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探尋病因,追問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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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探尋病因,追問本源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醫廬後院的藥圃已泛起濕潤的綠意。軒轅蹲在田埂邊,指尖輕輕拂過一株剛冒芽的柴胡,葉片上的露珠滾落,在晨光裏折射出細碎的光芒。他望著這片生機勃勃的藥圃,眉頭卻微微蹙著——這裏培育的每一株草藥,都能對應某種病症,可疾病究竟是從何而來?這個問題像一根細刺,在他心頭盤桓了許久。
“先生,今日的藥已經煎好了。”阿木端著一個陶盆走來,裏麵整齊地碼放著十幾個陶碗,熱氣氤氳中飄來甘草與桂枝的混合香氣。他見軒轅望著藥圃出神,腳步放輕了些,“昨日來的那位咳嗽患者,按您開的方子喝了兩劑,今早說好多了。”
軒轅回過神,接過一碗藥湯,放在鼻尖輕嗅。藥香醇厚,配伍比例恰到好處——這是他根據患者痰白清稀、畏寒無汗的症狀,用麻黃、桂枝、杏仁、甘草組成的方劑,專為風寒束肺而設。可他心裏清楚,這方子能緩解症狀,卻未必能說清“風寒為何會侵入人體”。
“阿木,你說,人為什麽會生病?”軒轅忽然問道。
阿木愣了一下,撓了撓頭。他跟著軒轅學醫已有五年,診治過的病患不下百例,卻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大概是……不小心淋了雨,或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吧?”他遲疑著回答,又補充道,“岐伯先生不是說過,‘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嗎?應該是人的氣血弱了,才會讓病邪鑽了空子。”
軒轅點點頭,卻沒說話。他站起身,沿著藥圃的田埂慢慢走著。腳下的泥土帶著雨後的濕潤,踩上去軟軟的。藥圃裏的草藥長勢正好:黃芩的葉片呈披針形,邊緣帶著細小的鋸齒,透著一股清苦的氣息;枸杞的枝條上掛著晶瑩的露珠,紫紅色的果實藏在綠葉間,像一串串小燈籠;而角落裏的艾草長得格外茂盛,葉片厚實,散發著獨特的芳香——這些草藥,有的能清熱,有的能滋補,有的能祛濕,可它們終究是“治病”的,而非“防患”的。
“若是能找到生病的根源,是不是就能讓人少生病,甚至不生病?”軒轅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他想起自己剛跟著岐伯學醫時,看到部落裏有人因為一場風寒就臥病不起,有人吃了不熟的肉食上吐下瀉,還有的孩子莫名發起高燒,渾身滾燙……那時他隻想著如何用草藥治好他們,可隨著醫道日漸精進,他越來越覺得,僅僅“治病”是不夠的。
就像去年那場沼澤邊的怪病,若不是及時發現腐蟲,就算用再多蒼耳和苦參,也隻能治一人,不能保一族。後來推廣用石灰驅蟲、遠離沼澤,才真正斷了病源。這讓他明白,找到病因、阻斷病源,比單純用藥更重要。
“先生,您看這個。”阿石拿著一卷竹簡跑過來,額頭上還帶著汗,顯然是剛從傳習堂過來。竹簡上是他昨夜整理的醫案,“這是近半年來部落裏的患病記錄,我按症狀分了類,您要不要看看?”
軒轅接過竹簡,在一塊平整的青石上坐下,仔細翻閱起來。阿石的字跡還算工整,每一條記錄都寫著患者的姓名、病症、用藥及預後:
“三月初五,部落西頭的老丈,腹瀉三日,糞便稀如水,伴腹痛。查其飲食,曾食隔夜獸肉。予馬齒莧搗汁服之,兩日愈。”
“四月廿二,孩童阿狗,發熱無汗,鼻塞流涕,手足冰涼。其母言,前日隨父入山狩獵,淋了場春雨。予麻黃湯兩劑,汗出熱退。”
“五月初七,神農部落送來的婦人,關節腫痛,遇寒加重,屈伸不利。觀其居所,靠近溪水,常年潮濕。予雷公藤炮製後配伍當歸、牛膝,連服半月,腫痛漸消。”
軒轅一條一條看著,指尖在竹簡上輕輕點著。這些記錄像一串散落的珠子,他隱隱覺得有根線能將它們串起來。他將相似的病症歸類:因飲食不當致病的,多為腹痛、腹瀉;因外感風寒致病的,多為發熱、咳嗽;因久居潮濕之地致病的,多為關節疼痛……
“你看,”軒轅指著竹簡對阿石說,“這些病看似不同,其實都和‘環境’‘習慣’有關。”他用手指在“隔夜獸肉”“淋了春雨”“靠近溪水”這幾處劃了圈,“若能避開這些誘因,是不是就不會生病了?”
阿石眼睛一亮:“先生是說,像沼澤邊的腐蟲病一樣,很多病都是可以提前防備的?”
“正是。”軒轅合上竹簡,目光望向醫廬外的部落聚居地。那裏的茅草屋錯落有致,炊煙嫋嫋升起,幾個孩童正在空地上追逐打鬧。“草藥能治病,可若能讓人不生病,不是更好嗎?”他站起身,“走,我們去部落裏看看。”
兩人沿著石板路往部落中心走去。剛走到一棵老槐樹下,就見一個漢子正蹲在地上咳嗽,咳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他身邊放著一張漁網,漁網上還沾著濕漉漉的水草——顯然是剛從河邊捕魚回來。
“老哥,你這咳嗽多久了?”軒轅上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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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抬起頭,認出是軒轅,勉強笑了笑:“有四五天了,估計是前幾日捕魚時掉水裏凍著了。本想扛扛就過去了,沒想到越來越厲害。”他說著又咳起來,聲音嘶啞。
“這天剛轉涼,河水寒得很,怎麽不多穿點?”軒轅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不發燒,再看他舌苔,白而濕潤。
“嗨,幹活哪顧得上?”漢子擺擺手,“部落裏等著魚下鍋呢,多捕點是點。”
軒轅歎了口氣,從隨身的藥囊裏取出一小包藥材:“這是杏仁和蘇子,回去煮水喝,能止咳平喘。記住,這幾日別再下水了,天涼時捕魚,一定要先喝點生薑湯暖暖身子。”
漢子接過藥材,連連道謝。軒轅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為了生計,人們往往忽略了對身體的保護,可正是這些“忽略”,成了疾病的溫床。
往前走了幾步,一陣爭吵聲傳了過來。隻見兩個婦人正圍著一個陶罐爭執,罐子裏裝著些發黑的野果。“我說這果子不能吃,都發黑了,”一個婦人說,“上次我家男人吃了,上吐下瀉了好幾天!”
另一個婦人卻不服氣:“丟了多可惜?洗洗曬曬還能吃。你看你家男人,那是自己腸胃弱!”
軒轅走過去,拿起一顆野果聞了聞,一股淡淡的黴味鑽入鼻腔。“這果子已經黴變了,”他沉聲說,“裏麵藏著‘穢毒’,吃了輕則腹瀉,重則昏迷。你們看,”他指著野果表麵的黑斑,“這些黑斑就是毒菌,肉眼看著小,鑽進肚子裏可厲害得很。”
兩個婦人聽得臉色發白,連忙將陶罐裏的野果倒在地上,用腳踩爛了。“多虧軒轅先生提醒,不然我們怕是也要遭殃了。”其中一個婦人後怕地說。
軒轅看著被踩爛的野果,忽然想起去年處理的那起食物中毒——當時三個族人吃了變質的獸肉,上吐下瀉,差點丟了性命。他那時用綠豆甘草湯救了他們,可若是能提前告訴大家“變質的食物不能吃”,又何至於此?
“阿石,你把部落裏常見的致病原因都記下來,”軒轅對身邊的弟子說,“比如生冷食物吃多了會腹痛,淋雨受凍會感冒,久居潮濕處會關節痛,還有黴變的食物不能碰……越詳細越好。”
阿石連忙從懷裏掏出竹簡和石筆,蹲在地上記錄起來。石筆劃過竹簡的“沙沙”聲,在清晨的空氣裏格外清晰。
兩人繼續往前走,來到部落的議事廣場。幾個老人正坐在石凳上曬太陽,其中一個老者正捂著膝蓋呻吟,眉頭皺成一團。軒轅認得他,是部落裏的獵戶,年輕時常年在山林裏奔波,如今一到陰雨天,膝蓋就痛得厲害。
“張老丈,膝蓋又不舒服了?”軒轅走過去問道。
老者見是軒轅,歎了口氣:“可不是嘛,這鬼天氣一變,腿就像被石頭砸了似的。昨天喝了你給的藥,好點了,可這根兒上的毛病,怕是好不了了。”
軒轅蹲下身,輕輕按了按老者的膝蓋,關節處有些腫脹。“您年輕時是不是常在雪地裏打獵,濕了褲子也不及時換?”他問道。
老者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啊,那時候年輕,火力壯,雪地裏追隻鹿,跑一身汗,褲子濕了也不在意,哪想到老了遭這份罪。”
“這就是了。”軒轅解釋道,“寒氣和濕氣一點點鑽進骨頭縫裏,年輕時氣血旺,能扛住,可年紀大了氣血弱了,這些邪氣就冒出來作祟了。”他望著老者痛苦的神情,心裏更確定了——很多疾病,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和常年的生活習慣息息相關。
從議事廣場回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醫廬裏候診的病患多了起來,有的頭痛,有的腹痛,有的關節痛……軒轅一一診治,開方、囑咐、調配草藥,動作熟練而沉穩。可他心裏那根“追問病因”的刺,卻紮得更緊了。
午後,他翻出岐伯贈給他的《黃帝內經》初稿,竹簡用麻繩串著,邊緣已經有些磨損。他坐在窗前,借著明亮的光線仔細研讀,指尖撫過岐伯那蒼勁有力的字跡:“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
“天地之氣,四時之法……”軒轅低聲念著,忽然眼前一亮。他想起自己跟著岐伯夜觀天象時,岐伯說過“日月星辰的運行與人體氣血相關”;想起打理藥圃時,岐伯說“藥材需順天時地利”;更想起岐伯反複強調的“順應自然,方得安康”。
原來如此。人生活在天地之間,就像藥圃裏的草藥一樣,需要順應四季的變化、環境的規律。春天該生發時,若總悶在屋裏,氣血不暢就容易生病;夏天該疏泄時,若貪涼飲冷,寒氣積在體內就會致病;秋天該收斂時,若過度勞累,耗傷津液就會不適;冬天該潛藏時,若房事不節,耗損腎精就會虛弱……
他又翻到另一卷竹簡,上麵記載著岐伯對“起居”的論述:“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今時之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故半百而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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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文字像一道光,照亮了軒轅心中的迷霧。他終於明白,很多疾病的根源,不在於“病邪有多厲害”,而在於“人是否順應了自然與自身的規律”。就像那株柴胡,若違背時令種植,就算精心照料也難以長成;人若違背了天地之道、起居之常,身體自然會出問題。
“先生,您看什麽呢?這麽入神。”阿禾端著一碗剛熬好的湯藥走進來,見軒轅捧著竹簡,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明亮神色,不由得好奇地問。
軒轅抬起頭,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阿禾,我好像明白了。”他指著竹簡上的文字,“你看,岐伯先生早就說過,人之所以生病,多是因為違背了自然規律——該睡的時候不睡,該吃的時候不吃,該保暖的時候貪涼……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習慣,才是疾病真正的源頭。”
阿禾湊過去看了看,似懂非懂:“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告訴大家,照著自然規律生活,就能少生病?”
“正是!”軒轅站起身,在屋裏踱了幾步,“治病隻是‘補救’,若能讓人‘不生病’,才是根本。我們不僅要教大家怎麽用藥,更要教大家怎麽生活——什麽時候該勞作,什麽時候該休息;什麽季節該吃什麽食物,什麽環境要注意躲避……這些都弄明白了,病邪自然無隙可乘。”
他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熱鬧起來的部落。陽光正好,幾個孩童在空地上放風箏,笑聲清脆;婦女們在溪邊洗衣,木槌敲打衣物的聲音此起彼伏;男人們扛著鋤頭往田裏去,腳步穩健——這充滿生機的景象,讓他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
“阿禾,去把阿木、阿石他們都叫來,”軒轅轉身說道,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要做一件事——把這些‘不生病的道理’整理出來,告訴聯盟的每一個人。”
阿禾眼睛一亮,立刻應聲跑了出去。軒轅重新拿起那卷《黃帝內經》,指尖在“順四時,調起居”幾個字上輕輕摩挲。他知道,這或許比診治病患更難——改變人們多年的習慣,遠比開一劑藥方要複雜。但他更清楚,這才是醫道的根本,是岐伯所說的“上醫治未病”的真諦。
窗外的陽光越發明媚,照在竹簡上,將那些古老的文字映照得仿佛有了生命。軒轅望著藥圃裏隨風搖曳的草藥,又望向遠處炊煙嫋嫋的部落,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微笑。他仿佛看到,不久的將來,聯盟的族人都能順應天時、調和身心,少受疾病之苦——而這,正是他窮盡一生要追尋的“本源”。
那麽,軒轅和弟子們會如何整理這些“不生病的道理”?族人又能否接受這些新的觀念?且看下一章情節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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