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五行推廣，惠及四方
    晨露還凝在藥圃的紫蘇葉上時，軒轅已站在議事的石屋前。昨日剛從南方帶回的銅爐裏燃著鬆節，煙氣順著石縫漫出來，混著簷下晾曬的艾葉香，在部落的晨霧裏漾成一片溫厚的暖。
    “把這卷帛書分抄十份。”他將手中獸皮裹著的竹簡遞給侍立的弟子，竹片上用朱砂畫的五行相生圖還帶著新刻的毛刺，“讓信使快馬送往東、南、西、北四方部族，餘下的留給周邊聚落。”
    弟子接過時指尖微顫——那竹簡上不僅有軒轅親繪的五行生克圖，更有他批注的“調肝如疏渠，清熱似瀉火”等句，墨跡裏混著他前幾日在南方雨林中染的草汁，青綠裏透著赭石色，像極了天地初開時的斑斕。
    三日後，東方的蒼梧部族迎來了帶著竹簡的信使。負責醫者的蒼伯正蹲在溪邊，對著竹籃裏翻肚的魚發愁——部族近來總有人脅肋脹痛，吃了多少草藥都不見好，連溪裏的魚都像是受了驚擾，整日翻來翻去。
    “軒轅大人說，東方屬木，對應人體肝髒。”信使解開獸皮，將竹簡攤在青石上，陽光透過樹冠灑在“木鬱則疏”四個字上，“他說肝氣像春天的草木，憋著就會瘋長，得像疏通河道那樣讓它順起來。”
    蒼伯摸著竹簡上的刻痕，忽然想起部族後山那片被暴雨衝垮的梯田——原本整齊的田壟被泥沙堵了，水流不暢，禾苗就蔫了。他猛地起身，讓族人采來剛抽芽的柴胡，又挖了些埋在鬆針下的當歸，按照竹簡上“疏肝需養肝，如疏渠不忘固堤”的說法，將兩味藥煮成湯藥。
    第一碗藥喂給最嚴重的少年時，蒼伯的手心裏全是汗。少年蜷在草席上，肋下的脹痛讓他連呼吸都帶著抽痛，喝藥時嘴角還沾著苦澀的藥渣。可到了傍晚，少年竟能坐起來喝稀粥了，說脅下像被風吹過似的，堵著的東西散了。
    消息傳到南方的赤水族時，族裏的巫醫正在火堆前跳祈雨舞。南方入夏後便滴雨未下，疫病隨著熱浪蔓延，病人渾身滾燙，胡言亂語，巫醫的龜甲燒了不知多少，病者卻越來越多。
    “軒轅大人說，南方屬火，對應心髒，火太旺就得澆點水。”信使把竹簡遞給巫醫時，他手腕上的銅鐲叮當作響，“他在南邊見了這種熱病，用黃連配著麥冬，說像給燒紅的鐵鍋澆點涼水，既得滅火，又別讓鍋裂了。”
    巫醫將信將疑地按竹簡上的法子采藥。黃連的苦能澀得人舌尖發麻，麥冬的甘卻像山澗的清泉，兩種味道在陶鍋裏翻滾時，竟生出一種奇異的清涼氣。第一個喝藥的是部落首領的女兒，她燒得嘴唇幹裂，喝藥時皺著眉，卻在半夜裏喊著要水喝——這是她燒了三天來第一次清醒。
    “不是要跳祈雨舞，是要給人心裏的火下雨啊。”巫醫望著漸漸退燒的族人，把那卷竹簡用紅綢裹了，掛在火堆上方最顯眼的地方，銅鐲再響時，倒像是在為新法子喝彩。
    西方的流沙部族接到竹簡時，正趕上風沙季。狂風卷著沙礫打在獸皮帳篷上，族人們總咳嗽不止，咳出的痰裏帶著血絲，像是被風抽幹了肺腑裏的津液。負責照看病人的西母捧著竹簡，指尖劃過“西方屬金，肺如鍾，撞之則鳴，需潤之”那句，忽然想起去年秋天儲存的雪梨，還有沙丘下頑強生長的百合。
    她按照軒轅批注的“補肺如養玉，需溫潤不燥”，把雪梨和百合燉成甜湯，又加了些潤肺的川貝。原本咳得直不起腰的老人喝了兩碗，夜裏竟能平躺著睡覺了，清晨醒來時，帳篷角落的陶罐裏，還盛著他咳出的清痰——不再帶血絲了。
    “原來沙子磨的不僅是帳篷，還有咱們的肺。”西母讓族人把燉好的甜湯分給每個帳篷，看著孩子們捧著陶碗喝得香甜，她把竹簡上的字刻在岩壁上，讓風沙再大也磨不掉那些救命的法子。
    北方的玄冰部族收到竹簡時，寒霧正把整個聚落裹得嚴嚴實實。族裏的老者們關節腫得像凍住的樹根，夜裏疼得直哼哼，年輕人用烈酒擦身也不管用。醫者玄冥握著竹簡，哈出的白氣落在“北方屬水，腎為火根，火弱則水寒”那行字上，瞬間凝成了小水珠。
    他想起去年冬天埋在雪地裏的肉桂，又挖出窖藏的熟地，按照軒轅說的“補火如添柴，需有柴可燒”，將兩味藥煮成濃汁。最年長的族長喝藥時，枯瘦的手連陶碗都快握不住，可三天後，老人竟能在帳篷裏慢慢走動了，說膝蓋裏像揣了個小炭爐，暖得很。
    “不是天太冷，是咱們骨頭裏的火苗快滅了。”玄冥讓族裏的年輕人學熬藥，藥香混著雪的清冽飄出帳篷，連守在外麵的獵犬都搖著尾巴，像是聞到了春天的味道。
    不過半月，四方的信使便帶著新的醫案往回趕。東方蒼伯送來的竹簡上，記著用薄荷配柴胡治好了孩童的驚風，說“木性易動，輕疏更妙”；南方巫醫的帛書上，畫著用蓮子心煮水安神的法子，旁注“火性炎上，需引火歸元”；西方西母的獸皮卷裏，寫著風沙天用蜂蜜潤肺的奇效，說“金怕燥烈，甘潤為上”；北方玄冥的骨牌上，刻著用鹿茸配肉桂治寒痹的案例，道“火需薪助，精血為薪”。
    軒轅坐在石屋前的老槐樹下，翻看著這些來自不同地域的記錄，陽光透過枝葉在醫案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弟子們圍在一旁，看著他時而皺眉，時而輕笑，忽然聽見他道：“你們看，東方的風、南方的熱、西方的燥、北方的寒，看似不同，可治起來都離不了五行調和的理。”
    他拿起一支狼毫，在新的竹簡上寫下“醫道不分地域，共享則能共進”，筆尖的墨汁滴落在石桌上，暈開一朵墨花，像極了四方地域在地圖上連成的模樣。
    遠處的信使又揚起了馬鞭，塵土裏帶著遠方的氣息。軒轅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手裏的狼毫在陽光下泛著光澤——他知道，這些從四方匯聚來的智慧，終將像溪流匯入江海，在歲月裏釀成更醇厚的醫道。而那些還未被發現的奧秘，正藏在風裏、雨裏、沙裏、雪裏，等著他們一起去探尋。
    風拂過槐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應和著這即將續寫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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