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張耀接過茶杯，拉著她，走到了會議桌的最前麵，當著所有人的麵，鄭重地宣布道：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陳桃花同誌。從今天起，她將擔任我們青石村食品廠，罐頭分廠的，首席產品研發顧問！”
    “同時，黃桃罐頭新配方的研發任務，由她，全權負責！”
    “什麽？！”
    整個會議室，瞬間炸了鍋！
    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張耀！
    讓一個村婦，一個看起來連字都不認識的農村女人，來當首席產品顧問？
    還要讓她，來負責整個新產品的研發？
    這不是胡鬧！這是瘋了！
    錢振華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張耀的鼻子，破口大罵：
    “荒唐！簡直是荒唐透頂！張耀！你這是在踐踏科學！你這是對我們所有技術人員的侮辱！我不同意！我絕不同意！”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張耀冷冷地看著他，“現在，這個廠，我說了算。”
    他又看向陳桃花，聲音瞬間變得溫柔起來。
    “桃花，你別怕。你就按照你平時在家給孩子們做糖水黃桃的法子，去做就行。需要什麽，你跟王叔說，他給你準備。三天後，我要看到你做的黃桃罐頭。”
    陳桃花被這陣仗嚇得臉都白了，她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衣角，求助似的看著張耀。
    “耀子，我……我不行啊……我哪會做什麽罐頭……”
    “你行的。”張耀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就相信我。”
    這個笑容，仿佛帶著無窮的魔力，讓陳桃花那顆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她咬了咬嘴唇，看著張耀那雙充滿信任的眸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我聽你的！”
    “胡鬧！簡直是胡鬧！”錢振華氣得老臉通紅，指著陳桃花，“就憑她？一個連化學分子式都看不懂的村婦？她要是能搞出新配方，我……我錢字倒過來寫！”
    “好！”張耀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錢總工，這可是你說的。”張耀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咱們就立個軍令狀！”
    “三天後，我們開一個全廠的品鑒大會！讓你的人，和桃花，各自拿出一款產品。讓全廠的工人來投票！”
    “如果你的產品贏了，我當著全廠人的麵，給你道歉！並且，這個總工程師的位置，你繼續坐！我再給你加一百塊錢的月薪！”
    “可要是……”張耀的聲音，陡然變冷。
    “桃花的產品贏了，那你這個總工程師，就別幹了。以後，你就去給桃花當助手！她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她讓你洗瓶子，你就不能去削桃子！”
    “你！敢不敢賭？！”
    “賭？！”
    錢振華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他指著張耀，因為極致的憤怒，手指都在劇烈地顫抖，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跟你賭！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黃口小兒，還有你找來的這個村婦，能翻出什麽花來！”
    他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技術，自己的身份！
    他是大學生！是這個廠裏唯一一個，科班出身的總工程師！
    現在，一個泥腿子出身的毛頭小子，竟然敢當著全廠中層幹部的麵，拿一個村婦來羞辱他！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三天後！就在全廠大會上！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什麽叫科學！什麽叫技術！我要讓你，為你的無知和狂妄，付出代價！”
    錢振華撂下這句狠話，猛地一甩手，看都不再看張耀和陳桃花一眼，轉身就氣衝衝地走出了會議室。
    他身後的那幾個技術員，麵麵相覷，也都趕緊低著頭，灰溜溜地跟了出去。
    會議室裏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剩下的那些車間主任，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心裏卻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瘋了！
    這個新來的張廠長，是真的瘋了！
    他竟然真的敢跟錢振華這個又臭又硬的老頑固，正麵硬剛！
    而且，賭注還這麽大！
    用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村姑，去挑戰廠裏唯一的技術權威？
    這不是拿雞蛋碰石頭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落在了那個還端著茶杯，手足無措的陳桃花身上。
    完了，這個女人，要被張廠長給害死了！
    到時候，在全廠幾百號人麵前丟人現眼，她以後還怎麽做人？
    “都看什麽看？”張耀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會議結束！趙主任，蘑菇生產線的事情，立刻去辦！今天晚上，我要看到東西！”
    “是！張廠長！”
    趙鐵軍等人如蒙大赦，連忙站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很快，會議室裏，就隻剩下了張耀，王隊長，還有嚇得臉都白了的陳桃花。
    “耀子……我……我真的不行啊……”陳桃花帶著哭腔，聲音都在發抖，“我就是一個農村婦女，我哪裏會做什麽研發顧問……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她快要急哭了。
    剛才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她不敢反駁張耀，可現在，那股巨大的恐懼和壓力，讓她幾乎要崩潰。
    “誰說你不行的？”張耀拉過一把椅子，讓她坐下，又親手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桃花，我問你，你做的糖水黃桃，全村的孩子，是不是都搶著吃？”
    “那……那是在家自己做著玩兒的，跟廠裏的大生產怎麽能一樣……”陳桃花小聲地辯解。
    “沒什麽不一樣的。”張耀的眼神，堅定而溫和，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你忘了，我們做的是什麽？是食品！是給人吃的東西！”
    “那些專家，那些工程師，他們懂什麽化學，懂什麽數據，但他們不懂人心！他們不懂一個當媽的，想給孩子做最好吃的東西的那份心！”
    “你不用去管什麽配方，什麽比例。你就想著，怎麽做，才能讓這黃桃罐頭，比你平時給孩子們做的還要好吃！這就夠了！”
    張耀的話，像一股暖流，緩緩淌過陳桃花冰冷而慌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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