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時疫突發，群防群控
    清晨的露水還掛在醫廬前的艾草葉上，軒轅已經帶著弟子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藥架上的陶罐裏，前幾日采集的麻黃正散發著淡淡的辛香，那是他根據《黃帝內經》中“風寒客表，當以辛溫發散”的理論，特意備下的藥材。他指尖拂過陶罐邊緣，忽然聽見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先生！先生！不好了！”一個年輕的族人跌跌撞撞衝進院，額頭上滲著冷汗，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東邊的帳篷區，好多人突然發起高燒，渾身發抖，還一個勁地咳嗽！”
    軒轅心頭一緊，放下手中的藥杵，快步走到那人麵前。他伸手搭上對方的手腕，指尖傳來浮緊的脈象，又看了看他泛紅的臉頰和急促的呼吸，眉頭微微蹙起：“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趕到東邊帳篷區時，這裏已經亂成了一團。十幾個族人擠在一頂大帳篷裏，有的裹著厚厚的獸皮仍瑟瑟發抖，有的趴在草席上咳嗽不止，還有幾個孩子哭鬧著喊頭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混雜著汗水與草藥燃燒後的味道。
    “都散開些，保持通風。”軒轅沉聲說道，一邊讓弟子們打開帳篷的布簾，一邊逐個查看病患。他先摸了摸一個老者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指尖一顫；又翻看一個婦人的眼瞼，結膜充血明顯；再問了問症狀，皆是惡寒、發熱、無汗、頭痛、身痛，與他剛摸到的浮緊脈象一一對應。
    “是風寒束表引發的時疫。”軒轅站起身，語氣肯定，“此疫由外感風寒所致，邪氣鬱於肌表，故而惡寒發熱；經絡受阻，便生身痛頭痛。若不及時處置，恐會蔓延。”
    大弟子在一旁飛快記錄，聞言抬頭問道：“先生，那該如何應對？”
    “需內外兼治，防治結合。”軒轅目光掃過帳篷內外，語速加快，“第一，立刻將病患隔離在此處，無關人員不得靠近，接觸病患者需用艾草水洗手。第二，派人通知各帳篷區，燒艾草、蒼術熏房，驅散邪氣。第三，所有族人暫飲沸水，忌食生冷，避免邪從口入。”
    他頓了頓，看向負責草藥管理的弟子：“速去醫廬取麻黃、桂枝、杏仁、甘草，按比例配好，越多越好，就在這帳篷外架起大鍋熬煮。此方能發汗解表、宣肺平喘，正是對症之藥。”
    “弟子這就去！”那弟子應聲跑開，腳步輕快卻不慌亂——這些日子跟著軒轅研習醫經，早已熟悉各類急症的應對流程。
    軒轅又轉向幾個身強力壯的族人：“勞煩各位幫忙，在帳篷周圍挖一圈淺溝，填上幹燥的草木灰，阻斷疫氣擴散。”
    眾人見他條理清晰、從容不迫，原本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紛紛按照吩咐行動起來。隔離、熏房、挖溝、煮藥……各項措施有條不紊地推進著，原本混亂的帳篷區很快有了秩序。
    午時剛過，第一鍋湯藥便熬好了。濃鬱的藥香混著艾草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驅散了幾分沉悶。軒轅親自給病患喂藥，看著藥汁順著他們幹裂的嘴唇流下，眼神專注而柔和。有個孩童怕苦不肯喝，他便從懷裏摸出一顆蜜棗，輕聲哄道：“喝了藥，病就好了，好了就能吃蜜棗了。”孩童眨巴著眼睛，似懂非懂地張開了嘴。
    傍晚時分，天空飄起細雨，氣溫驟降。軒轅站在帳篷外，看著雨中忙碌的弟子和族人，眉頭始終沒有鬆開。他知道，風寒時疫最怕天氣反複，今夜恐怕是個難關。
    “先生，您已經一天沒歇息了，喝口熱湯吧。”大弟子端來一碗薑湯，語氣帶著擔憂。
    軒轅接過薑湯，卻沒喝，隻是放在一旁：“病患情況如何？”
    “大部分人喝藥後已經出汗，體溫略有下降，咳嗽也輕了些。”大弟子答道，“隻是有兩個老者和一個孩子，症狀似乎加重了，仍高熱不退。”
    軒轅心裏一沉，快步走進隔離帳篷。那兩個老者麵色潮紅，呼吸急促，已經有些神誌模糊；那個孩子則蜷縮在草席上，嘴唇幹裂，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比午時更燙了。
    “邪氣入裏，化熱了。”軒轅低聲道，心中已有決斷，“速取石膏、知母、粳米來，給這三位換方，用白虎湯清熱生津。”
    大弟子一愣：“先生，這與上午的方子截然不同，會不會……”
    “醫道貴在辨證施治。”軒轅打斷他，語氣卻不嚴厲，“此三人年弱體衰，邪氣已突破肌表，入裏化熱，若再用麻黃湯發汗，隻會耗傷津液，加重病情。白虎湯清瀉裏熱、生津止渴，此時用正好。”他拿起筆，在醫案上快速寫下“風寒束表，部分患者邪已入裏化熱，需隨證加減”，字跡力透紙背。
    這一夜，軒轅幾乎未曾合眼。他守在隔離帳篷外，不時進去查看病患情況，調整藥方劑量，吩咐弟子給發熱者擦拭身體降溫，給出汗多者補充淡鹽水。雨點擊打帳篷的聲音和病患的咳嗽聲交織在一起，成了他耳邊最清晰的背景音。
    第二日清晨，雨停了。一縷陽光透過帳篷縫隙照進來，落在一個剛喝完藥的病患臉上。那人咂了咂嘴，忽然坐起身，驚訝地說：“我好像不冷了，頭也不那麽痛了。”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水中，激起層層漣漪。越來越多的病患表示症狀減輕，連那三個換了方子的重症者，體溫也開始下降，眼神漸漸恢複清明。
    到了第三日午後，最後一個病患的體溫回歸正常，咳嗽也基本停止。軒轅讓人撤去隔離，拆除草木灰溝，又命人將所有用過的草席、衣物集中焚燒，徹底消毒。
    看著族人臉上重綻笑容，軒轅終於鬆了口氣。他回到醫廬，坐在燈下，翻開《黃帝內經》手稿，在空白處寫下：“疫者，邪氣盛也。治疫如防火，需早防早治，清其源、斷其路、固其本，方能護萬民安康。”
    筆尖落下，墨跡在紙上慢慢暈開，如同他此刻舒展的眉頭。這場時疫的應對，不僅驗證了醫經中的理論，更讓他對“防治結合”有了更深的體悟——醫道不僅在於治病，更在於防病，這或許就是“治未病”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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