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辭別東方，滿載而歸
    海風帶著慣有的鹹濕氣息，拂過軒轅額前的發絲，也吹動了他身後弟子們行囊上的布條。在海濱部落停留的這三個月，像是一場漫長又充實的夢，如今夢醒，該是啟程的時候了。
    軒轅站在部落中心的空地上，目光掃過周圍熟悉的麵孔——那些曾手把手教他辨識砭石、演示導引術的醫者，那些為他提供海產藥材、講述治病經驗的族人，還有那位將祖傳砭石針相贈的部落首領。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舍，眼中卻又藏著對遠方的期許。
    “軒轅先生，這袋海鹽您帶上。”一位老嫗提著一個麻布口袋走上前，袋口敞開著，雪白的鹽粒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我們海邊人靠它調味，也靠它消毒傷口。您路上若遇外傷，用煮開的鹽水清洗，能防潰爛。”
    軒轅雙手接過沉甸甸的鹽袋，指尖觸到麻布的粗糙，心中卻一片溫熱。他深深作揖：“多謝婆婆，這份心意，軒轅記下了。”老嫗擺擺手，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笑著說：“先生教我們用草藥治腹脹，比老法子靈驗多了，這點鹽算什麽。”
    不遠處，弟子們正仔細清點著行囊。那二十餘種砭石被分門別類地裝在木盒裏，每一塊都用軟布包裹著，旁邊還放著弟子手繪的圖譜，標注著每塊石頭的產地、形態和用法：有邊緣圓潤、適合熨燙的扁形石，有頂端尖銳、可用於點刺穴位的錐形石，還有表麵光滑、能用來刮拭皮膚的長條形石……這些石頭曾在漁人的關節上、病患的後頸間發揮過奇妙作用，如今要跟著他們走向更遠的地方。
    七套導引術式的圖譜被卷成卷軸，用細麻繩捆好。軒轅記得初次見漁人演練時的場景：他們迎著朝陽，雙臂隨海浪起伏舒展，吸氣時胸腔如鼓，呼氣時仿佛將體內的濁氣盡數吐出，那股與自然相融的韻律，讓他至今難忘。他讓弟子不僅畫下動作，更記下了口訣——“潮起吸氣，潮落呼氣，意守丹田，氣遍周身”，這些簡單的字句裏，藏著海濱部落與天地共振的智慧。
    新增的十餘味海產藥材被小心地晾曬、烘幹，收在陶罐中。海藻的腥氣、海帶的微鹹、海蛤殼的清苦，在鼻尖縈繞成獨特的氣息。軒轅走到陶罐旁，拿起一塊曬幹的海藻，它的葉片薄如蟬翼，帶著自然的褶皺。他想起那位用海藻煮水治頸間腫塊的老者，當時老者說：“這東西在海裏泡久了，性子涼，能把硬疙瘩消下去。”如今，這句話連同海藻的形態、性味，都已被弟子工整地記錄在百草圖的增補頁上。
    部落首領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走過來，盒蓋打開，一枚砭石針靜靜躺在絲絨墊上。這枚針比尋常石針更小巧，針身被磨得光滑透亮，針尖圓潤卻不失鋒芒，一看便知是經多年打磨的珍品。“軒轅先生，這枚砭石針是我族祖傳之物，”首領的聲音帶著鄭重，“它能刺入皮肉，直達穴位，比大塊砭石更精準。我知您行醫救人，此針在您手中，能救更多人。”
    軒轅雙手捧起砭石針，入手微涼，卻仿佛能感受到它承載的歲月與溫度。他指尖輕輕摩挲著針身，抬頭看向首領，目光誠懇：“首領信任，軒轅感激不盡。此針我會慎用，定不辜負它的使命。”首領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我信您。您走過的路，見過的病，比我們多得多，這針跟著您，是它的福氣。”
    周圍的族人漸漸圍攏過來，有人塞過來一包曬幹的海帶，說能在路上當幹糧；有人遞上幾塊耐磨的獸皮，讓他們裹在行囊外防潮；還有幾個孩童，捧著自己畫的海邊景色，硬要塞給軒轅的弟子。這些樸素的饋贈，像海邊的貝殼，雖不耀眼，卻帶著最真摯的光澤。
    追風在人群中穿梭，尾巴輕輕掃過人們的褲腿。它剛來海濱時，對鹹腥的海風還有些不適，如今卻已能熟練地跟著漁人去淺灘尋貝。此刻，它像是察覺到離別的氣氛，蹭了蹭軒轅的褲腳，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軒轅彎腰摸了摸它的頭，輕聲道：“我們該走了，還有很多地方要去，很多醫術要學。”
    太陽漸漸升高，海風變得溫熱起來。軒轅知道，不能再耽擱了。他整理好衣襟，對著所有族人深深鞠躬：“三個月來，蒙各位賜教，軒轅受益匪淺。他日若有機會，定會再回來看望大家。”
    族人紛紛回禮，有人喊道：“先生路上保重！”“記得把我們的砭石術傳遍天下！”“若遇疑難雜症，別忘了海邊的法子！”
    軒轅揮手致意，轉身帶著弟子們踏上西行的路。行囊沉甸甸的，不僅裝著砭石、草藥、圖譜，更裝著海濱部落的智慧與情誼。他回頭望了一眼，隻見那片蔚藍的大海在陽光下閃著波光，部落的身影漸漸縮小，卻在他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先生，”身邊的弟子忍不住問，“東方的外治法和調氣術，真的能和岐伯師父教的草藥術結合嗎？”
    軒轅腳步不停，目光望著前方的路，語氣篤定：“為何不能？醫者救人，本就沒有定法。東方之術重外治，能快速緩解病痛；草藥術重內調，能固本培元。若能結合，便是為患者多添一條生路。”他頓了頓，舉起手中的砭石針，“你看這枚針，它能刺入穴位，這不就和草藥入髒腑同理嗎？隻是路徑不同罷了。”
    弟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低頭在隨身攜帶的竹簡上記錄著軒轅的話。追風跑在隊伍前麵，不時回頭看看，仿佛在為他們引路。
    軒轅望著遠方連綿的山巒，心中充滿了期待。東方的海濱之行，讓他看到了外治與調氣的精妙；接下來的南疆之旅，又會帶來怎樣的驚喜？那裏的濕熱氣候，繁多的草木，定會孕育出與海濱截然不同的醫術。他握緊了手中的砭石針，指尖的微涼讓他更加清醒——醫道之路，沒有終點，唯有不斷前行，不斷學習，才能離“治病救人”的初心更近一步。
    隊伍漸漸遠去，海濱的鹹腥氣息被山林的清新取代。但軒轅知道，那些在海邊學到的知識，那些與族人相處的點滴，會像種子一樣，在他的醫道之路上生根發芽，最終開出絢爛的花。
    想知道軒轅在南疆會有哪些新的發現？且看下一章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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