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永黯侵蝕,亡命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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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難以形容的死寂!
    那並非聲音的消失,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彷佛連「存在」本身都在被剝離、被否定的絕對沉寂。遠處天邊蔓延而來的黑暗,如同滴入清水的濃墨,緩慢卻無可阻擋地侵蝕著混亂魔域本就灰暗的天空。它所過之處,並非單純的光線消失,而是色彩、能量、波動,乃至空間的「概念」都一並歸於虛無,化為一種連神識都難以穿透的、令人靈魂凍結的「絕對之暗」!
    永黯!這並非模擬,而是真實不虛的、哪怕僅僅是一絲氣息泄露所引發的恐怖現象!
    林羽拉著李寒影,將「寂滅閃」施展到了生平極致。他的身形在混亂的魔域中化作一道幾乎無法捕捉的灰色流光,每一次閃爍都跨越數百丈距離,速度快到極點。然而,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與心悸,卻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跟隨,並且隨著身後那黑暗的蔓延,還在不斷加劇!
    他胸口的星寂之核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震顫著,不再是共鳴與渴望,而是充滿了最純粹的警告、仇恨與……一絲隱藏極深的恐懼!這來自遠古遺物的本能反應,讓林羽更加確信了那黑暗的本質。
    「再快一點!」林羽低吼,體內的寂滅星元如同沸騰的岩漿般奔湧,不惜消耗地灌注於身法之中。他甚至嚐試著將剛剛領悟的、涉及空間跳躍雛形的感悟融入「寂滅閃」,使得他的身影時而會出現短暫的模糊,彷佛要融入虛空,速度再次飆升一截。
    李寒影被他緊緊拉著手腕,感受著那隻手掌傳來的、穩定而強大的力量,以及那令人窒息的速度帶來的狂風,她心中的震撼與複雜難以言喻。她回頭望去,隻見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動、擴張,所過之處,連那些狂暴的混亂能量和死亡怨氣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彷佛從未存在過。一種發自本能的、源自生命層次的恐懼讓她手腳冰涼。
    「那……到底是什麽?」她的聲音在疾速帶來的風壓中顯得有些破碎。
    「『永黯』……或者說,與其同源的力量。」林羽聲音低沉,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暗影殿恐怕動用了某種禁忌手段,或者……他們與『永黯』的聯係,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
    他不敢想象,如果被那片黑暗追上,會是怎樣的下場。恐怕連他的寂滅星元和星寂之核,都難以抵擋那種將萬事萬物歸於「絕對無」的恐怖力量!
    兩人亡命奔逃,將身後的一切都拋諸腦後。沿途,他們看到了更多驚悚的景象——一些來不及逃遁的魔域生物,無論強弱,在被那黑暗邊緣觸及的瞬間,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無聲無息地消失,沒有慘叫,沒有掙紮,甚至沒有留下任何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這種徹底的、絕對的「抹除」,比任何血腥的殺戮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出口就在前麵!」李寒影忽然指向前方一片相對穩定的、閃爍著微弱星光的峽穀隘口。那是離開寂星峽穀,返回星隕閣外圍區域的標誌!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衝出隘口的瞬間,異變再生!
    隘口之外,並非想象中的安全地帶,而是不知何時,已然被一層濃稠的、彷佛由無數陰影與血光交織而成的巨大光幕所籠罩!光幕之上,無數猙獰的鬼臉與扭曲的符文沉浮不定,散發出強烈的空間封鎖與能量禁絕的氣息!
    暗影殿的後手!他們竟然在峽穀出口布下了如此龐大的封鎖結界!
    而在結界之前,赫然站立著三道身影!
    為首一人,身披華麗的暗金色長袍,臉上帶著一張沒有任何孔洞的純白麵具,氣息幽深如淵,彷佛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其修為,林羽竟然一時難以看透,但絕對遠在血斧巨漢之上!至少是聚源境巔峰,甚至可能……觸摸到了更高的門檻!
    他身後兩人,則穿著與影煞類似的黑袍,但氣息更加凝練,眼神如同萬載寒冰,修為皆是聚源境後期巔峰!
    這三人,就像是早已等候在此的獵人,靜靜地看著從峽穀內亡命奔逃而出的林羽和李寒影。
    前有強敵攔路,後有永黯追兵!
    真正的絕境!
    林羽猛地停下腳步,將李寒影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到了極點,掃視著前方的三人,尤其是那個帶著純白麵具的金袍人。
    「暗影殿……真是陰魂不散。」林羽的聲音如同寒鐵摩擦。
    那純白麵具後,發出了一聲輕笑,聲音溫和卻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能從『星寂墳場』活著出來,還解決了血屠小隊,更是引動了『聖痕』的異動……林羽,你果然不愧是觀星者選中的人,總是能帶來驚喜。」
    星寂墳場?聖痕?指永黯侵蝕的痕跡)林羽心中一凜,對方對星骸之海的稱呼以及對永黯力量的了解,遠超他的預料。
    「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林羽一邊快速思考著脫身之策,一邊沉聲問道。
    「目的?」白麵嬤輕笑一聲,「很簡單。交出你從墳場得到的東西,還有你身邊那個叛徒之女。然後,隨我們回暗影殿,接受『永夜』的洗禮。這是你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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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篤定,彷佛早已掌控了一切。
    林羽看了一眼身後那越來越近、吞噬一切的黑暗,又看了看前方嚴陣以待的三名強敵,心中念頭急轉。硬闖結界,幾乎不可能。後退,則是十死無生。
    似乎……真的陷入了死局。
    李寒影也感受到了絕望,她握緊了拳頭,低聲道:「林羽,別管我了,你自己想辦法……」
    「閉嘴。」林羽打斷她,眼神依舊銳利,「還沒到最後時刻。」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寂滅源核瘋狂運轉,胸口的星寂之核也感受到了極致的威機,開始微微發燙,一股更加深邃的力量似乎在蘇醒。他準備動用最後的底牌,不惜一切代價,引爆部分星寂之核的本源,嚐試撕裂結界!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
    嗡!
    一聲奇異的、彷佛來自遠古星空的嗡鳴,突然從林羽的儲物戒指中傳出!並非星寂之核,而是……那盞得自守望神殿的、鏽跡斑斑的青銅「心燈」!
    與此同時,遠處那蔓延的「永黯」黑暗,彷佛受到了某種刺激,蠕動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絲!而那白麵具金袍人,也似有所感,純白麵具微微轉向林羽儲物戒指的方向,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咦?」。
    心燈自主震動?它對「永黯」有反應?
    林羽來不及細想,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或許是唯一的變數!他毫不猶豫,立刻嚐試將心神沉入儲物戒指,溝通那盞心燈!
    當他的神識觸碰到心燈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溫暖而堅定的意念,如同春風化雨般,悄然流入他的心田。沒有龐大的力量,沒有玄奧的法門,隻有一種純粹的、彷佛能驅散一切黑暗與寒冷的……「希望」之意!
    這股意念與他通過寂滅之階考驗時點燃的自身道心之光產生了共鳴!他福至心靈,不再試圖引爆星寂之核,而是將這股得自心燈的「希望」意念,混合著自身不屈的寂滅道心,以及龐大的寂滅星元,盡數灌注於雙眼之中!
    左眼銀星璀璨,右眼幽渦深邃!寂滅之瞳在這一刻催發到了極致!但這一次,那幽暗的漩渦深處,竟隱隱亮起了一點微弱卻頑強不息的金色光點,如同無盡長夜中指引方向的星辰!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同實質的利劍,刺向前方那陰影與血光交織的封鎖結界,尤其是結界能量流轉的幾個核心節點!
    「寂滅之瞳……破妄……希望之引!」
    他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彷佛蘊含著某種法則之力的斷喝!
    刹那間,他雙眸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左眼銀光如星河垂落,右眼幽暗吞噬萬象,而那一點隱藏的金色希望之光,則如同定海神針,精準無比地照射在結界最薄弱、也是最關鍵的一個能量節點之上!
    那由無數陰影與血光構成的堅固結界,在被這蘊含著「希望」意念的奇異目光照射的瞬間,竟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滋滋」聲!那被照射的節點處,能量結構開始不穩定地波動、扭曲,彷佛遇到了某種根本性的克星!
    「什麽?!這是……『心火』的氣息?!不可能!守望神殿早已毀滅,心燈也應熄滅才對!」白麵具金袍人首次發出了震驚的聲音,那溫和的語調蕩然無存!
    他身後的兩名黑袍人也臉色大變。
    就是現在!
    林羽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拉住李寒影,將殘餘的所有力量盡數灌注於「寂滅閃」中,身形化作一道極致的灰線,如同撲火的飛蛾,悍然衝向了那個正在動蕩不穩的結界節點!
    「攔住他!」白麵具金袍人厲聲喝道,同時抬手便是一道凝聚到極致的陰影之矛射出,速度快得超越思維!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在林羽不顧一切的衝擊和那蘊含「希望」目光的持續削弱下,那處結界節點轟然破碎!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邊緣閃爍著紊亂能量的缺口!
    林羽帶著李寒影,險之又險地從缺口中一穿而過!那道陰影之矛擦著他的後背掠過,將他的衣袍撕裂,帶起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卻未能將他留下!
    「追!」白麵具金袍人聲音冰冷無比,帶著一絲氣急敗壞,身形一動便要追出。
    然而,就在此時,身後那吞噬一切的「永黯」黑暗,已然蔓延到了隘口之處!那恐怖的絕對沉寂氣息,讓強如白麵具金袍人,動作也不由得為之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
    而林羽和李寒影,則藉著這寶貴的喘息之機,頭也不回地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了寂星峽穀之外的崇山峻嶺之中。
    「廢物!」白麵具金袍人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身後逼近的黑暗,冷哼一聲,袖袍一揮,「結界已破,『聖痕』之力即將消散,此地不宜久留。啟動『暗網』,全域通緝!他們逃不回星隕閣!」
    三道身影迅速融入陰影,消失不見。而那龐大的封鎖結界,也因為核心節點被破,開始迅速崩潰、消散。
    片刻之後,那蔓延至隘口的「永黯」黑暗,彷佛失去了源頭支撐,終於停止了擴張,並開始緩緩消退、收縮,最終徹底消失,彷佛從未出現過。隻留下了一片比混亂魔域更加死寂、更加虛無的空白區域,訴說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寂星峽穀之外,林羽拉著李寒影,壓製著傷勢,將速度提升到極限,朝著星隕閣的方向亡命飛遁。
    這一次,他們雖然險死還生,暫時逃脫,但暗影殿的陰影與那名為「永黯」的恐怖,已然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了頭頂。
    而林羽不知道的是,在他動用心燈之力,引動希望之光破開結界的同時,遠在星隕閣深處,正在與雲胤長老議事的厲北辰,以及陣衍峰那位青袍長老,幾乎是同時心有所感,抬頭望向了寂星峽穀的方向,眼中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股氣息……似曾相識……難道是……」厲北辰低聲自語,眸中劍意閃爍。
    風暴,並未結束,反而因為林羽的歸來與他身上的秘密,將席卷整個星隕閣,乃至更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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