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衝突初現,管事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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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燈的光暈在船壁上晃了一下,艾琳的手指還貼在木勺柄的裂隙處。她沒有動,呼吸也沒有亂。亞瑟最後那句話落在耳中,像一塊沉石入水,無聲無息,卻攪動了底下的暗流。
她知道,有些事已經不同了。
天還未亮透,艙內依舊昏沉。稻草堆裏傳來斷續的咳嗽聲,有人翻身壓出窸窣響動。艾琳緩緩將左手從胸前移開,掌心仍殘留著布片的觸感。她沒再去看亞瑟的方向,但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不是因為聲音或動作,而是那種沉默中的穩定,像一根埋進地裏的樁。
鐵門突然被踹開,撞在牆上發出巨響。守衛提著燈籠衝進來,身後跟著管事。他穿著厚皮靴,肩披油布鬥篷,帽簷壓得很低,隻露出半張冷硬的臉。他一言不發,目光掃過人群,像是在找什麽。
農奴們立刻低頭,縮緊身子,連呼吸都放輕了。
管事走到中央,抬腳踢翻一隻空碗。空碗撞擊地麵的聲音讓所有人一顫。
“搜。”他隻說了一個字。
兩名守衛立刻動手,粗暴地翻查每個角落,扯開稻草,掀開破布,甚至掰開人的手指檢查是否藏物。一名老婦抱著膝蓋嗚咽,被守衛一把推開,頭磕在船板上,卻不敢哭出聲。
艾琳垂眼不動。她的右手慢慢滑入袖中,指尖觸到那塊折疊整齊的亞麻布——它原本夾在裙褶內側,是她唯一用來擦拭傷口的幹淨布料。昨夜她用它壓過血痕,又仔細疊好藏起。這不是偷,也不是違令,隻是活下去的方式。
可在這裏,任何不屬於這裏的幹淨,都是罪。
守衛走到她麵前,蹲下,伸手去掏她衣襟。艾琳沒躲,也沒反抗。那人摸到裙褶夾層,抽出布片時動作一頓,隨即拎起來舉到燈光下。
“頭兒,這兒有東西。”
管事走過來,接過布片,展開看了一眼,眉頭立刻皺緊。他盯著艾琳:“這是哪兒來的?”
艾琳抬頭,聲音平穩:“我自己留的。”
“船上物資,你也敢私藏?”管事冷笑,“誰準你留這等東西?嗯?一個賤奴,還想講體麵?”
周圍沒人說話。空氣像凝住了。
艾琳看著他:“我隻是不想傷口爛掉,變成你要扔進海裏的累贅。”
管事一愣,隨即臉色驟變。他猛地揚手,將布片甩在她臉上。
“你還敢頂嘴?”他吼道,“你以為你是誰?敢拿話刺我?”
艾琳沒躲。布片落在肩上,滑進衣領。她仍坐著,脊背挺直,眼神未偏。
管事轉身對守衛:“拖出去,五鞭。讓她記住,什麽叫規矩。”
兩名守衛上前,架起她的胳膊。艾琳沒掙紮,任他們將她拽到艙中空地。其他人紛紛後退,騰出一片地方。有個孩子想看又不敢看,把臉埋進母親懷裏。
行刑的鞭子是牛皮製成,末端帶鉤。第一鞭落下時,艾琳咬住下唇,肩膀猛地一震。第二鞭撕開衣料,皮膚綻裂。第三鞭打得她跪倒在地,但她用手撐住地麵,硬是沒倒下。
第四鞭抽在背上,她喉嚨裏湧上腥甜,卻始終沒叫一聲。
第五鞭落下時,她已經站了起來。
管事盯著她,眼裏閃過一絲驚疑。他本以為她會哭喊求饒,像其他人一樣。可她沒有。她站在那裏,頭發散亂,嘴角滲血,肩背鮮血淋漓,卻像釘在地上一般。
“下次再犯,”他逼近一步,聲音陰冷,“我不打你,直接綁石頭,沉進海裏喂魚。”
艾琳望著他,一字一句:“那你得確保我活著上岸。”
管事眯起眼,似要發作,卻又忍住。他揮了揮手:“關好門,加一班巡哨。誰敢私下傳遞東西,同罪處置。”
守衛應聲關門。腳步遠去後,艙內重歸死寂。
過了許久,有人輕輕挪動身子。艾琳慢慢走回原位,坐下時肩背觸到船壁,痛得指尖微顫。她沒去碰傷口,隻是將雙手放在膝上,掌心朝上,像在稱量什麽。
不遠處,亞瑟一直沒動。但他睜著眼,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她身上。
那一眼,沒有安慰,也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確認:你還站著。
夜深了。油燈熄了一半,剩下的也快燃盡。守衛的腳步聲每隔一刻鍾響起一次,巡邏頻率比往常密。
艾琳靠在角落,閉目養神。她能感覺到血在慢慢滲出,濕了後背的衣服。若不處理,明天就會開始發熱。
忽然,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斜前方滾了過來,停在她腳邊——是一小撮裹在破布裏的幹草,不起眼,混在稻草堆裏幾乎看不出。
她不動聲色,假裝調整坐姿,順勢將那團東西攏進袖中。
亞瑟翻了個身,背對她,仿佛隻是睡不安穩。
艾琳低頭解開衣襟,用舌尖潤濕布角,蘸了點藥粉,輕輕敷在傷口邊緣。藥性微辣,帶著陳年植物的苦味。她知道這是船上廢棄的草藥,效力有限,但至少能延緩潰爛。
敷完,她將剩餘藥粉小心塞進木勺柄的裂縫裏。那裏已經被磨得光滑,裂口細窄,隻有她知道怎麽打開。
她重新係好衣服,把木勺握在手中。勺柄上的刻痕已被磨平,但她記得每一劃的位置。那是她活過的日子,一道都不能少。
油燈忽地跳了一下。火焰拉長,映出她臉上一道未幹的血痕,從下巴延伸到頸側。她沒去擦。
燈焰回落,血痕隱去。
她睜著眼,望著亞瑟的方向。沒有言語,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變了——痛楚仍在,但不再是終點,而是起點。
她抬起右手,指尖沿著木勺邊緣緩緩劃過,動作極慢,像在測試某種界限。
勺柄裂隙微微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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