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中原易主,南陽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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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官渡大捷的消息,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瞬間凍結了宛城內外剛剛因解圍而升騰的歡慶氣氛。那份由八百裏加急送來的軍報,此刻正靜靜攤在郡守府的案幾上,墨跡猶新,卻重若千鈞。每一個字都像淬火的鋼針,紮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
"袁本初...竟敗得如此之快?"劉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扶著案幾的手指微微發白,盡管竭力維持著宗室威嚴,但眼中的驚惶卻難以完全掩飾。畢竟,那是雄踞河北、帶甲百萬的袁紹啊!
高順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梁柱上,震得屋頂簌簌落塵,他虎目圓睜,聲音嘶啞:"曹賊...竟真成了氣候!"這位身經百戰的悍將,此刻也難掩心中的震動。
石韜撚著胡須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未動,最終化作一聲長歎:"中原易主,天下震動。接下來,恐怕就要輪到我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始終沉默的林凡。
林凡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鬆,仿佛與窗外沉沉的暮色融為一體。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欞,目光投向北方那片如今已盡屬曹操的廣袤天地。官渡之戰的結局,他並非沒有預料,但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徹底,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
"軍師..."劉擎忍不住出聲,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依賴。
林凡緩緩轉身,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有一雙眸子亮得驚人,仿佛能洞穿這重重迷霧。他沒有立即回應眾人的焦慮,而是走到地圖前,手指輕輕點在了許都的位置。
"曹操勝了,但未必就是我們的末日。"他的聲音平靜如水,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官渡一戰,曹操雖勝,也是慘勝。袁紹雖敗,河北根基尚在,曹操想要徹底平定北方,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的手指向南移動,劃過宛城,最終停在襄陽。"此時此刻,最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劉景升。"
林凡的分析,如同一道亮光,刺破了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陰霾。
"軍師的意思是..."石韜若有所思。
"曹操新勝,氣勢正盛,下一步必是挾大勝之威,震懾四方。荊州富庶,又地處要衝,劉表暗弱,豈能不成為曹操眼中之食?"林凡的指尖在襄陽重重一點,"而我們南陽,恰好處在曹操南下荊州的必經之路上。對曹操而言,我們是釘子;對劉表而言,我們卻是屏障。"
高順眼睛一亮:"如此說來,劉表反而要倚重我們?"
"至少在曹操明確南下意圖之前,他會極力拉攏,至少是穩住我們。"林凡肯定道,"這便是我們的機會,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他目光掃過眾人,語氣變得斬釘截鐵:"我們必須利用這個短暫的喘息之機,做三件事。"
"第一,整軍備武,穩固根本。"林凡看向高順,"高將軍,黃祖雖退,但元氣未傷。我軍連番征戰,傷亡不小,新兵居多。接下來,你的首要任務便是整訓軍隊,汰弱留強,尤其是要加緊操練針對騎兵的戰術。曹操麾下虎豹騎,絕非黃祖之流可比。"
"末將明白!"高順抱拳,眼中燃起鬥誌,"必在最短時間內,練出一支可戰之兵!"
"第二,撫民積穀,充實府庫。"林凡轉向石韜,"廣元兄,南陽新定,民生疲敝。當務之急是減免賦稅,鼓勵耕織,安撫流民。同時,要暗中加大糧草儲備,修繕武庫。我們要讓南陽,成為一塊啃不動的硬骨頭。"
石韜鄭重點頭:"韜必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第三,合縱連橫,廣結外援。"林凡的目光變得深邃,"與江東的盟約隻是第一步。我們要派出使者,西結張魯,南連五溪蠻,哪怕不能得其助,也要令其不與我為敵。更重要的是..."他頓了頓,"我們要設法與河北的袁尚、袁譚取得聯係。"
"聯係二袁?"劉擎有些不解,"他們新遭大敗,還能有何作為?"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林凡解釋道,"袁氏在河北經營四世,樹大根深。二袁雖敗,但若得喘息之機,未必不能重整旗鼓。我們不需要他們戰勝曹操,隻需要他們能在北麵牽製曹操的精力,為我們爭取時間。"
一番剖析,條理清晰,目標明確,讓原本惶惑的眾人漸漸安下心來。
"此外,"林凡補充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們還要給曹操找點"麻煩"。"
他走到書案前,提筆疾書。"可令"暗羽"在許都及中原各地散播流言,就說曹操有意南征荊州,甚至...有意遷都襄陽。"
"遷都襄陽?"徐凡驚呼,"此計甚毒!若流言傳入劉表耳中,隻怕他睡覺都不安穩了!"
"正是要讓他不安。"林凡冷笑,"劉表越是不安,就越要倚重我們,也就越不敢在此時與我們翻臉。同時,這流言也能試探曹操的真實意圖。"
計議已定,整個南陽機器再次高效運轉起來。
接下來的一個月,南陽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建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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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中,喊殺震天。高順按照林凡的指示,將老兵與新兵混編,以老帶新,日夜操練。特別是針對騎兵的防禦,設置了大量的陷馬坑、拒馬槍,演練了密集槍陣、弩箭輪射等戰術。高順甚至親自示範,如何用長槍挑落高速衝鋒的騎兵,其悍勇之姿,極大地激勵了士卒。
田野裏,一片繁忙。在石韜的主持下,官府不僅減免了本年的三成賦稅,還借貸種子、農具給貧困農戶。新頒布的《勸農令》明確獎勵墾荒,吸引了大量流民定居。宛城周邊的荒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開墾出來,種上了粟米和冬麥。
郡守府內,文書往來不絕。派往漢中的使者帶回了張魯曖昧的回應,雖未明確結盟,但承諾互不侵犯。前往武陵的使者則與當地的五溪蠻酋長達成了貿易協議,用鹽鐵換取他們的特產,初步建立了聯係。最艱難的是聯係河北二袁的使者,屢經周折,才終於通過黑山賊張燕的渠道,將密信送到了袁尚手中。
與此同時,"暗羽"散布的"曹操欲遷都襄陽"的流言,果然在荊州引起了軒然大波。
襄陽州牧府內,劉表氣得摔碎了心愛的玉如意。"曹孟德!安敢如此欺我!"
蒯越、蒯良等謀士也是憂心忡忡。"主公,流言雖未必屬實,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曹操新破袁紹,氣焰正盛,不可不防啊!"
"那你們說該如何?"劉表煩躁地問。
"當務之急,是穩住北疆。"蒯越道,"林凡雖桀驁,但其據守南陽,確是荊州屏障。不如...暫且安撫,令其為我所用。"
劉表沉默良久,終於不情願地點頭。很快,一道"嘉獎"劉擎、林凡"保境安民之功"的詔令,連同一批"勞軍"的糧草,便送到了宛城。
宛城上下,對此心照不宣。林凡更是順勢上書,"感激"劉表"信任",並表示必當"竭盡全力,拱衛北疆",同時"委婉"地提出,南陽經過戰火,軍械糧草仍有不足,"懇請"州牧府繼續支援。
就在這看似平穩的過渡期,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在一個雨夜,悄然來到了宛城。
"你說誰?"林凡聽到親衛稟報,眉頭微蹙。
"來人自稱是故太尉曹嵩的舊部,有要事求見軍師。"
曹嵩?曹操的父親?林凡心中一動。"帶他進來。"
來人是一個四十多歲、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渾身被雨水濕透,顯得頗為狼狽,但眼神卻十分清明。他見到林凡,恭敬行禮:"在下李休,拜見林軍師。"
"李先生不必多禮。"林凡示意他坐下,"不知先生冒雨前來,所為何事?"
李休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是一封有些年頭的書信。"此乃故太尉曹公嵩,生前寫給在下的一封私信。曹公對在下有知遇之恩,臨終前曾囑托,若日後曹氏子孫有難,可憑此信相助。"
林凡接過書信,快速瀏覽。信的內容並無特別,隻是尋常的問候和勉勵,落款確是曹嵩的印章。但他心中已然明了,此人此來,絕非報恩那麽簡單。
"先生之意是?"
李休壓低聲音:"軍師明鑒。曹司空曹操)雖雄才大略,然其性多疑,禦下嚴苛。官渡之後,許都城內,已是暗流湧動。荀彧、孔融等漢室老臣,對司空...頗有微詞。"
林凡眼中精光一閃,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在下不才,願為軍師在許都奔走,聯絡對曹司空不滿之士,以為內應。"李休道,"隻求他日...若事有可為,軍師能保全曹氏一絲血脈。"
這是一個誘人至極的提議,也是一個危險至極的陷阱。林凡沉默片刻,緩緩道:"先生高義,林凡佩服。隻是此事關係重大,需從長計議。"
他命人安排李休住下,嚴加"保護",實則軟禁。
"軍師,此人之言可信否?"高順得知後,第一時間趕來。
"半真半假。"林凡沉吟道,"許都內部有矛盾是真,但此人是否真為報恩,卻未必。很可能是曹操派來試探我們的棋子,甚至...是來引我們上鉤的餌。"
"那該如何處置?"
"先留著。"林凡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真也好,假也罷,此人既送上門來,未必不能為我所用。"
李休的到來,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提醒著林凡,來自北方的威脅,從未真正遠離。
盡管南陽上下勵精圖治,盡管與江東的盟約已經締結,盡管暫時穩住了劉表,但所有人都明白,與曹操的正麵衝突,或許隻是時間問題。
這一日,林凡獨自登上宛城北門的城樓。寒風凜冽,吹動他的衣袍。他望著北方,那裏是中原,是許都,是如今權傾天下的曹操。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關係著南陽乃至整個荊州的命運。是繼續積蓄力量,以待天時?還是主動出擊,先發製人?是與劉表虛與委蛇,還是趁機吞並荊州?每一個選擇,都充滿了機遇與風險。
"軍師,風大了,下去吧。"親衛上前,為他披上大氅。
林凡點了點頭,最後望了一眼北方沉沉的夜空,轉身走下城樓。
就在他踏下最後一級台階時,一騎快馬疾馳入城,馬上的信使甚至來不及下馬,便嘶聲喊道:
"急報!河北密信!袁尚...袁尚同意結盟了!"
林凡腳步一頓,眼中驟然爆發出銳利的光芒。北方的棋局,終於落下了一子。
然而,還沒等他細問,又一騎快馬從南門飛馳而來,馬上的使者滾鞍落馬,氣喘籲籲地喊道:
"襄陽急報!劉州牧病重!蔡瑁、張允...已封鎖州牧府!"
兩個消息,一北一南,幾乎同時抵達。
林凡站在冰冷的石階上,北方的寒風與南方的暗流仿佛在這一刻交匯。他緩緩握緊了拳,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大局,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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