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歸鄉途中，遇逃難者
    秋風卷著枯葉在林間打著旋，發出沙沙聲響。軒轅牽著從獵戶寨換來的野馬，追風緊隨其後，不時用鼻尖蹭他手背，似在安撫他趕路的焦躁。自辭別岐伯踏上歸途，他的心便被無形的線牽著，一頭係著終南山藥廬，另一頭牢牢拴在有熊國——那裏有他日夜牽掛的父母與族人。
    行囊裏，除少量幹糧和草藥，最珍貴的便是岐伯所贈《黃帝內經》初稿。竹簡用麻繩捆得緊實，沉甸甸的不僅是分量，更是責任。歇腳時，軒轅常借著天光翻看，那些關於人體經絡、草藥性味的記述，與過往經曆、山洞石刻漸漸呼應，醫道輪廓在心中愈發清晰。隻是越近家園，腳步越是急切，歸心似箭。
    這日午後，陽光透過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光影。軒轅牽著馬穿過稀疏林地，忽然聽到前方傳來啜泣聲，夾雜著孩童啼哭。他示意追風安靜，握緊腰間石刀，放慢腳步向前探去。
    繞過茂密灌木，眼前景象讓他心頭一沉。林間空地上蜷縮著十幾人，個個衣衫襤褸，頭發枯黃如草，臉上泥汙混著淚漬。他們麵黃肌瘦，眼神空洞，幾個孩子依偎在大人懷裏餓得直哭，哭聲微弱如風中殘燭。
    軒轅遲疑著放緩腳步，注意到他們身邊隻有幾個空陶罐，顯然已彈盡糧絕。眾人見他靠近，先是驚恐瑟縮，有人將孩子緊緊摟在懷裏，似怕被搶走。
    “莫怕，我不是惡人。”軒轅放下石刀，聲音盡量溫和，“我是有熊國的軒轅，路過此地，你們為何在此哭泣？”
    聽到“有熊國”三字，人群中一年長漢子抬頭。他臉上布滿風霜刻紋，嘴唇幹裂，聲音沙啞如砂紙磨過：“你……你是有熊國的人？”
    軒轅點頭：“正是。看你們這般模樣，是遭遇了什麽變故？”
    漢子接過軒轅遞來的水囊與幹糧，咕咚灌了幾口，又分給眾人。孩子們搶過幹糧狼吞虎咽，噎得直打嗝。漢子看著孩子，眼中滿是疼惜，緩了緩才開口：“是蚩尤部落……他們太狠了！”
    “蚩尤部落？”軒轅心猛地一沉。這名字他不陌生，父親少典曾說，那是北方山林裏的部落，族人勇猛好鬥，以掠奪為生，往日離有熊國較遠，未曾有過衝突。
    漢子抹了把臉，聲音發顫：“半個月前，蚩尤部落帶大批人馬闖進我們領地，二話不說就燒殺搶掠。他們手持鋒利石斧、長矛，我們的獵手根本不是對手。”
    他頓了頓，喉嚨哽咽：“草屋被燒，糧食被搶，男人被殺，女人孩子被擄走……我帶著剩下的老弱病殘趁亂逃出，一路向南想找個安穩處，可……可哪裏還有安穩地方啊。”
    周圍人又開始啜泣，一個老婆婆抹著淚念叨：“我的孫兒……被他們搶走了……”
    軒轅心像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這些人的絕望恐懼，讓他想起部落曾遭瘟疫的情景，隻是這次災難來自更殘酷的戰爭掠奪。
    “蚩尤部落為何突然進攻你們？”軒轅追問，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
    漢子搖頭：“誰知道呢？他們首領說，我們占據的草原水草豐美，該歸他們所有。還說要讓周邊部落都歸順，否則就踏平領地。我們不肯，他們就動了手。”
    歸順？踏平？軒轅眉頭緊鎖。看來蚩尤部落野心遠不止誇父部落，想以武力征服周邊，擴張勢力。
    “你們一路向南，可曾遇到其他部落？”軒轅追問。
    漢子臉上露苦澀：“路過幾個小部落，有的已被洗劫成廢墟，有的聽說蚩尤要來，早就舉族逃難，不知去向。我們不敢停留，拚命往南跑，聽說有熊國是這一帶最大的部落，或許……或許能庇護我們一時。”
    有熊國……軒轅心揪緊了。誇父部落已遭劫難，相距不遠的有熊國會不會麵臨同樣威脅？蚩尤部落能輕易踏平誇父，勢力定然不容小覷，父親能抵擋得住嗎？
    他看著逃難者，知道他們已無力趕路，放任不管難在山林存活。軒轅咬牙做了決定。
    “你們暫且歇息，我去附近找水源和野果。”軒轅對漢子說，“等你們恢複力氣，跟我回有熊國。雖不敢保證安全，但總比漂泊強。”
    漢子愣住，沒想到軒轅願帶他們。他看著軒轅真誠的眼，淚光泛起，撲通跪下，身後人也跟著跪下：“多謝恩人！”
    “快起來，都是部落之人，該相互扶持。”軒轅扶起他們，轉身示意追風，狼立刻竄進樹林。他牽著馬走向另一方向，需盡快找水源食物，讓眾人恢複體力早趕路。
    秋風更緊，樹葉嘩嘩作響，似在訴說遠方危機。軒轅腳步匆匆，焦慮漸重。他不知有熊國是否已籠罩戰爭陰影，隻知必須加快腳步，回到部落守護親人。
    追風很快叼回野果，搖著尾巴示意發現。軒轅順著指引找到小溪，用陶罐打水回來。逃難者喝水吃野果，臉上漸有生氣，軒轅稍安。
    “明日一早出發，盡快到有熊國。”軒轅說，“今晚輪流守夜，防野獸或其他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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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點頭應下，曆經磨難早已學會警惕。
    夜色濃，林間升起篝火驅寒。軒轅坐在火堆旁，看跳動火苗，摩挲《黃帝內經》竹簡。想起岐伯囑咐：“醫道無止境，需與時俱進，不可固守。”或許守護部落、應對危機，也需變通與智慧。
    蚩尤威脅如懸頂利劍，讓他難安。他思索若蚩尤來犯，有熊國該如何應對？是拚死抵抗，還是有其他辦法？想起曾聯合神農、伏羲部落抗野獸，或許團結才是力量。
    但此刻想這些尚遠，當務之急是回部落了解情況。軒轅深吸一口氣壓下雜念，望向黑暗森林深處——那是家的方向，也是必須麵對的未知前路。
    火堆旁，逃難者漸睡，發出疲憊鼾聲。隻有追風警惕趴在軒轅腳邊，耳朵不時動著留意動靜。軒轅靠樹幹閉眼，卻無睡意，知道前路更艱難。
    天邊泛魚肚白，軒轅叫醒眾人，簡單吃過早飯便踏上前往有熊國的路。逃難者雖虛弱，眼神卻多了希望。軒轅牽馬走最前，追風左右穿梭探路。
    一路盡量避開闊地，沿山林邊緣行進。軒轅腳步快，逃難者咬牙跟上，無人抱怨，都知早到有熊國多一分安全。
    途中，軒轅找野菜野果分給眾人，采草藥給受傷者敷上，雖不能痊愈，卻能緩解疼痛。逃難者看他的眼神，從感激漸成敬佩。
    走了約三天，遠遠能看到有熊國所在山穀輪廓。軒轅心愈發激動，腳步加快，甚至能想象父親在部落門口迎接、母親準備熱食的場景。
    然而靠近部落外圍時，軒轅腳步突然停住，笑容瞬間凝固。
    他看到，部落原防禦工事外多了些陌生帳篷，顏色暗沉，樣式與有熊國截然不同。帳篷外有手持武器的漢子來回走動，神色警惕，穿著並非有熊國族人。
    軒轅心猛地一沉，不祥預感湧上。這些人是誰？難道蚩尤部落的人已到？
    他示意逃難者停下，帶追風悄悄靠近，想看得更清。陌生漢子腰間掛獸骨飾物，眼神凶狠，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時，部落裏走出熟悉身影——老獵手石叔。他神色憔悴，低著頭跟陌生漢子說著什麽，態度恭敬甚至帶畏懼。
    軒轅拳頭不自覺握緊。有熊國果然出事了。這些陌生帳篷、不速之客究竟是誰？他們對有熊國做了什麽？
    他強壓衝進去的衝動，繼續觀察。部落裏雖有不少陌生漢子，卻無大規模廝殺痕跡，族人神情緊張卻無明顯傷亡。這讓他稍鬆口氣，或許事情沒到最壞地步。
    忽然，他看到父親少典從草屋走出。少典頭發又白了些，臉上帶疲憊，腰杆卻依舊挺直，正朝陌生漢子走去，似在交涉。
    軒轅眼睛一亮，父親沒事！那母親呢？他急切在人群中搜尋，卻沒看到附寶身影。
    正想再靠近，追風突然低吼一聲撲向他身後。軒轅驚轉身，見兩個陌生漢子出現在身後，握石斧惡狠狠盯著他。
    “什麽人？在此鬼鬼祟祟！”其中一人厲聲喝問。
    軒轅知已被發現，立刻站起擋在追風身前，握緊石刀，大腦飛速運轉對策。
    想悄悄進部落已不可能。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兩人朗聲說：“我是有熊國的軒轅，今日歸來，要見父親少典！”
    兩人聽到“軒轅”之名，對視一眼，閃過驚訝又變警惕：“少典首領正在議事，豈是你想見就見的？跟我們走一趟！”
    說著上前要抓軒轅。追風立刻齜牙咧嘴擋在前麵，發出威脅低吼。
    軒轅知硬拚隻會打草驚蛇，示意追風退下，對兩人說：“好，我跟你們走。但必須立刻帶我見父親，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語氣平靜卻帶不容置疑的力量。兩人愣了下，似被他氣勢震懾，猶豫後押著他朝部落走去。
    軒轅回頭看樹林裏的逃難者，用眼神示意他們別動，然後跟著兩人走進日思夜想的部落。
    腳下土地、身邊草屋依舊熟悉，空氣中的緊張壓抑卻讓他陌生。他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麽，隻知無論如何都要勇敢麵對——這裏是他的家，必須守護它。
    想知道軒轅回到部落後，能否順利見到父親少典？母親附寶又是否平安？蚩尤部落的人在有熊國究竟做了什麽？且看下一章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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