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姥爺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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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發生的事讓大家都無力應對。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已經是最壞的情況時,沒人知道,命運還會給人們套上多少道枷鎖。
過了大概一個月,姥爺開始咳嗽。
一開始,誰都以為隻是個尋常的感冒。姥爺自己分析說許是發送音:伐送,東北方言,指給已故之人出殯,諧音為“發喪”)二姥爺悲傷勞累,吃點藥休養些日子就好了。姥姥也覺得姥爺是那天在江堤上受了風,找老中醫抓了治風寒咳嗽的藥,回來給姥爺熬好,叮囑我看著姥爺按時喝,然後正常去學校上班。
可又過了兩個月,姥爺咳得直不起腰了。
大姨和大姨夫帶姥爺去省城醫院看病,醫院的診斷書遞過來那天,姥姥把教案往桌上一摔,紅著眼圈吼校領導:“我男人都這樣了,還教什麽課!”她請了長假,天不亮就去早市排隊買各種新鮮的菜,燉得香香的端到床前,可姥爺常常一口也吃不下。
他的脾氣變得像炮仗,一點就炸。
我端水進去,他揮手就把杯子掃到地上,瓷片濺到我腳邊:“滾出去!看見你們就煩!”我嚇得往後縮,他卻忽然別過臉,肩膀微微發抖。
後來他總對著空牆說話,聲音輕輕的:“媽,老二是不是又淘氣了?您別總慣著他……”有時又急得直拍床板:“老二!立正!誰讓你偷懶的!”姥姥坐在床邊掉眼淚,太姥爺就搬個小馬紮守在門口,吧嗒吧嗒抽旱煙,煙袋鍋裏的火光明明滅滅。
很快,姥爺過世了。
我姥爺,是第四個……
姥爺走的那晚,飯桌上的油燈跳了兩下。我被關在西廂房,台燈突然開始閃,明晃晃的光裏,房頂好像有個影子在轉,一圈又一圈,像片被風吹得打旋的葉子。
我嚇得尖叫,可外麵隻有壓抑的哭聲,沒人聽見。
頭越來越暈,我死死攥著被角,感覺那影子離我越來越近,帶著股江水的涼氣。
我正縮在被子裏發抖,房門“吱呀”開了道縫,媽媽披著頭巾探進頭來,眼睛紅得像兔子:“京京咋了?媽聽見你叫喚了。”
“有黑影……在房頂上轉……”我攥著她的衣角,聲音抖得不成調。
媽媽順著我指的方向瞅了瞅,眉頭擰成個疙瘩,忽然提高了聲音:“二叔!我知道你舍不得走,可京京才六歲,你嚇唬他幹啥?”
她話音剛落,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寒意就散了,台燈也穩穩亮著不再閃。
後半夜要給姥爺守靈,媽媽拽著我的手往廚房走。
穿堂風卷著燒紙的味道撲過來,我盯著姥爺身上蓋的藍布床單,忽然扯媽媽的袖子:“媽!床單動了!”
媽媽渾身一僵,幾步跨過去掀開床單角,手在姥爺鼻子底下探了探,臉色發白地退回來:“沒……沒有啊,許是風刮的。”可我看得真真的,那布料明明像有人在底下翻身似的,輕輕鼓了一下。
天快亮時,廚房突然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用拳頭砸門。
舅舅守在靈前,嚇得抱著胳膊蹲在地上,聲音發顫:“爸……你別折騰了……”
太姥爺拄著拐杖從東屋出來,往門框上啐了口:“死都死了還不安生!要鬧滾遠點!”話音剛落,拍門聲就停了。
我扒著媽媽的衣角往外瞅,看見太姥姥和二姥爺站在灶台邊,倆人臉都白森森的,直勾勾盯著姥爺的屍體。
“媽!太姥姥和二姥爺在那兒!”我扯著嗓子喊。
媽媽慌忙捂住我的眼,把我往回拽:“瞎說啥呢,那是你看花眼了。”可我明明看見二姥爺朝我這邊瞥了一眼,眼神比冰還涼。
回到房間,我頭越來越沉,渾身燙得像著火。
迷迷糊糊中,看見媽媽拿個粗瓷碗,往裏頭倒了半碗清水,又豎了根筷子在中間。“姥兒,是您來了不?”她聲音發飄,那筷子竟直挺挺立在水裏,一動不動。
“要是您,就再立一會兒……”媽媽的眼淚滴進碗裏,筷子晃了晃,還穩穩站著。
我想問問這是在幹啥,可眼皮重得像粘了膠水,沒一會兒就啥也不知道了。
一年前後,三位老人相繼離世,死法詭異。
隔壁王家更是滿門死絕,慘不忍睹。
整個村子籠罩在巨大的恐懼和流言中。
母親和姥姥終日以淚洗麵,那個曾經充滿溫暖的家,隻剩下悲傷和無盡的謎團。
我知道,有些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地存在,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生命,帶來無法抗拒的終結。
而這一切,似乎都始於我歸家的那個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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