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沉重的往回走，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一路上想著心事。回到院子連蘇晚和我打招呼我都沒有聽到。她看我心不在焉，也不再理會。坐在電腦前麵不知道在幹什麽。
    在房間內，我把自身的情況告訴他。他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我打開電腦，查看關於巫族的資料，不過這次目的明確了，直接尋找關於淵的消息。
    局裏提供的資料裏關於淵的資料很少。起不到什麽作用。一個上午，我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用。午飯的時候，大長老帶著幾個元嬰境的強者來到我們的小院。
    我，石坤，蘇晚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
    大長老緩緩掃視著我們，目光銳利如刀，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顯得格外威嚴。她身旁的幾位元嬰境強者麵無表情地站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力。我強壓下心頭的焦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石坤則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麽，蘇晚則安靜地坐在一旁，眼神裏透著關切。大長老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沉穩：“我知道你們在查淵的事情，局裏的資料太少，難怪你們束手無策。”她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個泛黃的卷軸，“這是我年輕時從一處巫族遺跡中帶回的，裏麵記載了淵的起源和一些禁忌之術。或許能幫你們找到突破口。”我心頭一顫，急切地追問：“大長老，這卷軸裏具體說了什麽？”石坤也湊近了些，蘇晚輕聲提醒道：“先別急，聽大長老說完。”大長老展開卷軸，指著上麵的古老符文：“淵並非單純的惡靈，而是上古巫族祭祀失敗的產物。它的弱點在於月光下的某個儀式，但具體細節需要你們自己去解讀。”卷軸上的文字晦澀難懂，但我感到一絲久違的希望，仿佛黑暗中出現了一線光明。午飯的飯菜早已涼透，我們卻渾然不覺，全神貫注地聽著大長老的每一句話。
    大長老枯瘦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卷軸邊緣泛黃的紙張，那上麵深褐色的汙漬像是凝固的血跡，又或是某種早已幹涸的藥液。她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穿越時光的滄桑感：“遺跡早已湮滅，這份記載是孤本，也是禁忌。解讀它，需要特定的血脈共鳴和古老的巫文知識，風險極大。”她銳利的目光再次掃過我們三人，最終落在我身上，“你身上流著特殊的血，或許能成為鑰匙。但記住，觸碰禁忌，必遭反噬。每一步，都可能萬劫不複。”
    她的話讓剛剛燃起的希望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石坤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盯著那卷軸，沉聲問：“大長老，這反噬……具體指什麽？是力量的反衝，還是……別的更可怕的東西？”他向來謹慎，此刻的憂慮幾乎化為實質。
    蘇晚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指尖有些發白，她輕聲補充道：“還有，這血脈共鳴，具體要如何引導？我們對此一無所知。”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急切。
    大長老將卷軸緩緩推向桌子中央，那動作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儀式感。“反噬無形，或侵蝕心智，或招引淵的注視，更甚者，可能直接淪為淵的食糧或容器。”她的話語冰冷，如同冬日裏屋簷垂下的冰棱，“至於如何引導血脈之力……”她搖了搖頭，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卷軸本身會指引有資格的人。當月光足夠純粹，當你的血脈與之產生呼應，那些沉寂的符文自會蘇醒，顯露出被隱藏的路徑。我能給的，隻有這份記載和一句忠告——慎之又慎。”
    午後的陽光似乎也隨著她的話語而黯淡了幾分，空氣中無形的壓力仿佛凝固了。桌上涼透的飯菜散發著油脂冷卻後的膩味，但此刻誰還有心思在意這個？我們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那卷軸上，仿佛它既是救命的稻草，又是開啟地獄之門的鑰匙。
    卷軸靜靜躺在桌麵，深褐色的皮質封麵磨損得厲害，邊緣卷起，露出裏麵同樣古舊的、泛著奇異暗啞光澤的內頁。上麵那些彎彎曲曲的符文，像是無數隻閉上的眼睛，又像是一條條扭曲盤繞的蛇，在午後微弱的光線下，透著一種死寂的沉默。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在距離卷軸表麵還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一股極其微弱、難以言喻的悸動從血脈深處傳來，並非召喚，更像是一種……警告。這卷軸本身，就散發著不祥的氣息。石坤也察覺到了我的動作和那瞬間的凝滯，他投來一個探詢的眼神，嘴唇抿成一條剛硬的直線。蘇晚則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和卷軸之間緊張地遊移。
    放棄了拿這卷軸，我問道：“讓你們巫族成為元嬰的能量是不是來自於淵？讓你們元嬰強者隕落的是不是淵？”
    大長老她歎息了一聲道：“是”
    這個簡短而沉重的“是”字，像一塊巨石投入死水潭，瞬間在我心中炸開滔天巨浪。原來如此！巫族引以為傲、賴以強大的元嬰之力，其根源竟是他們試圖封印和對抗的恐怖存在——淵。這力量，從一開始就帶著深淵的烙印，如同劇毒的美酒，飲鴆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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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坤猛地吸了一口涼氣，身體繃得筆直，拳頭重重砸在桌麵上，震得碗碟叮當作響。他臉上血色褪盡，隻剩下震驚與憤怒交織的慘白。“我們……我們修煉的根基，竟然是……是那個怪物的力量？”他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難怪那些元嬰強者最終都走向了隕落，這力量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一條通往毀滅的單行道。
    蘇晚捂住了嘴，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那不僅是恐懼，更是一種信仰崩塌的絕望。“怎麽會這樣……”她喃喃自語，聲音破碎不堪，“我們守護的，我們追求的……源頭竟然是毀滅本身？”她看向大長老，眼神裏充滿了痛苦和尋求否定的渴望。
    大長老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仿佛那個“是”字抽幹了她最後的氣力。她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像一道道幹涸龜裂的河床，充滿了無能為力的悲愴。“是的，”她再次確認，聲音比之前更加低沉、沙啞，帶著無盡的苦澀，“力量，從來都是雙刃劍。淵，它既是吞噬的深淵，也曾是……我們力量的泉眼。先祖們發現了它，利用了它，卻也最終被它反噬。那些隕落的元嬰，並非被外敵所殺，而是……被自己體內的淵之力，一點一點蠶食，最終成為它歸來的養料，或者……重臨人間的容器。”
    “容器？！”我和石坤同時失聲。這個詞帶來的寒意比任何直接的威脅都要刺骨。那些曾經站在力量巔峰的強者，最終竟可能淪為承載毀滅的軀殼？
    大長老緩緩點頭，睜開眼，渾濁的眼珠裏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哀傷和沉重。“力量越強，與淵的聯係就越深，最終被它同化、占據的風險就越大。這就是元嬰境強者的宿命，也是我們巫族……揮之不去的詛咒。”她的目光落在桌麵那卷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卷軸上，“所以，這卷軸，不僅記載著對抗它的方法，也記載著我們自身力量的真相，以及……如何避免徹底淪為它的一部分的禁忌之術。解讀它，你們不僅要麵對淵的威脅，更要麵對自身力量的……異化。”
    午後的陽光徹底消失了，厚重的雲層遮蔽了天空，房間內光線昏暗，如同提前進入了暮色。桌上的飯菜早已凝結出白色的油脂，散發出冰冷的膩味。但那卷軸上的古老符文，在昏暗中卻似乎隱隱流轉著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暗芒，仿佛無數隻眼睛正在緩緩睜開，無聲地注視著房間裏的每一個人。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膠質，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甸甸的窒息感。
    我低頭看著自己緊握的雙手，感受著血脈深處那若有若無的、與卷軸產生微妙呼應的悸動。這力量，這血脈，既是鑰匙，也是枷鎖。大長老的話語像冰冷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將最初的希望碾得粉碎。對抗淵？這仿佛是一個天大的諷刺。我們賴以對抗它的力量，本身就源於它，並且隨時可能將我們拖入它的懷抱，成為它的一部分。這根本就是一場與自身陰影的搏鬥，一場注定在刀尖上跳舞、隨時可能萬劫不複的死局。
    石坤和蘇晚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石坤的指節捏得發白，眼神銳利卻茫然，顯然在急速消化這顛覆性的真相和它帶來的絕望困境。蘇晚的淚水無聲滑落，她望著我，又看看那卷軸，眼神裏交織著恐懼、擔憂和一種近乎哀求的複雜情緒。我們三人，被這殘酷的真相和眼前這份禁忌的卷軸，牢牢釘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往前一步，可能是深淵；後退一步，同樣是萬劫不複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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