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首次診病,弟子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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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首次診病,弟子實踐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醫廬前的空地上已站著幾個等候就診的人。軒轅站在傳習堂的窗前,望著那抹熟悉的藥香混著晨露的氣息飄進來,嘴角微微揚起。今天是弟子們首次獨立接診的日子,他特意提前半個時辰起身,心裏既有期待,又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就像當年自己第一次在病牛身上試針時那樣,既盼著他們能從容應對,又擔心他們會出疏漏。
    “先生,都準備好了。”阿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幾分興奮和拘謹。他今日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麻布新衣,腰間係著軒轅親手縫製的藥囊,裏麵裝著最常用的石針、艾草和止血粉。身後跟著的十九個弟子也都站得筆直,每個人手裏都捧著一卷竹簡,上麵是連夜抄好的問診要點:問寒熱、問痛處、問飲食、問二便,條條清晰。
    軒轅轉過身,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的臉。這些弟子裏,有神農部落送來的聰慧少年,有伏羲部落推薦的沉穩獵手,還有幾個是聯盟戰爭中失去親人的孤兒,是他親自收留的。他們跟著自己學習已有半年,識藥、炮製藥材、包紮傷口這些基礎活兒早已練得純熟,可真要麵對活生生的患者,終究是頭一遭。
    “記住我說的話,”軒轅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診病如斷案,既要仔細觀察,也要耐心傾聽。患者說的每一句話,身上的每一處異常,都可能是解開病症的鑰匙。若有拿不準的,不必逞強,隨時來問我。”
    弟子們齊聲應道:“是,先生!”阿石性子最憨,用力點頭時,腦袋上的發髻都晃了晃,引得旁邊幾個弟子偷偷笑了起來,緊張的氣氛頓時鬆快了些。
    軒轅笑著擺擺手:“去吧,第一個患者交給你們了。”
    醫廬的診室是三間打通的茅草屋,中間用麻布簾子隔開,既保證了隱私,又能讓外麵的人聽到動靜,方便隨時支援。第一個走進來的是個中年漢子,他一手按著小腹,眉頭緊鎖,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吸一口涼氣。
    “請坐。”阿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些。他按照軒轅教的規矩,先扶著漢子在草墊上坐下,又倒了一碗溫熱的甘草水遞過去,“先喝口水,慢慢說。”
    漢子接過陶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這才緩過勁來,苦著臉道:“先生,我這肚子從昨天後半夜就開始疼,一陣一陣的,像有東西在裏麵擰著,剛才來的路上還吐了一次,酸水都快吐出來了。”
    阿木立刻拿起石筆,在竹簡上寫下“腹痛、嘔吐”四個字,筆尖劃過竹簡的“沙沙”聲在安靜的診室裏格外清晰。他定了定神,問道:“疼痛的時候,是覺得冷還是熱?”
    漢子愣了一下,想了想說:“好像不冷不熱,就是疼起來渾身冒冷汗。”
    “疼的地方是固定在一處,還是到處跑?”阿木繼續追問,眼睛緊緊盯著漢子的表情,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就這兒,”漢子用手在小腹處畫了個圈,“尤其左邊更疼些。”
    阿木俯身,輕輕按了按漢子說的位置,剛一觸碰,漢子就“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額頭上的汗更多了。“鬆開手後,是疼得更厲害,還是能緩一點?”阿木收回手,繼續記錄。
    “鬆開能好點,但過一會兒又開始擰著疼。”漢子抹了把汗,“昨天晚飯吃了些烤野兔,還喝了半罐米酒,是不是吃壞了?”
    聽到“烤野兔”和“米酒”,旁邊的阿禾忍不住插了句嘴:“野兔是不是新鮮的?有沒有烤透?”她是神農部落的女子,最擅長從飲食上找病因。
    漢子點頭:“是新鮮的,我自己打的,烤得焦焦的,應該熟透了。”
    阿木和阿禾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困惑。按先生教的,腹痛嘔吐,若伴有飲食不潔,多是食積;可這漢子說食物新鮮,疼痛又是陣發性的,倒像是受寒的樣子。
    “讓我看看舌苔。”阿木想起軒轅說過,舌苔能反映內裏的寒熱。漢子依言張開嘴,阿木湊近一看,隻見舌苔白白的,薄薄一層,不像有熱的樣子。
    “你再想想,昨天有沒有受涼?比如坐在風口上,或者喝了冷水?”阿木又問。
    漢子皺著眉回憶:“昨天傍晚確實在河邊洗了個澡,河水有點涼,當時沒覺得啥,夜裏就開始疼了……”
    “是了!”阿石在旁邊突然開口,聲音有點大,嚇了大家一跳。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聲說,“先生講過,夏天貪涼,寒氣會順著肚子進去,引發腹痛,這叫‘寒邪入裏’。”
    阿木也覺得有道理,點頭道:“應該是受涼了。先生說過,寒邪引起的腹痛,可用生薑和艾葉煮水喝,再用暖石敷肚子。”
    阿禾卻有些猶豫:“可他還吐了呀,寒邪會讓人嘔吐嗎?我記得先生說過,食積才容易嘔吐。”
    這下,三個弟子又沒了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裏的竹簡都快攥出汗了。漢子見他們遲疑,臉上的表情也緊張起來:“幾位小先生,我這病……不礙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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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定了定神,對漢子說:“您先稍等,我們去請教一下先生。”說著,便帶著阿禾和阿石快步走到簾子外。
    軒轅其實一直就在隔壁坐著,裏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見三個弟子出來,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先問:“你們覺得,他這病是怎麽回事?”
    阿木搶先說:“先生,我們覺得是受涼了,他昨天洗了涼水澡,舌苔也偏白,符合寒邪入裏的症狀。”
    阿禾補充道:“可他有嘔吐,這更像食積。而且他吃了烤肉喝了酒,這些都是不好消化的東西。”
    阿石撓著頭,小聲說:“會不會……兩種都有?又受涼,又食積?”
    軒轅讚許地看了阿石一眼:“說得好。很多時候,病症不是單一的,就像田裏長了雜草,可能不止一種。這漢子貪涼受寒,寒邪凝滯了腸胃的氣血,讓腸胃蠕動變慢;同時他又吃了油膩的烤肉,喝了溫熱的米酒,食物積在胃裏,上下不通,自然又疼又吐。”
    弟子們恍然大悟,阿木懊惱地拍了下額頭:“難怪我們覺得矛盾,原來是沒考慮到兩種病因同時存在!”
    軒轅笑著說:“這就是實踐的好處,能讓你們看到書本之外的複雜情況。記住,人不是竹簡,病症也不會像文字那樣工整分明,往往是相互糾纏的。”他頓了頓,繼續道,“寒邪要用溫散的藥,食積要用消食的藥,兩者結合,才能見效。你們想想,該用哪些藥?”
    阿木想了想說:“生薑溫胃散寒,山楂能消食化積,這兩味藥可以嗎?”
    “還不夠,”軒轅搖頭,“他腹痛如擰,是氣血不通,得加少量陳皮理氣,讓氣血順暢起來。另外,他吐得厲害,胃裏肯定不舒服,再加些茯苓健脾,護住脾胃。”
    弟子們連忙把藥方記在竹簡上,阿木拿起藥杵就要去配藥,卻被軒轅叫住:“等等,除了湯藥,還可以用什麽外治法輔助?”
    阿石眼睛一亮:“用艾葉和生薑煮水,毛巾蘸著熱敷肚子,既能散寒,又能止痛!”
    “很好。”軒轅點頭,“去吧,按這個法子試試。”
    三個弟子回到診室,依著軒轅的囑咐,一邊讓藥童去配藥,一邊用艾葉生薑水給漢子熱敷。漢子起初還皺著眉,敷了一會兒,就舒了口氣:“哎,好像沒那麽疼了。”
    阿木趁機解釋:“您這是又受了涼,又積了食,我們給您開的藥,既能驅寒,又能幫您把積在肚子裏的東西化掉,喝上兩劑就好了。”
    漢子連連道謝,拿著藥方去取藥時,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送走第一個患者,三個弟子都鬆了口氣,額頭上卻滲出了汗——倒不是累的,是剛才緊張的。阿禾笑著說:“原來看病真的這麽複雜,比認草藥難多了。”
    “可不是嘛,”阿石附和道,“剛才我心都快跳出來了,生怕說錯話。”
    阿木卻在竹簡上仔細寫下剛才的病例:“先生說得對,實踐才能看出問題。我們剛才隻想著分寒熱、分食積,卻沒想到會同時出現,以後得多注意這種情況。”
    正說著,第二個患者被請了進來。這是個老婆婆,拄著拐杖,咳嗽得厲害,每咳一聲,都要彎下腰,胸口起伏得厲害,像是喘不上氣來。
    這次輪到阿禾主診。她連忙扶著老婆婆坐下,輕聲問:“婆婆,您這咳嗽多久了?有痰嗎?”
    老婆婆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聲音沙啞地說:“快半個月了,一開始隻是偶爾咳幾聲,這幾天越來越重,夜裏都睡不著。有痰,黃黃的,黏黏的,不容易咳出來。”
    阿禾讓老婆婆張開嘴看舌苔,隻見舌苔黃黃的,厚厚的,不像剛才那個漢子的白苔。她又摸了摸老婆婆的額頭,不發燒,再問:“咳嗽的時候,胸口疼不疼?有沒有覺得熱?”
    “胸口悶得慌,像堵著一團火,咳得厲害了就疼。”老婆婆歎了口氣,“這幾天也不想吃飯,嗓子裏幹得厲害。”
    阿禾心裏有了譜,想起軒轅講過,咳嗽有痰,痰黃黏稠,舌苔黃厚,多是肺熱引起的。她正要開口,卻見老婆婆的袖口沾著些草屑,像是剛從田裏回來。
    “婆婆,您這幾天還去田裏幹活了?”阿禾多問了一句。
    老婆婆點點頭:“家裏就我和小孫子,不幹活吃啥呀?前幾天天熱,在太陽底下曬了大半天,回來就咳得更重了。”
    阿禾恍然大悟,原來這肺熱是太陽暴曬引起來的。她想起先生教的方子,肺熱咳嗽要用清熱化痰的藥,便說:“婆婆,您這是肺熱,我給您開個方子,用黃芩、桑白皮清熱,再加些桔梗和杏仁化痰止咳,喝上幾天就好了。”
    她一邊寫藥方,一邊叮囑:“這幾天別去曬太陽了,多歇著,喝點梨湯,能潤潤嗓子。”
    老婆婆接過藥方,感激地說:“謝謝你啊,小姑娘,比村裏的巫醫說得明白多了。”
    送走老婆婆,阿禾心裏甜滋滋的,剛想跟師兄弟們分享心得,卻見阿木指著她的竹簡說:“你看,你隻寫了肺熱咳嗽,沒寫病因是暴曬受熱,這樣以後再看這個病例,可能就忘了具體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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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禾一看,果然漏了,連忙補上,不好意思地說:“光顧著高興了,差點忘了先生說的‘記錄要詳細’。”
    一上午的時間,弟子們接診了六個患者:有小孩發燒的,有婦人月經不調的,還有個獵人被毒蛇咬了,幸好處理及時,隻是紅腫疼痛。每個病例都各有不同,有的簡單,有的複雜,弟子們時而爭論,時而請教,忙得滿頭大汗,卻個個精神十足。
    軒轅坐在隔壁,聽著簾子那邊傳來的對話,有時會忍不住嘴角上揚,有時又會微微皺眉,卻始終沒有主動過去幹涉。他知道,學醫就像學走路,總得自己摔幾跤,才能真正站穩。
    中午休息時,弟子們圍坐在藥圃旁的石頭上,拿出各自的竹簡,互相交流著上午的病例。
    “那個被蛇咬的獵人,我一開始想隻用解毒的草藥,後來想起先生說過,蛇毒會讓氣血不通,得加些活血的藥,比如川芎,這樣解毒的藥才能更好地發揮作用。”阿石捧著竹簡,認真地說。
    “我那個小患者,發燒還流清鼻涕,一開始以為是風寒,可他又說口幹想喝水,這不是風熱的症狀嗎?後來請教先生,才知道是風寒快轉風熱了,得用半解表半清熱的藥。”一個叫阿竹的女弟子說。
    阿木則指著自己的竹簡,對大家說:“我發現,問診的時候一定要問清楚生活習慣,比如第一個漢子洗涼水澡,第二個婆婆暴曬,這些都是病因,要是不問,可能就診斷錯了。”
    軒轅端著一碗藥粥走過來,聽到他們的討論,欣慰地說:“看來你們都有收獲。記住,每個患者都是獨一無二的,他們的生活環境、飲食習慣、甚至性格脾氣,都會影響病症。醫道不是死記硬背藥方,而是要學會靈活應變。”
    他坐下,拿起阿木的竹簡,指著上麵的病例說:“比如這個寒邪加食積的,你們用了生薑、山楂、陳皮、茯苓,方向是對的,但劑量還可以再調整。生薑性溫,對付這種剛受的寒邪,用量可以稍大些;山楂消肉食積滯,也得足,否則化不掉那烤肉。”
    他又翻到阿禾的病例:“這個肺熱咳嗽,用黃芩和桑白皮是對的,但婆婆年紀大了,體質偏虛,清熱的藥不能用太久,否則會傷了正氣,等痰變稀了,就得減黃芩的量,加些補氣的甘草。”
    弟子們聽得入了迷,紛紛拿出石筆,把軒轅的話記在竹簡邊緣,生怕漏了一個字。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照在他們專注的臉上,像鍍上了一層金邊。
    下午的患者更多了,有個年輕人說自己頭痛欲裂,怕風,還流眼淚;還有個農婦說自己小腿浮腫,一按一個坑。弟子們用上上午學到的經驗,問診更仔細了,判斷也更準了。遇到拿不準的,就把幾個師兄弟叫到一起討論,實在沒頭緒的,再去請教軒轅,每次都能得到新的啟發。
    夕陽西下時,最後一個患者離開了。弟子們累得癱坐在地上,卻沒人喊累,都在興奮地討論著今天的病例。藥圃裏的草藥在晚風裏輕輕搖曳,仿佛也在為他們的成長點頭稱讚。
    軒轅看著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診室,看著弟子們竹簡上密密麻麻的記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他想起自己當年在岐伯身邊學習的日子,也是這樣從懵懂到清晰,從緊張到從容。醫道這條路,從來不是一個人能走完的,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接力前行。
    “今天大家做得都很好,”軒轅的聲音帶著笑意,“雖然還有不足,但第一次能做到這樣,已經超出我的預期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個人,“從明天起,你們可知道嗎?且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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