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傳習堂裏,講授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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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傳習堂裏,講授醫理
    清晨的陽光透過傳習堂的木窗,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二十名弟子早已端正地坐在草席上,麵前擺著削好的竹簡和石筆。軒轅走進堂內時,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草鞋踩在泥土上的輕響,還有弟子們抑製不住的呼吸聲——今日是他們正式係統學習醫理的第一天,每個人眼中都燃著期待的光。
    “都坐好吧。”軒轅將一卷抄錄的百草圖譜掛在堂中豎起的木架上,圖譜用朱砂和墨筆標注了草藥的性味與歸經,那些簡單勾勒的葉片和根莖在晨光下仿佛有了生命。他轉身麵對弟子,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的臉,有神農部落的阿木,伏羲部落的石生,還有自己部落裏那個曾因瘟疫失去親人、執意要學醫的少女阿苓。
    “昨日在藥圃,你們已見過蒼術與白術的模樣,”軒轅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角落,“同是根莖入藥,都能祛濕,但蒼術氣味更烈,偏於發汗解表;白術味甘,更擅健脾。為何?”
    阿木立刻舉起手,他性子最是活絡,這幾日在藥圃裏認藥最勤:“先生,是不是因為蒼術長在山坡向陽處,受的日頭足?”
    “有幾分道理。”軒轅點頭,卻沒有直接肯定,“但更根本的,在於它們的性味不同。”他指向圖譜上用紅筆圈出的“五味”二字,“藥有五味,酸、苦、甘、辛、鹹,這五味不僅是嚐出來的滋味,更決定了它們在人體內的走向與功效。”
    說著,他從陶盤中拿起幾顆飽滿的山楂,分發給弟子:“先嚐嚐這個。”
    山楂入口,酸澀的味道瞬間在舌尖炸開,阿苓忍不住皺起眉,卻還是細細咂摸:“酸得牙有點軟。”
    “正是這酸味,”軒轅等眾人都嚐過,才繼續說道,“酸味入肝,能收斂。就像秋天的果實會酸澀,是為了留住精氣。肝在體合筋,若筋脈鬆弛、出血不止,就可用酸味藥收住,比如你們之前學過的烏梅,治腹瀉便是靠這收斂之力。”
    他又指向圖譜上畫著黃連的地方,旁邊用墨筆寫著“苦”字:“再看這個。”早有弟子捧著昨日備好的黃連切片上前,每個人分到的隻有薄薄一片。
    石生性子憨直,拿到就往嘴裏放,剛嚼了兩下,臉就皺成了一團,喉結滾動著,像是要把苦味咽下去,卻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先生,這也太苦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堂內的緊張氣氛消散了不少。軒轅也微微笑著,等石生喝了口溫水緩過勁,才道:“苦味入心,能清熱瀉火。心屬火,若火過旺,人就會心煩、口舌生瘡,這時黃連就能像一盆冷水,澆滅心火。但你們記住,苦味藥多性寒,不可多服,否則會傷了脾胃的陽氣。”
    阿苓忽然舉手,聲音細細的卻很堅定:“先生,那日在神農部落治怪病,用的苦參也是苦味,是不是也能清熱?”
    “說得好。”軒轅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苦參味苦性寒,能清濕熱,所以能治腐蟲引起的潰爛。這就是苦味藥的共性,但它們的歸經不同,作用的部位也有側重——黃連偏清心火,苦參偏清濕熱,這點需細細分辨。”
    他拿起一塊曬幹的甘草,這是藥圃裏最常見的藥材:“再嚐嚐甘味。”
    甘草入口是淡淡的甜,回味還有一絲微苦,比山楂的酸、黃連的苦溫和得多。石生嚼著,臉上的苦相漸漸舒展開:“這個舒服。”
    “甘味入脾,能補能和。”軒轅的聲音柔和了些,“脾是後天之本,負責運化水穀,甘味藥就像給脾添柴加火,能補氣血不足。更重要的是,甘味能調和諸藥,就像部落裏的和事佬,能讓烈性藥不那麽傷人,比如麻黃湯裏加甘草,就是這個道理。”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頓,看向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弟子木禾:“木禾,你前日處理外傷時,用了花椒粉止痛,可知花椒屬哪味?”
    木禾猛地抬頭,臉頰微紅,卻還是挺直腰板回答:“花椒是辛味,先生。它塗在傷口上,有點辣,傷口會發熱。”
    “對。”軒轅拿起圖譜上標注“辛”的一頁,上麵畫著花椒、麻黃、桂枝,“辛味入肺,能散能行。肺主皮毛,風寒邪氣侵體時,辛味藥能打開毛孔,讓邪氣隨汗而出;氣血瘀滯時,辛味藥能推動氣血流動,就像風吹動河流。但辛味藥走竄太快,用多了會耗氣,就像燒得太旺的火堆,柴會很快燒盡。”
    最後,他取出一小撮從鹽堿地取回的鹽,讓弟子們用指尖沾一點嚐:“鹹味入腎,能軟堅散結。腎主骨,若骨頭裏生了堅硬的結塊,或有瘀血凝結成塊,鹹味藥就能慢慢化掉它們,就像海水能溶解礁石。但過鹹會傷津液,你們看那些常喝鹹水的人,是不是更容易口渴?”
    弟子們紛紛點頭,阿木還咂咂嘴,像是在回味剛才的鹹味:“先生,我阿爹打獵時喝了帶鹽的水,回來總說嘴幹。”
    “正是如此。”軒轅走到圖譜前,用石筆在五味對應的髒腑旁畫了簡單的連線,“肝、心、脾、肺、腎,對應酸、苦、甘、辛、鹹,這不是憑空定下的,是前人一代代嚐藥、治病總結出來的規律。就像你們在藥圃看到的,向陽的草藥多辛溫,背陰的多苦寒,天地萬物的性情,都藏在這些看似簡單的道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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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取下掛著的另一卷竹簡,上麵是昨夜整理的病例:“我們來看個實例。上月有個獵戶,打獵時淋了雨,回來就怕冷、無汗、頭痛。你們說,該用什麽性味的藥?”
    石生搶先道:“他是受了寒,該用辛味藥發汗,就像先生說的麻黃和桂枝!”
    “不錯。”軒轅點頭,“後來給他用了麻黃湯,辛溫發汗,寒邪隨汗而出,病就好了。但若是同一個人,不是淋雨,而是在烈日下勞作,出現口渴、心煩、尿少,又該用什麽藥?”
    阿苓想了想,小聲說:“是不是該用苦味的?比如黃芩,能清熱。”
    “很對。”軒轅眼中的讚許更濃,“熱邪傷津,要用苦寒藥清熱,再配上甘味的甘草、粳米補津液,這就是白虎湯的道理。同樣是頭痛,因寒因熱不同,用藥的性味就截然相反,這便是‘辨證’的根基。”
    說著,他讓弟子們分組,每組領取一種草藥——有的拿到生薑,有的拿到蓮子,有的拿到知母——讓他們先嚐味道,再根據今日所學判斷性味與歸經,最後對照圖譜驗證。
    傳習堂裏頓時熱鬧起來,卻不雜亂。阿木和石生拿著生薑爭論,一個說“這辛味夠衝,肯定入肺”,一個堅持“煮水喝了肚子暖,是不是也能入脾”;阿苓捧著蓮子,小心翼翼地剝開,嚐了嚐蓮心,又嚐了嚐蓮肉,在竹簡上寫下“蓮肉甘,入脾;蓮心苦,入心”;木禾則拿著知母,反複聞著那股清苦的氣味,眉頭緊鎖地回想黃連的特性。
    軒轅在各組間走動,時不時解答一句。看到阿苓的記錄時,他停下腳步:“為何覺得蓮心入脾?”
    “回先生,”阿苓指著圖譜上蓮子的畫法,“蓮生長在水裏,蓮心苦,像黃連一樣能清熱,但它長在蓮肉裏,蓮肉入脾,或許蓮心也能帶著苦味入脾,清脾裏的熱?”
    這話說得稚嫩,卻有幾分取象比類的意思。軒轅沒有否定,隻是道:“等下次遇到脾熱的病人,可用蓮心試試,看是否如你所想。醫理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敢想,更要敢試,隻是試的時候,需如履薄冰。”
    阿苓用力點頭,把先生的話刻在心裏。
    不知不覺,日頭已升到正中。堂外傳來藥圃裏晾曬草藥的香氣,混合著傳習堂內淡淡的墨香,形成一種獨特的氣息。軒轅讓弟子們停下討論,重新坐好:“今日講的五味入五髒,是醫理的根基,就像蓋房子的地基。你們要每天誦讀,反複琢磨,明日我會抽查。”
    他拿起石筆,在堂中最顯眼的木柱上寫下:“藥者,性為體,味為用,識性味者,方能識藥。”每個字都刻得很深,仿佛要嵌入木頭的紋理裏。
    “記住,”軒轅的目光再次掃過眾人,語氣鄭重,“學醫不是記圖譜上的畫,是要明白每種草藥為何能治病。等你們能看著一株草,就說出它的性味走向,才算真正入了門。”
    弟子們齊聲應道:“是,先生!”聲音裏的堅定比清晨更甚。
    阿木低頭看著自己竹簡上歪歪扭扭的“辛入肺,能發散”,忽然覺得手裏的石筆重了不少。他想起部落裏那些因不懂醫理而白白死去的族人,想起先生在瘟疫中奔波的身影,心裏那點新奇漸漸沉澱成沉甸甸的責任。
    阿苓輕輕撫摸著蓮子,剛才先生說“要敢試”的話在耳邊回響。她想起母親臨終前咳血的樣子,若是那時自己懂這些醫理,是不是能做點什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被她用力眨了回去——現在學還不晚,隻要把這些道理吃透,總有一天能救更多人。
    軒轅看著弟子們各異的神情,有沉思,有堅定,有憧憬,心中微暖。他知道,這條醫道之路漫長且艱澀,往後會有記不住的藥性,會有辨錯的病症,甚至會有治不好的病人,但隻要這傳習堂的燈火不滅,隻要這些年輕的眼睛裏始終有光,醫道的火種就會一直傳下去。
    他取下牆上的百草圖譜,卷起來時,朱砂的顏色蹭到了指尖,像一點溫熱的血。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那行刻在木柱上的字上,每個筆畫都閃著光,仿佛在無聲地訴說:醫理如燈,照亮的不僅是藥材的性味,更是醫者前行的路。
    那麽,弟子們明日的抽查能否順利通過?在接下來的學習中,他們又會遇到哪些理解上的難題?軒轅會用何種方式幫助他們打通關節?且看下一章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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