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曹兵壓境,智守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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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大捷的喜悅尚未在軍中完全蕩漾開來,北方傳來的緊急軍情便如同臘月冰水,兜頭澆下,讓剛剛經曆過血戰的將領們瞬間從勝利的雲端跌回冰冷的現實。曹仁,這位曹操麾下以穩健和難纏著稱的宗室大將,終於不再隔岸觀火,而是親率大軍,挾雷霆萬鈞之勢,直撲剛剛易主的宛城!
“奉旨討逆,接管南陽”——這八個字的旗號,霸道而冠冕堂皇,既占據了政治製高點,又赤裸裸地宣示了其吞並南陽的野心。
郡守府內,氣氛瞬間再次繃緊。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尚未散盡,此刻又摻入了濃重的戰爭陰雲。諸將的目光齊齊投向林凡和高順,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死死繃緊。士卒疲憊,城防殘破,繳獲尚未清點完畢,傷員亟待救治……此時麵對養精蓄銳、兵甲精良的曹軍,形勢可謂惡劣到了極點。
高順眉頭緊鎖,抱拳沉聲道:“軍師,曹仁來者不善。其前鋒五千騎兵來勢極快,距城已不足六十裏,轉瞬即至。我軍血戰方歇,人困馬乏,城牆多處破損,恐難硬撼其兵鋒。是否……暫避鋒芒,以圖後計?”他並非怯戰,而是基於現狀做出的冷靜判斷。
徐凡等將領也麵露憂色,顯然亦有類似顧慮。硬拚之下,即便能勝,也必然是慘勝,剛剛到手的宛城恐怕轉眼就得易主,甚至可能全軍覆沒。
林凡的目光掃過眾人,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他走到那張沾有點點血汙的宛城地圖前,手指輕輕點在上麵,緩緩搖頭:“避?往何處避?退出宛城,則前功盡棄,南陽沃土盡入曹操之手,我軍將再無立足之地,隻能退回南郡,仰劉表鼻息,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他抬起頭,眼神銳利而沉靜:“況且,曹仁此舉,亦是試探。若我等望風而退,他便知我心虛力弱,必揮師急進,步步緊逼,直至將我等徹底逐出南陽,甚至南下威脅南郡根本。反之……”
林凡話音一頓,手指重重敲在宛城之上:“若我示之以強,擺出不惜玉石俱焚之姿態,反而能令其投鼠忌器。曹操主力尚在淮南,袁術未滅,此時與一支‘哀兵’在堅城之下死磕,並非其最優選擇。曹仁用兵穩健,非是莽夫,此來,訛詐恐嚇之意,未必少於真正攻城之心。”
“軍師之意是……固守?”高順若有所思。
“守!而且要擺出死守的架勢!”林凡斬釘截鐵,“不僅要守,還要讓他覺得,攻打此城,代價將遠超其所得!讓其知難而退,至少,為我們爭取到整軍、修城、消化戰果的時間!”
計議已定,整個宛城如同一架剛剛經過劇烈碰撞卻又被迫再次高速啟動的機器,瘋狂地運轉起來。
林凡的命令清晰而果斷:
“高順將軍,你即刻總攬城防!組織所有能動彈的士卒、降卒及城內青壯,不惜一切代價,搶修破損城牆、城門!收集城中一切可用物資——門板、梁木、磚石,乃至民戶家中的麻袋,全部裝上土石,用以加固城防!將繳獲的守城器械——弩機、滾木、礌石、火油,迅速分配至各段城牆,尤其是東、北兩麵!”
“徐凡,你率騎兵隊,多帶旗幟,出城遊擊!不必與曹軍硬碰,在其前鋒窺探之際,廣布疑兵,揚起塵土,做出我軍仍有大量機動部隊在外之假象,遲滯其進軍速度,襲擾其偵騎,使其難以準確判斷我城內虛實!”
“其餘諸將,各率本部,安撫百姓,肅清城內殘敵,穩定秩序!將我軍旗號遍插城頭,守軍將士甲胄鮮明,輪番上城,示之以強!”
“另,以主公劉擎之名,即刻草擬文書一封,措辭不卑不亢,送往曹仁軍中。言明宛城已克,國賊伏誅,南陽已靖,感謝曹公‘關切’,然我荊州軍足以鎮守地方,不勞‘天兵’遠涉艱辛,請其退回葉縣、魯陽境內,以免兩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這封文書,同樣是綿裏藏針,既點明宛城已屬己方,又暗指曹軍越界,試圖在道義上站住腳跟。
軍令如山,整個宛城瞬間行動起來。疲憊的士兵們咬著牙,扛起土木磚石,奮力修補著城牆缺口。降卒們在監督下搬運守城物資。青壯百姓雖心懷恐懼,但在軍隊的組織和“保衛家園免受兵災”的號召下,也紛紛加入其中。城頭上,旗幟被用力插穩,士兵們強打精神,持戈而立,盡管甲胄破損,身上帶傷,卻努力挺直腰板。徐凡的騎兵呼嘯出城,卷起道道煙塵。
那封寫給曹仁的書信,也被快馬送出。
林凡本人則登上了北門城樓,遙望遠方地平線,寒風吹動他的衣袍,獵獵作響。他的表情平靜如水,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計算與決斷的光芒。
日頭漸高,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道黑色的細線逐漸浮現,繼而擴大,如同不斷蔓延的潮水,伴隨著沉悶如雷的馬蹄聲,滾滾而來!曹軍前鋒,五千精銳騎兵,到了!
旌旗招展,刀槍如林,騎兵們衣甲鮮明,氣勢洶洶,顯然皆是百戰百勝的精銳。他們奔至宛城北門外數裏處,開始放緩速度,最終停下,並未立刻發動進攻,而是如同烏雲壓城般列開陣勢,一種無形的肅殺之氣彌漫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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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員曹軍驍將策馬出陣,來到一箭之地外,揚聲大喝:“城內守軍聽著!我等乃奉曹公之命,天子詔旨,前來討逆,接管南陽!爾等速開城門迎迓王師,否則破城之後,雞犬不留!”
城頭之上,高順現身,聲如洪鍾,回應道:“城外將軍聽真!宛城逆賊李豐已誅,南陽已平,此乃荊州治下,不勞曹公費心!貴軍遠來辛苦,還請退回本方境內,以免傷了兩家和氣!”
那曹將又嗬斥了幾句,見城頭守軍陣容嚴整,雖然可見破損之處正在搶修,但士氣似乎不墮,且遠處塵頭起處,似有對方遊騎活動,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悻悻退回報信。
不久,曹仁親率的中軍主力陸續抵達,營寨連綿而起,望不到盡頭,將宛城北麵圍得水泄不通。中軍大帳立起後,林凡的那封信也被送到了曹仁手中。
帳內,曹仁看完書信,隨手遞給身旁的牛金等將領傳閱,臉上看不出喜怒。
“將軍,劉擎、林凡小兒,僥幸得一孤城,竟敢如此狂妄!末將請令,率本部兵馬,試探攻擊一番,煞其銳氣!”牛金性急,看完信便怒道。
曹仁卻擺了擺手,目光深邃:“林凡……這是在虛張聲勢,欲嚇退我軍。”他走到帳口,遙望宛城方向,“你看那城頭,旗幟雖多,士卒值守亦算有序,但細觀之,其士卒麵帶疲色,甲胄兵器亦不統一,顯是經曆惡戰未久。其所恃者,無非有二:一為殘破卻仍可憑恃之城垣,二為……哀兵之勢。”
“那將軍,我們……”
“他欲示強,我便偏要戳破他的虛張之勢!”曹仁冷然道,“不強攻,但需不斷施壓,試探其虛實底線。傳令:明日拂曉,派三千步卒,攜攻城器械,佯攻北門!另派兩隊騎兵,繞過城池,襲擾其東、西兩門,做出四麵圍攻之態!我倒要看看,他林凡有多少兵力,能同時應付幾處!看他能撐到幾時!”
“再者,”曹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劉表那邊,也不會真心願意看到劉擎坐大。可再修書一封,速送襄陽,給蒯越、蔡瑁等人,‘請’他們出麵,‘勸’劉擎‘顧全大局’,‘讓’出部分南陽城邑。從內部分化瓦解,豈不比一味強攻更妙?”
接下來的兩日,宛城陷入了另一種形式的煎熬。
曹軍並未發動全軍規模的猛攻,但卻依曹仁之計,不斷地進行試探性攻擊和襲擾。北門的佯攻打得有模有樣,箭矢礌石不時落下,迫使守軍必須全力應對。東、西兩門外,曹軍騎兵呼嘯來去,不時拋射箭矢,製造緊張氣氛,牽製守軍兵力。
城內守軍疲於奔命,精神時刻緊繃。雖然擊退了每一次試探,但傷亡仍在不斷增加,疲憊感如潮水般累積。修補城牆的進度也被嚴重拖慢。
林凡和高順穿梭於各段城牆,親自督戰,鼓舞士氣,應對曹軍層出不窮的試探手段。林凡更是下令,將城中庫府繳獲的布帛銅錢,當場賞賜給作戰勇猛、負傷不退的士卒,極大地激勵了軍心。
然而,曹軍兵力雄厚,可以輪番休息,持續施壓。而守軍兵力有限,隻能咬牙硬撐。形勢正在向不利於守軍的方向逐漸傾斜。
第三日午後,林凡正在北門指揮防禦,一名“暗羽”密探匆匆趕來,遞上一封密信,低聲道:“軍師,襄陽急訊!”
林凡拆信一看,眉頭頓時緊鎖。信是徐庶從南郡傳來,言及襄陽蔡瑁雖被禁足,但其黨羽仍在活動,近日似有與曹仁使者秘密接觸之跡象。而蒯越等人,在接到曹仁“建議”後,態度曖昧,已有人向劉表進言,以“避免與曹操直接衝突”為由,暗示劉擎“適當讓步”,“以安鄰邦”。
“內外交迫啊……”林凡心中暗歎,曹仁這一手政治攻勢,確實毒辣。
就在這時,城外曹軍大營突然鼓聲大作,又一輪新的攻勢即將開始。而這一次,曹軍出動的兵力似乎遠超之前,黑壓壓的步卒簇擁著更多的攻城器械,氣勢洶洶而來。
高順快步走到林凡身邊,沉聲道:“軍師,曹軍似乎失去耐心了,此番恐是真正試探性的強攻!”
林凡望著城外逼近的敵軍,又看了看身後疲憊但眼神堅定的士卒,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即將來臨。能否頂住這波攻勢,將直接決定曹仁接下來的戰略選擇,也決定著南陽之地的最終歸屬。
他緩緩拔出佩劍,劍鋒在夕陽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傳令全軍,死戰不退!告訴將士們,他們的主公和軍師,與他們同在!”
然而,就在這大戰一觸即發的刹那,一騎快馬卻從曹軍後營方向疾馳而來,直奔曹仁中軍大帳,馬上騎士背插三麵紅色令旗,竟是最高級別的緊急軍情!
那騎士衝入大營不久,曹軍大營內原本激昂的鼓聲,竟突兀地發生了變化,從急促進攻的節奏,變為了緩慢而低沉的調子……
已經推進到半途的曹軍攻城部隊,聞聲愕然,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紛紛回頭望向中軍方向。
城頭上的林凡和高順,也立刻注意到了這不同尋常的變化。
“發生了何事?”高順疑惑道。
林凡目光微凝,緊緊盯著曹軍大營的方向,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是曹操淮南戰事有變?是後方出了亂子?還是……劉表那邊有了對自己不利的決定?
這突如其來的變奏,讓原本明朗的戰局,瞬間再次充滿了巨大的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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