，咱們去哪兒？”
    二芸小臉煞白，被媽媽抱得緊緊的喘不過氣。
    大芸也嚇得哇哇大哭小手緊緊揪著陳桃花的衣裳。
    “張耀，你別過來！”
    陳桃花衝著身後嘶吼。
    她跑到河邊，冰冷的河水映著月光像一張張著口的巨獸。
    就在這個時候陳桃花腳下一滑，差點跌進水裏，幸好她死死抓住了岸邊的一棵枯樹。
    “媽，冷……”
    二芸小聲說小身子抖得像篩糠。
    陳桃花抱著兩個孩子，蹲在河邊淚水混著鼻涕往下流。
    自己現在真的是撐不住了。
    在這三年的時間裏麵，，每一天都是地獄。
    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力氣掙紮了，反而看著眼前的河水心中莫名的出現了一種衝動。
    自己真的好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什麽都不用管了。
    “反正活不下去，不如……”
    她抱緊二芸和大芸，輕輕地親了親她們冰冷的小臉。
    “對不起，媽對不起你們……”
    此時冰冷的河水好似在向自己招手，自己生活的解脫就在眼前。
    就在她要邁出那一步的時候，一隻大手猛地從背後伸過來死死地抱住了她。
    “桃花！你幹什麽！”
    張耀不由得顫抖了起來，聲音裏麵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死死地箍著她的腰把她和兩個孩子一起從河邊拽了回來。
    “放開我！”陳桃花掙紮著。
    “你放開我！你讓我去死！”
    陳桃花交換著眼眶不由的濕潤了
    “我不要活了！我不要再被你折磨了！”
    陳桃花對著張耀拳打腳踢，想要拚命的掙脫。
    張耀死死抱住她，任由她踢打也不鬆手。
    “桃花，你冷靜點！”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
    陳桃花的掙紮漸漸弱了下來。
    她聽著他顫抖的聲音感受到他胸膛裏劇烈的心跳。
    這男人他好像真的怕了。
    “你這個騙子！”
    “你每次都這麽說！”
    陳桃花的聲音漸漸的落了下來。
    “這次不一樣！”
    張耀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和泥汙。
    “我發誓，我用我的命發誓！”
    “我再也不會讓你和孩子受一點點委屈！”
    說的他抱的更緊了。
    陳桃花身子僵硬，沒有回應隻是任由他抱著。
    過了一會兒陳桃花才輕聲說。
    “回家。”
    張耀身子一震鬆開手，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生怕她再次跑掉。
    在張耀背上還背著一個背簍，裏麵裝滿了米麵肉和鐵鍋。
    回到破舊的土屋張耀小心翼翼地把背簍放在地上。
    陳桃花拉著兩個孩子死死地站在牆角，兩眼戒備地看著張耀。
    張耀從背簍裏掏出那一捆捆用草繩捆著的米麵。
    “桃花你看，十斤米，五斤麵！”
    陳桃花沒說話，隻是盯著那些白花花的米麵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男人是從哪裏搞的這些東西的？
    接著張耀又從背簍裏掏出那塊肥瘦相間的豬肉。
    “還有三斤豬肉，看這肉多肥！”張耀把肉舉起來。
    陳桃花身子猛地一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豬肉家裏多久沒見過肉了？？
    她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可隨即又警惕起來。
    “這些東西你是哪裏弄來的？”
    自己是知道他的性格的，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自己內心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的恐懼。
    “是不是出去偷東西還是搶東西了？”
    陳桃花抱著二芸身子往後縮了縮。
    “張耀你別害我們！”
    “沒有，我沒偷沒搶！”
    張耀急忙解釋了起來，說著又把背簍裏的新鐵鍋也拿了出來。
    “你看我還買了新鍋！”
    陳桃花的呼吸停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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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死盯著那個嶄新的鐵鍋心裏亂成一團。
    這不像他，這男人是吃了豹子膽嗎？
    “你哪兒來的錢？”
    “我去了山裏采了好多木耳，還打到一隻野雞！”
    張耀深吸一口氣把白天遇到肖媛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我在縣城遇到個好人，八一飯店的老板娘她叫肖媛媛。”
    “她把我的木耳和野雞都收了，還給了我高價說要跟我長期合作！”
    “她說我是活菩薩，她說她要跟我長期合作！”
    張耀把肖媛媛給的厚厚一打的錢掏出來，小心翼翼地遞到陳桃花麵前。
    “你看這些都是賣木耳和野雞的錢！”
    陳桃花看著那遝錢又看了看地上的米麵肉和新鐵鍋，腦海裏麵不由得嗡嗡作響了起來。。
    她伸出手顫抖著接過那遝錢。
    在摸到這個錢之後，自己的內心不由得驚訝了起來。
    自己並不是沒有見過錢，可是這麽多的錢自己是第一次見到。
    陳桃花捏著錢心裏卻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是酸是澀。
    “山裏？你又去山裏了？”
    陳桃花的聲音突然顫抖了起來。
    她想起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泥土和血腥味和他脖子上那道不明顯的劃痕。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東西了？”
    張耀身子一僵想起了白天那隻差點要了他命的野獸。
    “沒事小事一樁。”
    可陳桃花卻猛地抬起頭，那雙紅腫的眼裏瞬間湧滿了淚水。
    “你這個傻子！”
    山裏的危險自己自然是知道的，更何況是他一個人去那，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陳桃花抱著兩個孩子身子抖得厲害。
    這是她第一次因為他的安危而流淚。
    張耀看著她，胸口像被什麽東西堵住又酸又澀。
    陳濤再次哭了並不是因為受到了挨打，也不是因為自己餓了，而是因為自己進入了山裏。
    自己的安危受到了威脅。
    張耀想靠近抱抱她，可又怕嚇著她。
    “桃花我沒事。”
    “我隻是想讓你們吃飽穿暖，我隻是想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陳桃花沒有說話，隻是抱著孩子無聲地哭著。
    屋子裏氣氛凝滯，隻有陳桃花的抽泣聲和二芸小聲的安慰。
    可是在這壓抑的空氣中，卻又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是她心裏，那堵冰冷的牆出現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縫。
    很細很細，可它確確實實存在。
    張耀知道，這條路他還得走很久很久。
    但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而且他這次絕不會回頭。
    他要用實際行動一點點地把這道裂縫變成通向希望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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