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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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不知道咋回事,心裏頭就跟長草了似的,又非想去公園不可。好像有啥玩意兒隔老遠叫我,我沒扛住,還是去了。
    還是那個大門,東邊那股勁兒又來了。說實話,這公園我有點怵,還記得上次我被鬼踹了一腳嗎?就是在這個公園。
    可那東邊召喚由不得我不動彈。走到半道,我一抬眼,好家夥,狐狸!
    是個叫“鬼堡”的地方,外頭掛著一張老大老大的狐狸畫,門敞著,裏頭黑黢黢的,瞅著就疹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神不寧,總覺得畫上那隻狐狸衝我齜牙樂。正發毛呢,東邊的動靜更清楚了,一陣老調子往我腦仁裏鑽,擋都擋不住。
    我就接著往東走。越走,那聲兒越近。
    眼瞅前頭露出個老式屋簷,瓦都舊得發黑。我心裏嘀咕:這啥地方?老宅子?我幾步邁上台階,抬頭一瞅,是座廟。兩扇大門上燙個巨大的陰陽魚,占了大半個門麵。門上頭懸著塊舊匾,三個大字刻得深:關帝廟。
    廟門沒關,我一眼就望見裏頭立著一尊神像,金甲紅袍、三隻眼瞪得溜圓,手裏高舉金鞭,威風得嚇人。可怪的是,我一點兒沒怕,反倒覺得親近,像見著了好久不見的親人。我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這事沒人教,但我好像天生就會。
    起身我繞到正殿,看見一幫人圍個老頭。那老頭坐在當中,翹個二郎腿,穿件白襯衫,嘴裏叨叨咕咕說他是觀音護法。四周圍的人都捧著他、敬著他。我也湊上去,心裏還想:這老爺爺真能耐。
    可他說著說著,眼睛突然落我身上了。他撇撇嘴,把我從頭到腳掃一遍,口氣賊拉嫌棄:
    “這穿的是啥玩意兒?東拚西湊的,寒磣不寒磣?你家沒人管你啊?不會穿就別出來現眼!”
    我當時心就一抽。我媽一個人拉扯我,供我吃穿上學已經拚盡全力,哪還有錢買新衣裳?我穿的都是別人不要的。我不知道醜嗎?可我有的選嗎?
    我憋著氣,臉上發燙。那老頭還不依不饒,一句接一句地數落,話越來越難聽。我眼淚都快壓不住了,可這麽多人看著,我不能哭。
    我就納悶:觀音護法就這德性?信佛的人不都該慈悲嗎?這算啥?
    邊上的人也都看我,眼神刺得人生疼。我本來想進正殿拜關公,這下也沒臉過去了。那麽多年的委屈全往上湧,家裏窮,吃肉都數著頓,過年穿不上新的,同學有的我從來不敢想。現在倒好,被這麽個人當眾糟踐。
    老頭擺擺手,“你走吧,別在這待著。”
    我扭頭就要走。
    可就在這時,左邊傳來一陣聲兒,直接鑽進我腦袋裏,嗚哩哇啦聽不明白,像念咒,嗡嗡響得我頭發暈。
    我順著聲往左走,走到一座小殿前。這兒沒人,我抬頭,看見匾上寫著三個字:
    護法殿。
    我心裏咯噔一下:護法?就剛才那老頭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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