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集:融會貫通啟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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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集:融會貫通啟新篇
    岐伯的茅屋前,那棵不知長了多少年的老槐樹又抽出了新綠。春風拂過,葉芽簌簌作響,像在應和著屋裏兩人的對話。軒轅推開柴門時,衣上還沾著崆峒山的塵土,眼底卻亮得驚人——那是一種曆經求索後,終於觸到大道邊緣的澄澈。
    “先生。”他對著正在翻曬草藥的岐伯深深一揖,聲音裏帶著旅途的沙啞,卻藏不住抑製不住的悸動,“弟子回來了。”
    岐伯轉過身,手裏還捏著一株剛采的柴胡,根莖帶著新鮮的泥土氣。他望著軒轅,目光從他風塵仆仆的衣角移到那雙映著天光的眼睛,忽然笑了:“看你的神色,崆峒之行,不是空走一趟。”
    軒轅走近幾步,在老槐樹下的青石凳上坐下。陽光透過新發的枝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倒讓他說起話來多了幾分鄭重:“弟子在崆峒三月,才明白先生從前說的‘醫道不止於治病’是什麽意思。”他伸手撫過石凳上經年累月留下的凹痕,那是無數個日夜,師徒二人論醫時留下的印記,“廣成子先生說,‘道在己身,亦在天下’。從前弟子總想著,把四方的醫法學會了,能治更多的病,便是極致。可在崆峒山洞裏靜坐時才發現,人為什麽會生病?如何才能不生病?這些問題,比‘怎麽治病’更根本。”
    岐伯把柴胡放進竹籃,在他對麵坐下,隨手拿起旁邊一塊打磨光滑的砭石——那是軒轅從東夷帶回來的,邊緣鋒利卻不傷人,此刻正被陽光曬得溫熱。“那你說說,廣成子教你的‘不生病’之道,究竟是什麽?”
    “是‘抱神以靜’。”軒轅的聲音放輕了,仿佛怕驚擾了什麽,“他讓我在山洞裏靜坐,起初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裏像有無數隻螞蟻在爬,一會兒想東夷的砭石該怎麽用才更準,一會兒念著南蠻的草藥配伍是不是漏了什麽。可他隻讓我‘無視無聽’,隻管守住自己的呼吸。”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石凳的紋路,“三天後,我忽然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擂鼓,又像山澗的泉眼在咕嘟冒泡。再後來,能感覺到氣息在四肢百骸裏走,走到某處淤塞了,便會發沉發緊——就像那些生病的族人,他們總說‘身上像壓著石頭’,原來不是虛言。”
    岐伯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他拿起那枚砭石,輕輕放在軒轅手心:“你摸到的‘淤塞’,便是‘氣’不順了。東夷人用砭石刺絡,是想通淤;南蠻人用草藥,有的是理氣,有的是補氣;西戎人縫合傷口,是怕氣從破口泄了;北狄人診脈,看的就是氣的盛衰。這些,你從前也懂,可這次從崆峒回來,該有不同的體會了吧?”
    軒轅握緊了手心的砭石,那點溫熱仿佛順著掌心的紋路鑽進心裏,讓他忽然想起在東海邊,那位老漁民用砭石為同伴治傷時說的“石能引氣”;想起在南嶺,女醫用魚腥草時念叨的“草能清氣”;想起在西陲,薩滿縫合傷口時反複叮囑的“線要勒緊,別讓氣跑了”。這些曾被他當作各地俗語的話,此刻像散落的珠子,忽然被一根線串了起來。
    “是‘陰陽’。”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岐伯,“廣成子說‘靜以養神,動以行氣血’,這動靜便是陰陽。東夷的導引是動,屬陽;崆峒的靜修是靜,屬陰。可導引到極致,會讓人氣息平穩,那是陽中藏陰;靜修到深處,能感覺到氣血奔流,那是陰中含陽。就像這晝夜,白天是陽,可日中過後便漸生陰;夜晚是陰,到了子時又要生陽。”
    他站起身,走到老槐樹旁,指著樹幹上新發的綠芽:“就像這樹,春天發芽是陽動,冬天落葉是陰靜,可沒有冬天的陰藏,哪來春天的陽生?人也一樣,勞作是陽,休息是陰,若隻勞作不休息,氣就耗散了;隻休息不勞作,氣就淤堵了。生病,不就是陰陽偏了嗎?”
    岐伯看著他激動的樣子,沒有說話,隻是從竹籃裏拿出幾樣東西:一顆曬幹的紅棗,一片生薑,一塊從北地帶來的海鹽,還有一小撮曬幹的菊花。“你看這幾樣,”他把東西擺在石桌上,“紅棗甘溫,能補氣血,屬陽;菊花苦寒,能清火氣,屬陰。可若一個人氣血虛又上火,單用紅棗會助火,單用菊花會傷氣,該怎麽辦?”
    軒轅盯著桌上的東西,忽然笑了:“弟子在南蠻時,見他們治這種‘又虛又火’的人,會用紅棗配菊花煮湯,再加少許生薑調和。紅棗的陽,菊花的陰,生薑的溫通,合在一起,陰陽就平了。”他拿起那顆紅棗,又拈起一撮菊花,“就像先生說的,醫道如調五味,酸苦甘辛鹹,單打獨鬥各有偏性,合在一起才可口。治病,不就是把偏了的陰陽調回來嗎?”
    “不止治病。”岐伯接過話頭,目光望向遠處的部落聚居地,那裏炊煙嫋嫋,孩童的嬉笑聲順著風飄過來,“你想想,部落裏為什麽會有爭鬥?是因為有人多占了獵物,有人少分了穀物,這就是‘偏’了,就像人體陰陽失衡。治理部落,讓人人有飯吃,有衣穿,各司其職,不也是調陰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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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在北地,那位老醫士診脈時說的“國如人,君如心,民如四肢”,當時隻當是比喻,此刻卻豁然開朗。他在崆峒山領悟的“抱神以靜”,原不止於個人養生——部落的“神”,就是民心;讓民心安定,不就是“抱神以靜”嗎?他在四方學到的“治傷如治水,疏浚為要”,原也不止於治病——疏通部落間的矛盾,不也是“疏浚”嗎?
    “先生,”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一種巨大的喜悅,仿佛眼前忽然展開了一幅從未見過的畫卷,“弟子明白了。醫人,醫部落,醫天下,根本都是一樣的。都要合於陰陽,歸於平衡。”
    岐伯終於開懷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總算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他站起身,從屋裏拿出一卷竹簡,那是軒轅出發前留下的《四方醫略》,此刻上麵已經被岐伯添了不少批注,“你在外麵跑了這些年,收集的是‘術’;在崆峒悟的,是‘道’。現在,該把‘道’和‘術’合在一起了。”
    他翻開竹簡,指著其中一頁,那上麵記著軒轅在東夷治療癰瘡的醫案:“你看這個,用砭石刺絡放血,為什麽有效?因為癰瘡是‘陽熱過盛’,放血就是泄陽。可若是體虛的人長癰瘡,光泄陽就不行,還要補陰,就像南蠻人用草藥清補結合。這背後的‘陰陽’,才是根本。”
    軒轅接過竹簡,手指撫過自己當初記錄的字跡,忽然覺得那些零散的醫案、雜亂的經驗,都有了歸宿。他想起在西戎縫合傷口時,薩滿總說“要對齊皮肉”,原來不止是形態,更是讓氣血陰陽)順暢流通;想起在北地,老醫士看麵色時說的“青如草茲者死”,青色屬肝,肝屬木,木枯則陽絕,可不就是陰陽離絕的征兆嗎?
    “弟子想,”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向岐伯,“我們該把這些道理好好理一理。從人為什麽會生病,到怎麽判斷病在哪裏,再到用什麽方法調治,還有怎麽讓人不生病……把這些都寫下來,讓後人能看懂,能學會。”
    岐伯望著他,眼中滿是欣慰。春風再次吹過老槐樹,新葉沙沙作響,像是在為這個決定喝彩。“好。”他緩緩點頭,“就從‘陰陽’開始。人有陰陽,病有陰陽,治有陰陽,養也有陰陽。天地有陰陽,四季有陰陽,五方有陰陽,這人與天地,本就是一體的。”
    軒轅拿起筆,蘸了墨,在竹簡的空白處,鄭重地寫下第一行字:“人與天地相參,與日月相應。”
    寫完,他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正好,部落裏傳來祭司敲鍾的聲音,那是召集族人分配食物的信號。他忽然覺得,自己手裏的筆,不僅在寫一部醫書,更在寫一種活著的道理——如何讓自己活得安穩,讓身邊的人活得安康,讓這個世界活得平和。
    這道理,就藏在陰陽的平衡裏,藏在天人的相應裏,藏在每一個日出日落、一呼一吸之間。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中軒轅與岐伯將如何係統梳理這些醫理?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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