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詳解靈樞，經絡初探
    天剛蒙蒙亮，傳習堂的木門就被吱呀一聲推開，軒轅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布包走了進來。晨露打濕了他的麻布衣衫，發梢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水珠，可他臉上卻絲毫不見疲憊，反而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興奮。幾個來得早的弟子正坐在草席上擦拭銀針，見他進來，都趕緊起身行禮：“先生早。”
    軒轅擺擺手，將布包放在堂中央的石案上，解開繩結時，裏麵的竹簡嘩啦啦散開來，鋪了滿滿一案。最上麵一卷用紅繩係著，竹簡邊緣被摩挲得光滑溫潤，正是《靈樞》的經絡圖譜初稿。“都圍過來，”他拍了拍石案，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今日咱們不講別的，就說這經絡。”
    弟子們連忙圍攏過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竹簡上。隻見上麵用朱砂和墨筆繪製著彎彎曲曲的線條，縱橫交錯如蛛網，在人形輪廓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有幾個新入門的弟子忍不住小聲嘀咕：“這紅的黑的線，看著倒像田埂水渠。”
    軒轅聽見了，非但沒責怪，反而眼睛一亮：“說得好！”他拿起一根細竹棍，點著圖譜上的紅線，“你們看，這經絡就如江河，氣血便是水流。紅線為經，是主幹，貫通上下；黑線為絡，是支流，遍布全身。若江河阻塞，田地便會旱澇；若經絡不通，身體就會生病。”
    說著，他讓大弟子仲由站到石案前，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來，仲由，你按按自己肘部這個凹陷。”軒轅用竹棍點了點他肘彎外側，“對，就是這裏，用力按下去。”
    仲由依言按壓，剛一用力，就“哎喲”一聲皺起眉：“先生，這裏又酸又脹，還有點麻，順著胳膊往指尖竄呢！”
    “這就對了。”軒轅拿起朱砂筆，在圖譜上對應位置圈了個紅點，“此穴名為‘曲池’，屬手陽明大腸經。你們都試試，按準了，酸脹感能傳到食指。”
    弟子們立刻互相按著試起來，傳習堂裏頓時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氣聲。“真的！我這手指尖都有點發麻！”“我這胳膊好像輕快了些，昨天搬藥箱累著的酸脹感淡了！”
    軒轅看著弟子們興奮的樣子，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便是經絡的奇妙之處。穴位就像水閘，找準了，能疏通氣血，緩解病痛。昨日後山獵戶老秦說胳膊抬不起來，我便是針了這個曲池穴，今日一早他就能舉弓了。”
    他轉身鋪開另一卷竹簡，上麵畫著十二個時辰的刻度，每個時辰旁都標注著對應的經絡。“經絡的氣血運行，還與時辰相關，這便是‘子午流注’。”他指著子時的位置，“夜半子時，氣血歸於膽經；日出卯時，氣血注入大腸經。就像江河潮汐，有漲有落。”
    一個名叫阿芷的女弟子眨著眼睛問：“先生，那看病還要看時辰嗎？”
    “然也。”軒轅拿起一根燃著的艾草，在晨光中舉高，“比如治肺病，寅時肺氣最盛，此時施針用藥，效果便好；若要調理膀胱經，酉時氣血最旺，此時推拿導引，事半功倍。前日有個婦人總在亥時咳嗽加重，便是因為亥時氣血歸於三焦經，她三焦濕熱，此時便易受擾，我讓她在戌時喝藥，避開氣血旺盛時的擾動，果然見效。”
    他說著，讓弟子們取來沙盤，自己握著一根細木枝，一邊講解一邊畫經絡走向：“手太陰肺經，起於中焦，下絡大腸，還循胃口，上膈屬肺……你們看，這條經從胸口一直走到拇指，所以咳嗽時，按按拇指外側的少商穴，能緩解。”
    木枝在沙盤中勾勒出流暢的線條，如同氣血在經絡中奔湧。弟子們都屏息凝神地看著，有人忍不住用手指跟著在自己胳膊上比劃。陽光透過傳習堂的窗欞照進來，在沙盤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落在軒轅專注的臉上，他眼角的細紋裏仿佛都藏著醫理的奧秘。
    “經絡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存在。”軒轅放下木枝，拍了拍手上的沙土，“就像風，你看不見，但能感覺到它吹動樹葉。昨日我讓你們采集的薄荷，葉子揉碎了有清涼氣，這是它的性味；經絡讓氣血流通，這是人體的常理。”
    他讓弟子們分成幾組，一組臨摹經絡圖，一組互相辨識穴位，一組用艾草溫灸足三裏穴體驗。傳習堂裏頓時忙碌起來，沙沙的寫字聲、互相提醒穴位的低語、艾草燃燒的淡淡香氣交織在一起。
    軒轅走到臨摹圖譜的弟子身邊，見一個叫石生的弟子把腎經畫得偏了位置，便握住他的手，引導著他的筆：“腎經從足底湧泉穴起，沿內踝後上行，貫脊屬腎。你看，它要繞過足跟，就像溪水繞著山石走，不能畫得太直。”他的掌心溫暖幹燥，帶著常年接觸草藥的清苦氣息，石生隻覺得心裏踏實，原本緊張得發顫的手漸漸穩了。
    午時，日頭升到正中，弟子們都拿出帶來的幹糧，軒轅卻還在給阿芷講解經絡與髒腑的關係：“你看，心經屬心，卻絡小腸；小腸經屬小腸，卻絡心。它們就像兄弟，互相照應。所以心火旺盛的人，小腸也易有熱，會小便黃赤，治療時既要清心火，也要利小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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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芷一邊啃著麥餅一邊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先生，上次那個心口疼的老丈，您給他按了手腕內側，還讓他多喝水，就是這個道理吧？”
    “正是。”軒轅笑著點頭，“他那是心經有瘀，按內關穴通心氣，再利小腸讓瘀熱排出，雙管齊下。”
    午後，軒轅帶弟子們到藥圃，指著一株紫蘇說：“紫蘇能散風寒，入肺經，你們看它的葉子，一麵青一麵紫，青入肝，紫入血，所以它還能理氣活血，治風寒感冒兼帶血瘀的頭痛。這就像經絡，一條經能連多個髒腑，一味藥也能入多條經絡。”
    他讓弟子們每人采一片紫蘇葉，揉碎了聞，同時按壓自己的肺經穴位：“聞到香氣，是不是覺得鼻子通暢些？這便是藥物性味與經絡感應的呼應。”
    夕陽西下時，傳習堂的竹簡已經被弟子們臨摹了厚厚一疊。軒轅收起圖譜，看著弟子們臉上滿足的神情，緩緩說道：“今日隻是入門。經絡如大地脈絡，藏著生命的密碼，要窮究其理，需日複一日地實踐。明日起，你們每人記一個穴位，臨床時驗證，咱們慢慢摸索。”
    弟子們齊聲應諾，收拾東西時，還在三三兩兩地討論著。“我今天按了合穀穴，牙疼好像輕了點！”“我畫經絡圖時，忽然明白為什麽治腿疼要紮腰上的穴位了，原來是膀胱經連著呢！”
    軒轅背著布包走出傳習堂，晚風帶著藥圃的清香拂過，他回頭望了一眼，見弟子們還在沙盤上比劃著經絡走向，燈光從窗格裏透出來，像一串串明亮的星辰。他知道，這些年輕的心中，已經種下了經絡的種子，用不了多久，就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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