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外傷革新，夾板固定
    晨曦剛漫過醫廬的木窗，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撞碎。兩個獵手背著一個血糊糊的人闖進來，粗布衣裳被汗水浸透，沾著泥土與草屑，喉嚨裏滾出的呼喊帶著哭腔：“先生！先生救命！”
    軒轅正對著鋪開的《靈樞》手稿批注，聞言猛地抬頭，案上的油燈還剩最後一點光暈，在他眼下投出淡影。他起身時帶倒了木凳，發出“哐當”一聲，卻顧不上去扶，大步跨到門口。
    被背著的獵手臉色慘白如紙，左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褲管早已被血浸透，傷口處隱約能看見森白的骨茬。他牙關緊咬，嘴唇哆嗦著，每一次顛簸都讓他痛得渾身抽搐，額頭上的冷汗像斷線的珠子滾落，砸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怎麽回事？”軒轅的聲音沉穩，伸手按住傷者的脈搏，指尖傳來的跳動微弱而急促。
    “他、他追一隻麋鹿時失足墜崖了！”一個獵手喘著氣說，聲音發顫，“我們找到他時，腿就成這樣了，動一下都嗷嗷叫，血止不住……”
    軒轅掀開傷者的褲管，倒抽一口冷氣。脛骨斷裂處皮肉外翻，暗紅色的血混著黃白色的骨渣，看著觸目驚心。他迅速掃過傷口周圍，肌肉因劇痛而痙攣，腫脹已經開始蔓延。
    “快，把他抬到榻上，動作輕些。”軒轅沉聲吩咐，轉身從藥櫃裏取出早已備好的止血粉和幹淨的麻布。他的手指在藥罐間翻飛，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利落，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弟子們也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地幫忙，有人去燒熱水，有人準備銀針，醫廬裏瞬間彌漫開一股緊張而有序的氣息。
    傷者被輕輕放在榻上，剛一沾到鋪著的幹草，就痛得悶哼一聲，額頭上青筋暴起。軒轅按住他的肩膀，聲音溫和卻帶著力量：“忍一忍，我這就為你處理。”
    他先用煮沸過的麻布蘸著溫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傷口周圍的血汙，動作輕柔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每擦一下，傷者都要抖一下，軒轅便停頓片刻，等他稍稍平複再繼續。直到傷口周圍的皮肉露出原本的顏色，他才取過止血粉，均勻地撒在破損的血管處。
    “嘶——”傷者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冷汗又湧了出來。
    “這是止血的，過一會兒就好了。”軒轅一邊安撫，一邊用麻布層層包紮，力道恰到好處，既能壓迫止血，又不會讓傷者承受額外的痛苦。
    血漸漸止住了，弟子們鬆了口氣，可看著那依舊扭曲的腿，又把心提了起來。一個弟子忍不住問：“先生，骨頭斷成這樣，單靠草藥能行嗎？”
    軒轅眉頭微蹙，目光落在傷者的腿上。以往遇到骨折，他都是用草藥外敷活血，再讓傷者靜養，可恢複得極慢，往往要兩三個月才能勉強下床，而且很多人會留下跛行的後遺症。眼前這傷勢比以往見過的都重，若是還用老法子，恐怕這獵手以後就再也不能打獵了。
    他站起身，在醫廬裏踱來踱去，目光掃過牆角堆放的竹片——那是前幾日編筐剩下的，削得平整光滑。忽然，他停下腳步，眼睛亮了起來。
    “有了。”他快步走到牆角，拿起一根竹片，在手裏掂量著，“你們看，這竹片堅韌有彈性，若是用來固定斷骨，會不會比單純靜養好？”
    弟子們麵麵相覷，誰也沒試過這種法子。一個弟子遲疑道：“先生，這竹片硬邦邦的，綁在腿上，會不會磨壞皮肉？而且骨頭斷了，動彈不得，固定它有什麽用呢？”
    軒轅走到榻邊，指著傷者扭曲的腿說：“骨頭斷了就像斷了的房梁，若是不把它扶正固定，任由它歪著，長好後也是歪的。這竹片就能起到支撐的作用，讓斷骨在正確的位置上生長。”
    他拿起幾根長短合適的竹片，又取來柔軟的棉布，先在傷者腿上裹了幾層，然後將竹片沿著腿骨的兩側排開，用麻繩輕輕捆綁。每綁一道，他都要俯身仔細查看，調整竹片的位置和麻繩的鬆緊度。
    “這樣一來，斷骨就不會再錯位了。”軒轅拍了拍固定好的竹片，滿意地點點頭，“再配上活血接骨的草藥，恢複起來定會快上不少。”
    傷者試著動了動腿，雖然還是痛，卻感覺那股鑽心的、骨頭摩擦的疼減輕了許多，不由得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先生，好像……真的沒那麽痛了。”
    軒轅笑了笑，轉身去調配草藥。他取來當歸、紅花、續斷、骨碎補，這些都是活血化瘀、促進骨痂生長的良藥。他將草藥放進石臼裏，搗得粉碎，再加入適量的黃酒調成糊狀。
    “這藥每天換一次，能幫你快點長好骨頭。”軒轅一邊將藥糊敷在包紮好的麻布外麵，一邊叮囑，“這幾日切不可亂動，我會讓弟子按時給你換藥、喂藥。”
    處理完這一切，天已經大亮了。兩個獵手千恩萬謝，軒轅擺擺手：“你們留下一人照看，有什麽情況隨時來找我。”
    接下來的日子裏，軒轅每天都去查看傷者的恢複情況。他會解開繃帶，檢查傷口的愈合程度，調整竹片的鬆緊，根據恢複狀況調整藥方。弟子們在一旁看著，漸漸明白了這夾板固定的妙處——有了竹片的支撐，斷骨果然沒有再錯位，腫脹消退得也比以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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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後，當軒轅取下夾板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傷者的腿已經能輕微活動，雖然還不能下地行走，但骨頭的位置已經對齊，愈合的跡象十分明顯。而按照以往的經驗，這點恢複程度至少需要一個月。
    “太神奇了！”那個一直照看傷者的獵手忍不住讚歎，“先生這法子，可比以前強太多了！”
    軒轅撫著胡須，眼中滿是欣慰。他回到案前，提筆在醫經上寫下：“骨折需‘固’‘活’並舉，如修屋先立梁柱，再填磚瓦。固者，以竹木為夾板，定其形；活者，以草藥活血，促其生。二者結合，其效倍增。”
    寫完，他放下筆，對圍在身邊的弟子們說：“醫道無窮，貴在變通。遇到難題時，多看看周圍的事物，或許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這夾板固定之法，你們要好好記下，以後遇到類似的傷勢，就能派上用場了。”
    弟子們紛紛點頭，認真地將這方法記在心裏。很快，夾板固定的法子就在部落裏傳開了，附近部落有骨折的人都慕名而來。軒轅又根據不同部位的骨折，改良了夾板的形狀和固定方式，手腕骨折用小竹片，肋骨骨折用弧形木片……每一種都恰到好處。
    看著一個個傷者在自己的治療下重新站起來，軒轅的心中充滿了成就感。他知道，自己又為醫道增添了一筆寶貴的財富。而這財富，將隨著時間的推移，惠及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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