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技術壁壘,巧妙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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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嵩那番看似“舉薦”、實則“捧殺”的言論,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冷箭,從襄陽射出,精準地命中了宛城郡守府的心髒。林凡接到密報的那一刻,仿佛能透過紙背,看到州牧府議事廳中,蒯越、蔡瑁等人那冰冷而計謀得逞的眼神,以及劉表麵沉似水、深不可測的表情。
    “重用”、“倚為北方幹城”?在猜忌已然種下的情況下,這些詞無異於催命符!這將南郡徹底推到了風口浪尖,迫使劉表必須做出更明確、更強勢的反應!
    果然,韓嵩使團離開後不到五天,襄陽的第二道公文便以更快的速度、更正式的形式送達宛城。這一次,不再是別駕蒯越簽署的“詢查公文”,而是加蓋了荊州牧大印、由劉表親自簽發的“鈞令”!
    公文的內容,直接、強硬,不容置疑:
    其一,正式“嘉獎”南郡禦敵有功,擢升劉擎為“揚武將軍”雜號將軍,地位提升但無實權),林凡為“軍師中郎將”同樣為虛職,但明確了其軍師身份)。
    其二,鑒於南郡軍械製作“頗有獨到之處”,為“強荊州整體武備”,特令南郡郡守府,即日派遣精幹工匠,攜“雷火”之物全套製作工藝、強弩改進技術、及其他一切有助於提升戰力之軍械圖樣,前往襄陽“交流傳授”。州牧府將設立“將作營”,專司仿製推廣。
    其三,重申此前“削減兵員、緊縮開支”之令,要求南郡限期上報具體執行方案及成果,州牧府將派員“核查”。
    明升暗降,巧取豪奪!圖窮匕見!
    這道鈞令,徹底撕破了之前的溫情脈脈和試探拉扯。劉表不再滿足於試探和削弱,他要直接奪取南郡賴以生存的核心技術優勢!一旦“雷火”和強弩技術被襄陽掌握,南郡在劉表眼中將徹底失去特殊價值,隨時可能被吞並或毀滅。
    郡守府內,氣氛降到了冰點。劉擎氣得渾身發抖,一把將公文摔在地上:“無恥!強盜行徑!我等拚死得來的東西,他輕飄飄一紙公文就想奪去?!”
    徐庶麵色鐵青:“此乃陽謀。若不交出,便是違抗州令,擁技自重,其心可誅,正好給了劉表發兵的口實。若交出…則是自毀長城,任人宰割!”
    石韜憂心忡忡:“且還要核查我等的兵員削減情況,這…”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凡身上。這道難題,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險。
    林凡彎腰,緩緩拾起那份沉重的鈞令,目光掃過上麵冰冷的文字和鮮紅的印鑒,臉上卻看不出喜怒。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輕笑了一下,隻是笑聲中沒有絲毫溫度。
    “他要技術?好啊,那就給他。”林凡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先生?!”劉擎和徐庶都愕然。
    “隻不過,”林凡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冷靜而銳利的光芒,“給什麽,給多少,怎麽給,得由我們說了算。他不是要‘交流傳授’嗎?不是要‘強荊州武備’嗎?我們就好好‘幫’他‘強’一下!”
    一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型——構建技術壁壘!進行一場精心設計的“技術欺詐”!
    “立刻以主公和我的名義,回複州牧府。”林凡開始口述回文,語氣沉穩,“鈞令已悉,感激州牧大人擢拔之恩!州牧心係荊州武備,高瞻遠矚,我等感佩萬分!南郡上下,必傾盡全力,配合州牧大人完成此強軍壯舉!”
    姿態首先做足,極其恭順。
    “然,”林凡繼續道,“‘雷火’之術,確如之前所言,乃戰時應急之法,主創工匠已然殉國,完整工藝失傳,僅有零星殘缺記錄。然州牧既有所命,我等必不敢藏私,當盡力搜羅整理,將所知一切,並選派郡中最好之工匠,前往襄陽,以供州牧大人驅策,盡力複原此術。”
    承認部分事實,但強調“殘缺”、“失傳”,為後續的“不完美”埋下伏筆。
    “至於強弩及其他軍械改進之術,此乃郡中工匠多年積累之微末心得,本不足道。今既州牧大人垂詢,自當獻上。然各郡工匠手法、用料皆有差異,恐難直接套用,需州牧府之能工巧匠根據襄陽實際情況,進行調整改良,方可適用。”
    預先打下預防針,暗示“可能不好用”,責任在襄陽自身。
    “另,削減兵員、緊縮開支之方案,我等正在加緊製定,不日便可上報。”
    回文迅速擬好,遣詞用句極其謙卑恭順,完全是一副“無條件服從”、“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姿態。
    “先生,如此回複,怕是…”徐庶有些疑慮。
    “這隻是第一步,表麵文章。”林凡冷笑,“真正的關鍵,在於我們‘交出’的東西本身。元直兄,立刻請歐冶凡、公輸焠、禽滑厘三位先生秘密前來議事。石先生,去將匠作坊中,幾位手藝最好、但年紀已大、且家眷皆在南郡、絕對可靠的老師傅請來。”
    片刻之後,郡守府一間密室之內,林凡、徐庶與三位墨家首領及幾位老工匠齊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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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沒有隱瞞,直接將劉表的鈞令和目前的危局告知眾人。
    幾位老工匠聞言,皆是憤慨又惶恐。墨家三人則麵色平靜,歐冶凡冷哼一聲:“巧取豪奪,古今皆然。”
    “諸位大師,老師傅,”林凡鄭重地向眾人行了一禮,“如今之勢,需行非常之法。我需要諸位合力,製作一批‘特殊’的圖紙和樣品。”
    他詳細闡述要求:“其一,關於‘雷火’。公輸先生,請您主導,製作一份看似合理,但關鍵步驟模糊、配料比例略有偏差、且使用了某些南陽特有而非襄陽易得之材料的‘配方’和‘工藝流程’。其成品,威力需有,但不能太大,且極不穩定,容易自燃或失效。再製作一批對應的‘樣品’,看起來要像那麽回事。”
    公輸焠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玩味:“有趣。此事易爾,保證其形似而神非,用之無功,棄之可惜。”
    “其二,關於強弩。”林凡看向歐冶凡和禽滑厘,“請二位先生主導,繪製數種弩機的‘改進’圖紙。關鍵部位,如弩臂弧度、望山刻度等,進行微調,使其看起來更精巧,實則要麽降低耐用度,要麽影響射擊精度。再製作幾架對應的實物,要精美,要看起來威力十足,但實際效果…諸位明白。”
    歐冶凡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包在俺身上!保證讓襄陽的工匠看得嘖嘖稱奇,用起來罵罵咧咧!”
    禽滑厘則默默點頭,已經開始在心中計算如何微調參數才能達到最佳“坑人”效果。
    “其三,”林凡看向那幾位老工匠,“幾位老師傅,你們的任務最重要。你們需熟記這些‘特殊’的圖紙和工藝,屆時,將由你們帶隊,前往襄陽‘交流傳授’。記住,你們就是‘原作者’!要自信,要真誠,要對自己這套‘技術’深信不疑!無論對方如何詢問、質疑,都要堅持這就是南郡所用的方法!甚至可以‘抱怨’幾句南郡材料不行、工匠手藝不到家,所以效果才打折扣,暗示若在襄陽由更好的工匠用更好的材料製作,效果必佳!”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工匠激動道:“林長史放心!老夫等深受太守和長史大恩,必不辱命!定叫那襄陽的官兒,什麽都查不出來,還得謝謝咱們!”
    “好!”林凡重重一拍手,“此外,我們還要主動‘獻上’一些‘新技術’。”
    他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比如,一種‘效率極高’的煉鐵法——需要特定品相、隻有宛城周邊才大量出產的‘獨眼青’石炭,以及一套極其複雜、耗能巨大的‘水排’鼓風係統。再比如,一種‘更耐磨’的甲片淬火術——需要加入一種生長在伏牛山深處的‘黑漿果’汁液…總之,要多獻,主動獻,獻那些看似先進、實則脫離南郡特定條件就無法複製,或者成本高昂到難以承受的‘技術’!”
    他要讓劉表得到的,是一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甚至可能拖累自身軍工體係的“雞肋”技術!要讓襄陽的將作營,陷入無休止的、試圖破解和改良這些“缺陷技術”的泥潭之中!
    計劃迅速而秘密地執行下去。墨家三位大師與老工匠們閉關數日,精心炮製出了一整套足以以假亂真的“技術壁壘”套餐。
    數日後,一支由數名“德高望重”、“技藝精湛”的老工匠帶領的“技術交流團”,帶著幾大箱“珍貴”的圖紙、工藝說明以及部分“樣品”,懷著“無比忠誠”和“無私奉獻”的心情,踏上了前往襄陽的道路。
    與此同時,南郡郡守府也“如期”向州牧府上報了“削減兵員、緊縮開支”的初步方案:計劃裁撤郡兵兩千人實為轉入地下編製),削減各項開支三成通過做賬實現),並暫停了數項“非必要”的工程一些麵子工程)。
    襄陽州牧府。
    蒯越仔細審閱著南郡送來的回文和“技術資料”,眉頭微蹙。對方的姿態無可挑剔,甚至主動獻上了更多技術,但…
    他召來了州牧府的首席工匠大師,令其查驗南郡送來的圖紙和樣品。
    數日後,工匠大師回報:“稟別駕,南郡所獻之術,確有些巧思,尤其那弩機結構,頗為新穎。那‘雷火’配方,亦似有其理。然…細究之下,問題頗多。其弩機部件過於精巧,磨損極快,且精度調整困難;‘雷火’之物極不穩定,危險性大,且威力似不如傳聞中之巨;其所薦之新煉鐵法、淬火術,所耗甚巨,且依賴特產物料,恐難推廣…依小人看,似是其工匠技藝未精,或南郡物料所限,未能盡善其功。”
    蒯越聽完,沉吟不語。這結果,似乎印證了林凡之前“工匠殉國、技藝殘缺”、“郡小民貧、物料不濟”的說法。對方看起來確實毫無保留,隻是技術本身存在缺陷。
    “依你之見,可能改進?”蒯越問道。
    “改進…需耗時日,且需大量試錯,耗費錢糧…能否達到南郡所言那般效果,猶未可知。”工匠大師麵露難色。
    另一邊,蔡瑁則更關心兵員削減的核查。他派出的親信軍官回報:南郡軍營確實空了不少,士兵名冊上也勾銷了大量名字,市麵可見不少被“裁撤”的士卒流落街頭,怨聲載道實為演技)。府庫開支賬目清晰,大幅縮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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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看起來,南郡確實在“忠實”地執行州牧府的指令,雖然效果不盡如人意,但態度是好的。
    劉表聽著蒯越和蔡瑁的匯報,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看來,這林凡和劉擎,倒是識時務之人。”蔡瑁撇撇嘴,似乎有些失望沒能抓到把柄。
    蒯越卻緩緩道:“是否真識時務,尚需時日觀察。其技術雖瑕疵頗多,然亦可見其工匠頗有巧思。或許…可令其繼續鑽研改良,定期將成果報備州府。至於削減兵員開支,需持續監督,防止其陽奉陰違。”
    老成持重之策,既保持了壓力,也給了對方一絲空間,繼續觀察。
    於是,州牧府對南郡的回複,變得不痛不癢:肯定了其“忠順之心”,勉勵其“繼續鑽研軍械,為州效力”,並要求“按期匯報削減進度及技術改良情況”。
    一場看似雷霆萬鈞的危機,似乎暫時被林凡以這種巧妙而“窩囊”的方式化解了。南郡的核心技術優勢得以保全,軍事力量也通過“李代桃僵”之計隱藏了起來。
    宛城郡守府內,得知襄陽反應的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暫時瞞過去了。”劉擎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心有餘悸。
    徐庶歎道:“雖如此,我等日後卻需更加小心。蒯越並未完全放心,隻是暫時找不到破綻。且我南郡在劉表心中,恐怕已徹底掛上了號。”
    林凡點點頭,臉上並無太多喜悅。這種通過“自汙”、“示弱”來換取生存空間的方式,並非長久之計,而且極其被動。
    “技術壁壘隻能拖延時間,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實力對比。我們必須更快地發展,更快地強大到讓他們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敢輕舉妄動!”林凡沉聲道,“屯田要加速,工匠要培養,墨家之術要更深地融入,騎兵要練成,地下的隱患…必須盡快解決!”
    正在這時,書房門被推開,禽滑厘一臉疲憊卻帶著一絲興奮地走了進來。
    “林長史,地下那處被觸發的節點,經過連日引流和壓製,情況已暫時穩定,毒氣不再外溢,地動也已平息。”禽滑厘先是匯報了一個好消息,但隨即語氣又凝重起來,“然而,在穩定該節點的過程中,我等對其構造原理有了更深了解。此物…比想象中更為複雜和可怕。”
    他拿出一張新繪製的、極其複雜的結構圖:“其並非孤立設置,而是一個龐大的、覆蓋全城的網絡!各節點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詭異的聯動機製。更令人不安的是,根據其機括運轉的規律和幾種核心材料的衰變程度推斷…”
    禽滑厘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讓林凡毛骨悚然的推斷:“這個龐大的毀滅裝置,其最初埋設的時間,可能遠在劉表入主荊州之前,甚至…可能在黃巾之亂前!其最初的目標,恐怕也並非是針對現在的我等。埋設者所圖…極大!”
    林凡接過那張複雜得令人頭暈的圖紙,心中駭浪滔天。
    黃巾之亂前?那是什麽年代?誰埋下的?最初的目標是什麽?陰陽家…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而幾乎與此同時,一名“暗羽”成員送來了一份關於北方戰局的最新情報。
    情報顯示,曹操在兗州徹底擊敗了呂布和流竄的黃巾軍,地位日益穩固。而袁術在南陽,似乎並未因新野之敗而收斂,反而加緊了“僭越”的準備工作,各種祥瑞頻出,登基稱帝的謠言甚囂塵上。
    更重要的是,情報末尾提及:曹操麾下謀士郭嘉,近日曾秘密前往潁川,似與某些人有過接觸…
    林凡看著情報,又看看手中那詭異的地下網絡圖,再想到郭嘉之前那意味深長的“北地春遲”,一個模糊而驚人的猜想,逐漸在他腦中浮現。
    難道這地下之物…郭嘉…曹操…甚至更早的布局者…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
    亂世的棋盤,似乎遠比他想象的更加龐大和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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