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鬆了口氣。
    “不過你也別大意，那個李組長，我打聽過了，是上海那邊的人。”
    “跟馬國良那幾個廠子，關係不淺。”
    “這次檢測，你得盯緊點。”
    張耀的眼睛微微眯起。
    “王總，您幫我查一下，這次檢測送的是哪個機構。”
    “還有，檢測的標準和流程，我也要一份。”
    “你想幹什麽？”
    “防患於未然。”
    張耀的聲音很平靜，“他們要是想在檢測上動手腳，我得提前做好準備。”
    掛了電話，張耀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麵的北京城，燈火通明。
    他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在昏黃的燈光下緩緩散開。
    這一仗，比他想象的還要難打。
    但越是這樣，他越不能退。
    第二天上午，王建國打來電話。
    “小張，查到了。”
    “檢測機構是北京食品研究所，國內最權威的那家。”
    “標準是按照出口食品的國際標準來的，很嚴格。”
    “不過……”
    王建國的語氣變得凝重。
    “我還打聽到一個消息。”
    “這次檢測的負責人，跟馬國良他們，私交不錯。”
    張耀的手指敲了敲桌麵。
    “果然。”
    他早就料到了，這些人不會輕易放過他。
    “王總，麻煩您再幫我個忙。”
    “你說。”
    “幫我聯係一下食品研究所的所長，我想親自去拜訪一下。”
    “行，我馬上安排。”
    當天下午，張耀帶著王隊長，來到了北京食品研究所。
    所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專家，姓周，戴著厚厚的眼鏡，頭發花白，整個人透著一股學者的氣質。
    “張廠長，久仰大名啊。”
    周所長笑著跟張耀握手。
    “聽王總說，你們的冬筍罐頭很有創意，我很感興趣。”
    “周所長過獎了。”
    張耀客氣地說，“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請教一下檢測的事。”
    “我們這次送檢的產品，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結果？”
    “快了，大概還有兩天。”
    周所長推了推眼鏡。
    “不過你放心，我們的檢測，絕對公平公正。”
    “該合格的就合格，不合格的，我們也不會放水。”
    張耀點點頭。
    “周所長，我相信您的專業。”
    “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
    “什麽請求？”
    “我想申請，全程旁觀檢測過程。”
    周所長愣了一下。
    “旁觀？這……不太符合規矩啊。”
    “我不是不信任您。”
    張耀的語氣很誠懇。
    “我隻是想親眼看看，我們的產品，到底能達到什麽水平。”
    “這對我們以後改進產品，也有幫助。”
    周所長沉吟片刻。
    “行吧，反正我們也是光明正大做檢測，讓你看看也無妨。”
    “不過你隻能在觀察室看，不能進實驗室。”
    “沒問題。”
    張耀笑了。
    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兩天後，檢測正式開始。
    張耀和王隊長，站在觀察室裏，透過玻璃窗，看著實驗室裏的檢測過程。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檢測員，正在對紅燒肉罐頭進行各項指標的檢測。
    微生物、重金屬、添加劑、營養成分……
    每一項，都嚴格按照國際標準來。
    張耀看得很仔細。
    他注意到，其中一個檢測員，動作有些不太自然。
    那人在取樣的時候，手頓了一下，然後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往樣品裏滴了幾滴液體。
    動作很快，幾乎一眨眼就完成了。
    但張耀，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王隊長也注意到了，急得要往外衝。
    “廠長！他們作弊！”
    張耀一把拉住他。
    “別急。”
    他壓低聲音說，“現在衝出去，沒用。”
    “他們會說是正常的檢測試劑。”
    “我們得找證據。”
    “那怎麽辦？”
    王隊長急得團團轉。
    張耀沒有說話，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突然，他轉身走出觀察室，直奔周所長的辦公室。
    “周所長！”
    張耀推開門，語氣急促。
    “我申請，重新檢測！”
    周所長正在看報告，被他嚇了一跳。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懷疑，檢測過程中有人動了手腳。”
    張耀直截了當地說。
    周所長的臉色變了。
    “你有證據嗎？”
    “我親眼看到的。”
    張耀說，“其中一個檢測員，在取樣的時候，往樣品裏加了東西。”
    “不可能！”
    周所長猛地站起來。
    “我們研究所的人，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那您敢不敢，調出監控錄像看看？”
    張耀盯著他。
    周所長愣住了。
    半晌，他拿起電話。
    “保衛科，調出三號實驗室的監控，馬上送到我辦公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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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鍾後，監控錄像被送了過來。
    周所長打開電腦，調出視頻。
    畫麵上，檢測員的動作一清二楚。
    當看到那個檢測員從口袋裏掏出小瓶子，往樣品裏滴液體時，周所長的臉色變得鐵青。
    “混賬！”
    他猛地一拍桌子。
    “來人！把李建國給我叫來！”
    幾分鍾後，那個檢測員被帶進了辦公室。
    他的臉色煞白，渾身發抖。
    “周所長，我……我……”
    “你什麽你！”
    周所長指著監控畫麵，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你往樣品裏加的是什麽？！”
    “我……我隻是……”
    “說！”
    周所長一聲怒吼。
    檢測員的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是馬廠長讓我做的……”
    “他給了我五萬塊錢，讓我在檢測的時候，往樣品裏加點違禁添加劑……”
    “這樣檢測結果就不合格了……”
    轟！
    這番話，讓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
    周所長的手都在發抖。
    “你……你……”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這是在砸我們研究所的招牌！”
    “來人！報警！把這個敗類給我抓起來！”
    很快，警察趕到了。
    那個檢測員被帶走了。
    周所長轉過身，對張耀深深鞠了一躬。
    “張廠長，對不起。”
    “是我管理不嚴，差點讓你們蒙受不白之冤。”
    “周所長言重了。”
    張耀扶起他。
    “您也是受害者。”
    “我現在隻想知道，我們的產品，到底合不合格。”
    “合格！絕對合格！”
    周所長斬釘截鐵地說。
    “我現在就重新組織人員檢測，這次，我親自監督！”
    “一定給你們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
    當天晚上，重新檢測的結果出來了。
    紅燒肉罐頭，冬筍罐頭，所有指標，全部優秀。
    不僅符合國際標準，甚至超過了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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