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劉備借道,林凡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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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乾離去後,竟陵軍師府內的燈火,徹夜未熄。
墨衡帶來的情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深潭,讓原本隻是“蠻族作亂”的邊患,瞬間升級為牽扯曹操陰謀、劉備算計與竟陵生死存亡的複雜棋局。沙盤被迅速抬入正廳,武陵郡的山川地貌、城池關隘被精細標注其上。
“曹操此計,可謂毒辣。”徐庶指著沙盤上代表五溪蠻的標記,聲音沉重,“若我等因謠言畏縮不前,則坐視武陵陷落,蠻兵攜大勝之威,下一步必寇擾我南郡,內政建設將毀於一旦,民心亦會動搖。若我等憤而出兵,則正麵對上被激怒的、認定我等是仇敵的沙摩柯,必然是一場死戰,消耗巨大,即便勝了,也是慘勝,徒為他人做嫁衣。”
龐統蹲在沙盤旁,用小木棍撥弄著代表各方勢力的棋子,小眼睛裏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更關鍵是劉備的態度。關羽五千精兵枕戈待旦,名義上是平亂,實則虎視眈眈。他欲借道,便是想將軍事主動權握在手中,甚至可能借此機會,將勢力範圍實質性地推進到孱陵以北,卡住我竟陵南下的咽喉。屆時,武陵戰事無論勝負,劉備都已占得先機,我竟陵則被鎖在北部一隅,動彈不得。”
高順、魏延、甘寧等將領也被連夜召來。魏延聽聞關羽欲借道,當即按刀怒道:“豈有此理!他關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將我竟陵當作他家後院不成?主公,末將願領兵駐守邊境,看他關羽敢不敢硬闖!”
甘寧雖新附,卻也知利害,沉聲道:“水軍可沿江西進,扼守江麵,必要時可斷其糧道,或運送我軍自水路南下。”
高順則更顯沉穩:“關羽兵精,強阻恐啟戰端,於平亂不利。然放其入境,確如開門揖盜,後患無窮。需有萬全之策。”
林凡默然聽著眾人的分析與爭論,手指無意識地在案幾上敲擊著。放行,風險巨大;阻撓,道義有虧,且可能被劉備和曹操聯手扣上破壞平亂的罪名。這確實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就在眾人爭論不下之際,親衛再次匆匆入內,這一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
“稟主公!江陵……諸葛孔明先生,親至城外,請求拜見!”
“諸葛亮親自來了?”龐統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濃濃的興致,“看來,劉備對此事是誌在必得,竟連這張最重要的底牌都打出來了。”
徐庶麵色也更為凝重:“孔明親至,非同小可。其辯才、智謀,天下皆知。此番前來,必是做足了準備,勢要說服主公借道。”
林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諸葛亮,臥龍!終於要正麵交鋒了嗎?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沉聲道:“開中門,隨我親迎孔明先生!”
竟陵城門大開,林凡率領徐庶、龐統等核心文武,親自出迎。隻見城外,數騎輕馳而來,當先一人,羽扇綸巾,身姿挺拔,麵容清臒,目光溫潤中透著睿智,不是諸葛亮又是何人?他身後僅跟著數名隨從,顯得從容不迫。
“竟陵林凡,久仰臥龍先生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林凡率先拱手,禮數周全。
諸葛亮翩然下馬,手持羽扇還禮,聲音清朗溫和:“亮乃山野村夫,何德何能,敢勞林軍師與諸位親自相迎?冒昧來訪,還望軍師海涵。”
雙方寒暄已畢,林凡將諸葛亮引入軍師府正廳,分賓主落座。徐庶、龐統作陪,其餘將領則侍立兩側,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流湧動。
諸葛亮並未立即切入正題,而是目光掃過廳內布置,最後落在林凡身上,讚歎道:“亮一路行來,見竟陵田野豐饒,市井繁華,百姓麵色安然,士卒精神飽滿。軍師以新得之地,於短短時日內便能經營至此,內政之才,亮欽佩不已。”
林凡微微一笑,謙遜道:“先生過獎了。林某不過盡本分,使百姓有一隅安身之地罷了。比之玄德公仁德布於四海,林某愧不敢當。”
兩人互相客套,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都在試探對方的深淺與心境。
幾句閑談過後,諸葛亮羽扇輕搖,終於切入正題,神色也轉為肅然:“林軍師,想必武陵蠻亂,以及乾之前所述借道之事,軍師已了然於胸。亮此番親來,並非僅為借道,實為荊南百萬生靈,向軍師請命。”
他站起身,走到廳中懸掛的輿圖前,指向武陵:“沙摩柯悍勇,蠻兵勢大,臨沅旦夕可破。一旦城破,蠻兵肆虐,武陵必將生靈塗炭,屍橫遍野!此乃人間慘劇,凡我漢家子民,豈能坐視?我主玄德公,與劉景升同屬漢室宗親,更有托孤之誼,守護荊州,義不容辭。雲長已整軍待發,唯望軍師能以蒼生為念,開放通道,使我軍能盡快抵達戰場,解武陵之圍!”
諸葛亮言辭懇切,悲天憫人,直接將問題拔高到了“拯救蒼生”的道德層麵,讓人難以拒絕。
林凡沉吟片刻,緩緩道:“孔明先生悲憫之心,林某感同身受。守土安民,林某亦責無旁貸。金太守求援信在此,竟陵出兵,勢在必行。”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隨即話鋒一轉,“隻是,先生所言借道,關乎軍事機密與竟陵防務,林某不得不慎。且據林某所知,此番蠻亂,起因複雜,背後恐有宵小之輩挑唆,甚至散布謠言,欲使我等自相紛爭,還望先生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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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眼中精光一閃,他自然聽懂了林凡的弦外之音,知道林凡已然洞察了曹操的陰謀甚至可能包括那些引火燒身的謠言。他神色不變,歎道:“軍師所慮,亮亦有所聞。蠻荒之地,信息閉塞,謠言滋生,不足為奇。然當務之急,是平息戰火,拯救百姓於倒懸。若能盡快平定蠻亂,則謠言不攻自破。至於背後宵小,待亂平之後,你我雙方可細細查證,再作計較。如今,時間便是生命,耽擱一刻,臨沅城中便多一分危險啊!”
他再次將焦點拉回“救人”和“時間”上,姿態放得很低,卻步步緊逼。
這時,龐統嘿嘿一笑,插言道:“孔明兄心係百姓,統等佩服。隻是,這行軍路線,並非隻有借道一途。關將軍自江陵出發,可走南線沅水;我竟陵出兵,可自北線澧水而下,兩路並進,互為犄角,使沙摩柯首尾不能相顧,豈不比擠在一條路上,互相掣肘要來得高明?如此,既可速解武陵之圍,又可免去諸多不必要的猜忌與風險。”
龐統提出了分進合擊的策略,這是陽謀,既解決了軍事配合問題,又婉拒了借道。
諸葛亮看向龐統,目光深邃,他知道這位與自己齊名的“鳳雛”絕非易與之輩。他羽扇輕搖,淡然道:“士元兄之策,看似穩妥,實則恐貽誤戰機。蠻兵擅長山林作戰,若分兵兩路,信息傳遞不便,極易被其集中兵力,各個擊破。且沅水一路,水路迂回,陸路艱險,不如孱陵以北官道便捷。兵貴神速,唯有集中精銳,走最快之路,以雷霆之勢擊其要害,方能一舉奏功,最大限度減少百姓傷亡與城池破壞。”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林凡,語氣極為誠懇:“林軍師,亮深知此舉令軍師為難。我主玄德公願以人格擔保,關將軍部過境,必秋毫無犯,隻循指定路線快速通過,絕不滯留,絕不窺探竟陵防務。待平亂之後,我主更願與軍師共享武陵之情報,共商善後之策,絕無獨吞之心。一切,皆為了荊南安定,為了無辜百姓!望軍師三思!”
諸葛亮言辭懇切,道理、大義、甚至未來的利益共享都擺了出來,幾乎堵死了所有拒絕的借口,將巨大的壓力施加在了林凡身上。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林凡,等待著他的最終抉擇。
林凡沉默著,手指依舊輕輕敲擊著案幾,目光低垂,仿佛在權衡著天下最難的決定。廳內落針可聞,隻有諸葛亮羽扇輕搖帶起的細微風聲。
放行,意味著承擔關羽這支強軍過境的一切風險,將部分主動權交予劉備。
阻撓,則要背負“不顧大局,坐視百姓罹難”的罵名,道義盡失,甚至可能迫使劉備強行闖關,引發直接衝突。
分兵?正如諸葛亮所言,確有被沙摩柯利用地形逐個擊破的風險,且無法形成合力,速戰速決。
時間一點點流逝,壓力積聚到了頂點。
終於,林凡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諸葛亮,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
“孔明先生所言,句句在理,字字懇切。為了武陵無辜百姓,為了荊南大局,這通道……我林凡,開了!”
此言一出,徐庶、龐統眼中都閃過一絲複雜,但並未出言反對。魏延、甘寧等將領則麵露不甘,卻也隻能握緊拳頭。
諸葛亮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拱手道:“軍師深明大義,亮代武陵百姓,拜謝!”
“先生且慢,”林凡抬手虛扶,話鋒陡然一轉,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林某可以放行,但有三條約定,需關將軍遵守,亦需玄德公與先生首肯。”
“軍師請講。”
“第一,關將軍部過境,人數、路線需提前通報我方,由我方派員引導、監督,不得偏離指定路線,不得進入我方城池、營壘十裏之內。”
“第二,過境時間不得超過三日,期間糧草自理,不得騷擾地方,不得與我方軍民發生任何衝突。”
“第三,”林凡目光灼灼地盯著諸葛亮,“平定蠻亂之後,武陵郡之歸屬、官員任免、蠻族安置等一切善後事宜,需由我竟陵、江陵以及武陵本地士紳,三方共同商議決定,不得由任何一方獨斷!”
這三個條件,尤其是第三條,清晰地劃出了林凡的底線和利益訴求。放行可以,但絕不是無條件的,武陵這塊蛋糕,竟陵必須要分,而且要占有一席之地!
諸葛亮聞言,沉吟片刻。林凡的條件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比他想象的要更清晰、更直接。這反而讓他覺得林凡此人,雖看似讓步,實則目標明確,並非易與之輩。
他抬起頭,迎上林凡的目光,羽扇輕搖,頷首道:“軍師所約三事,合情合理。亮,代我主玄德公與關將軍,應下了!”
一場關乎荊南未來格局的談判,就在這看似平和,實則刀光劍影的交鋒中,初步落定。林凡的抉擇,是妥協,更是以退為進的深謀遠慮。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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