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海盜的小規模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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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坡哨崗的敲擊聲還在空氣中震顫,艾琳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骨哨上。她站在打穀場中央的石墩上,沒有回頭,隻將三短一長的哨音吹了出去。聲音不高,卻像鐵釘楔入木縫般精準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
埋伏在北嶺主道岔口兩側的人影立刻動了。趙姓青年貼著坡側貓腰前行,弓手們緊隨其後,在岩石後蹲伏成排。疤臉漢子伏在左側高坡的灌木叢裏,手指摳進泥土,盯著林道入口的方向。
月光斜切過山脊,照出幾道低矮移動的身影。五個人,彎著腰,腳步極輕,踩在枯葉上幾乎不發出聲響。他們穿著深色粗布衣,外罩皮甲片,手裏握著短刀,肩頭背著皮囊。一人走在最前,手中拄著一根帶鉤的探路杖,每走幾步就輕輕撥開草叢。
艾琳眯起眼。那不是灰鷹團的裝束,也不是附近村落獵戶的打扮。他們的動作謹慎得近乎試探——正是衝著防線來的。
“是衝著陷阱來的。”她低聲說,聲音隻傳到身邊兩名傳令少年耳中,“讓他們再往前。”
她抬起手,做了個“靜守”的手勢。
海盜小隊在第一道絆索前十步停下。領頭那人蹲下身,用鉤杖挑開一簇野草,露出底下褐色的繩索。他沒剪斷,也沒繞行,反而抬頭朝兩邊山坡掃視一圈,然後緩緩向右偏移,沿著坡腳的碎石帶摸去。
那是通向陷坑區的邊緣路徑。
艾琳嘴角微動。他們避開了明線,卻正往真正的殺陣裏走。
“疤臉。”她壓低嗓音,目光掃向左側高坡。
疤臉漢子聽見指令,屏住呼吸,慢慢抽出腰間的鐵鏟,反手一磕身後那截幹枯的鬆枝。
“哢。”
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夜裏格外清晰。
林中的海盜猛地頓住,三人迅速聚攏,刀鋒朝響動方向轉去。片刻後,他們交換了個眼神,竟真的調頭,踏上了主道。
腳步一步步逼近陷坑區域。前方那人依舊持鉤探路,但節奏明顯加快。顯然,他們想速戰速決。
當第三個人踏入覆蓋枯葉的土麵時,地麵突然塌陷。
“噗——”
一聲悶響,那人整條左腿直直墜入坑底。尖竹刺穿皮靴,紮進小腿,鮮血瞬間洇開。他慘叫一聲,仰麵倒下,同伴急忙去拉,卻被他帶得踉蹌前撲。
就在這一瞬,第二人腳下一絆——正是那根染成褐色的絆索被觸發。上方滾石應聲滑落,砸中其中一人肩胛,轟然悶響中,那人當場跪倒。
“放箭!”艾琳聲音陡起。
趙姓青年抬手,三支箭矢破空而出,貼著海盜頭頂掠過,釘入後方樹幹,尾羽嗡嗡震顫。不是為殺,而是為逼退。
殘餘的海盜連滾帶爬拖起傷者,頭也不回地衝進密林。一人肩膀脫臼,另一人抱著斷腿的同夥,跌跌撞撞消失在樹影深處。
打穀場方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名巡防隊員提著火把跑來,臉上還帶著未散的驚惶。老村長沒來,隻有幾個婦人遠遠站在屋簷下,攥著衣角不敢靠近。
艾琳跳下石墩,快步走向主道岔口。趙姓青年已帶人清理現場:陷坑裏的傷者雖被拖走,但坑底竹簽上沾著血跡,一截破布掛在竹尖,隨風輕晃。地上還留著一枚鏽蝕的彎刀,刀身刻著波浪紋,刃口卷曲。
“是海上的。”疤臉漢子從高坡下來,手裏拎著那枚彎刀,遞到艾琳麵前,“這種刀,砍纜繩用的。”
艾琳接過,指尖撫過刀背的紋路。她沒說話,隻是將刀遞給趙姓青年:“收好,別讓小孩碰。”
她轉身走向陷坑,蹲下身檢查竹簽上的塗汁。綠莖汁液未幹,顏色與腐葉一致,敵人若非親眼所見,絕難察覺。她又查看絆索,繩索完好,滾石位置已複原,隻需稍作調整即可再次啟用。
“他們吃了虧。”她說,“但不會就此罷休。”
人群中有人開口:“要不要追?趁他們受傷,打個徹底?”
是村東的年輕獵戶,握著矛杆的手青筋暴起。
“不追。”艾琳站起身,語氣平穩,“我們不是獵人,是守門人。他們來探路,我們就讓他們知道——這扇門,推不開。”
另一人顫聲問:“萬一他們帶大隊回來……咱們這點人,擋得住嗎?”
艾琳看向他,目光沉穩:“他們今天來了五個,死了沒死不知道,但至少傷了兩個。他們回去怎麽說?說這村子有埋伏?有弓手?有滾石陷阱?他們會猶豫。猶豫就是時間。”
她環視眾人:“我們不怕他們來,怕的是自己亂了陣腳。今晚的事,證明了一件事——隻要按令行事,藏得住、忍得下、動得準,就能贏。”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從現在起,輪值不變。”她繼續道,“陷阱每日檢查,絆索加一道備用,弓手組每班增派一人。趙姓青年,你負責巡查記錄,每六個時辰報一次情況。”
趙姓青年點頭,接過她遞來的記錄板。
“疤臉,你帶兩個人,沿林道外圍搜一圈腳印,看他們是從哪條小路上山的。找到入口,插一根帶灰羽的竹竿,標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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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臉漢子默然抱拳,轉身去取工具。
艾琳最後看了眼林道入口。天邊已有微光,山霧未散,樹影層層疊疊。她走回打穀場,站上石墩,從懷中取出炭筆,在木板地圖上圈出海盜出現的位置,又畫了一條虛線,標示其撤退方向。
一名婦人送來水囊,她搖頭謝絕。另有人遞上幹糧,她也隻是點頭示意。
太陽尚未露頭,村中已無一人歸屋。孩子們被安置在祠堂高台,手裏仍握著銅鑼槌。幾個老人坐在屋簷下,眼睛盯著主道方向,手裏捏著火折子。
艾琳站在石墩上,望著遠處的山林。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灰印,指腹劃過那粗糙的羽毛邊緣。
趙姓青年走來報告:“陷坑已重新覆土,絆索加固完畢。弓手組換崗完成,新班已就位。”
她點頭:“通知各組,保持靜默。敵人若再派探子,我們要讓他們看得更清楚些。”
話音未落,北坡聯絡崗傳來兩聲短促的敲擊——信號正常,無異況。
她深吸一口氣,將木板翻麵,開始繪製新的陷阱分布圖。筆尖劃過木麵,發出沙沙的輕響。
疤臉漢子帶著兩人返回,手裏拿著一段被踩斷的藤蔓,上麵沾著海鹽結晶。
“他們從斷崖西側上來。”他說,“腳印很淺,走得急。”
艾琳接過藤蔓,放在鼻端輕嗅。鹹腥味混著濕泥的氣息。她將其交給趙姓青年:“記下來,明日加派一組人盯那條路。”
她走下石墩,親自檢查最後一處弓手位。岩石後的遮蔽物已補牢,箭孔角度合適,視野完整。
回到打穀場時,天光已亮了一半。村民陸續上前詢問是否可以下田,她搖頭:“再等一個時辰。先讓哨崗確認安全。”
有人欲言又止,終未開口。
她站在石墩旁,目光始終未離開林道方向。手中的炭筆斷了一截,她掰下殘頭,扔進腳邊的陶罐。
趙姓青年走來,低聲說:“東頭李家婆媳吵起來了,說昨晚守夜耽誤了喂豬。”
艾琳閉了閉眼:“派人去幫她們喂。告訴所有人,誰因輪值誤了家務,村裏記一筆工,日後補糧。”
青年應聲而去。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雲層低垂,風漸起。
疤臉漢子站在哨崗旁,手裏握著那把新磨的短斧,斧刃朝下,貼著大腿外側。他沒看她,也沒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艾琳也點頭回應。
她走回石墩,拿起木板,準備重繪防禦布局。筆尖剛觸木麵,西坡哨崗突然傳來三下急促的敲擊——短、短、長。
不是預警,是確認信號:視野內無異常。
她停筆,望向林道深處。晨霧正在散去,露出一條蜿蜒的小徑,盡頭是昨夜敵人消失的地方。
她的手指緩緩收緊,捏住了木板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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