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五行治法,因勢利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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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五行治法,因勢利導
晨曦透過醫廬的窗欞,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軒轅手持一卷竹簡,上麵密密麻麻記著近日的醫案,指尖劃過“五行失衡”四字時,眉頭微微蹙起。一旁的弟子雷公正研磨著草藥,石臼與藥杵碰撞的“咚咚”聲,在安靜的廬內格外清晰。
“師父,昨日西坡部落的阿叔來複診,咳喘已輕了大半,他說夜裏終於能安睡了。”雷公停下手中的活計,臉上帶著欣喜。
軒轅抬眸,眼中閃過一絲暖意:“那味百合配知母,果然奏效。”他起身走到藥架前,取下盛放百合的陶罐,倒出幾粒潔白的鱗莖,放在掌心端詳。這百合是去年秋末從西陲帶回的,當時見牧民常用它煮水喝,說能潤喉嚨,如今想來,其色白入肺,性涼能清,恰合“金”之特性。
“隻是,”雷公撓了撓頭,語氣裏帶著困惑,“弟子仍有些不解,為何同樣是咳喘,北坡的阿婆用了這方子,效果卻不明顯?”
軒轅將百合放回罐中,轉身走到案前,鋪開一張新的竹簡,提筆蘸了墨:“你且說說,那阿婆的咳喘有何不同?”
“阿婆咳得厲害時,痰是清稀的,還總說怕冷,喝了百合水,反倒說喉嚨更涼了。”雷公仔細回憶著,“當時弟子還以為是藥量不夠,想再加些,卻被您攔住了。”
軒轅筆尖一頓,在竹簡上畫下一個“火”字:“那阿叔的咳喘,痰是黃稠的,麵紅口幹,是肺中積熱,屬‘金’被火灼,需用百合、知母這類清金潤燥的藥,如同給燒紅的鐵器潑上涼水,自然見效。”他又畫下一個“水”字,“而阿婆的痰清稀、怕冷,是肺中虛寒,屬‘金’遇寒凝,這時再用寒涼的百合,豈不是雪上加霜?”
雷公恍然大悟,拍了下額頭:“原來如此!那阿婆的病,不是‘火克金’,而是‘水克金’?”
“正是。”軒轅點頭,將竹簡推到雷公麵前,“五行治法的關鍵,在於辨明失衡的緣由,是過盛還是不及,是相生失常還是相克太過。如同治水,洪水滔天需疏導,河道幹涸需引水,不能一概而論。”他頓了頓,又道,“你去取些幹薑和細辛來,我們給阿婆配一副新的方子。”
雷公應聲而去,不多時便捧著兩包草藥回來。幹薑表皮黃褐,斷麵黃白,散發著辛辣的氣息;細辛根莖纖細,葉片翠綠,帶著一股獨特的芳香。
軒轅拿起幹薑,掰了一小塊遞給雷公:“嚐嚐。”
雷公放入口中,辛辣感瞬間從舌尖竄到鼻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臉頰卻漸漸發熱。“好烈的藥!”
“這幹薑性溫,能溫中散寒,如同冬日裏的篝火。”軒轅又拿起細辛,“細辛味辛溫,能溫肺化飲,就像春風融化寒冰。阿婆肺中虛寒,痰飲內停,需用這兩味藥溫化,才能讓‘金’複其清肅之性。”他取過秤,仔細稱了藥量,“幹薑三錢,細辛一錢,再配上化痰的半夏,定能見效。”
雷公在一旁認真記錄,忽然想起一事:“師父,前日東邊部落的阿姐,總是心慌出汗,您說她是‘心火過旺’,用了黃連,才兩劑就好了。這黃連也是按‘火’來治的吧?”
“沒錯。”軒轅放下秤,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山林,“心屬火,主血脈,若火過旺,就像柴火燒得過猛,不僅消耗自身,還會擾亂神誌。那阿姐心慌、出汗、舌尖紅,都是心火上炎的征兆。”他轉過身,拿起案上的黃連,其斷麵黃亮,氣味微苦,“黃連味苦性寒,能直降心火,就像給旺火潑上一瓢冷水,火勢自然平息。”
“那若是‘火不足’呢?”雷公追問,眼中滿是求知的渴望。
軒轅沉吟片刻,想起北方部落一位老者,常年畏寒,手腳冰涼,稍動就氣喘,當時診斷為心陽不足。“若是火不足,如爐中炭火微弱,無法溫煦周身,就需補火助陽。可用肉桂、附子這類性溫熱的藥,如同添柴加薪,讓火勢重新旺盛起來。”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補火需謹慎,太過則又成燎原之勢,需恰到好處。”
正說著,醫廬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追風“嗷嗚”叫了兩聲,探進頭來。隻見西坡部落的獵手攙扶著一個少年走進來,少年麵色萎黃,精神萎靡,捂著肚子不住地哼哼。
“軒轅先生,救救我兒吧!”獵手焦急地說,“他這幾日吃不下飯,還總拉肚子,人都瘦脫形了。”
軒轅上前,輕輕按了按少年的腹部,少年沒有抗拒,反而舒服地哼唧了一聲。他又看了看少年的舌苔,白膩而厚。“他這是脾土虛弱,運化失常。”軒轅對獵手說,“近來是不是吃了不少生冷的食物?”
獵手連連點頭:“前幾日部落裏分了些新摘的野果,他貪嘴吃了不少,當天晚上就開始拉肚子了。”
“脾屬土,喜溫惡涼,就像地裏的莊稼,怕冷怕澇。”軒轅解釋道,“少年吃了過多生冷,損傷脾陽,土氣虛弱,無法運化水穀,才會食少、腹瀉。”他走到藥架前,取來白術、茯苓、幹薑,“白術性溫,能健脾燥濕,如同給土地鬆土;茯苓能利水滲濕,好比排除田間積水;再配上幹薑溫中,脾土自然能恢複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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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配藥,一邊對雷公說:“你看,這便是‘土弱’的治法,需健脾補土,兼以祛濕。若是土氣過盛,濕濁內停,又該如何?”
雷公思索片刻,想起南疆一位患者,渾身沉重,舌苔厚膩,大便黏滯不爽。“那便需祛濕化痰,如用薏米、蒼術這類藥,健脾的同時,還能祛除多餘的濕濁,就像給板結的土地排水通氣。”
“說得好。”軒轅讚許地點頭,將配好的藥包遞給獵手,“每日一劑,煎水服用,三日後再來複診。”
獵手千恩萬謝地帶著少年離開,醫廬內又恢複了寧靜。雷公看著案上的草藥,若有所思:“師父,如此看來,五行治法雖各有不同,但核心都是讓五行回歸平衡,對嗎?”
“正是。”軒轅拿起筆,在竹簡上寫下“抑其過,補其不足”六個字,“木旺則疏肝平肝,如用柴胡、白芍;木弱則養肝柔肝,如用當歸、枸杞。火旺則清熱瀉火,如黃連、黃芩;火弱則溫陽補火,如肉桂、附子。土旺則祛濕健脾,如薏米、蒼術;土弱則益氣健脾,如白術、黨參。金旺則清肺降氣,如石膏、桑白皮;金弱則潤肺補肺,如百合、麥冬。水旺則利水滲濕,如澤瀉、車前子;水弱則補腎益水,如熟地、山藥。”
他每說一味藥,便拿起相應的草藥展示給雷公看,聲音沉穩而有力:“這些治法,就像治理國家,有的需要嚴明法度以抑豪強,有的需要休養生息以扶弱小,最終目的都是國泰民安。人體亦是如此,五行調和,方能百病不生。”
雷公一邊記錄,一邊點頭,忽然指著竹簡上的“水弱則補腎益水”問道:“師父,上次北地那位腰痛的老者,您說他是腎水不足,用了熟地和黑豆,果然好轉。這熟地和黑豆,為何能補腎水呢?”
軒轅走到藥架旁,取下熟地。這熟地是用生地加酒蒸製而成,顏色烏黑,質地柔軟,氣味甘溫。“熟地味甘性溫,能補精益髓,就像給幹涸的池塘注水。腎屬水,藏精,精足則水旺。”他又拿起一碗黑豆,其色黑,飽滿圓潤,“黑豆色黑入腎,味甘性平,能補腎益陰,如同給池塘補充源頭活水。兩者配合,能讓腎水充盈,腰痛自然緩解。”
“那若是水旺呢?”雷公追問。
“水旺則易泛濫,出現水腫、小便不利等症。”軒轅答道,“這時需利水滲濕,如用澤瀉能利水消腫,車前子能清熱利尿,就像疏通河道,讓多餘的水排出體外。”他頓了頓,想起一事,“前幾日東邊河灣部落鬧水腫,用了澤瀉和茯苓,效果顯著,便是這個道理。”
說話間,日頭已升至中天,醫廬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原來是南坡部落的幾個族人抬著一個擔架趕來,擔架上躺著一個壯年男子,麵色通紅,煩躁不安,嘴裏不停念叨著“熱、熱”。
“軒轅先生,他從昨天開始就發燒,說胡話,還抽搐!”一個族人急聲道。
軒轅上前,摸了摸男子的額頭,滾燙如烙鐵。再看其舌質紅絳,脈象洪數。“這是熱毒入裏,心火亢盛,已波及肝木。”軒轅沉聲道,“火盛則克金,還會引動肝風,需立刻清熱瀉火,平肝息風。”
他迅速配藥:黃連、黃芩清熱瀉火以滅心火;石膏、知母清瀉肺熱以保金;又加了鉤藤、羚羊角平肝息風以製木。“快,煎藥!”軒轅對雷公吩咐道,“用急火煎,一刻也不能耽擱。”
雷公應聲忙碌起來,藥罐裏的水很快沸騰,草藥的苦澀氣味彌漫開來。軒轅守在男子身邊,不時觀察其神色,心中思索:火性炎上,易生風動血,此案火勢迅猛,需重拳出擊,方能遏製。這就如同救火,小火可用水澆,大火則需釜底抽薪,輔以風力疏導,方能見效。
不多時,藥煎好了,雷公小心翼翼地將藥汁喂入男子口中。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男子的體溫漸漸降了下來,抽搐也停止了,呼吸變得平穩。
“先生真乃神醫!”族人們紛紛讚歎。
軒轅鬆了口氣,對雷公說:“你看,此案便是‘火盛及木’,治法需兼顧,既要滅火,又要平肝。五行之間相互關聯,治病時需觀全局,不能隻看一隅。”
雷公連連點頭,將此案詳細記錄在竹簡上,心中對五行治法的理解又深了一層。
夕陽西下,醫廬內漸漸安靜下來。軒轅整理著一日的醫案,看著上麵記錄的各種病症與治法,從肝木的疏泄到心火的溫煦,從脾土的運化到肺金的肅降,再到腎水的滋養,五行如五根絲線,將零散的醫法串聯成一個有機的整體。
“師父,您說這五行治法,是不是就是醫道的根本?”雷公收拾著藥具,輕聲問道。
軒轅抬頭望向窗外,晚霞染紅了天際,遠處的山巒如黛。“五行治法是醫道的重要支柱,但並非全部。”他緩緩道,“醫道的根本,在於順應自然,調和陰陽,五行不過是闡釋陰陽變化的工具。就像用手指指月亮,手指並非月亮本身,但通過手指,我們能更好地看到月亮。”
他放下竹簡,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學醫之路,如同攀山,每一步都需腳踏實地,每一個發現都需經實踐檢驗。今日我們悟透五行治法,明日或許還會有新的見解。醫道無涯,唯有不斷探索,方能精進。”
雷公望著師父堅毅的側臉,心中充滿了敬佩。他知道,師父所說的“探索”,並非憑空臆想,而是如今日這般,在一個個病例中總結,在一次次實踐中驗證,從細微處見真章,從紛繁中理頭緒。
夜色漸濃,醫廬內的燈火卻依舊明亮。軒轅拿起筆,在新的竹簡上寫下“五行治法,因勢利導,辨證施治,方為上策”,筆尖落下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醫道的長河在眼前流淌,而他與弟子們,正泛舟其上,不斷探尋著更遠的彼岸。
想知道軒轅後麵會發現什麽?且看下一章自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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