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城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枯崖派的弟子們踩著散落的雜物，在巷陌間穿梭搜查。陽光從頭頂的雲層中透出，照在青石板上，映出他們匆忙而警惕的身影。
    一名枯崖派弟子推開一間客棧的木門，門軸發出“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他舉著火把走進大堂，火光照亮了落滿灰塵的桌椅，角落裏結著蛛網，顯然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他仔細檢查了每一張桌子底下，又上了二樓，推開每一間客房的門，裏麵空空如也，隻有窗戶被風吹得來回晃動。
    “沒有！”他對著樓下喊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
    與此同時，西邊的居民區裏，另一名弟子也結束了搜查。他從一間民房裏走出來，對著帶隊的長老搖了搖頭：“長老，這裏也沒有。”
    帶隊的長老皺了皺眉，抬頭望了望四周緊閉的門窗，沉聲道：“再去隔壁幾條巷子看看，仔細點，別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弟子應聲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日中到午後，搜查的範圍越來越大，卻始終沒有任何發現。那些被翻找過的店鋪、民房，都留下了明顯的痕跡，桌椅被推倒，櫃台被砸爛，卻連半個身影都沒找到。
    終於，負責搜查的弟子們陸續回到了城中心，向顧盧和幾位長老匯報情況。
    “大長老，我們在東邊的商業區搜查了所有店鋪，沒有發現目標蹤跡。”一名弟子單膝跪地，語氣恭敬卻帶著沮喪。
    緊接著，另一隊人也回來了：“我們去西邊的居民區搜查過了，家家戶戶都空著，沒有找到人。”
    負責搜查鐵坊街的長老也上前一步，抱拳道：“大長老，鐵坊街那邊也仔細查過了，萬鍛堂裏沒有人，周圍的鐵匠鋪也都空著，沒有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
    顧盧站在原地，聽著一聲聲“沒有”，臉色越來越沉。他周身的空氣仿佛都冷了幾分，連旁邊的顧七陽都不敢輕易開口。
    顧七陽看著空蕩的街道，咬了咬牙，終於忍不住對著顧盧說道：“大長老，都搜查過了，還是沒有。會不會……他們根本就不在器城？說不定早就離開器城了。”
    他覺得沐暃等人肯定是怕了，趁著昨夜的混亂逃出了城，否則不可能搜了這麽久都找不到。
    顧盧沉默了片刻，目光掃過周圍被搜查得一片狼藉的街道，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冷冽：“那就到器城外去尋找。”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通知下去，分兵三路，一路往南，一路往北，我們帶主力往西，沿著西方的方向搜查。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能藏到哪裏。”
    他不信沐暃能憑空消失，既然在城裏找不到，那就隻能在城外。
    “是！”幾位長老齊聲應道，立刻轉身去安排。
    很快，枯崖派的人馬便分成三路，朝著器城外的不同方向進發。馬蹄聲、腳步聲在空蕩的街道上響起，漸漸遠去，隻留下滿地狼藉，和牆壁上那些在風中搖曳的通緝令。
    而此時的黑風穀山洞裏，陽光透過洞口的縫隙，照在沐暃的臉上，帶著一絲溫暖的觸感。
    昏迷了許久的沐暃，意識如同從深海中緩緩上浮，一點點變得清晰。起初，他隻覺得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囂著疼痛。經脈裏空蕩蕩的，星力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隻有胸口處殘留著一絲溫暖的氣息，像是誰留下的星力。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山洞粗糙的岩壁，上麵掛著幾株幹枯的藥草，旁邊的火堆早已熄滅，隻剩下一堆灰燼。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味和塵土氣息，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喬羽絨？”沐暃下意識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轉動脖頸，目光在山洞裏掃過，很快就看到了躺在不遠處的喬羽絨。她蜷縮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幹裂，顯然是脫力過度，還在昏迷中。手臂上的傷口用布條纏著，布條上隱約能看到滲出的血跡。
    沐暃心中一緊，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異常沉重，稍一用力，胸口就傳來一陣刺痛。他咬著牙，用手臂撐著地麵，一點點坐起來，又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挪到喬羽絨身邊。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少女的身體很輕，卻帶著一絲冰涼，呼吸微弱而均勻。
    “喬羽絨，醒醒。”沐暃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聲音放得很柔。
    過了片刻，喬羽絨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起初，她的眼神還有些迷茫，像是沒看清眼前的人，直到對上沐暃關切的目光，才漸漸清醒過來。
    “沐暃……”她喃喃道，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眼中瞬間亮起了光芒，臉上露出一個虛弱卻欣喜的笑容，“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
    看到他平安無事，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眼眶一熱，差點又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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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暃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能感覺到體內殘留的那絲溫潤星力，再看看喬羽絨蒼白的臉色和手臂上的傷口，大概猜到了發生什麽。
    “當時……是你救了我？”他問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確定，卻又有著肯定的答案。
    喬羽絨點了點頭，語氣帶著一絲後怕：“嗯。當時你身負重傷，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生命垂危。我……我隻能用自己的星力給你輸送一點能量，把你從空地上拖回來。”
    她說得輕描淡寫，卻沒說自己為了穩住他的氣息，幾乎耗盡了全身星力，還承受了星力反噬的痛苦。
    沐暃看著她手臂上滲血的傷口，又看了看她蒼白的臉，心中一陣愧疚：“辛苦你了。”
    若不是為了他，喬羽絨也不會變成這樣。
    喬羽絨搖了搖頭，笑著說：“說這些幹嘛，我們是同伴啊。你沒事就好。”
    沐暃沒有再說話，隻是輕輕將她扶得更穩了些，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能舒服一點。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的狀況。星力依舊微弱，經脈還有些刺痛，但比起之前的油盡燈枯，已經好了太多，至少氣息穩定了，也有了些力氣。
    “我們現在先休整一下吧。”沐暃睜開眼，看向喬羽絨，“你也累壞了，先好好休息，恢複一下星力。”
    喬羽絨點了點頭，確實累極了，靠在沐暃肩上，感覺眼皮又開始沉重起來。
    沐暃看著她疲憊的樣子，繼續說道：“等明天，我們就去你所說的這穀中星力最濃的地方。”他記得喬羽絨提過，黑風穀裏有處星力泉眼，星力濃度是外界的三倍。
    “到了那裏，我應該能加快晉升速度。”沐暃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枯崖派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盡快提升實力，才能有自保之力。”
    喬羽絨聽著他的話，點了點頭，嘴角帶著一絲安心的笑容。有他在身邊，似乎再難的路，也能走下去。
    她閉上眼睛，在沐暃的肩頭漸漸睡去，呼吸變得平穩而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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