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終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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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太叔的敕令如驚雷炸響,刹那間,整座峽穀亮起刺目銀光。數以萬計的雪蛛絲從岩縫、地脈、空氣中驟然顯現,如同活物般瘋狂交織。
    正在舔舐靈乳的裂地獸渾身鱗片瞬間炸起,琥珀色的豎瞳縮成針尖——可惜它的反應終究慢了半拍。
    嘶——!
    裂地獸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鏟形利爪剛插入岩層半寸,就被暴漲的靈絲纏了個結實。
    雪白的絲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它周身纏繞,先是四肢,再是軀幹,最後連尾巴都被捆成了粽子。這些看似纖細的靈絲在月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任它如何掙紮都紋絲不動。
    轟!轟!轟!
    暴怒的裂地獸蜷縮著撞向岩壁,整座峽穀都在震顫。碎石如雨落下,卻在觸及靈絲大網的瞬間被彈開。
    三個時辰的瘋狂掙紮後,它土黃色的鱗甲已滲出淡金色的血液,雪蛛絲卻越纏越緊,漸漸在它體表結成一個繭狀的雪白光團。
    何太叔的身影終於從天而降,金銳劍在身側發出興奮的嗡鳴。他眼中跳動著壓抑四年的熾熱光芒,指尖都在微微顫抖。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間,異變陡生——
    裂地獸突然將身軀蜷縮成球,鱗片層層相扣,竟化作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灰色巨球。何太叔劍指一引,五道劍光如流星般轟向球體。
    叮!叮!叮!
    金鐵交鳴之聲響徹峽穀,火花四濺。五把精心煉製的飛劍輪番劈砍,卻隻能在鱗甲上留下道道白痕。
    何太叔額頭滲出冷汗,他這才真切體會到築基期妖獸的可怕防禦——這些伴隨他征戰多年的飛劍,此刻竟像孩童的玩具般無力。
    好個鐵甲銅鱗!何太叔冷哼一聲,突然變訣。無數雪蛛絲從地底暴起,如同千萬條銀蛇撲向鐵球。絲線層層纏繞,眨眼間就將鐵灰色球體裹成了雪白的繭子,連一絲縫隙都沒留下。
    月光下,這個直徑丈許的巨繭靜靜矗立在峽穀中央,表麵不時凸起掙紮的痕跡。何太叔緩緩落地,靴底踩碎了幾塊崩落的岩石。他凝視著這個耗費四年光陰才捕獲的獵物,嘴角終於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哢嚓——
    雪白的繭子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地裂獸渾身肌肉虯結,土黃色的鱗甲下泛起不正常的赤紅。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它竟硬生生掙斷了最內層的數百根雪蛛絲!斷裂的靈絲在空中飛舞,如同暴風雪中的柳絮。
    但這不過是垂死掙紮。峽穀岩壁中立刻射出更多雪蛛絲,如同聞到血腥的銀蛇,前赴後繼地纏繞而上。
    地裂獸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底泛起血色——它終於明白,若不解決那個懸在半空的人族修士,今日注定在劫難逃。
    吼——!!
    伴隨著震天動地的怒吼,地裂獸突然人立而起,三米多高的身軀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它後腿肌肉暴起,竟拖著數百根未斷的靈絲朝何太叔撲來!鏟形利爪撕裂空氣,帶起刺耳的尖嘯。
    何太叔瞳孔驟縮,金銳劍瞬間橫在身前。的一聲巨響,劍身與利爪相撞迸出刺目火花。借著這股巨力,他身形暴退十餘丈,堪堪避過這致命一擊。
    地裂獸還想追擊,卻被驟然繃緊的雪蛛絲硬生生拽回地麵。它憤怒地刨抓著岩石,在堅硬的玄武岩上留下道道深溝,卻始終無法騰空而起。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半空中的身影,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威脅聲。
    何太叔劍訣一變,五道劍光如流星墜地。然而地裂獸早有防備,龐大的身軀瞬間蜷縮,的一聲又化作那個無懈可擊的鐵灰色巨球。飛劍劈砍在鱗甲上的聲音如同打鐵,在峽穀中回蕩不息。
    一時間,戰局陷入僵持。
    高空中的何太叔額角滲出細汗,地裂獸的防禦遠超預期。而地麵上的巨球也不時傳來沉悶的撞擊聲——這頭凶獸仍在伺機突圍。
    月華下,無數雪蛛絲在兩者之間織成一張發光的大網,隨著夜風輕輕搖曳,美得驚心動魄,卻又殺機四伏。
    .....
    日升月落,這場博弈在荒蕪的高原上持續了整整七日。
    每當晨光初現,何太叔便如鷹隼般盤旋在高空,冷眼觀察著下方那個鐵灰色的圓球。地裂獸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鱗甲間的雪蛛絲隨著它的喘息微微顫動。
    何太叔看準時機,劍指一引,峽穀兩側的岩壁頓時射出萬千銀絲,如同暴起的蛛群撲向獵物。
    嘶——!
    地裂獸猛然展開身軀,琥珀色的瞳孔縮成針尖。它粗壯的尾巴如鐵鞭般橫掃,鏟形利爪精準地撕扯著最脆弱的靈絲。
    斷裂的雪蛛絲在空中飄舞,如同冬日的第一場細雪。但每扯斷一根,立刻就有三根新的纏繞上來。
    正午的烈日下,這場拉鋸戰愈演愈烈。何太叔指尖因持續掐訣而微微發抖。地裂獸的情況更為糟糕——它的鱗甲縫隙間滲出淡金色的血珠,每一次掙紮都伴隨著痛苦的嘶鳴。
    但每當雪蛛絲要形成密閉的繭子時,這頭凶獸就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硬生生撕開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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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地裂獸終於獲得片刻喘息。它蜷縮在岩縫間,腹部劇烈起伏,舌頭耷拉在外,貪婪地舔舐著岩壁上凝結的夜露。
    何太叔同樣疲憊不堪,卻不敢有絲毫鬆懈。他知道,這頭築基期的妖獸正在用這種方式恢複體力——沒有食物補充,它隻能靠吸收稀薄的月華維持生機。
    終究是困獸之鬥...何太叔喃喃自語,目光落在那些被掙斷的雪蛛絲上。他曾嚐試操控靈絲露出地裂獸柔軟的腹部,但這畜生狡猾至極,稍有異動就立刻縮成圓球。
    那個鐵灰色的球體表麵布滿劍痕,卻始終沒有一道能真正破開防禦。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何太叔再次掐訣。新生的雪蛛絲從地脈中滲出,如同活物般爬向獵物。地裂獸的掙紮越來越弱,但眼中的凶光絲毫未減。這場消耗戰,就看誰先油盡燈枯。
    何太叔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裏麵還有大量的補給品,足夠再支撐數年。而地裂獸,已經七天未進粒米。勝負的天平,正在一點點傾斜。
    ....
    高原的風雪輪轉了整整六次月圓,這場漫長的角力仍在繼續。
    地裂獸的鱗甲早已失去往日光澤,土黃色的甲片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每當它試圖催動內丹自爆時,那些纏繞在關節處的雪蛛絲就會驟然收緊,迫使它展開身軀。
    何太叔的飛劍便如毒蛇般懸在它裸露的腹部上方,劍尖吞吐著森冷寒芒。
    深秋的某個夜晚,烏雲吞沒了最後一絲月光。地裂獸癱倒在岩縫間,淡金色的血液在身下匯成一個小窪。
    它的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隻有那雙琥珀色的豎瞳還閃爍著怨毒的光芒。何太叔的五把飛劍在這一刻同時出鞘,如同五道閃電刺向那團毫無防備的柔軟腹部。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峽穀中格外清晰。地裂獸的身軀劇烈抽搐了一下,卻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它的小眼睛死死盯著何太叔,瞳孔中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最終歸於黑暗。
    何太叔卻沒有上前。他靜靜懸浮在半空,看著那具看似死透的獸屍。妖獸的狡詐他再清楚不過——黃石嶺一役,他就曾吃過類似的虧。
    果然,在一個霧氣彌漫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那具突然暴起!地裂獸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撲向空中,卻在離何太叔三丈遠的地方轟然墜落。
    它的腹部傷口徹底崩裂,內髒混著鮮血潑灑在岩石上,將整片石林染成刺目的金色。
    終究還是我贏了。何太叔輕撫腰間儲物袋,一個繡著封妖符文的皮袋自動展開。袋口噴出的青光將地裂獸的屍體緩緩吞沒,連那些珍貴的血液都沒浪費一滴。
    東方的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時,何太叔終於長舒一口氣。他望著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峽穀中那些被戰鬥摧殘的岩壁。
    五年光陰,四千多個日夜的等待與周旋,全都凝結在這個沉甸甸的儲物袋中。
    天罡金魄,終於有著落了。他喃喃自語,聲音很快消散在高原凜冽的晨風中。
    凜冽的罡風在耳畔呼嘯,何太叔踏著金銳劍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將荒蕪的高原遠遠拋在身後。
    腳下的山川河流如走馬燈般掠過,直到天際線上出現那座巍峨的輪廓——雲淨天關的城牆在夕陽下泛著鐵灰色的冷光,宛如一條巨龍盤踞在群山之間。
    穿過高聳的城門,何太叔徑直往城東煉器坊而去。這裏的街道狹窄曲折,兩側店鋪門前懸掛著各式煉器爐的模型,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熔煉的灼熱氣息。
    在最深處一條隱蔽的巷弄裏,一塊斑駁的青銅匾額上刻著青山堂三個古篆,字跡已被歲月磨得模糊不清。
    堂內院深處,地火室的紅光透過窗欞,將整個院落染成血色。白掌櫃正赤膊站在一座三人高的青銅鼎爐前,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他手中法訣變幻,鼎爐內的地火隨之忽明忽暗,一柄未成形的飛劍在烈焰中緩緩旋轉。
    突然,白掌櫃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布滿老繭的手掌懸在半空,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院外的禁製傳來了熟悉的波動。
    白道友。一個清冷的聲音穿透鼎爐的轟鳴,按照約定,我已備齊材料。
    白掌櫃猛地回頭,隻見何太叔不知何時已立在院中。夕陽的餘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腰間那個鼓鼓囊囊的封妖袋正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托著的三樣寶物:赤炎流金沙在玉盒中流淌著熔岩般的光澤,玄晶鐵泛著幽藍的寒氣,劍脊鮫頭骨上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而地裂獸的屍體則放置於內院的中。
    白掌櫃隨手一拋,手中那件半成品的青銅小鍾一聲滾落在地,在青石板上彈跳幾下,發出清脆的嗡鳴。他大步跨出煉器房,身上的赤銅護臂還散發著灼熱餘溫,裸露的胸膛上沾滿爐灰。
    目光落在那頭地裂獸的屍體上,白掌櫃的瞳孔微微一縮。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撫過妖獸脊背上的鱗甲,指腹能清晰感受到鱗片下那截暗金色的脊骨——正是天罡金魄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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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道友當真是果決之人。白掌櫃嘖嘖稱奇,抬頭看向何太叔胸前懸著的玉盒與那顆猙獰的劍脊鮫頭骨,短短七八年光景,竟真讓你湊齊了這些要命的材料。
    多久?何太叔的聲音平靜而沒有起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他不在乎客套,隻關心金銳劍何時能重見天日。
    白掌櫃沉吟片刻,掌心貼在地裂獸的脊梁上細細感應。爐火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隨著火焰跳動而扭曲變形。
    一年光景。他最終開口,胡須上沾著的火星簌簌掉落,天罡金魄需用三昧真火淬煉百日,還得準備玄陰寒泉調和。更別說其他輔料...
    話音未落,一道青光迎麵飛來。白掌櫃條件反射地接住,掌心頓時傳來刺骨寒意——正是那柄布滿裂痕的金銳劍。何太叔已然轉身,袍角在門檻處劃出淩厲的弧度。
    這畜生,抵你工錢。
    白掌櫃撫掌大笑,正要收起妖獸,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拍腦門。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獸皮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材料名稱,有些後麵還畫著血紅的叉痕。
    道友留步!他抖開白紙,紙張在熱浪中嘩啦作響,既然金銳劍的材料都能湊齊,剩下四把劍的清單,不妨提前看看。
    何太叔的腳步微微一頓。白掌櫃笑得見牙不見眼,將清單輕輕一拋。紙張如同被無形的手托著,穩穩飛向那道青衫背影。
    接下來這一年,夠你頭疼的。
    何太叔的指尖剛觸及白紙,看了一眼後,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順著經脈直衝靈台。紙上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如同活物般蠕動,每一個名字都像重錘砸在心頭:
    青靈木心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持紙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青石板地麵突然變得傾斜,不得不伸手撐住牆壁。粗糙的牆磚硌得掌心發疼,卻壓不住太陽穴突突跳動的青筋。
    白...何太叔的喉結滾動了幾下,硬是把湧到嘴邊的怒罵咽了回去。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白紙在掌中皺成一團。
    身後傳來白掌櫃故意壓低的悶笑,還有鐵鉗扔進炭盆的叮當聲。何太叔不用回頭都能想象那張滿是爐灰的老臉上,此刻必定堆滿了促狹的褶子。
    深吸一口氣,他強撐著直起腰板。收紙入袖的動作看似從容,可袖口金線繡的雲紋卻明顯晃錯了節奏。邁出門檻時,左腳甚至絆了一下,靴底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他終於明白為何白掌櫃給清單時,眼中閃爍著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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