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體質差異用藥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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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體質差異用藥別
清晨的醫廬還浸在薄霧裏,藥圃中的蒼術已經舒展了葉片,帶著露水的清香漫進診室。軒轅剛坐下,就見兩個族人扶著兩位患者進來,都是咳嗽不止、麵色發白,連打噴嚏的模樣都有幾分相似。
“先生,這兩位都說是受了風寒,吃了您上次配的麻黃湯,怎麽一個見好,一個反倒重了?”扶人的族人一臉困惑,將手裏的陶碗放在桌上,碗底還剩些沒喝完的藥渣。
軒轅先看向左邊的患者,是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腰間還別著打獵的石矛,隻是此刻弓著背,咳得渾身發顫,每咳一聲都帶著胸口的悶響。他伸手按了按漢子的額頭,不算太熱,又摸了摸他的後頸,潮乎乎的全是汗。“你覺得哪裏不舒服?”
漢子喘著氣說:“喝了藥就出汗,可這咳嗽總不好,痰還多,像水一樣稀,堵在嗓子眼裏難受。”他說話時,袖口滑落,露出粗壯的胳膊,皮膚油膩膩的,一看就是平日裏勞作時汗出得勤的。
軒轅又轉向右邊的患者,是個瘦弱的青年,穿著洗得發白的麻布衣衫,坐都坐不穩,咳嗽起來細聲細氣,卻帶著氣促的喘,嘴唇有些發紺。“你呢?”
青年聲音微弱:“喝了藥也沒怎麽出汗,反倒覺得心慌,頭也暈,身上軟得像沒骨頭。”他抬手想抹嘴角,手腕細得像根蘆葦,手背上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筋絡。
旁邊的弟子阿木湊過來說:“先生,他倆症狀差不多,都是風寒感冒,我按您教的方子抓的藥,怎麽會這樣?”
軒轅沒直接回答,而是讓兩人伸出舌頭。漢子的舌頭又胖又大,邊緣還有齒痕,舌苔白膩;青年的舌頭卻又瘦又紅,舌苔薄得幾乎看不見。“你們看,”軒轅指著兩人的舌頭對阿木說,“這就是差別。”
阿木湊近了細看,還是不解:“不都是白苔嗎?”
“一個是膩苔,像蒙了層油;一個是薄苔,幾乎透明。”軒轅讓患者躺好,分別按了按他們的肚子,“你再摸摸他們的皮肉。”
阿木依言伸手,摸到漢子的皮膚時,感覺厚實而有彈性,按下去回彈很慢,像按在浸了水的棉絮上;摸到青年的皮膚,卻隻覺得單薄,皮下的骨頭都硌手,按下去幾乎沒有阻力。
“這就是體質不同。”軒轅直起身,拿起桌上的竹簡,一邊寫一邊說,“同樣是風寒,胖人多濕,瘦人多虛,用藥怎麽能一樣?”
他先走到漢子身邊,解釋道:“你平日裏打獵,出汗多,體內濕氣本就重,風寒一來,濕邪和寒邪裹在一起,光用麻黃、桂枝發汗,隻能散掉表麵的寒,裏麵的濕散不出去,痰自然就多,咳嗽也好不了。”
漢子似懂非懂:“那該咋辦?”
“得在原來的方子上加兩味藥。”軒轅提筆在竹簡上添了“茯苓”和“白術”,“茯苓能利濕,白術能健脾,脾好了才能化掉濕氣,就像把沼澤裏的水排幹,再撒上土,才能種莊稼。”他讓阿木去藥櫃取藥,特意囑咐,“茯苓要選那種切開後裏麵發粉的,白術得是陳放了一年的,新采的燥性大,反而傷脾。”
阿木取來藥,茯苓塊白生生的,斷麵果然帶著細密的粉;白術是褐色的,聞著有股淡淡的焦香。軒轅親自稱量,茯苓用了足足三塊,白術卻隻切了薄薄一片。“濕邪黏膩,得用重些的藥量才能推動,白術性溫,少用些輔佐就行。”
接著,他轉向青年,語氣放緩了些:“你本身體質就弱,像棵缺水的小苗,麻黃、桂枝都是發散的藥,就像把本就不多的水分往外抽,汗沒出來多少,反倒把元氣耗傷了,所以才心慌頭暈。”
青年眼圈泛紅:“我這身子骨,是不是沒救了?”
“別擔心,調整方子就行。”軒轅換了支筆,在另一張竹簡上寫了“人參”和“黃芪”,“人參能補氣,就像給爐膛裏添柴,黃芪能固表,像給屋子加層窗紙,既能擋住外麵的風,又能保住裏麵的熱。”他讓阿木取來這兩味藥,人參是曬幹的野山參,根須完整,黃芪則是切片的根莖,顏色黃亮。
這次,他把人參切成了米粒大小的碎塊,隻取了三粒,黃芪卻用了半根。“人參藥力猛,多了反而上火,黃芪性子平和,多用些才能撐起元氣。”他一邊配藥一邊對阿木說,“你記住,虛人用藥,就像給餓極了的人喂飯,得先少給點稀粥,等腸胃適應了,再慢慢加幹糧,一下子喂太多,反而會噎著。”
阿木在一旁仔細記錄,連藥材的形態、用量都畫了簡筆畫。他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先生,那要是碰到不胖不瘦的人,該怎麽用藥?”
軒轅笑了:“不胖不瘦隻是外表,還得看他平日裏的習慣。比如有人看著勻稱,卻總愛喝冷水,吃生肉,體內就多寒;有人愛吃辛辣,總愛出汗,體內就多熱。就像一塊地裏,同樣的土,澆的水不一樣,種出來的莊稼也不一樣。”
正說著,昨天來診病的一個婦人抱著孩子進來了,孩子也是風寒感冒,小臉胖乎乎的,卻總愛流口水,一咳嗽就吐奶。軒轅摸了摸孩子的手心,潮乎乎的,舌苔也是白膩的。“這孩子也是痰濕體質,雖然年紀小,調理的道理和剛才那個漢子一樣,隻是藥量得減一半,還得把藥熬得像米湯一樣稠,免得傷了脾胃。”他特意把茯苓和白術搗成粉,讓婦人混在米粥裏喂,“小孩子不愛喝藥,這樣既方便,又能讓藥效慢慢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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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千恩萬謝地走了。軒轅又對阿木說:“體質這東西,不是一成不變的。就像一棵樹,今年澆水多了,明年可能就澇了;今年缺了肥,明年可能就瘦了。所以每次診病,都得重新觀察,不能憑老印象用藥。”
他指著窗外的藥圃:“你看那片黃芩,長在高處的長得瘦,葉子發黃,就像體虛的人;長在低處的長得壯,葉子油亮,就像痰濕的人。可要是今年雨水多,高處的可能就長得好,低處的反而會爛根。人也一樣,會隨著季節、勞作、飲食變,用藥就得跟著變。”
阿木看著藥圃裏的黃芩,果然高低處長勢不同,他忽然明白,先生讓他們每天觀察草藥生長,不隻是為了認藥,更是為了體會這種“變化”的道理。
下午,兩個患者又來複診。漢子咳嗽明顯輕了,痰也少了,說話也有力氣了:“先生,喝了藥覺得肚子裏暖暖的,不像之前總脹脹的。”青年也精神了些,能自己走路了,隻是還臉色發白。“頭不暈了,就是還是沒力氣。”
軒轅給漢子調了方子,減了茯苓的量,加了點生薑:“濕邪去得差不多了,加點生薑溫溫胃,讓飯食能消化得更好。”給青年的方子裏,人參的量又減了些,加了少量當歸:“氣補得差不多了,該補點血,氣血同補,才能真正壯起來。”
送走患者,阿木看著記錄的醫案,忽然問:“先生,那要是碰到又胖又虛的人呢?該先祛濕還是先補氣?”
軒轅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問得好。就像一塊又澇又貧瘠的地,得先挖溝排水,再慢慢施肥,不能急。可以少用點補氣藥,同時加重祛濕藥,就像一邊加固堤壩,一邊開閘放水,雙管齊下。”他拿起筆,在竹簡上畫了個簡圖,左邊是祛濕的藥,右邊是補氣的藥,中間用一條線連著,“記住,用藥就像治水,堵和疏得配合好,太過或不及都不行。”
夕陽透過窗欞照進診室,把竹簡上的字跡染成了金色。軒轅看著阿木認真記錄的樣子,想起自己剛跟著岐伯學醫時的情景,那時候他也總愛問“為什麽”,岐伯從不直接給答案,而是讓他自己去觀察、去嚐試。現在他明白了,醫道不是死記硬背的方子,而是根據不同情況靈活應變的智慧。
“明天帶你們去部落裏看看,”軒轅合上竹簡,“看看不同勞作的人,體質有啥不一樣,比如種地的和打獵的,做飯的和織布的,他們生病,用藥又該有啥差別。”
阿木和其他弟子都興奮起來,眼裏閃著求知的光。他們知道,先生又要教新東西了,而這些關於體質與用藥的道理,就像藥圃裏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實踐中慢慢生根發芽,長成能為族人遮風擋雨的大樹。
那麽,不同勞作的人會有哪些獨特的體質特征?軒轅又會教弟子們如何針對這些特征調整藥方?且看下一章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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