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勳約三日,袁營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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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一行人悄無聲息地返回宛城時,已是後半夜。城頭火把的光芒在深秋的寒風中搖曳不定,映照著守夜士卒疲憊卻依舊警惕的麵容。城內萬籟俱寂,唯有更夫敲梆的聲音和巡邏隊規律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透著一種大戰間歇中脆弱的寧靜。
    太守府書房內,燭火通明。劉擎早已屏退左右,焦急地等待著。當看到林凡、徐庶安然歸來時,他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急忙迎上前:“軍師,元直,你們可算回來了!情況如何?”
    林凡將那枚冰涼的黑鐵飛鳥令牌和那卷羊皮地圖放在書案上,言簡意賅地將廢驛亭中與張勳使者李方的會麵經過、對方提出的條件以及自己的回應敘述了一遍。
    劉擎聽著,臉色時而驚訝,時而憤怒,時而凝重。
    “這張勳!好大的胃口!竟想要南陽太守之位?還想讓我等替他虛報戰功,甚至要錢要糧?真是無恥之尤!”劉擎聽完,忍不住拍案怒道,但隨即又憂心忡忡,“軍師答應他考慮,還索要‘投名狀’,是否太過行險?萬一其虛與委蛇,甚至反向紀靈告密,我等豈非……”
    “主公勿憂。”林凡神色平靜,手指點在那卷羊皮地圖上,“風險固然有,但機遇更大。張勳此人,貪利而疑重,首鼠兩端。其若真心投向紀靈,早就該率軍前來合力攻城,而非停滯三十裏外,坐觀成敗。如今他主動暗中聯絡,恰說明其內心惶恐,急於尋找退路。我所提‘投名狀’,正是要逼他表明立場,將他牢牢綁在我們這條船上,至少,也要讓他無法再作壁上觀。”
    徐庶在一旁補充道:“主公,軍師所言極是。且觀此地圖,”他展開那卷羊皮紙,“繪製精細,標注詳實,尤其是關於三日後紀靈總攻的計劃,兵力調配、主攻方向、器械種類甚至大致時間都一一列明,若為真,其價值無可估量!張勳肯將此物交出,已顯露出相當大的誠意,或者說…… desperation孤注一擲)。”
    劉擎湊近仔細觀看地圖,他也是知兵之人,越看越是心驚:“若此圖無誤,紀靈此番竟是欲聲東擊西?明麵上繼續猛攻北門,實則將主力暗調至東門,利用新到的數十架‘飛雲梯’和‘呂公車’,企圖一舉突破?好毒的計策!若非軍師得此圖,我宛城三日後恐遭大難!”
    想到可能的後果,劉擎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對張勳的觀感也複雜起來。
    “圖雖重要,但其真偽仍需核實。”林凡冷靜道,“元直,立刻召集‘暗羽’中所有曾近距離觀察過紀靈大營布局的探子,尤其是對其中軍、糧草區、器械營位置熟悉的,比對這張地圖,尋找可能存在的錯漏或陷阱。高順將軍對軍陣器械極為了解,也請他來一同參詳。”
    “諾!”徐庶領命,立刻轉身出去安排。
    書房內隻剩下林凡和劉擎。劉擎依舊有些不安:“軍師,即便地圖為真,那張勳要求的南陽太守之位……”
    “虛名而已。”林凡淡然一笑,“主公,如今漢室傾頹,天子蒙塵,所謂‘表奏朝廷’,不過是空頭文書。莫說南陽太守,便是表奏他為大將軍,也不過是一紙空文,有何實際意義?他要,我們便給,既能安其心,又可將其置於風口浪尖,吸引袁術、紀靈乃至劉表的火力,何樂而不為?”
    劉擎恍然:“軍師是說……緩兵之計?”
    “不僅是緩兵之計,更是驅虎吞狼。”林凡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答應他,但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須先拿出足夠的‘投名狀’。三日內,他若真能按我們要求,要麽陣前倒戈,要麽自斷糧道,都必將與紀靈徹底撕破臉,再無轉圜餘地。屆時,他除了緊緊依靠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所謂的南陽太守,不過是我們拴在他脖子上的一根繩鎖罷了。”
    劉擎終於徹底明白過來,心中豁然開朗,對林凡的謀算佩服不已:“軍師深謀遠慮,擎不及也!”
    接下來的兩日,宛城內外,暗流湧動得更急。
    徐庶和高順帶領精幹人員,連夜比對核實那張羊皮地圖。經過多方印證和細節推敲,基本確認地圖所示紀靈大營布局為真,其三日後的總攻計劃也極大概率屬實。這一發現,讓宛城守備有了極強的針對性,高順立刻著手調整防禦部署,將有限的精銳和資源向可能遭受主攻的東門傾斜,並針對“飛雲梯”、“呂公車”等大型攻城器械製定了專門的應對和破壞方案。
    與此同時,“暗羽”如同幽靈般,更加頻繁地活動於宛城與紀靈大營、以及張勳軍駐地之間的廣闊地帶。他們不僅嚴密監視著紀靈軍的任何異動,更肩負著一項秘密使命:散播流言。
    流言的內容經過林凡精心設計,如同毒蛇般精準地噬咬向袁術集團最脆弱的神經:
    在紀靈大營,流言悄然蔓延——“知道嗎?陛下袁術)對紀將軍久攻宛城不下非常不滿,已經派了監軍使者帶著金龍鍘刀來了!”、“聽說張勳將軍早就想投降劉擎了,這次糧草被燒,說不定就是他通風報信!”、“紀將軍要是再打不下宛城,恐怕項上人頭不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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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三十裏外張勳軍的駐地,流言則換了另一副麵孔——“紀靈自己無能,損兵折將,就想把責任推給咱們將軍!”、“聽說紀靈已經向壽春密奏,說咱們將軍擁兵自重,畏敵不前,欲圖不軌!”、“這次攻打宛城,紀靈肯定要讓咱們部隊去打頭陣當炮灰!”……
    這些流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卻恰好擊中了紀靈與張勳之間最深的猜忌和恐懼。紀靈大營中,氣氛更加壓抑,將領們人人自危,士卒們怨聲載道。張勳軍中,亦是躁動不安,中層將領對紀靈的不滿日益加劇。
    這一切,自然也傳到了紀靈和張勳的耳中。
    紀靈帥帳之內,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麵。紀靈麵色鐵青,手中的馬鞭狠狠抽打在跪在地上的斥候隊長身上:“廢物!一群廢物!連區區流言都查不出源頭,要你們何用?!”
    那斥候隊長不敢躲閃,硬生生挨著,顫聲道:“將軍息怒!流言傳播極快,源頭隱蔽,仿佛一夜之間從營中各處冒出,實在……實在難以追查……”
    “難以追查?”紀靈眼中殺機畢露,“我看是有人吃裏扒外!張勳!定是那張勳老賊搞的鬼!自己畏敵如虎,還敢散布謠言,亂我軍心!來人!”
    “末將在!”帳外親衛應聲而入。
    “加派雙倍人手,嚴密監視張勳所部動向!若有異動,格殺勿論!”紀靈咬牙切齒,“再令楊弘先生來見我!”
    與此同時,張勳軍大帳內,這位同樣焦頭爛額的大將正對著心腹幕僚發火。
    “紀靈小兒!欺人太甚!”張勳一腳踹翻案幾,“自己打不下宛城,就想把屎盆子扣在本將軍頭上?還敢向壽春密奏?他真當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幕僚小心翼翼道:“將軍息怒,此恐是宛城林凡的反間之計,意在挑撥將軍與紀將軍……”
    “反間計?就算是反間計,他紀靈若對我毫無猜忌,又豈會讓流言有可乘之機?”張勳怒道,“他派人監視我軍,真當老子不知道嗎?老子為他袁家賣命多年,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怕。袁術的刻薄寡恩,他是深有體會的。那“監軍使者”、“金龍鍘刀”的流言,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林凡那邊……還沒有回音嗎?”張勳忽然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尚未有正式回複。不過……我們安插在紀靈軍中的眼線回報,紀靈確已製定詳細計劃,準備於明日發動總攻,主攻方向似是東門……”
    張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決絕。紀靈就要拚命了,若是讓他打下宛城,自己必然更加邊緣化,甚至可能被秋後算賬。若是打不下……那監軍使者的鍘刀,恐怕真會落下!
    不能再等了!
    “告訴李方!”張勳猛地站起身,“答應林凡的條件!但告訴他,我要先看到劉擎親筆簽署的承諾文書!至於‘投名狀’……老子給他來個大的!”
    就在林凡與劉擎、徐庶商議,準備給張勳送去一份“空頭”承諾文書,並再次強調“投名狀”優先之時,一名“暗羽”信使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報!主公,軍師!張勳部於一個時辰前突然拔營起寨!”
    “什麽?!”劉擎猛地站起,“他欲何為?是要與紀靈合流攻城嗎?”
    林凡和徐庶也是臉色一變。
    那信使喘了口氣,繼續道:“非也!張勳軍並未向西北紀靈大營方向移動,而是……轉而向南,疾行軍約十裏後,突然攻占了原本由紀靈部偏師駐守的‘黑風隘’!此刻正與駐守該地的紀靈軍激戰!”
    “黑風隘?”徐庶立刻走到地圖前,手指迅速找到那個位置,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此地乃紀靈大軍後勤補給線之咽喉!雖非最大糧倉,卻是通往其後方幾個重要補給點的必經之路!張勳搶占此地,等於一刀切斷了紀靈至少一半的糧道!”
    林凡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撫掌大笑:“好!好一個張勳!這份‘投名狀’,果然夠分量!夠狠辣!”
    他沒想到張勳如此果決或者說被逼得狗急跳牆),竟然選擇了最直接、最徹底的方式——直接動手搶奪戰略要地,自斷紀靈糧道!這可比什麽陣前潰散、佯裝遇襲要狠得多!此舉一出,張勳與紀靈之間再無任何轉圜可能,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劉擎也反應過來,激動得滿臉通紅,“軍師,我等是否立刻出城,與張勳前後夾擊紀靈?”
    “不!”林凡果斷搖頭,目光銳利如刀,“時機未到!張勳此舉,雖重創紀靈,但也將其自身置於險地。紀靈聞訊,必暴怒如狂,會不顧一切先全力撲滅張勳這顆‘釘子’,打通糧道。此刻我軍若貿然出城,正麵對上紀靈盛怒之下的全力反撲,勝負難料。”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點著黑風隘和紀靈大營:“我們要等!等紀靈與張勳在黑風隘拚個兩敗俱傷!等紀靈軍久攻不下,師老兵疲,士氣低落到了極點!那時,才是我宛城守軍傾巢而出,與張勳裏應外合,一舉擊潰紀靈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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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師高見!”徐庶讚歎道,“如此,可坐收漁利,將戰果最大化!”
    “元直,立刻加派‘暗羽’,嚴密監控黑風隘戰況,每隔一個時辰匯報一次!我要知道紀靈派了多少兵力,戰況如何,張勳能支撐多久!”
    “高順將軍!城防不可鬆懈,尤其警惕紀靈狗急跳牆,發動自殺式攻擊!各段城牆守軍,輪流休息,保持體力,準備最後決戰!”
    “文向!清點所有可用之兵,檢查軍械馬匹,備足幹糧箭矢,做好隨時出城野戰之準備!”
    一條條命令迅速下達,整個宛城如同一張緩緩拉開的強弓,積蓄著最後致命一擊的力量。
    林凡再次走到窗前,望向東北方向。那裏,火光隱隱,殺聲震天,顯然紀靈與張勳已經在黑風隘展開了激戰。
    局勢的發展,甚至比他預想的還要好。張勳這份突如其來的“大禮”,徹底攪亂了南陽戰局。
    然而,林凡的心中,那絲疑慮卻始終未曾散去。張勳的果斷和狠辣,似乎有些……超乎尋常?他如此輕易地就交出了投名狀,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被流言和恐懼逼到了牆角?還是背後有那隻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他?
    就在這時,又一名“暗羽”成員匆匆而入,帶來的消息卻讓林凡的眉頭再次緊鎖。
    “軍師,伏牛山方向有異動。我們觀察到有數量不明的隊伍正在山外匯聚,動向不明。但……似乎並非衝著我們或者紀靈而來。”
    伏牛山?他們又想幹什麽?
    林凡感到,這場大戲的舞台上,似乎還有演員未曾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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